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uby66789 于 2016-12-10 14:50 编辑
作者話癆區
有時候你是否也會覺得 自己正在等待某種緣分?
聽說這次的文半夜看特別有感覺 所以我在半夜的時候跑來更新了(不是
這次是跟酒有關係的話題 但是作者這一生最討厭的飲料就是酒 所以酒的部分如果可以不要挑我毛病我會很開心(#
小鳥很晚才會出場 而且海鳥的味道不太濃烈
相對的 有很強烈的妮姬暗示 跟繪希嫌疑(?
都可以接受的話就往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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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配上外頭的夜色讓這個小小的空間塞滿了一種沉醉的氣氛。
星期五的夜晚,到酒吧去繞一圈、買幾杯酒的最佳時機。
黑得發亮的石造吧檯裡站著一位高挑的女子。她燦金色的馬尾在這裡看起來格外刺眼。她俐落地打開手裡的酒瓶和果汁,為坐在正前方的女孩倒了一杯。
「您的龍舌蘭日出。」她低聲說著,湛藍的雙眼向上瞄了眼那個女孩。她那空出的手所倒入的糖漿差點灑了出來。
琥珀色的眼裡微微閃爍著不安,接過杯子的手也有些稚拙。怎麼看都不是這裡的常客。
「今天第一次來?」打斷了那女孩正要說出口的「謝謝」,金髮的女子稍稍提高了音調的說著。
「嗯。」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女孩啜了口酒。
「我想也是。」金髮女子側身靠在吧檯上,看樣子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了。
她胸前那塊鑲著銀邊的名牌上寫著絢瀨繪里,而吧檯前的女孩正側著頭端詳著那塊牌。
察覺了那道視線,繪里的臉上劃過了一抹笑。
「在這種地方的話,還是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地看著別人會比較好。」伸手遮了遮自己的名牌,繪里饒富趣味的說。
「會被誤會喔?」刻意壓低了聲音,繪里那顯得冰冷的眸子瞬間貼了上去。
那女孩似乎是被嚇著了,雙腳蹬著地板想把椅子拉遠一點。清秀的五官之間透出了些許紅潤,搭上她那暖色系的眼眸,看起來很溫暖。
「騙妳的。我有女朋友了。」似乎覺得女孩的反應很好玩,繪里又輕笑了幾聲。而就在那個時候,端著托盤拐進吧檯內的紫髮女孩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繪里親不要欺負人家啦。」那女孩雖然有著一張稚嫩的臉,但卻有著相當成熟的嗓音。
「啊,希妳回來啦。」繪里有些慵懶地轉身,眼裡綻放出了剛才所沒有的光彩。
那女孩似乎是叫做東條希。在吧檯上慢慢喝著酒的女孩又一次的瞥向她的名牌。
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希微微一笑,往前靠了些。
「第一次來啊……繪里親沒對妳怎樣吧?」她的手肘雙雙放上了吧檯並煞有其事地托住了下巴。
「不要把我說得好像禽獸一樣。」
「呀,雖然不是禽獸但是是大野狼啊。」
女孩一面聽著她們兩個一來一往的對話,腦海裡一面蹦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包括自己到底為甚麼要來這裡,還有為甚麼每個人似乎都知道自己是第一次來?
關於第一個問題,她其實有答案。真正讓她不解的是,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
「酒好喝嗎?」在她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希已經停下了和繪里的鬥嘴並把她打發到樓上的座位席去了。
「我平常不喝酒所以……」女孩調整了坐姿並說出了今天在這裡的第一句話。
「日出啊……算是繪里親挺拿手的東西。」
「這樣啊。」不知道要怎麼讓話題持續下去,女孩只是說出了那個最安全的答案。
「應該不會太苦吧,日出是有點甜的東西。」希伸手戳了戳杯身,讓自己的指尖沾上水滴。
「就跟妳一樣。」向上挑眉,祖母綠的雙眼若有似無的掃過女孩的臉。
「這間酒吧不是普通的酒吧。妳是知道的吧?」女孩點了點頭。
「所以呢,要是妳有什麼煩惱的話,咱都會聽喔。」
希歪著頭並且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規矩的穿著襯衫和長褲的女孩一口氣喝掉半杯酒。
她默默地走到後方倒了一杯水。
「為甚麼突然想來這兒?」希溫柔地問著。
「想要搞懂一些事。」大概是一下子喝了太多冰的東西,女孩皺著眉頭。
「嗯……咱來猜猜看。妳突然發覺了些甚麼,對吧?」女孩又點了點頭。
「但是妳很懷疑這樣到底對不對,然後想了半天、煩惱了半天,最後決定來這裡試試?」女孩的臉一下子脹紅了起來。
「唉呀,看起來咱猜對了。」希伸了個懶腰,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不用覺得羞愧,這裡多得是這種孩子。」
希往樓梯口的方向暗示性的看了看,而女孩也跟著往那裡瞄了一眼。
站在那裡的是有著一頭紅髮的少女,她那件過大的外套蓋住了底下的西裝。她拖著稍顯疲憊的步伐慢慢往門口的方向走去,經過吧檯的時候還跟希打了招呼。
「小真姬。看樣子咱叫繪里親上去是對的。」希輕聲說著,順手開了吧檯底下的冰箱、給自己倒了杯柳橙汁。
「她和妳一樣,當初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來到了這裡。現在那孩子也有女朋友了,真欣慰。」希繼續自顧自地說著,然而女孩的雙眼只是直直地釘在那灰暗的樓梯上。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方,亮紫色的光正神秘的閃爍著,那一亮一暗的頻率讓人頭痛。
「妳在好奇那上面的世界嗎?」希的手指敲了敲吧檯,指甲和冰涼的吧檯之間竄出了清脆的聲音。
「那對妳來說還太早了。」女孩慢慢的將視線拉回了希的身上,還有桌上的酒杯上。
「等妳有了哪個心儀的女孩之後再上去吧。」聽了這話,女孩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當然,有個心儀的男孩也不錯。妳高興就好。但是這改變不了妳跑到這裡來的事實。」
「為什麼……」女孩緊咬著牙關,像是在忍耐什麼似的。
「為什麼咱這麼肯定?不,咱沒有肯定妳那方面的事情的權利。咱只是想說,妳還是為了某些原因過來這裡了,就這樣。」
女孩緊握的拳頭稍稍放鬆了,但她那雙琥珀色的眼裡還是迸著火花。
「下次能帶她過來嗎?」希話中有話的說著,在話語的空白之間瞥見了女孩臉上那抹加深的紅。
「妳這年紀的孩子,跟朋友一起喝酒很正常吧?」
「我、我沒……」
「原來沒有對象啊,看妳那樣還以為有了。」
希仰過頭去把杯裡的柳橙汁一口氣喝乾淨,白皙的脖頸在燈光照射下有些泛黃。在那昏黃的色調之中似乎隱隱約約開著一朵嫣紅。
女孩就這麼盯著那一塊又羞紅了臉,於是她便熱著臉把自己的酒也喝了。
「啊,可以問一下妳的大名嗎?」
沒頭沒尾的被問了名字,女孩有些猶豫。
她撐著有些微醉的腦袋,恍惚地笑了笑。好像決定跳進這陷阱裡了一般。
「海未。」她回答,順便從口袋裡掏了零錢。
「海未,好名字呢。」希從海未手裡接過了酒錢,她的手很冷。
「下次要再喝杯日出嗎?」
「我很樂意。」
當一張白紙不再潔白的時候,它不是被寫上了優美的詩句就是沾了墨點。
在園田海未的觀念裡,她大概是被倒了整罐墨汁。
從某個神智不清的星期五晚上開始,她每周五都會準時到這間開在暗巷裡、客人卻離奇的多的酒吧。
她喜歡坐在吧檯的位子、點一杯龍舌蘭日出,然後看著店裡來來往往的人們。
她也喜歡和掌櫃的人們聊天,直到這裡的人都認識她。
這裡的人說她很奇怪,因為她總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待在吧檯。
海未並不怪她們,畢竟這裡就是「那種地方」。
海未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等著某種感覺或是某個人。
在心裡的疑慮變成現實之前,她只想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看著。
「您的龍舌蘭日出。」杯底敲到桌上的聲音還有有些低沉的嗓音雙雙傳到她的耳邊。
「謝謝。」
今天待在吧檯的是那個她第一天來的時候看見的紅髮少女。西木野真姬,光聽這名字就知道她是附近某間大醫院的千金。
「妳今天不待在上頭?」海未啜了口酒,向正在整理杯子的真姬搭話。
比起較為年長的希和繪里,海未總覺得自己和同齡的真姬比較能聊開。也因此她經常和真姬討論各種事情。
真的是各種事情。
「今天希和繪里一起在上面,代表我上去了也沒有意義。」真姬看了看那樓梯口,果真上去的人一個都沒下來。
「那上面到底是什麼?希都不肯和我說。」海未沿著杯緣摸了一圈,接著張嘴舔掉沾在手指上的果汁。
「我們這種人互相取暖的地方。」真姬說,然而海未擺出了不解的表情。
「房間。」真姬的眼珠轉了一圈,不甘願地說出了這個詞。
「……喔。」海未感覺到自己臉上一熱,尷尬了起來。
「妳這種人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真姬單手撐著臉,整個身子靠在吧檯上。
「不過如果真的要形容……大概是個很溫暖但是又很骯髒的地方吧。」
「感覺真是複雜。」
「嘛,每個人心裡都有鬼吧。有的人只是來求個眼福的,有的人是來借房間的,有的人是……妳懂的。」
一點一點慢慢喝著酒,海未大概知道真姬說的那種人就是那些說她奇怪的人。
然而海未不以為意,她只是來喝酒的。這裡大多數的人也都很理智,不會硬是貼上來。
海未覺得自己應該懂得真姬說的溫暖是什麼。在這裡,她不覺得自己奇怪,因為大家都比她奇怪。
「我偶爾也會帶我女朋友上去。」唐突的一句話,尖銳的椅腳摩擦聲。
「妳妳妳妳在說什麼……」出了聲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動搖了,海未不久後又端端正正的坐回了椅子上。
「在這裡,這很正常。」真姬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未臉上的紅霞。
「所以我很喜歡這裡,我在這裡很自在。」
真姬若有所思的說著,把玩著手邊的雪克杯。
海未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又喝了口酒。
真姬和她說過,她在這裡工作的事情是個秘密,不能讓家裡的人知道。
讀著前幾志願的醫學院、以後要繼承家中衣缽的醫院千金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也因此她是店裡唯一一個沒有名牌的人。
儘管醫學院要讀得比其他學校久,一步一步逼近的現實還是讓她打了寒顫。
那是個不得不面對的、可怕又冰冷的未來。就像北極的永夜,不會迎來曙光。
「我也只能在這裡待到畢業,繪里和希也是。」她聳肩,似乎對這個狀況感到無奈。
「外面真冷。」真姬看著進來的客人脫下大衣外套,然後朝她招手。
她從吧檯底下抽出了酒單,準備到她們那裡點餐。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角似乎微微閃著光。
「是啊,真冷。」海未回應著。她想,她以後會更頻繁地光顧這個地方。
真姬很快地拿著客人的點單走了回來,她把單子揉掉,著手開始準備需要的材料。
「我希望在我離開這裡之前,海未妳能先一步開心的離開這裡。」她從底下抽出了一瓶伏特加,單手轉著瓶子把它打開。
「什麼意思?」
「雖然外面很冷,但是有個人抱著總是溫暖一點。」真姬把切好的檸檬插在杯緣上抹了一圈,神色看上去有些開心。
海未瞬間懂了她是什麼意思,於是也跟著笑了笑。看著真姬專心地把伏特加和檸檬汁調和,然後踏著稍快的步伐走出吧檯。
「讓妳久等了,妮可。」自這句話之後,真姬就沒有再回到吧檯過了。
當吧檯的位置總算讓一個新來的工讀生接手,海未也喝完了酒。
臨走前,她看了看那神秘的樓梯口,想像了一下真姬幸福的樣子。
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春天,東京的柏油路上結的冰也開始化了。
海未在這間酒吧所度過的每一個日常也有了點變化。
那天,她一如往常地坐在那個她習慣的位子上,也一如往常的點了龍舌蘭日出。
但是這天,她的身邊坐了一個她沒見到過的人。
「不好意思,這裡有無酒精飲料嗎?」
那是一個有著淺色長髮、穿著短裙的女孩。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最後她點了一杯汽水。然而就算是汽水她也不怎麼喝,她花了更多的力氣在打量這間店上,就像海未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
因為鮮少有人會坐在自己旁邊,海未忍不住看了她幾眼。身上的襯衫、短裙和過膝襪不禁讓人懷疑她還只是個高中生。
今天的吧檯服務生是繪里,自從她給了那女孩汽水之後她就沒有離開過她的面前。
大約是又要上演那個戲碼了吧。海未看戲一般地想。
「您今天第一來嗎?」熟悉的台詞,從熟悉的金髮服務生嘴裡說出。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是在這種時候發生──
「欸?」毫不掩飾的疑惑逗樂了繪里,她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領帶,另一手指了指海未。
「因為妳有著跟那個人一樣的眼神。」
繪里擺著滿臉的賊笑看著海未,海未則是有些惱羞的瞪視著繪里。
接著她從眼角餘光看見了那個女孩的眼眸。她也在看著她,眼裡像有著整片星空一樣的。
「我猜,來的原因也是一樣的吧?」繪里一面說著一面扯掉了自己的領帶。
「那我就把她交給妳囉,海未前輩。」繪里說著,出吧檯之前還拍了拍海未的肩。
「等等,繪里、妳說什麼?」到這間酒吧來這麼多次,海未第一次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我說,我就把她交給妳了。坐得比妳還角落的人可不多啊。」繪里三步併作兩步的上了樓,像偷了雞的狐狸。
「真是的……」海未揉了揉太陽穴,今天難得頭痛不是因為酒勁。
目光掃過桌上的酒再掃過桌面,最後來到那女孩的身上。
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兩人的肩頭都狠狠地跳了一下。
「呃,那個……」海未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眼角餘光閃爍著、倒映著那女孩歪著頭的身姿。
啊,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呢。海未不由自主地想。
「妳好,我叫做南小鳥。」結果讓對方先一步報上姓名了,微低著頭的海未終於正眼看了過去。
那名為小鳥的女孩正微笑著,那是個如同春天暖陽一般的微笑。連她那如蜂蜜般晶瑩的雙眼都帶著笑,這令海未又支支吾吾地低下頭去。
「我、我是園田海未……」海未不知所措地搔著後腦,紅著臉、抿著唇的模樣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小男孩。
「園田小姐常常來這裡嗎?」話題隨著小鳥把玩起手邊的杯子而展開。
「每個星期都會來……」彆扭的感覺還沒消失,海未小聲的應答著。
「真的?看不出來呢。」小鳥說著,喝了一口汽水。似乎是不甚喜歡那氣泡的嗆勁,她吐了吐舌。
「南小鳥妳也……不像是會來這裡的人。」海未跟著喝了口酒。冰涼的液體滑落喉間的感覺多少讓她冷靜了一點。
但這維持不了太久。
「小鳥我平常的確是不會來。」
就在海未準備放下酒杯的那一刻,胸口處傳來了搔癢感。被嚇得全身僵硬的海未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但她還是明白小鳥那溫熱的氣息突然出現在自己臉邊的事實。
「南小姐妳、做……」海未的視線來回游移在小鳥那隻慢慢下移的手以及她的眼眸之間。
小鳥的手摸到了她的腰間,就在西裝褲的皮帶上。海未心裡暗叫著不妙,在桌上緊握著拳的手卻遲遲無法動作。
心臟因緊張而急遽跳著,好像要撐開胸腔那樣。亂成一團的思緒不斷思考著如果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事。然而神奇的是,在那之中的某個角落想就這麼隨波逐流。
海未覺得自己臉上很燙,而小鳥的臉上也抹著紅。
不過,當她看見小鳥的眼神時,腦袋裡的一片混亂霎時停了下來。
那眼神像是在望著遠方的什麼似的,隱隱含著一點淚水。那是與剛才的微笑截然不同的、有些鬼迷心竅的眼神。
「小鳥失戀了呀。」從她嘴裡說出的話讓海未腦袋一冷。
收起了先前的慌張,海未眉頭一皺、露出了銳利的眼神。
原先握著拳的手一抬,抓住了小鳥的手腕。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海未琥珀色的雙眼再度映照著小鳥那顯得薄弱的身姿。這一次,帶著一點憐惜。
「請妳再珍惜自己一點吧。」從海未那嚴峻的表情之下發出的聲音意外的溫柔。小鳥眼角的淚光無聲地滑了下去。
「不需要為了一個沒有緣分的人糟蹋自己喔。」海未放開了小鳥的手,靜靜地看著她低聲啜泣。
「不過,如果只是談心的話我倒是可以陪妳。」
海未就這麼喝著酒,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努力地從眼淚的碎片之中拼湊出話語。
原來,小鳥有個暗戀了很久的女孩最近交了男朋友。最近每一天都看起來很幸福的那孩子,今天和小鳥說了等大學畢業要到男友家住。當然,還是那滿臉洋溢著幸福的模樣。
看著她幸福的樣子,小鳥只覺得痛苦。好像那好幾年的暗戀不曾存在那般,心裡有什麼東西被奪走了的感覺。
今晚感覺特別的冷。小鳥與那孩子分別之後,心裡只有滿滿的不快感。
不公平啊,這個世界。蘊藏了好多年的感情就這麼被一個剛認識幾個月的男孩扼殺了。
不甘心、好難過、好痛苦,不想再在那個女孩面前笑著了。而且,好冷。
懷疑著自己的感情、著急地想要證明些什麼、想要忘卻明日。帶著這五味雜陳的心情,小鳥飛蛾撲火似地推開了這間酒吧的門──
「冷靜下來了嗎?」海未拍了拍小鳥的背,試圖讓她緩過呼吸。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揉著哭紅了的眼睛,小鳥用那帶著沉重鼻音的聲音道著歉。
「沒關係,我不在意。」海未笑了笑,把手裡大約還有半杯的酒遞了過去。
「要喝喝看嗎?」
「可是我……」
「這酒很甜的喔。」
小鳥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充滿了遲疑。但海未那雙溫柔笑著的眼瞳讓她緩緩接過了杯子。
小鳥戰戰兢兢地用嘴唇碰了碰杯子裡的液體,冰冷的觸感帶出了它一陣陣的甜味。鼓起勇氣稍稍吸了一口,小鳥瞪大了雙眼。
「好喝。」
「喝不出來是酒對吧?」海未接回了酒杯,將自己的手掌疊上小鳥遺留的溫熱。
「這杯酒的名字叫做日出。我每次來都會點一杯。很溫暖的名字對吧?希望南小姐妳也有溫暖一點。」
小鳥一愣一愣地聽著海未說完,然後試著笑了笑。
「園田小姐妳為甚麼會來這裡呢?」聽小鳥這麼一問,海未有些難為情地望向吧檯內側那一整面牆的酒櫃。
「我是來找答案的。對於自己到底喜歡什麼。」
「那妳找到了嗎?」
「大概還沒。但是我在這裡遇到了一隻迷路的小鳥。」
這話逗得小鳥笑出了聲。儘管鼻尖跟眼角還是紅的,這笑容還是好看多了,甚至比一開始見面時的那抹微笑還要棒。
「這裡的人們教了我很多事。」看了看好不容易發自內心笑了的小鳥,海未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我感受最深的一項是:把握當下的心情。」海未仰過頭去,把杯裡的酒喝乾。
「就連南小姐所承受的那種沉重的心情也是值得把握的呢。畢竟同樣的感覺不會有第二次。」
就好像海未頭一次聽一個陌生的女孩訴苦一樣,也像她頭一次替陌生人感到擔心一樣。
「園田小姐說得是呢。」小鳥猛地圈住了依舊好端端站在那兒的汽水杯,學著海未一飲而盡。
「啊,果然好難喝。」這麼說著,小鳥帶著那副含淚的眼神看了看海未。
「下星期五、要跟我一起喝這個嗎?」海未晃了晃手裡空了的酒杯,臉上因為不習慣主動邀約別人而浮起了幾朵粉雲。
「欸?」被汽水嗆了出來的淚水因小鳥驚訝的一顫而落了下去。
「把那難喝的東西忘了吧?」
從店門上的玻璃窗那兒透進了微微的光。不同於街燈那樣刺眼的光,那是初春早晨的微光。
映著那道光,小鳥的表情也跟著明亮了起來。就像在一個永夜的城市裡見到了曙光那樣。
「園田小姐每個星期都願意陪我嗎?」聽得出期待的語氣,小鳥興奮地晃著雙腳、把吧檯的轉椅弄得吱吱響。
「只要南小姐願意來我就會在。」
實在是不習慣說出這樣的話,海未的臉又變紅了點。
而在小鳥誇著那樣的她很可愛的時候,海未的心跳悄悄地快了一拍。
「海未,妳今天來得真早啊。」坐在吧檯內的真姬一面打著哈欠一面說著,手邊開始準備海未平時愛喝的龍舌蘭日出。
「今天一樣給我兩杯。」海未到真姬面前坐了下來,不知為何紅著臉。
看著海未那靜不下來的手指不斷敲著大理石材質的檯面,真姬似乎了解了些什麼。
她笑了笑,偏著頭找來了另一個杯子。
「今天是很特別的一天吧?」
「是啊,真姬。」
沒有了遲疑、沒有了徬徨,這個地方彷彿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在海未內心的一角閃閃發光。她找到了那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答案。
那不同於街燈那般刺眼的光,而是像那一天看見的晨光一樣,柔和溫暖的光。
「海未醬──」
門上掛著的鈴鐺清脆著響著,敲響海未心底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