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e End
她們離開時風華剛下了一場雪。
薄雪消融,路面盡是泥雪。
她牽緊她的手,無聲道盡一切。
最初是因為那份恐懼太似愛而沉溺。
最後卻是分不清獨佔欲或愛而沉溺。
多次自我剖析後玖我夏樹一度陷入悲觀。多方淺談後,她仍舊猶豫、無措最終卻選擇緊握住這之中最殘酷的評論。
—─你們與我也沒什麼差別,都迴避接觸自己的情緒。
——你覺得她閃避你?為什麼不能?逃避就這麼可恥?
那是無視他人情感、焦慮與掙扎,直入脆弱又柔軟的部份。對於陷入僵局,既不敢傷害對方又不甘願被傷的玖我夏樹而言,也許是最佳的突破口。
——或者你想跟她一樣?
——冷靜理性,只用思考、推理卻忽略了人應有的姿態。
夏夜的風仍舊帶著熱度無法撫順燥熱的心。這時夏樹總會想起融雪的早晨,她含著不甘卻似笑似泣的臉龐。那總會讓玖我夏樹的心為之一窒,卻又能從顫抖中嚐到一絲甜味。
隻身踏上旅程時,她開始思索那人觸碰愛情的方式——隱忍、將苦痛視為愛情的烙痕。
既傻也天真,在感情裡尋求純粹的美?
玖我夏樹懷疑藤乃靜留是否在感情上過度潔癖,不允許一絲污濁?
是否真要等到花期已盡,你才會相信等待沒有用?
玖我夏樹撫心自問:選擇離去,結局是否會到來?
在渴望與需求被滿足後,當你我明白慾望跟愛戀也許能分開,也許不能。
一切取決於心。
從認同到逃避,自我設限到選擇,玖我夏樹僅給自己一個花期——再度自我設限——等到櫻花落盡,可能永遠沒有機會直視內心深處,探明最深沉的情感。
返家後,玖我夏樹對她說自己病了,即將休學去北海道靜養。
此去也許再不回風華。也不再連絡。
「我沒法跟你一樣等候…若我得不到。我會捨棄,窮盡一生。」
這天開始她成了支配者。
從被動、渴求、渴望被需要的立場轉返,再度成為支配兩人關係的那一方。同時,她卻在心底懊惱——
藤乃靜留努力多時也沒能讓我醒悟。
若只有一方付出,永遠只會是僵局。
我呢?只要擁有就好?
擾人酣睡的手機鈴聲及電話聲不間斷的響著。
「奈緒?怎麼…」藤乃的聲音帶著睏意。睜不開眼也不甚清醒只能依靠聲音反射性判斷來電者。
一隻手從被窩伸出奪過手機,另一隻手遮住她的視野,安撫她再睡。
「你知道現在幾點?」顧慮到枕邊人只得壓抑音量。
『你又知道我因為你們整晚不得睡嗎?你可以不要明知某人很彎還自認很懂的情況下問些欠缺情商的問題?』
「我?」語氣仍舊不善,但聲音放軟多了。「有什麼問題?」
『你問了吧!你要真沒問過一直一彎同睡一處真沒異心、她會一心求放生?』
「若你沒這意思。」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想怎樣?』
「我只是提醒她當心…」
半醒半夢,這之間若得費心思考該如何解決,代價或許是捨棄睡意換來清醒。
「要是跟一個曾經極度缺乏關愛的傢伙混一塊萬一沉船了…我已經身體力行給她看沉船會是如何?你也知她的人際關係和你完全重疊,萬一想逃還真沒地方逃…所以,我事先出借房子,很貼心吧?」
『這算哪門子貼心?也是,你的封口費倒讓我胖了不少!』
「你聲音也太沒勁…先睡飽如何?睡不了?那我先關機了,電話也會拔線就別不識趣了。」
將手機切為靜音,思緒卻漸漸清明了無睡意。心下還有點怨奈緒大清早擾人清眠。
天光暗微,好一會也不見電話聲響。估計對方也沒心再糾纏,打消起身拔電話線的念頭。轉身卻見到靜留似笑非笑的睡臉。
「醒了?要喝點水?」
掌心偏移,她握住遮蔽視線的手。
「再陪我睡一會吧。」
「為何,你的微笑總如此溫柔…」
撫頰、吻著她的臉時,她總不自覺想到:現在,沒有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