本帖最后由 小鱼干就是人生 于 2016-12-5 23:33 编辑

因为杂志上的妹妹总是穿着白大褂，爸爸寄来的照片上也都是穿着便服，要么就干脆是睡衣，所以明美实在想不到自家妹妹穿上制服的样子。在妹妹去学校的第一天早上，她甚至怀着莫名的期待起了个大早。

妹妹皮肤比亚洲人要白皙，又是蓝眼睛，五官轮廓没有欧洲人那么棱角分明，是温润的亚洲脸型，如果不总是板着脸的话，粉嫩的样子也许看起来比同龄人年幼。会好看得犯规吧，妹妹穿着制服的样子，就像十年前，开满了通学路的早樱。

于是在明美的再三催促下从卧室里跌跌撞撞走出来的宫野同学，着实让如此期待着的兰和明美失望得想要自抽耳光。

蝴蝶结歪歪扭扭，衬衫的扣子完全扣串了，裙子的带扣没有扣上，就这样松垮地挂着，至于小腿袜——本来这个东西就没什么能穿错的地方。志保低着头，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地冷静地整理着扣串的纽扣。一颗颗解开，露出纤细的锁骨。

“援交少女啊，这画面就是货真价实的援交少女啊我说。”兰端着咖啡目光发直，如此精准的吐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连明美都想站起来为之鼓掌——显然明美没有这么做，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志保面前利索地揭开了她混乱的纽扣，现在暴露在兰视野里的，是十五岁少女过于干净的肉体，还有在衬衫下面若隐若现的纯白色蕾丝织物，为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的同时，却不想移开视线。“这是犯罪啊…”仿佛是给自己的镜头框加了一串旁白。直到明美把妹妹的衬衫纽扣整齐，又系好了蝴蝶结，穿上了西装外套，兰才从窥伺的罪恶感中脱出身来。

“明明是个科学家却是生活白痴吗？”明美似乎对于自己出奇笨拙的妹妹很是头疼，直到开车送她上学的路上还在不断地念叨这件事。“虽说是生活白痴，可是却很会化妆？”透过后视镜看到面容姣好的淡妆美少女，突然有些怀疑这崽子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添麻烦。

“大概是，对时尚这种东西比较有天赋吧，少女的敏感…之类的？”兰若有所思地替妹妹打圆场。

“你又是为什么在我车上？”仿佛明美刚才完全没有发现车上还坐着兰一样。

“事务所顺路嘛。”

“顺你个头啊完全相反好吗，你是说绕地球一圈顺路嘛吗？”明美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她有点儿后悔自己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一个陷阱没出去又跌进了另一个，简直是连环锁。

正在用如此绝望的心情思考以后的人生时，正好对上了倒车镜里妹妹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却好像在说“我很了解你。”似的。

所以才不喜欢看妹妹的眼睛。

就算是她刚出生也好，现在也好。明美不是很喜欢志保的眼睛，如果对上目光，也马上会躲开，躲开了，再被追上，然后再躲开。没完没了地循环着这件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奶声奶气地叫着“姐姐，姐姐。”刚会走路就跟着明美到处走，像一条小尾巴，就算有时不愿意，也不忍心说出来的明美，只能由着志保。但是没多久，这条小尾巴就被爸爸和继母带去了大洋彼岸。

本来想着，等这孩子再长大一点，就能牵着她的手去学校了；再长大一点，就能分享她和她的喜欢的男孩的故事了；再大一点，可以像她的妈妈一样严厉地训斥她不像话的男朋友；再长大一点儿…但是这些都没发生。因为父亲是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些连发生的可能都没有，这个孩子连正常的学校都没有读过，父亲把这个孩子养成了天上的星星，却是明美害怕的样子。

偷偷从后车镜里看她。

她正望向窗外，聚精会神地盯着三五成群地同校生，穿着和她一样的制服，嬉闹着，一个把写着“蠢货”的字条贴在另一个背后，骑自行车沿着长长的坡道俯冲下来，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女生的裙摆，被女孩子们红着脸骂回去。

“我也想…”

“不行哟，家里太远了，我不放心你自己上下学。”明美打断了妹妹的话，猜也猜得到她要讲什么。

因为她刚才像只小猫看到蝴蝶一样期待又好奇的神色，的确像是十几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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