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言希之 于 2017-1-5 16:15 编辑
更新啦w~ 这一章,裸着摸摸play!
蘭天使 发表于 2017-1-3 02:10
不得不再感叹一次这居然是白组真是太舍不得了,不过往往一个书写的好的悲剧才更能深入人心、引人反思。不是 ...
这么高的评价,我有点害怕!突破什么的,希望能达到大大的标准吧(望天)
谢谢夸奖啊~~~
海佬明 发表于 2017-1-3 05:58
看到呼啸山庄!难道有双关意吗(少讲)!眼前一亮的文!不如说已经超越cp的传统意义,而是实在的故事了。滥美 ...
双关啊,毕竟是一本覆满了阶级意识的小说,其中一对主角也是主仆,想要相爱但爱情将他们摧毁了…这种感觉?
更深层的意义没有啦哈哈哈夸奖的太过了好害羞啊{:4_348:}
谢谢!还是挺cp的!
谢谢各位回复,接下来正文!
CHAPTER 3
回到了主宅的大小姐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从多数变成单独,双数变单数,惬意变成了寂寞。她工作后翘腿躺在书房里的躺椅上,听着舒伯特的冬之旅,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躲在书桌下装作自己不动别人就看不到的红发小鬼。
工作一天后,疲倦的她在男高音与钢琴的声音下渐渐坠入了梦乡。她有一个梦,梦里终有一天……
她醒来时唱片已经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道停了多久。窗外的世界已经变得漆黑,因为是冬天所以日落很早,她看不出来现在几点了。打开房门,不熟悉的佣人立刻上前请她去用晚餐。那位佣人因为常年在主宅待着,看上去穿着得体,黑色的头发梳得整齐,但看上去总归没有某个红色脑袋顺眼。她点头走向餐厅,想着如果还在小房子里,真姬八成直接闯入她的房间,用她格外修长漂亮的手指把她脑袋往枕头里按,按到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醒过来,然后不多言语地把餐盘放在旁边。虽然动作有些粗暴,但绚濑绘里知道这小鬼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看着眼前这些人动不动就弯腰,请大小姐做这个,请大小姐做那个的,感觉好烦。在这样光亮的屋子里,所有人看上去都有些虚伪,目的不纯,或为了现在的稳定,而忍受些什么并一生空度。
她踏过光滑的大理石方砖,对墙边摆放的名贵画作与雕像视而不见,走下让她觉得长到多余的楼梯,在几分钟后来到了餐厅。正巧看到父亲与母亲在用晚餐。
坐下来装满做样地祷告后,她一边用力咀嚼三分熟的牛排,一边按压着自己冲到父亲面前的冲动,但真的好想知道某位红发小鬼的去落。她认真回想了一下,过去的三年多,她没有一日与真姬分离。
一顿饭如同嚼蜡般地吃完了,大小姐提起笑容跟父亲喝酒下棋。父亲下棋的技术不好,她在出国前便能赢过他,现在陪他下棋,只为了找个时机问他,她的真姬哪里去了。
几杯威士忌下肚,城堡与兵和骑士厮杀,绚濑老爷先开了口:“绘里,我可爱而又聪明的女儿,我得承认你眼光不错。”
脖子处有些燥热,绚濑大小姐心脏扑通地跳。“怎么说?”
“聪明。那小鬼真聪明。”绚濑老爷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叫人换伏特加。虽然房间里燃着许多暖炉,他也不怎么冷,但在贫穷时的冬天喝惯了烈酒,不然不爽快。“今天我让秘书跟她介绍我们家生意,还没到午饭时间就摸了个透,居然问我下午可以不可以休息了。”
绚濑老爷笑眯眯的,“我当然说不可以。一个奴隶休息个什么?所以我就叫她去帮我秘书整理文件,没想到过一会儿我秘书就举手不干了,因为活已经做完了。明天的话,或许应该让她去财务部看一看。我的会计师们干活效率又低又容易出错,麻烦极了。”
绚濑绘里略感口中的酒水苦涩,她提起一只兵向前一格。黑与白在六十四格的棋盘上交错,同为棋子却因为颜色的不同而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这孩子搞得连我都能今天早回来,走在路上,太阳还没落下去。坐在车里我问她休息做什么,她居然连话都不跟我说,只挥挥手里的书。”绚濑老爷一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奴隶,看上去没有生气,但接下来那句话如同把绚濑绘里扔进庄园十五公里以外那片冰湖里一般。“所以我到家后就叫管家把她带去地下室,抽三十鞭子,看她还跟不跟我说话。”
大小姐喝酒后反应比往常迟钝些,话音过后几秒,她才刷地一下站起来,“你罚她三十鞭?她帮你做事,你还让她挨打?”
父亲在棋盘的另一边,紧盯着棋盘,连看都不看她。他摸着金色的胡子,一副全心全意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走的样子,回答她,“奴隶便是奴隶,怎么能不尊重主人呢?三十鞭是小惩罚,下次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能动她——”
“她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而你,也是我的。”谈到了绘里自己,绚濑老爷才抬起了头,“这周日,我安排了一个军火家的儿子跟你见面,好像是很不错的小伙子,你好好表现哦。至于那个红发小鬼,不准你去见她。”
他罕见地下了一步好棋。
绚濑绘里从小就有一个梦。
梦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那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她想要跟谁相处,不论年龄、肤色、性别、财富、能力,都是没有关系的。
而从小到大她都十分尊敬的父亲说,那是她“陪奴隶们”做的梦。
父亲不允许她去找真姬,对此绚濑大小姐的理解是:不要让父亲知道她去见了真姬。
所以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了几个小时,在夜深时爬起来,提着油灯平生第二次踏入了奴隶的女性宿舍。这个木头房子跟主宅不一样,不仅没有烧炭生火,甚至有寒风从细小的木头缝里漏进来。住在房子里似乎只是图个屋顶,挡挡风,实际上没有多大用处。
很大的宿舍,绚濑大小姐举着油灯,一个一个房间找她想要的人。惊动了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后,她问到了真姬的床位,找到在不厚的被子下,趴着睡觉的真姬。
她心疼地蹲下身戳真姬的脸蛋。这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餐桌礼仪跟俄罗斯各种阶层的人们的饮食习惯都很不一样,慢悠悠地吃饭总是长不胖,养了三年脸蛋上还是一点肉都没有。昏睡中的真姬皱着眉头,想咳嗽也下意识把嘴闷在了枕头里。
原本想要把真姬叫起来去她的小房子里睡,如今却有些心疼地不想打扰她的睡眠。只不过,大小姐还是想要检查一下伤口有没有处理好。
偷偷摸摸拉开女孩的被子,她便听到真姬轻声喊冷,然而伤痛中的她挣扎着醒不过来。绚濑大小姐发现真姬果然没有穿上衣,而是将上衣抱在了怀里,大概是怕衣服碰到伤口会痛。露出来的后背遇上冷空气,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
绚濑绘里带着烛火凑近了些,看着真姬的后背。她很在意真姬,父亲也知道,可能正是因此才会用一件小事当借口给真姬难以承受的惩罚。
真姬的肩膀比普通俄罗斯女孩子要窄一点,整个人都显得比较瘦弱。如今爬上了被鞭挞的伤痕,看得向来宠着真姬的大小姐一阵一阵地心疼。
用鞭子鞭挞奴隶是很常见的惩罚,多半是在农场里,看管人发现奴隶偷懒,或干活太慢时,会不客气地挥起手中的鞭子。
而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想让真姬认清她作为奴隶的身份吧。在一天炫耀般地完成工作后,父亲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了真姬,无论她做了些什么都只是低人一等的奴隶罢了。
鞭痕纵横在纤细的后背上,大小姐的手指搭上蝴蝶骨处的淤青时,真姬挣扎地动了动。在昏暗的烛光下绚濑绘里看不出上面是否有上药,所以只好用手指来触摸。
奴隶被鞭挞后一般来说是不上药的,但是她担心瘦弱的真姬会撑不过这样的伤痛。在触摸过后,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膏药,借着昏暗的烛光在真姬的背后大面积涂药。真姬有些转醒的时候,她赶紧哄她继续睡。
“乖哦,宝贝儿,很快就好了,一点也不疼。是不是太冷了,药涂上了就给你盖被子。”手指沾着黏糊的膏药,在对方的脊梁上揉起来。等她手指变得温暖起来后,真姬才皱紧了眉毛,安静下来继续睡着。她松了口气,赶快把被子重新盖上,然后坐在了床边脏兮兮的木板上。
她把一根从餐桌上拿来的,还未点燃过的蜡烛和一盒火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真姬的枕头旁边,然后摸了摸对方的红发。如果她有选择的话,绚濑大小姐暗自在心里想,她可能会选择要红色的头发。
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会选择承担真姬的身份吗?
这她不清楚。
如果她生来是奴隶的话,大概早就失去了革命的精神吧。
毕竟她在今天晚餐时,答应了父亲给她安排与军火少爷见面的要求。
真姬一直睡不安稳。大概是后背的伤口一直在痛,而她也一直在咳嗽。绘里坐下后没过两分钟,她开始咳嗽得停不下来。隔壁床年纪比较大的女人都被吵醒了,大声抱怨了一句:“你这个红发小鬼也太吵了吧?要咳嗽出去咳啊。”
那女人似乎没睁开眼睛,没注意到绘里的存在,而真姬则皱着眉睁开了眼。迷离的眼神放在绘里脸上,愣了好久,才突然间清醒了过来。她作势要起来,动作却牵得伤口痛,让她不得不趴了回去。压着浓浓的鼻音,真姬问绘里:“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大小姐也皱眉,“看看你所说的‘总有办法’。”
“哈哈……”真姬尴尬地笑笑,“这是意外。”
“都是我太宠你了。”绚濑绘里笑着去戳对方的嘴角,“把你惯坏了啊。”
真姬看到了枕头边上的蜡烛,抿嘴笑笑,再张开嘴巴作势要咬大小姐的手指。“就怪你,把我养得忘了我自己是谁。”
金发大小姐成功地躲开攻击并捏住对方的脸颊。“你这家伙,这么会得寸进尺。但是你给我记得——”
“‘只要我相信我拥有我自己,那谁都别想把夺走我。’大小姐,我记得。我还是我,不仅仅是壹零壹玖号。”带着伤的真姬依旧笑得自信,“但是我会学聪明的,不会再让老爷有机会打我了。”然后,她转了话题。
“嗨,大小姐要不要今天跟我睡?”趴着的十五岁少女往床的另一边蹭了蹭,拍拍身边的空地。虽然奴隶宿舍里的床都是窄小的单人床,但因为少女真的很瘦,给绘里留出了可以平躺的空间。“如果大小姐不嫌弃这个木板床的话。”
“不行哟,”大小姐把往另一边缩的真姬拽了回来,按着没有伤的肩头让她好好躺着,“我很快就要走了,父亲不让我见你,我是悄悄过来的。”
要走的时候,真姬起身拽住了她的衣服。她回头,看到金黄色的烛火在深紫色的眸子里跳跃着。周围是那么的简陋,而身为奴隶的她却被金色与紫色装饰得像个古代的帝王。“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会不会很奇怪?”
“不奇怪,”大小姐回答她,“我也不想把你留在这里。”
大小姐下一次看到真姬是同一个星期的礼拜日。在教堂里看到跟在父亲后面的红色大脑袋,她差一点就叫出声来了。‘这个小鬼伤好了没,她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跑来这里做礼拜了,是不是父亲强迫的’如此这般地胡乱想着,一点也不忠诚地结束了礼拜。
而红色脑袋自然也看到了她,趁着别人不注意冲她吐了下小舌头。金发大小姐则指指她的后背,于是小鬼又竖起了大拇指。
绚濑绘里放下了心,准备离开时却差点撞上了一位男人。男人跟她父亲差不多高,要瘦一些,深褐色的短头发与眼睛,长相称得上英俊。他退后一步跟绚濑绘里道歉,顺便做了个自我介绍:“绚濑小姐,我是艾格·鹰瑟内非肯,军火家,也在伦敦留学过。很高兴认识你。”
之前绚濑绘里便知道了这位比她年长一年的男人是父亲想让她会面的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她看着鹰瑟内非肯伸出的手,不情不愿却装作很从容地将手放上去,接受了她不喜欢的吻手礼。
这位男性装模做样地拿出了怀中的表,看着表盘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居然都一点半了,这么晚了,”他抬起头,把金闪闪的怀表往外套的内侧塞,“绚濑小姐,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用午餐吧。”
介意。超介意。绚濑绘里心里这样想着,却看到鹰瑟内非肯的身后,父亲拼命给她打手势。她只好摆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淑女地拍拍手做出捧场的样子,扬起深金色的眉毛,让阳光晒进她天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啊,鹰瑟内非肯先生。”
跟在这位男人身后,她看到父亲身后的真姬撅着嘴一脸不满的样子。她看了觉得好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心虚,视线赶紧调开。一步步踏离教堂与那红发小鬼,绚濑绘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她像是个战败后落荒而逃的胆小鬼。
在餐桌旁听这位男性滔滔不绝地聊天说地,金发大小姐怀疑男人认为这世上无论什么事都跟他有关系似的。不仅如此,他肯定认为这些事跟绚濑绘里也有关系,所以说话带着极重的自傲色彩,恨不得把他那傲人的鼻子翘到天花板上去。
绚濑绘里皱眉盯着男人袖口看,因为那上面有个突兀的小白点,可能是他早上刮胡子的时候沾上去的泡沫,因为夸张的肢体动作而晃得绚濑绘里有点头疼。
“您对婚后工作有什么想法?”她打断了男人正在说的话,因为她假笑得脸颊有些累了,并且神游了一分钟以上,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了。
“工作?绚濑小姐放心,我特别喜欢工作!每天早上十点去工作,五点就回家,每年赚的卢布数都数不完。”
“没有说你,我是说我。你对我婚后工作有什么想法?”绚濑绘里重新陈述了一下她的问题。
“你打算结婚后还工作?”男人一脸吃惊,然后略带难堪地说,“作为一位女性,你已经格外出色了,绚濑小姐,你是我这一生唯一见过的,有工作的女性。但结婚后,你不在家里生孩子吗?可真别担心钱的问题,不然你父亲绚濑老爷根本不会让我接触你。”
绚濑绘里烦躁起来,“女性又怎么了,比你们男人差吗?”
男人依旧十分为难。他看上去有话也说不出来,卡在喉咙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真心想接触的话,总是不想闹得难堪或不欢而散的。“女性,有女性之美。”
“反正你就是想让我在家里待着,早上起来梳个时下流行的发式,穿上繁华的裙子,画点画,喝喝下午茶,养只小狗,花你的钱买首饰和花瓶,跟一群贵族妇人们一起搞读书会,之类的?顺便给你生五六个孩子?”
男人顿时轻松下来,点点头。他似乎一点也没发现绚濑大小姐的口气略带讽刺,“刚才吓了我一跳,你这不是知道要做什么吗。肯定不会让你落到要为家里钱财担心的地步啦。绚濑小姐你这么有文化,卢梭肯定看过吧?男女有别,要有不同的环境,你应该在家里呆着的。”他又抬起了自以为十分高贵的头颅,“我们又不是那些低贱的农民和工人,穷得连女人都养不起。”
绚濑绘里保持的淑女坐姿渐渐散开了。她向后靠着椅子的靠背,紧紧并拢的双腿翘起痞痞的二郎腿,胳膊从桌面上放下来,手肘戳在手柄上,用手拖住了她的腮帮子。假笑也放下来了,她不再想去迎合父亲的想法了。
对于这样的人,她有什么好说的呢。然而这社会被这种人装满,她又能怎么办。
这并不是什么坏人,她明白,或许其他女人听了还会感激涕零,感谢上帝让她们遇见了这么可靠的男人。而她却被时间锁在了这个时代里,这些思想如铁链般捆绑住她身体,让她呼吸不过来,也挣扎不开。
“真姬,你认为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你觉得女人生来就是应该呆在家里吗?”不久前,她突然间想起来问真姬她对两种性别的看法。
真姬那时在忙活着做些什么,抬起红色的脑袋,挑起单边的眉。“你这是什么怪问题?”
“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认为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生理上的,并仅此而已。所以女人并不是生来就应该呆在家里的。”少女把手中的钢笔放下,皱眉用另一只手搓着用笔的手,企图把不小心沾到手上的黑墨水搓开到看不见。“我有点不幸运,是个奴隶又是个女人,所以打完一仗又要打第二仗。”
绚濑大小姐找来了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权辩护》。这个上世纪晚期的作品她格外喜欢,所以有个英文原版。她把书扔给了聪明的红发小鬼。
“我们不是装饰品,也不是可以通过婚姻交易的财产。我们的价值不在于教育和培养下一代,而且我们理应得到跟男性同等的教育。”绚濑绘里摸着精致的裙褶,出神地想着。
真姬接好了书,看着低头玩衣服的大小姐。“只有女性得到了跟男性一样的教育和待遇,女性才能显示出她们的能力。然而社会有点自私。在这方面能改变这个社会的,最主要的就是我们这种人。”
绚濑绘里知道,她必须挣扎。挣扎到底,到死,到一无所有。
如果她安于现状,那大概今后每一个未受到教育的女性所遭到的不幸,都是她的错。她一生的不愉快,更是她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