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加贺终于见面了然而╮(╯▽╰)╭主题还是长陆奥我也很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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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殉情?
回程的车上分外安静,小加贺没有睡饱,现在枕在赤城的腿上睡得香甜。
“那两位……”赤城犹豫着开口,“我听你叫陆奥……”
“嗯——怎么办呢?”提督从后视镜观察着赤城的神色,“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关于……恩,怎么说,关于殉情?”
赤城不说话,但是摆出了倾听的神态。
故事挺普通的,类似的故事从做元帅的父亲那里听来不少。花甲之年的老头子了,人生阅历积累了不少,也忘了不少。这个故事倒是连细节也记得清楚,也挺难得的。
陆奥那时候是他的秘书舰,和长门两个人关系好到就差戳破那层纸了。整个镇守府的人都看得清楚,两个人还扭扭捏捏的。那时候的长门和现在一样,虽然有点不坦率但是很能干,两个人一内一外帮父亲打理得很好。
两个人是同时服役的,但是不是从同一个船厂出生,父亲当天去接陆奥的时候正带着刚接到的长门。两人一见面就很喜欢对方的样子,不知是处于害羞还是怎样,直到下了回程的车也没说上一句话。
父亲就说“这样不行啊,你们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长门当即来了个立正,然后转身就走。陆奥在一边脸一下子就下去了。父亲啄麽着要完,咳嗽了两声转身寻个由头也跑了。他跟我找理由说,女人的心思男人是不懂的,得要她们自己解决才行。我说哦。
没有战事的镇守府只能靠找乐子消磨时间,他跑了以后贴着个墙角又溜回去了,和职业听墙角的驱逐舰们摞在一起看热闹。舰娘们见到了生面孔,都很热情的上前搭话,长门和陆奥被簇拥着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初次见面,我是翔鹤,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长门这时候站住了。陆奥还是很低落的样子,没有回头。
“对不起!”长门突然转回身拉住陆奥的手腕,生生拉了个面对面,“初次见面,我是长门。”说完自己红着脸啊啊恩恩了半天也没憋出下一句话。陆奥笑了。
“初次见面,我是陆奥,以后请多指教,长门姐。”
长门姐。
镇守府在场全员有幸目睹长门级爆炸现场,可喜可贺。
事后很久父亲和长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小姑娘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第一次打招呼想跟陆奥说啊,虽然很对不起翔鹤。”感觉受到伤害的他当天就赌气把长门送去远征了。
父亲后来跟我形容那个场面的时候说,虽然傻气又好笑,但实在是,像一幅画一样美好。不过他能记得这么清楚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又听了一遍吧——在两个人沉没之后。
两个人是同一天沉的。长门很平常的出探索海域的任务,谁知道突然出现了好些敌舰,然后就这么沉了。沉得很英勇,因为靠她一个人把舰队里其他的孩子们都平安的护住了;沉得也很惨烈,带回来的时候双腿都没了,舰装几乎全部脱落。矢风说,长门交代她,要替她跟陆奥说一句对不起。孩子们都哭得稀里哗啦,只有陆奥一个人,没有哭没有闹,对那句对不起回了一句混蛋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父亲虽然很担心她,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新的战略部署,比如把长门送回机构。车启动的时候陆奥站在一边,他从后视镜好像看见陆奥张嘴说了一句对不起。不知是对谁。
别看陆奥平时很温柔的,实际上就是个疯子。
那时候父亲还年轻气盛,没怎么吃过败仗,手底下也没沉过一艘船。这次一下去了俩,心里难受也是有的,但没哭。
虽然事后整装旗鼓以牙还牙把那地头捋了个干净,但回不来的东西就是回不来。
几天后传消息来,说两人都醒了。父亲本来觉得没脸见她们,但是有些事必须要交代清楚,比如把长门的一等功和陆奥单枪匹马怼死了两艘同级舰和一艘空母得来的勋章以及擅自行动造成损失的处分决定给她送过去。
虽然不可能会记得了。
到的时候长门正自己转着轮椅出来,他一怂,就贴着墙根儿藏起来了。
陆奥就在她隔壁。长门转着轮椅犹犹豫豫的停在那儿,路过的医生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被她慌慌张张的摆手拒绝了,转着轮椅一副马上要逃走的样子。这时候陆奥推门出来。
“啊……”
主治的女医生老远看见了他,他拼命打手势让她不要声张。于是她善解人意的悄悄靠近。
两个人在那边已经对视了一会儿。
“你是那两位小姐的关系人吗?”
“嗯,是我的部下。”
“这个场景很常见啦。”医生把笔在病历本上夹好,笑眯眯的一起观望,“但是别看这样,两个人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还没说过呢。因为长门小姐总是很快就跑掉了。”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很重要的纪念日,从她们服役到沉没整整七年。
时间过得太琐碎太朦胧,等回过神记忆都变得遥远,快忘了最初这两个人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场景我曾经见过的。”他感到眼眶有点泛酸。
“嗯——怎么办呢?”女医生扬起了恶作剧般的笑脸,把他留在墙角自己走了出去,“我来帮帮忙吧。”
“长门小姐?!”突然插入僵硬氛围里的女医生摆出纯良的疑问脸,“怎么停在这里了?不是说要去室外透透风吗?我来帮你吧!”然后她抬起头笑眯眯的对陆奥说,“您也快去找岛田医生吧,他在那边等你好久了。”
陆奥犹豫着点头。
“等……等一下!”长门慌张的挣扎起来,在轮椅上努力的回转头,下一秒扯住了陆奥纤细的手腕。
“对不起。你好,我是长门。请……”她恳切的抬起头,脸颊涨红目光局促,“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咬着帽子站在墙后泪流满面。
路过的人们会把他和身后相拥的两个女人看在一起。心里想着,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故事,一个可能有点浪漫,又可能有点悲伤的普通故事。
“你好,我叫陆奥。请多指教。”喉咙发紧大概和涌出的眼泪一样莫名其妙,虽然一点儿也不记得,但她像是重复过无数次那样张口,“长门姐。”
车厢里一片寂静。
“好了,无聊的故事讲完了。”提督用手指点着方向盘,“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真的是,毫无内容的故事。”赤城垂眸,用手指替小加贺理了理刘海,“有后续吗?”
“嗯,后续啊。”提督空出一只手来支下巴,“后续就是——来年四月再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庭院里那株樱花树第三十五次开放了。”
“长门姐?”陆奥从后厨来到院子里,阳光下长门闭着眼靠坐在轮椅上,像一只懒洋洋的完全不理人的猫。
“真是的,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陆奥绕到背后抱过来,头搁在长门的肩上。
长门抬起手顺顺她的头发,“才没睡呢。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
“在想啊,过些日子樱花开了,就叫红叶带加贺回来看看。”
“好啊。”陆奥蹭了蹭长门的脸,黑色的棕色的鬓发交织在一起,也掺杂着几许白发,“如果到时候赤城也能一起来就好了,好好的准备些料理,安稳的坐在这里度过一个下午。”
“嗯,大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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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赤城:话说回来,总觉得故事里那个女医生有些熟悉啊。
红叶:啊,那是我妈。
赤城:……怪不得总觉得你们哪里很像。
红叶:嗯?哪里?
赤城:性格恶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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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镇守府的时候离傍晚还有些距离。
“嗯,这个时间的话,大概在总控室和长门讨论新的战略部署吧。”提督看了看天色,把小家伙从车里抱起来,“走吧小加贺,我们去看看姐姐。她一定很惊喜。”
说完她侧身看了赤城一眼,仿佛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赤城你也来吧。”
前往指挥室的路上一直很安静。越是接近,赤城越是捏紧手心。
这一趟行程里那么多蛛丝马迹,刻意的不经意的,走在前面制造了压抑感的那个女人给了她太多提醒。都指向某种不可能。
那如果变成可能了呢?如果真的是她的加贺,如果……她的脚步渐渐急促起来。
……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哦对了,她不记得。赤城渐渐停在那里。她什么都不记得,那,那她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加贺?
“怎么了赤城,别傻站在那里。”
赤城回过神,指挥室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前进。
“……我承认贫保田提督的优秀,也认为这场战略部署精密至极。最后战果不那么理想的主要原因,仅仅只是作为部下的那个加贺无比愚蠢。”
“啊,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其实还有些其他原因……”
“无论什么原因愚蠢就是愚蠢。再说愚蠢就算了,这场战役明明只需要服从就能够得胜。连天职都无法担保的军人——”
赤城捏紧拳头。
“没有存在的必要。”
哐——镇守府里又一扇门的报废。
加贺在反应过来之前条件反射的伸手捏住了一只手腕。
“赤城!”
一瞬间顿了一下,就被人扯着领子拽近,对上一双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眸子。
“给我道歉。”
“……什么?”
“赤城你做什么!快住手!”
“我说给我道歉!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现在立刻给我对刚才的话道歉!”赤城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因为面前的这张脸有半分的动摇。不如说,看着这张脸更加的让她怒火冲天。
“我认为我没有说错什么。”加贺的手还在赤城的手腕上,虚虚的握着,仿佛只是搭放。体温隔着手套渐渐蔓延过来,一种仿佛要被灼伤的温度。
“首先,你这种人没有评论她的——”
加贺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眼睑。
“赤城!”提督很快地打断她,扯开她已经快爆出青筋的手,“冷静一下!”差点你就要说出那种像混蛋一样的话了!
“作为战术指挥官,我有权利评价任何一场战役任何一个士兵。”加贺用左手整理了一下领口,把帽子戴正,眼睛藏在阴影里,“现在我给你反驳的权利。”
加贺抬起头,眼神平淡的直射过来,“你告诉我,我哪一句说得不对?”
赤城忽然就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生气发怒的一万个理由都抵不过这个眼神。这个熟悉的,把所有难过和真心都藏起来的眼神。
那你呢,加贺?反驳我啊,加贺。向我生气冲我发火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加贺。你会让我,让我……
赤城一言不发的走出这个房间。一路低着头,脚步渐渐加快,直至奔跑。她想她现在需要马上回到房间去,锁上门,然后,然后——
只有你能让我容忍自己哭泣,加贺。
是你吗?算你吗?你在哪里?我的加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