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作者:一番雷帝
更新时间:2016-12-13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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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番雷帝 于 2016-12-13 14:06 编辑


翔鹤觉得文书工作让自己变得有些优柔寡断。


她必须逐字逐句阅读送至手边的文件,然后将它们分门别类。来自高层的下行文通常需经提督批阅后才能收入档案室,至于普通的资料和人事档案则由翔鹤负责摘要记录和整理。很多资料提督连瞅都懒得瞅一眼,但翔鹤必须事无巨细一一记在脑中。


这样的安排是有理由的。多数提督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下属,而翔鹤特殊的身份和不同于瑞鹤的安静气质使她无法摆脱这项工作。况且关系到机密事项的任务自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稳定的负责人也意味着机密管理工作井井有条。


但这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翔鹤不得不忍受一些非议——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同僚们的“过去”对她来说不是秘密。在如此默契的氛围之中,翔鹤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尴尬。即使她几乎不与任何人交往,其他人还是会认定她为某些流言蜚语的源头。就连她自己也开始责怪自己的不谨慎,甚至忽略了很多同僚们在参军之前便已相识的事实。


档案室和厨房就像是两座坚实的堡垒,向来厌恶面对麻烦的翔鹤自然而然地居身于堡垒之中。


“翔鹤姐……为什么喜欢剖鱼啊?”有次翔鹤磨刀的时候,瑞鹤站在旁边心不在焉地问。


“哎——可以减轻压力吧。”


“呃?”


“不过刀子不锋利就不行。所以还是要经常磨刀呢……”


“别笑着说这种话啊。怪渗人的。”


就像有些人依靠念经或者静坐来集中精力、排除杂念一样,剖鱼和磨刀也能让翔鹤以心平气和的状态去面对纷繁杂乱的现实。她记得每一位到访圣地的人的喜好与雷区,能在保持最低限度交流的同时塑造自己寡言少语的大好形象。


久居圣地理所应当地会看到同僚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比如以美食爱好者自居的赤城从未踏入厨房一步,倒是她的搭档喜欢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门口,一脸平静地盯着自己,时不时讲些不着边际的冷笑话。最初翔鹤只以为她性格散漫古怪,不过那时瑞鹤对加贺的评价便几乎与对赤城一般高。许久之后她发现加贺造访圣地不是为了跟瑞鹤打招呼而是为了让自己不爽,于是这位看似冷漠的前辈便频频出现在翔鹤的梦境之中并扮演着超乎正常人想象的邪恶角色。有段时间她几乎无法直视加贺的脸,毕竟在对方面前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这种事实在是太尴尬了。


想来这真的是十分有趣——明明开始时对加贺频繁而又单调的骚扰感到厌烦,后来却对她的动机产生了好奇。翔鹤一早便读过她那本比任何人都要厚实的背景调查,不过她向来秉承着不轻信不偏信的理念,对其中有违逻辑的部分保留了意见。有时她也会按捺不住好奇心,跟在加贺身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每当她回过头时翔鹤便迅速寻找附近的掩体躲藏,托此之福在此后一段时间内翔鹤的闪避率有了明显提升。这倒和小时候玩过的游戏有些相似……翔鹤这么想着,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翔鹤姐。”


“嗯?”


“你最近笑起来的样子……有点,恶心。”


“唔,”她想了想之后,问,“怎么笑比较不恶心?”


瑞鹤的嘴一张一合,翔鹤不由想起了放在案板上的鱼。


“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半晌后瑞鹤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作战会议结束,翔鹤便站在镜子前发呆。她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犯蠢的样子被看到,不过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在意加贺就很糟糕了。有次川内造访圣地时说最近加贺看翔鹤的眼神很奇妙,充满了某种类似于对经济频道评论员吹嘘股票市场前景一片光明的愤懑情感。再加上不久前加贺直接问过自己是不是有事找她谈,愈发让翔鹤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招致意想不到的危险。


——她可不是无缘无故与人保持距离的人。


等回过神的时候翔鹤已经站在了案板前。手起刀落,圆滚滚的番茄被干脆利落地分成了两半。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汁液缓缓流出,经由板子的纹路染出了一片浅红色的形状。那痕迹颇似北方海域联合演习的作战指示图,翔鹤皱起眉。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预兆。


“我说你啊,”木曾嚼着黄瓜说,“一个人呆着不闷吗?”


“还好。”刀与案板碰撞时的响声总能让她感觉舒爽。


“将军可是希望你多交点朋友哦?”


“‘有前途’的朋友 ,”翔鹤收起刀,“他还说不想看到我跟你们继续来往呢。”


“哈哈哈哈……大小姐,你还在叛逆期吗?”


叛逆?要说的话是懒才对。“别那样叫我了,”她用着埋怨的口吻道,“被人问起原因会很麻烦。”


“会吗?我倒觉得这样对其他人来说更公平一些呢。”


是啊,翔鹤又一次在心底感慨,这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节日的气氛令她坐立难安。瑞鹤总是劝着翔鹤多休息一会儿,但她就是不想闲下来。赤城和苍龙有说有笑地从道场中走出,心不在焉地冲着翔鹤打了招呼。她点点头,抱紧怀中冒着饭香的木桶快步穿过走廊。


她不大喜欢那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


“翔鹤?”


“啊——抱,抱歉,提督。我没看到您在前面。”


“我有那么可怕吗。”提督用着陈述的语气感慨。她从翔鹤的怀中夺过木桶,颇为固执地要求翔鹤与自己同行。


“只是突然看到提督被吓到了。之前不是说有电话会议么?”


“提早结束了。大家都想放松一下嘛。还是说你们想瞒着我搞些什么危险的娱乐活动吗?如果用掉太多经费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提督一样期待年夜啊。”


“我也没有特别期待。只是很久没有吃过瑞鹤做的点心了。”


翔鹤在刚入伍的时候就想过,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提督的话大概就是年轻貌美,虽然这种评价显得自己颇似上了年纪的大叔且十分肤浅。想来提督就任至今不过数月,比起以往的年长司令官们更愿意与下属亲近——这几乎是一种只能在历史长河中寻踪觅迹的可贵美德了。翔鹤对她的态度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张脸与那位赤城太过相似,恍惚中总是会将她们两人认错。


“你也是时候跟大家一起过个年了吧。”


“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都不知道该说你是直率还是别扭了。这里不是少管所,也不是监狱。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一点吧。”


翔鹤皱了皱眉。她直勾勾地盯着远方那棵快要枯死的松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敷衍这番问责般的对话。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走到门前时,提督才开口道,“我看得出来你对这样的现状不满。”


翔鹤觉着自己肯定是生气了。人在生气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种坦荡的勇气能以摧拉枯朽的气势摧毁理性与谨慎构筑起来的心墙。她用冷淡的语气道:“赤城前辈可不会说出这番自以为是的话。”末了,她冲着提督莞尔一笑,说,没错,我们认识的时间确实不算短了。看到提督露出窘迫的表情,翔鹤心满意足地向她道了别。


——刀尖划过鱼腹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翔鹤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有些没心没肺。她专注于宴会外的世界,只聆听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四个小时的欢愉和静谧在交错的觥筹间显得颇为仓促。瑞鹤什么时候跑来帮忙、什么时候打着哈欠离开这些事翔鹤都没有注意到。等回过神时,水槽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去洗的东西了。突如其来的闲暇放任她在荒诞的平静中不知所措。


而最不该出现的人在那时出现了。


她以为加贺应该是不太在乎其他人的。但区别于那位赤城前辈的自我意识过剩——翔鹤隐约觉得在这点上自己与加贺有着同样的看法——作为她搭档的加贺更多表现出来的是迟钝。任谁都不愿否认她们是天造地设的搭档,故意拆开她们的提督多半是脑子有病。这种意见自然源于镇守府内长期以来不断膨胀的懒惰风气。翔鹤不否认自己也有这样的看法,她厌恶了解他人的过程更甚于弓道。


加贺在大多数时候是温和的,不过眼下并非“大多数”的时候。翔鹤估摸着自己能够用来思考的那半边脑袋似乎还沉浸在揶揄提督的快感中,将身体交付于本能实在是轻松而又自然的做法。但事后她便后悔了。万一加贺只是来取个水杯,自己的落荒而逃不是会显得莫名其妙?在日常生活中尽力避免与加贺接触的努力也许就这样付诸东流了罢——这件事她多半还是想来问自己一个“为什么”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需要解决,那么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在手起刀落的干脆和钝刀磨皮的纠结之间,翔鹤永远偏爱前者。


翔鹤从白色的沙发上一跃而起。当没有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不介意自己能像瑞鹤那样活泼。


这还真是不公平,她想。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公平。


于是她缓缓扭动把手。



##


之所以来更新是在硬盘里看到了之前写了2000字的后续

突然想起自己还写了这么篇东西(惊讶

然后看了看自己喜欢的长文从8月开始就没更新了,有点心塞。

大概自己不填坑被坑也是活该(一张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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