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绘来的有些晚了哦。” 当绚濑绘里匆忙收拾好东西从图书馆一路小跑来到教学楼门口时，原本摆满了各种箱子与礼物的长桌前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形似邮筒的铁盒靠墙而立，还有端坐在桌后，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的南小鸟。 “抱歉……呼、我看书的时候忘记……哈、忘记看时间了……”绘里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扶着桌沿，另一只手卡在腰间，大口喘息着。 “不要紧~只不过就剩下一封信了，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呢。”小鸟起身轻拍她的背部，目光却落在墙边的邮筒上，“像是一直在等待小绘你呢！”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绘里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没事，我不介意——信还在盒子里面吗——我是说邮筒？” 音乃木板大学似乎总喜欢庆祝一些奇奇怪怪的节日，比如为了迎接10月9日的万国邮政联盟创立纪念日——据说现在叫作世界邮政日——反正绘里哪个都没听过，学校联合校内邮局举办了“写给陌生的你”活动，参与活动的同学匿名写一封信，信会传递到什么人的手上谁都不清楚，然后二人以笔友的身份互相通信，增进感情。 “写信是交流感情、心得、见解的绝佳手段，是人与人之间感情寄托的最好摇篮！”南校长站在主席台前慷慨激昂，“现代社会各种电子产品代替了书信，人与人之间只剩下冷冰冰的电子信号，所以在世界邮政日到来之际，希望各位同学踊跃参加活动，一起将书信这一优良传统延续下去！” “小绘要参加吗？”会议结束后穗乃果第一时间找到了绘里，“一起来写信吧~” “不——这听上去就很麻烦，我更愿意多看些专业书。”绘里没有半分犹豫。 “小绘帮帮忙吧。”穗乃果拉着绘里的胳膊左右摇晃，一旁的小鸟也在帮腔：“毕竟你是我们学校里唯一当过学生会长的人了！前辈不应该帮助一下后辈吗？” 还真是，自从上学期大四的学长毕业后，整个校园除了面前这位现任的穗乃果，就只剩下亲手把职位交给穗乃果的自己当过学生会长了。 “那又怎么样……”绘里声音有些软下来。 “如果只有寄信方没有收信方，这样很尴尬。”默不作声的海未突然开口。“绘里你可以选择当收信方，我是说如果最后信件都被接收，那么你就可以不必参加，当然如果还剩下信件，那就劳烦你了…” 真是有理有据，绘里想。 “好吧……我先说好，”她放弃了抵抗，“如果还会有剩余，我才会帮忙。” “好的！小绘果然最好了！”穗乃果欢呼着拥抱了绘里，“明天下午教学楼门口，我们等着你！” 那我就晚点去，绘里心下盘算，到时候信件估计早已被人带走了。 似乎算盘落空了呢。 看着静静躺在邮筒中的信件，绘里心中哀叹一声。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当是一消遣行为吧。 “最后一封信已经寄出去了。我也该收工了~”小鸟开始搬动长桌，让它不再挡路。绘里将信件揣进口袋，快步上前帮忙。 “穗乃果和海未呢？”绘里左右看看都没有发现平时形影不离的另外两人，她们一起用力将长桌抬上台阶，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噪音。 “小海去弓道社了，今天她们有活动。”小鸟指引着绘里将桌子抬回教室，“小果……去教堂了，好像要成立唱诗班。” “教堂？？？？”绘里脸上写满了“这不可能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的字样，“穗乃果她居然信教了……？” 看到绘里一脸不可思议，小鸟“噗嗤”笑出来：“小绘很震惊啊，你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吗？” “嗯……”闻言绘里也开始回忆起来，当时绘里随奶奶前往圣尼古拉大教堂，却注意到有三个鬼鬼祟祟的小女孩在教堂门口东张西望，儿时的她认为这三人是来教堂行窃的小偷，跟上前去才发现是因为领头的穗乃果想尝尝教堂在星期天发放的圣餐面包。 “不会……还是因为面包吧……”绘里小心翼翼地试探，对于穗乃果来说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猜对啦~不愧是小绘！”小鸟笑嘻嘻地回答，“从那以后小果就像有了执念一样，经常去教堂参与礼拜，前几天校内教堂招人，她就毫不犹豫地过去了！” 绚濑绘里：“……” “好啦，时候不早了，小绘快回吧，我去看看小海的训练！”随意地拍拍手上的尘土，小鸟向绘里告别，“别忘了过段时间将回信投放在邮筒中哦！” 忙完了社团和学习的工作，绘里才有空坐在书桌前查看早已在口袋里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信件，曾经的主人使用了水蓝色信封，封口处用胶水仔细地粘牢，收件人一栏粘贴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即使现在的信封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也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意外的很好看啊。 拆开信封，抽出略有些泛黄的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每一行都端端正正，绘里仿佛可以看到写信者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写信的姿态。 “私？是女孩子吗？”绘里快速通篇扫一遍，又重新认真读起。 致未知的你： 不知道这封信能够被什么样的人收到，你打开时也一定期待万分吧！自从听闻这个活动，我就十分期待可以和其他人通过这种方式交流，在我的印象里，最近的书信交流还是在孩童时代给爸爸的家书，那种寄信时的期待感，以及信寄出之后的忐忑不安，都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滋味。没想到上了大学居然还可以重温这种感觉，我很是期待呢！ 那接下来我就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可能和你在校园中有过偶遇，当然我们再次相遇可能依然认不出彼此。儿时父母的工作经常在各地调动，我也一直跟着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到处转校，最后还是在大学时回到了东京，真是太开心了！至于其他方面，我认为可以小小地保密一下~就让我们在未来慢慢了解彼此吧！ 非常期待和你交朋友的 牛奶糖PS.关于笔名，我觉得需要选一个让自己变成全新地自己的笔名，所以我用了牛奶糖。PPS.我一直不是很能接受牛奶糖，可是朋友告诉我吃一些牛奶糖有助于睡眠，对于我的失眠很有功效，还是试一试吧。读到最后，绘里的嘴角不自主地上扬，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看来这次没有摊上麻烦，反而遇到了有趣的人。她沉吟一会，终于提笔道：致牛奶糖： 非常高兴可以和你成为笔友！说起来在打开你的信后真是吃了一惊，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到达邮筒的，没想到我的通信对象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现在时代节奏太快，传统的书信已经无法适应人们对速度的要求，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学校的活动才是适合的啊（笑）。我的话还是不说自己的相关了，毕竟我们要“保密”通信嘛，我的特征太明显，也许全校就我一人，这样我们的通信就没有慢慢了解的神秘感了。关于笔名，牛奶糖其实真的很好吃啊！尤其是配上巧克力。我呢，小时候经常被奶奶斥责偷偷把梅干丢掉，其实梅干也是一种非常有益于健康的食物，为了成为全新的自己，从今天起我也要试着去享用梅干了！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通信！ 非常愿意和你交朋友的 梅干 将“梅干”的最后一划用花式写法挑了一笔后，绘里长舒一口气。她看到书架上有一叠紫色的信封，是上周参加某个比赛赢得的奖品，没想到正好可以拿来使用。她抽出一张，在信封上工整地写下“牛奶糖启”她的回信会是什么样的呢？突然好期待呀。 “小绘~~~拜托啦！！”“不行。”“小绘~~~帮帮我嘛~~”“都说了不行了，穗乃果你既然不能坚持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参加？”学校食堂，金发女孩面不改色专心致志消灭自己面前的料理，对面的橙发女孩则生无可恋地央求着她。“谁知道他们要求每天都要排练呢……你看我现在又是学生会又是占卜社还有剑道社，哪里有时间去参加唱诗班排练嘛！”绘里毫不留情：“学生会的工作海未和小鸟几乎帮你做完了，占卜社除了玩塔罗牌我没见到其他活动，至于剑道社，”绘里放下餐具，直视穗乃果：“你就是个挂名的，训练根本不用你参加。”“啊啊啊……小绘！我不属于基督教徒啊！随便乱参加唱诗班会遭到上帝的惩罚的！”穗乃果终于忍不住了，“我只是想尝尝面包嘛……怎么这么困难！小绘你不是一直跟随奶奶去教堂吗？唱诗班训练你一定比我熟练啊！”“我也不信教，”绘里终于将食物消灭干净，“我只是跟随奶奶而已，就算我信教，我也是东正教，而传入日本的是新教。”她端起了餐盘，“况且我对这个世界上存在神灵持怀疑态度，神明的存在，说到底只是一种类似‘约束力’的东西，和我们平时说的‘法律’与‘良心’没有什么区别，心中有敬畏，心中便有神。”末了，她看向穗乃果，说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不必担忧神明会来惩罚你。”“可是我真的不适合啊……唱诗班要唱的曲子还是英文的，你也知道我的英文水平……”穗乃果越说情绪越低落，“你也知道我们最近很多随堂考，如果不及格可能留级诶……”“好吧，我答应你。”绘里叹了声气，“带我去教堂，我去问问。”“真的？小绘你太好了！”早在进高中后，绘里就想着过得轻松点，不想再搞什么伪善的牺牲。然而还是经不住穗乃果的软磨硬泡……学校的教堂小巧破旧，灰色的砖头砌成了外墙，外观模仿巴黎圣母院，整个平面还是十字架形，西边有两座缩小版国王塔，还原了第二层象征天堂的玫瑰花形大圆窗，单是从构造来看，建造者对教堂倾注了不少心血。只是可惜在日本很少有人信基督教，所以才显得这么冷清。绘里跟随穗乃果进了教堂的门，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此时夕阳正在坠落，暗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给教堂染上了一层莫名的肃杀气氛。“高坂桑，你来了？”一旁的阴影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把绘里吓了一跳。“主教大人，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前辈……最近有些忙不过来，希望可以让绚濑绘里前辈代替一下我。”“好的，主也会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主教淡淡地说，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绚濑桑有了解过基督教吗？”“嗯……我应该算东正教信徒？小时候跟随奶奶有过一些了解，也参加过礼拜活动。”绘里斟酌措辞，想了想回答道。“没关系，都是受到主的庇佑的信徒，我们唱诗班打算在圣诞节晚上歌颂主的恩典——天赐恩宠，不知绚濑桑可否接受？每天来这里排练，能做到吗？”“可以的。”“那我代替主向你表示感谢。”“啊啊主教大人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离开教堂，绘里折返去了图书馆，既然都夸下海口说自己是东正信徒了，那不做点功课怕是不行了，比如——至少把圣经读完。图书馆的书架高而陡，她所需的书正好就在目所能及而力不从心的地方，正当绘里第七次跳起来伸手时，旁边有人站在梯子上帮她取到了书递给了她：“适当时候要学会求助于人呐~给，你要的是这本吧？”绘里怔怔地接过对方递来的书，是一个女孩，深紫色长发扎成两条垂马尾搭在身后，站在图书馆工作人员整理图书用的梯子上，橘色灯光正好从她的头顶落下——就像天使一般。“谢谢……”她喃喃道。为什么我会想到“天使”这个词呢？ 回信隔了一个多星期才出现在邮筒中，在这期间绘里每天都有意无意经过教学楼前，趁人不注意上前查看，直到熟悉的淡蓝色信封出现在邮筒中时，绘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以为上次的回信有何不妥惹恼了对方…… 收信人一栏的“梅干”怎么看都滑稽可笑，绘里盯着信封好一会，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再慢慢地顺着封口拆开，将已完成使命的信封仔细地夹在书里。迫不及待地阅读起回信： 致梅干： 收到你的回信真是太好了！我觉得梅干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很好吃（笑），至少比牛奶糖好吃，最近强迫自己吃牛奶糖宛如上刑…… 很抱歉让你这么久才收到回信，最近有些忙，各种社团都在举办活动，你知道占卜社吗？那可真是个奇妙的地方，我也是其中一员。说起来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我一直坚信世界上是有神明大人的存在的！就像我们的相遇，也许是神明大人为我们准备的呢！不过同学有和我说过西方的神明是很反对用塔罗牌占卜，他们不愿意泄露天机，可我觉得塔罗牌只是给对方提供一个方向，并不算泄露天机，这可真是不spiritual呢~ 天气慢慢在变冷了，希望你可以保重身体！ 纠结于塔罗牌的 牛奶糖 又是关于神明的问题吗？绘里歪着头思索，近来她看了不少和基督教有关的书籍，还跟着唱诗班一起排练《天赐恩宠》，结合历史自己也有不少看法，正好趁这个机会和牛奶糖倾诉一下。打定主意后，她摊开信纸，奋笔疾书： 致牛奶糖：和你一样，我觉得梅干也是一个难以下咽的东西，虽然奶奶一直和我讲它有多么好吃，但我还是接受不了——希望我可以早日习惯它的味道。我最近加入了唱诗班，每天也是忙着排练圣歌。关于神明，我的态度是宁信其有，我有时候会说“你看不到神明，你是如何相信神明的存在呢？”可是主教告诉我，神是无处不在的，他会赐福于他的信徒，正如同“你看不到电，却可以使用电器”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我个人认为，“相信神的存在”是一种培养敬畏的行为，和我们现代社会所规定的法律一样，是为了约束每个人心中的“恶”，防止各种惨剧的发生。古语有云：“心存敬畏，行有所止。”真实的神我还是持怀疑态度，英法百年战争中的圣女贞德，她据说是神授使命来拯救法兰西，最终还是死在了火焰之中——所谓的神的侍从——宗教裁判所的火刑之下。神真的存在吗？他为何会对自己的子民如此残忍？如果贞德可以活过来，她又如何对待给予她痛苦的神？话题好像有些奇怪了……你把它当成我的胡言乱语好了。至于塔罗牌，我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修行手段，平时用来占卜怎么会泄露天机？ 近来天气寒冷，你也要注意保暖。 对神明持有怀疑态度的 梅干 绘里把信投出去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牛奶糖的回信，只有几句话：致梅干： 你把问题想得有些严重啦！我觉得神明其实就是我们之间奇妙的缘分~有关贞德方面，我认为她重生后还是会爱着她的法兰西，因为她当初是为了拯救她的国家和国家的子民，而不是为了拯救神明——我觉得还是早点和你说一下比较好，不要计较这次篇幅太短啦！ 还在纠结塔罗牌的 牛奶糖我们之间的……缘分吗？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就到12月了，这期间绘里除了和“牛奶糖”保持着通信，也爱上了在图书馆看书，还和在图书馆帮工的东条希交了朋友——正是那个帮助了她的女孩。“呀呀，绘里亲又来了~这次打算看些什么相关的书呢？”看到绘里进门，希抬起头冲着她笑笑。“怎么？我来吸取知识还不允许吗？”绘里佯装生气道，但是笑眯眯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怎么会~咱只是觉得绘里亲太——爱学习了，有些吃惊而已。”希打趣道，把一本签名册递了过去：“快年末了，图书馆有一个最佳读者的评比，来签个名吧！” “还有这种好事啊！”绘里潇洒着在签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完全没注意看到自己签名的希身体不露痕迹地怔了一下。“我的字怎么样？好看吧！”“是是是，咱知道你的字最好看了。你不是来汲取知识的吗？怎么还不去看书？”“不是你叫我来签名的吗？”绘里撇撇嘴，作势离开，又回头道：“圣诞节晚上唱诗班在教堂门口演出——唱天赐恩宠，你要来看吗？”“好啊，有时间咱一定会去的。”希连头都没有抬，“快去看书吧你！”“哼！”绘里恨恨地离开，当她的身影完全淹没在书架后时，希才抬眼望向她消失的地方。她手指轻抚签名册上绚濑绘里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绘里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了很久，最终起身离床，坐在书桌前，写道：致牛奶糖： 明天圣诞节，我十分期待你能够前来观看我的表演——虽然也说不上是什么正式演出吧。和你通信两个月，我非常希望可以与你真正地见一面，我是日俄混血，因此我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这个非常好认。书信有时候也无法表达内心的情感，让我们见一面吧！ 十分渴望与你相见的 梅干写好信后，绘里将信仔细装好，放在床头，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放入邮筒，反正在圣诞夜才会唱圣歌，时间应该来得及。只是，牛奶糖她会来吗？ 没想到圣诞节这一天会有雪。 拼花彩色玻璃下，白裙的唱诗班女孩儿们排成一排站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合着主教的手风琴声与纷纷扬扬的雪花歌颂主的慈爱。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等罪人，竞得赦免！” 绘里除了穿着唱诗班的长袍，背后还有一双洁白的翅膀——主教说她金发碧眼，最适合饰演天使。她一边唱着，一边用目光搜寻着。穗乃果，小鸟，海未，还有希，熟悉的身影一一映入眼帘，唯独没有陌生的。 牛奶糖她……没有来吗？ 绘里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安慰自己她今天没有去邮筒那里收信，她结束了吟唱，和一起唱歌的伙伴打了招呼，向自己的熟人这边走来。 “小绘太棒了！”穗乃果拼命鼓掌，“就知道你可以的！”“这本应该是你的工作吧！”绘里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辛苦了，绘里。”海未也说道，“穗乃果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哪有哪有，我们是青梅竹马嘛，应该的。”这下绘里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摆摆手。“小绘这身衣服真漂亮，小鸟也想穿穿看呢！”小鸟抚摸着绘里背后的翅膀，眼神中掩盖不住的艳羡。“那小鸟你来穿穿看！”说着绘里将翅膀摘了下来，“你们先聊着，那边还有我的一个朋友！”她奔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希，“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是啊，咱当然得来，毕竟绘里亲你邀请了咱两次呢！”“两次？”“一次是对东条希的邀请，另一次是对……牛奶糖的。”“牛……牛奶糖！原来就是你！”绘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早已见过一直通信的“牛奶糖”。“是呀~咱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就是一直和咱通信的梅干——你的字迹太好认了，尤其是末尾最后一笔，挑的真花式。”“那看来我需要改改自己的习惯了。”绘里坏笑着说。“说道习惯，你爱上梅干了吗？”“没有。”“那可真是糟糕，不过咱好像也接受不了牛奶糖。” “啊呀呀，这不就说明我们没有变成全新的自己了吗？” “可是我们遇到了全新的对方了呀。”希说着，把绘里的马尾散开，“这样才像天使——虽然是个没有翅膀的天使。” “我现在是相信有神明存在的。”绘里为希轻轻理了理围巾，“我与你的相遇，如天赐恩宠一般。” 圣诞的钟声响起，校园里的每一棵树上都亮起了彩灯，五光十色，广播也响起长盛不衰的圣诞乐曲。 “圣诞快乐哦，梅干绘里亲~”希眨了眨眼。 “圣诞快乐，牛奶糖希。”绘里拥抱了她。【END】 关于绘里的信仰问题，根据她从小跟随奶奶，又是俄罗斯，应该是偏向东正教的，然而东正教的圣诞节不在12.25……不过绘里应该是不信教，去教堂只是跟着奶奶，后来都不再去了。希喜欢塔罗牌，她的神明信仰应该只是日本神道的神，和西方无关（基督教很反对占卜）脑洞其实来源于圣歌绘的卡，国服抽不到……最后祝各位亲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