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卡迪 于 2017-1-3 22:18 编辑

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青梅竹馬～幼年篇．上

「翼、翼！」

噔噔噔的腳步聲好像小馬駒毫不停歇的蹄聲一樣出現在走廊間，聽見這聲音的翼微微一怔，小臉上的專注瞬間被僵硬所取代。七歲的一年級小學生翼不開心的扁扁嘴巴，她的好朋友什麼都好，就是非常愛打擾她看書。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翼只好念念不舍的將手邊的書——名為《星際武士大戰異形獸》的漫畫合上——再迅速的塞入堆積於房間角落中的那堆衣服裡面，這才正襟危坐的等待好朋友駕臨。

雖然叔父經常說好朋友應該學會分享，可是這本漫畫書她還沒有看完呢…分享什麼的，至少得等她將漫畫看完才行，好不容易從書店中買來的。

拿定主意的翼握緊小手狠狠的點點頭，好像是在驅散心中的微妙負罪感。這時，房間的紙門被猛然拉開，一道和旋風一樣的紅色小身影跑進來。

「我說翼，妳知不知道我剛剛…嗚哇！」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打斷了沖進來的孩子想要說的話。只見披散一頭朱紅蓬鬆長髮的孩子呈現五體投地狀的撲倒在了榻榻米上，腳邊還骨碌碌滾過一把小竹劍，看來是翼又沒有來得及收拾好的竹劍將進來的孩子給絆倒了呢。清楚這一點的翼縮縮脖子，在心中為自己的不德而深感愧疚和歉意。

「呃、嗚…什麼鬼！」

被竹劍給絆倒的孩子很快抬起小腦袋，她看起來摔得不輕，清秀的五官都皺成一團了，紅通通的鼻子很是好笑。她嘟嘟囔囔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揉揉自己的紅鼻子和小胳膊小細腿、一邊沒好氣的瞪向將腦袋垂得很低很低的翼。看來她已經知道為什麼會摔倒，搞不好…這不是第一次了。

「奏，妳…妳沒事吧？」

被看得心虛的翼戰戰兢兢的問道。

「嗯…妳來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毫無意外的，翼的小夥伴在深吸一口氣之後炸毛一樣的瞪視和咆哮起來，嚇得膽小的翼差一點哭了出來。

「呃，不不、不用了！」

「翼，我說…妳這毛病能改改嗎？房間總亂糟糟的成什麼樣子啦！」

紅髮的孩子大大咧咧的在房間中盤腿坐下來，一手將紙門給拉上、將冬天的寒冷全部隔絕於房間外，一手不停揉鼻子，唯恐剛剛的那一跤將她的鼻子給摔扁了，順便用眼神譴責間接害她摔跤的翼。她就不懂了，為什麼這個看起來很有大和撫子氣質的小夥伴就這麼討厭收拾自己的房間，較之她這個整天喜歡爬牆上樹的傢伙過分許多好嗎！

不過鑒於今天來找小夥伴的目的不是教訓她，紅髮孩子果斷揮手，表示不和怎麼說都不聽的翼計較。

「咳…算了，不和妳斤斤計較了。喔，對了！翼，我跟妳說，我剛剛看見臨街搬來新鄰居！」

「嗯？…喔，這樣呀。」

翼本來以為奏要和自己分享什麼天大的秘密呢，結果卻竟然只是這樣無聊的事情。被因此而打斷看漫畫書時間的翼下意識微微皺眉，奈何小夥伴還在面前手舞足蹈，她這種神態是失禮的。顧全禮儀的翼表示不能這樣沒有禮貌，只好繼續耐著性子聽奏之前看見到的一切。

「而且…而且！好像還是一家外國人喔！我剛剛趴在牆頭上看見了一對小姐妹唷，超級漂亮又可愛，看來和我差不多大。」

「喔，這樣呀。」

又是一聲平淡的回應。

小小的翼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什麼地方值得讓她的夥伴這樣興奮激動的。

因為是新鄰居？這樣可以讓嘴甜的奏偶爾去混來一些零嘴？因為是外國人？可是外國人並不少見吧？單說幼稚園的一名小後輩就是外國人喔…呃，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混血兒。因為是一對漂亮的姐妹嗎？難道奏還指望人家陪她玩騎馬打戰的遊戲呀？

歪著小腦袋的翼理解不能，只得秉持不恥下問的精神主動開口詢問：

「呐，我說奏，為什麼妳這麼開心？只是新鄰居嘛。」

「…………翼，妳…」

妳真夠無趣的。

興奮的孩子猶如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一樣垮下眉眼，又是一臉哀怨的盯著眼前明明小自己兩歲卻又不太像小孩子的玩伴，這個傢伙有時候當真像那些大人們，無趣到了極點。一如現在，她始終一臉的茫然，一點也不理解玩伴突然間的開心和低落，只是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奏。

無奈哀歎一聲，奏決定讓夥伴陪同自己去見識一下使她激動萬分的新鄰居，好讓她也一起激動一下。於是活力十足的奏猛然跳起來，大聲說道：

「呐，乾脆我們再去看看。那家人還在搬家喔，趴在牆頭上就可以看見了！」

「欸？可是……」

「別可是了啦，走嘛走嘛，老爸才捨不得因為爬牆頭罵我們呢！」

「可是可是…！」

「翼，快來嘛！回來看書也一樣的啦！」

「可是現在外面在下雪喔，很冷的呀！我才不要出去！」

翼並不討厭雪，甚至於和大多數的孩子一樣喜歡玩雪。問題卻在於翼畏寒，非常怕冷，一到冬天便蜷縮於溫暖的房間中不願意出來。幸好她的兩個興趣，看漫畫和劍道，這兩樣能在家中完成。因此現在面對外面在飄雪的天氣，翼立刻打起退堂鼓來，一雙小手牢牢抱住書桌，仍由奏又拉又推也毫不動搖。

這場孩子間的拉鋸戰直至一個人的到來才算告一段落，只是拉鋸戰結束的時候翼已經被拉扯得衣裳不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其慘狀簡直不能用言語來描述。而她的小玩伴則更像一個小土匪惡霸，叉腰氣哼哼的瞪視翼，一副恨不得直接將她扛起來跑到外面才罷休的模樣。

「喂喂喂，妳們又是在玩什麼嗎？」

紅髮男人一開門便看見這奇怪的畫面。他一臉的黑線，大手不自覺開始扒弄自己赤紅的短髮，在心中再度質疑起來自己將這兩個孩子放在一起養的決定究竟是不是正確。

看見男人進來的翼第一時間撲上去抱住了大腿，磕磕巴巴的哭訴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奏見狀馬上有樣學樣，撲上去死死抱住男人的另一條大腿，言語流利的將哭哭啼啼的翼數落一番。

「叔父，奏欺負我！」

「老爸，翼嫌棄我，不和我一起玩！」

男人聽了好半天之後才完全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

原來是一個吵鬧著想出去玩耍，另外一個卻因為怕冷而不肯出門。他不禁為此哀歎一聲，這兩個小傢伙的性格當真截然不同，一個好動、一個喜靜，這樣居然也可以成為好玩伴，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為了平復這場風波，男人蹲下來揉亂了兩個小傢伙的頭髮，說道：

「奏，妳這麼想知道臨街的那家人是誰嗎？」

「嗯！」

「翼，妳又怕冷不想出門了嗎？」

「嗚…叔父，好冷…」

「那麼好辦！」

男人一擊掌，臉上浮現出來一抹大大的笑。他的話語如願引來兩個孩子的關注，紛紛抬起小腦袋看著他。在兩個小傢伙看來，這個男人是很厲害的，壯碩強健，無時無刻不在保護她們；溫柔體貼，是可以讓她們驕傲帶出去的好父親和好叔父。

面對孩子們的目光，男人得意的一笑。

「這樣…明天晚上之前妳們分別準備一份禮物。因為我剛剛接到臨街那家人的邀請喔，邀請我們明天晚上去他們家中共進晚餐。…怎麼樣？作為好孩子，妳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份禮物？」

「喔喔，我要去！」

「叔父，我會好好準備禮物。」

這是一個好提議，不僅滿足了奏的好奇心，又讓怕冷的翼避免了出門，最重要的是化解了一場災難。

男人很為自己的主意而高興，至少他不用看見養女和侄女在家中亂跑，從而打擾他看電影的美好時光了。遺憾的是他現在需要頭痛明天贈送的禮物，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搬來日本定居，作為舊識和鄰居的他理應送上一件禮物呐。

放任前不久互相打鬧的兩個孩子在房間中發愁準備什麼禮物才好，男人也摸著下巴上的鬍子溜達了出去，嘴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唉，真是麻煩呐，應該選擇什麼樣的禮物才合適呢」。

翌日的晚上，讓奏倍感期待的晚餐到來了。

她和小義妹一樣穿得整整齊齊的隨同養父出門，懷中牢牢抱著她準備好的禮物。只是較之翼的馬尾，奏的蓬鬆長髮實在是不怎麼聽話，還沒有走幾步路便被寒風吹來吹去，結果等到三人來到臨街的鄰居家門前，奏的髮型已經變為雜亂雞窩。

「噗…」

「翼、老爸，我聽見你們在偷笑了！」

「嗚…」

「嘛，不要在意嘛！」

「哼！」

奏不爽的哼哼一聲，抬起一隻小手將紛亂的頭髮理順。在男人確認兩個孩子沒有任何失禮之處後，他這才按響門鈴。片刻後，伴隨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大門被打開來。

來開門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嚴肅女人。

奏一見這女人便好奇的睜大眼睛，上上下下將這位長輩打量個遍。而翼相比之下則要膽小卻有禮貌許多，她站在叔父的身邊輕聲問一聲好，再遞上自己昨天準備好的禮物，乖巧可愛的模樣順利贏得了女性的淡笑稱讚。

「瑪麗亞，賽蓮娜，快下來，客人來了。」

兩個大人簡單的寒暄幾句後，嚴肅的女性對二樓的方向呼喊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

聽見這呼喊的奏可高興壞了，看來她昨天趴在牆上看見的是真的，這家人家中真有兩個和她的年歲相仿的可愛姐妹。

而這對姐妹正是讓奏死活都要來的理由。

可是翼完全不興奮，她多少有一點怕生，聽見腳步聲臨近更是直接躲藏到叔父的腿後，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的探看。

很快，二樓下來兩個女孩兒，年歲看來和奏相差無幾，並且模樣也頗為相似，一看便知道是親姐妹。男人看見這對姐妹的時候很開心，彎腰對她們笑起來。

「…教授，這就是當初那兩個女孩兒嗎？哈哈哈，原來這麼大了，看來和我家的奏差不多吧。」

「嗯，兩個好孩子，幾乎沒有讓我操心過什麼呢。」

深色系長髮的女人淡淡回應，只有嘴角的笑容在宣告著她的驕傲。

「喔，我知道妳！我昨天在牆頭上看見妳了！」

這時，奏指著兩姐妹中身高略矮一些的喊道。

隨便拿手指指人家可是不禮貌的行為，好在被指的女孩兒並未生氣，反而溫婉的微笑起來。她眨眨眼睛，笑眯眯自我介紹。

「三位好，我是妹妹賽蓮娜，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說完還微微鞠躬。

男人的嘴角抽搐，眼睛在自家的養女和朋友家的小女兒身上來來回回的轉悠。這恐怕即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看看他家的孩子，再看看人家的孩子，唉…為人父的失敗呀。

尤其是在他看見奏嬉皮笑臉的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心中的眼淚更是像下雨一樣嘩啦啦直掉。

「我，…我是翼，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總算侄女還有救，雖然頗為膽小怕生，但是禮數卻周全，多虧了兄長平日的教導。男人眼神複雜的看著在腿邊的小小侄女，認為以後應該嚴格教導養女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知道養父在想什麼的奏突然間打了一個小喷嚏，她皺皺眉頭、又揉揉鼻子，莫名感覺身體有一點涼呀。

「我是賽蓮娜的姐姐，瑪麗亞。請三位多多指教。」

年歲稍長的女孩兒和她的妹妹一樣有禮貌，姿容更顯出眾的臉上充滿笑容。她在自我介紹之後便代替母親引導三位客人進入餐廳，並且在上桌時順便將因為太矮而半天爬不上椅子的翼抱上去，附贈一個溫柔可親的笑容給翼。翼被這個笑容弄得滿臉通紅，小腦袋一下子便低下去，然後又怯生生的抬頭望向正好坐在了自己對面的大姐姐，反反復複幾次，不僅逗笑瑪麗亞，還得到奏幾個白眼。

西方人的晚餐在奏和翼看來很新鮮，她們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面前的美味牛排，口水一下接一下，可是卻不懂怎麼吃這麼大的一塊肉，最後是看見男人用刀叉才明白過來。

問題來了…

奏的餐桌禮儀好像有一點問題，她不怎麼喜歡用刀叉，要麼不知道怎麼控制鋼叉、要麼大力的恨不得想將盤子也切開。多虧賽蓮娜出手相助，不然她或許或直接將牛排啃了。

至於年僅七歲的翼，她連刀叉都拿得不穩。感覺自己餐桌禮儀不到位的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翼，我來幫妳吧。」

「嗚…瑪麗亞姐姐…」

翼委屈的呼喊一聲，然後抽抽搭搭的將自己的牛排慢慢推向瑪麗亞，換來對面的瑪麗亞早就切好的還沒有動過的那份。

當晚的晚餐在祥和的氣氛中結束了，隨同養父回家的奏和溫柔的賽蓮娜約定以後一起上學，而翼則被愛笑的瑪麗亞姐姐摸頭，許下以後有空陪伴她玩耍的承諾。

晚上回家後，奏又開始興奮的和翼碎碎念，激動的在翼的房間中滾來滾去。翼一邊隨意的回應兩聲，一邊趴在小書桌前將今晚晚餐時的場景畫下來，雖然後來被叔父毫不留情的吐槽說「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