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唯1.de澪 于 2016-12-10 03:07 编辑

第三章　牺牲 - 西甘锡纳陷落（三）

晚上，吉田带着小利耶到达了政府安排的住宿场所，那是一排排的简易帐篷。成年人按男女分开，小孩子则是大多跟随自己的父母亲人一起。

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大概也就能稍微抵挡一些地面的阴凉。不管怎样，身上的衣服是绝对不能脱下的。吉田此时不由得庆幸自己为小利耶多加了几件衣服，因为她之前带在身上的包袱早在逃离时丢失了。

抱着小孩子躺在地上，吉田提心吊胆了一天此时总算可以放松。感受到怀里的动静，她用右手轻拍着小孩子的背，安抚她入睡。

“吉田婶婶……”

“嗯，我在”

“西甘锡纳……真的只活下来几百人而已吗？”

“……”

听着小孩子糯糯的声音，吉田才明白过来。原以为是一天的奔波逃亡，再加上那些血腥场景让小孩子承受不住，原来……她已经明白了吗。

“我看到很多小孩子……没有大人陪伴在身边”

“他们会成为孤儿吗？”

“……政府会安排好的，睡吧，利耶。今天过得太漫长了……”

叹息着吐出一句安慰之言，其实吉田是知道的，那些小孩子的最终结果。

第二天一早，政府再次在小镇中央派发粮食，大量的难民前往排队，吉田和小利耶自然也在其中。比起前一天，今天的群众的情绪虽然有所回复但依旧那么压抑。

大部分排队的难民都是僵硬着身子木着脸一点点往前挪动，如同机器人一般。即便身旁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他们也都熟视无睹，已然麻木。

在这种时候，大概只有为人父母的还能打起精神吧，毕竟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振作起来。但政府明显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无论大人还是孩童，一天的口粮都只是一块面包。最后导致的结果便是有人为了食物开始强夺，偷取。虽然城里依旧有着士兵维持秩序，但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为了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所有人被强制性派去开垦荒地。只要能拿得动工具，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必须前往。

日复一日，小利耶看着妇人越来越苍白的脸颊，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终于在某一天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顶着冬日的雪花，开垦队继续工作。等到早上的工作量完毕后，所有人暂时到屋内避雪顺便领取食物。

即便已经开始开垦荒地，但粮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种出来的，食物短缺的问题依旧存在并且更加恶化了。现在每个人分到的一天口粮依旧是一块面包，但比之前更加窄小了，而且里面参杂了诸多杂粮。

“利耶，我这里还有存粮的不用担心”

看到小孩子拿着面包迟疑的样子，吉田以为她又在担心了，所以熟门熟路地说着重复了无数遍的谎言。却不想，小孩子将手伸进衣服里好像在掏着什么东西。半响，她看到了一个纸包。

犹豫着接过，在小孩子带着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那是被保存的完整的几个面包。

“婶婶，这些足够我们两人吃了，你也……”不必再故意为我剩下粮食了……

小利耶兴奋地话语被一声脆响以及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所打断，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对面刚刚放下右手的大人。

“这些……是你偷来的对吗”

大人并没有表现得如何愤怒，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更让小孩子恐慌。解释的话语梗在喉中，却说不出口，最终她只能喃喃地回应，

“是那样没错……”

“从谁那里偷来的？”

“……我不知道”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小孩子闷闷的声音。但她其实并没有说谎，昨晚……她的确没有注意到自己拿走的是谁存留的食物。或者说……她是故意不去关注的，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食物不够吗？那我再去……”

“不要……”

诧异地看着小孩子，不明白她在拒绝什么。可在小孩子抬起头的一瞬，吉田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谁揪住了一样。

“我不要婶婶你……的食物……我已经知道了……什么存粮……都是骗人的……”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小孩子的眼泪，第一次是她们初见的时候。相处几年，小孩子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但又是倔强坚强的。即便在外受到了什么委屈，也绝不会向她倾诉，更不会哭泣。若不是她偶尔一次机会下听到了，她完全不敢相信那总是对她撒娇耍赖的小孩子原来在外面被同龄人孤立，欺负……因为她没有父母的关系。

泪水不断从小孩子的脸颊滑落，很快便滴落在衣衫上润湿了衣领。指尖略微颤抖，吉田凑近过去抱住了那倔强的小孩。

“对不起……”是作为大人的她失格了。

或许是委屈得到了承认，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回抱住大人，呜咽的声音不住从她怀里传出。直到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小孩子才终于宣泄完毕。稍稍退后一点，揉着还有些红的眼角盯着眼前大人的衣服……上的水渍。

“噗，哭都哭过了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笑容让大人的脸色显得不再那样苍白，然而小孩子却只是侧过头，嘟囔着什么。

就在小利耶还为自己的情绪失控害羞懊恼时，她听到了大人严肃的声音。

“利耶，偷盗别人的食物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你能明白吗”

“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但被你拿走食物的主人……你有没有想过呢”

几句说教让小孩子的头越来越低，吉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她以为已经醒悟的小孩子，其实早就明白这些道理，可她却依旧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不管怎样，在小利耶看来，这次之后，大人不再特意将自己的口粮留给她，也有好好吃饭了。对于这个结果，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她刚刚解决这么一个小危机，下一个大危机却是她解决不了的了。

在玛利亚之墙被破坏的第二年，也就是８４６年，中央政府下达了夺回玛利亚之墙的指令。帝国的三大兵团以及大量的难民被征调参战。

只要已经成年，无论男女皆被征调参军，自然其中也包括了吉田。

命令下达之后，群众哗然，但却无法反抗，因为随着命令而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曾有人试图逃跑，但抓到后以背叛人类的罪名当众被处死了。杀一儆百是政府最喜欢也最有效的招式，剩下的“准士兵”们自然都乖乖听话了。

当夜，在团团士兵的围守下，难民们回到帐篷渡过他们在平和地区的最后一个夜晚。

“利耶……”

手被紧紧拽住，吉田拍拍小孩子的脑袋，试图让她放松一些。

“没有别的办法吗？你可以藏起来的！”

“说过了吧……名字都已经被登记入册了啊”

“那我们两个一起逃！逃到内城，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而且，而且……”

手越攥越紧，利耶绞尽脑汁地想着解决的办法，却在大人温柔的注视下溃不成军。

“明明……我们已经活下来了”

为何……又要再去送死呢……

“嗯，是啊……所以小利耶要一直活着哦，等我回来”

“你会回来吗？”

“绝对会的……呐，小利耶……答应我两件事情吧……”

第二天的清晨，士兵们大声喊着话，所有人都被集结起来。大批大批的难民被分成几个队伍依次跟随部队前进，而在街道旁伫立的，是泪眼婆娑的小孩子们。

向着死亡地区行进的，可能有他们的父母，可能有他们的兄姐，也可能有着他们其他的亲人。不管怎样，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最后在此送别罢了。

而利耶·布朗看着队伍中依旧扬着那笑容向她挥手的妇女，眼眶已经湿润，可她却狠狠握拳，借助疼痛感咬牙忍下了那泪水。

她要坚强，坚强地活下去，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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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是语文差的理科生，此篇为生平第二次写文，希望各位下得去口{:4_3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