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陌忻 于 2017-4-18 07:54 编辑
【Chapter13】
—三天前—奈叶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她只是下意识从Fate家公寓走廊离开,下楼到大厅,然后是街道上。木然,寒冷,困惑,恍若身处梦中。她到底像那样子靠着Fate家门,等待着绝不会到来的挽留过了多久呢?她熟悉的Fate不会让她孤身一人,更无法容忍她的失落。曾经的Fate。教导官觉得胸口被给予了重击,揪成一团。曾经的Fate也不会亲吻她。但这是自己的错,不是吗?在婚纱店的那个傍晚,是自己对她发脾气大叫,是自己先吻上去的。是自己打开了这一系列洪流的闸门,而现在自己对那个行为带来的后果不知所措。朋友,只是朋友。是这样吗?就算是她呆坐好多天思索这个问题,咀嚼每一个细节,也难以找到解决办法。她打开家门,甚至没有力气去开灯。摇摇晃晃地走进客厅,指尖轻触唇角。那个亲吻…那一切真的发生了吗?血液迅速上涌,脸一片通红,她深知一切都是真实的。Fate在耳边的告白,拥抱的手臂,穿梭在发间的手指……又一阵热潮袭来,连着尖锐的罪恶感。但她眼前只浮现出那人在自己碰触之下的颤抖,她脖颈的线条,她抓着那人的肩膀…不忠。教导官的眼眶刺痛,不得不用力眨眼好驱逐那份痛楚。不,不可以。不能在这里。至少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才行。也许跳出窗口。她静静呼吸,脱掉鞋放好。当钥匙从疲惫的手心掉落地面发出卡啦轻响时,她瑟缩了。那个声音听起来简直像是枪声,教导官下意识后退一小步。潜入失败。说到底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偷偷潜入她自己的家?声响引来了脚步,她努力做好被母亲询问的心理准备,却迎上了Vivio疑惑的目光。四周唯有寂静,沉重而浓厚的寂静。奈叶舔了舔嘴唇,在头脑里搜索合适的理由。女儿的嘴角勾起露出笑容,教导官已经猜到那孩子接下来会说什么了。“哇,有人看起来一晚没睡。”为什么仅仅是这一句话都可以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她低头捡起钥匙,走过那孩子身边,把钥匙扔在厨房柜台上。“而你今天起床却不同寻常的早。”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刘海,尽管内心混乱又挣扎,教导官还是笑了。换来女儿不满皱眉。“但我睡不着。”那孩子跟着她走进厨房,大眼睛朝她眨了眨,教导官正在搜寻咖啡。“因为我的妈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消失了一晚上。”奈叶抬头注视着那个孩子,试着保持冷静,一边继续寻找装咖啡的罐子。“Vivio……”“妈妈又不会错过门禁时间。”Vivio开口调侃。三汤匙,均匀又确信,不像她生活里的其他问题。奈叶闭眼了一秒,深吸一口气,但作用不大。她仍能听到Fate的声音,仍能感觉到那人的温暖,甚至是那好闻的香味,而这全都让教导官难以集中精神。也许她哪里不正常了,但现在还不行。“我是成年人,没有所谓的门禁。”那孩子嘟起嘴沉默了好一会,盯着她母把咖啡机准备好。尽管回复带着玩笑口气,但她很清楚教导官心情低落,但是最近她母亲有心情好的时候吗?手肘撑着柜台,Vivio看着奈叶努力让手不要闲下来的样子,咖啡机正在工作。那名Ace的笑容看起来疲惫而脆弱,石板蓝双瞳里写着不满与心烦意乱。
失落。
“Fate妈妈没事吗?”奈叶手中的咖啡杯应声坠落,但在落于地板前被及时抢救了回来。她把杯子放好,无力叹息。Vivio发觉到那个杯子是Fate的。“她还好。”成年人。每个人都是如此轻易就将这个词语说出口。Fate搬走的那一天,Vivio从学校放学回家,只看到执务官所有的物品被被搬空。她放声大哭,她的奈叶妈妈却像平常一样神情镇静,抱着她,轻抚她的发丝,努力平复她愤怒和灼热的泪水。【为什么】是第一个浮现于头脑的疑问。为什么那个人要走?Fate妈妈不开心吗?她们不是家人吗?在最早的记忆里,Fate才是那个向她解释两个妈妈会不顾一切保护好自己的人。那时的她当然无法理解。但当她逐渐长大,才注意到自己的家庭有多么不同。和她同龄的其他孩子有母亲,也有父亲,有着普通的工作和生活,而自己的母亲们则是米德的英雄。在她的某些朋友眼里这有些让人不解,也有奇怪之处。但自己的母亲们爱着彼此,不是吗?就像其他父母一样深爱着对方。她清楚的记得有一天从小学回家,看见执务官坐在沙发上专注于一大堆文件资料,一手端着黑咖啡,一边自言自语着写下笔记。“Fate妈妈?”Fate轻声回应,红瞳抬起,笔尖停在纸上。Vivio放下书包站在原地。“为什么你和奈叶妈妈不结婚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Fate的反应非常好笑。她的眉毛几乎都挤到一起去了,张大嘴不知如何是好,笔落在大腿上,脸变成了紫色,嘴唇张合试着给予一个回答却只是徒劳。而奈叶妈妈适时走了过来,在围裙上擦干双手,厨房中传出某种好闻而温暖的香味。“Vivio,欢迎回来。我没注意到你回来了呢,学校还顺利吗?”Vivio抿着嘴,眼神仍在执务官身上。奈叶随之看了过去,对着那像要晕厥的友人眨眼。“Fateちゃん!”“为什么你们不结婚?”她还没有放弃,认真的目光转向了教导官。奈叶脸红了,下意识朝友人求救。“怎么突然这么问?”而Fate正努力不要让自己原地爆炸,没有多余的心力提供帮助。Vivio皱眉。“妈妈们彼此相爱,不是吗?”“啊。”奈叶紧张地笑着,穿过客厅蹲在女儿旁边。“的确,只是和那有点…不同。”“不同?”“唔。”她的妈妈点点头。“我和Fate妈妈…”她暂停片刻,往后看了一眼。呜哇,Fateちゃん的脸都红透了。“我们是挚友。这的确是爱,不过是另外一种爱。就像你爱着疾风和骑士的大家一样。是那种不需要用结婚表达你很在乎的爱意。我们是家人,疾风和骑士们也是一家人。”Vivio偏着头努力理解其中的含义。“所以,我不会嫁给疾风了?”Fate似乎被呛到了,咳嗽出声。教导官摸着女儿的头,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会的。”“她不适合你,或者说还不够好?”缓过来的执务官加上一句,尽管毫无作用。她的女儿眨眨眼,目光在两个母亲间游移。“就是说,Fate妈妈对妈妈也不够好?”她试着阻止女儿继续发问。“那个,Vivio。这也是你长大以后就会理解的问题之一哦。”“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她的Fate妈妈此刻看起来像是受伤的小狗。教导官笑了。“当然。现在快去抱一下你的Fate妈妈,在她自暴自弃之前。”“奈—奈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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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叶终于等到了咖啡机完成任务,她在叹息中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Vivio静静地看着教导官的动作,她的母亲看起来是那样憔悴,濒临崩溃边缘,她不得不更小心翼翼。欢笑和快乐在这个家里已经变得稀少,过去这里曾是那样充满幸福,注意到这一点让Vivio胸口钝痛不已。Fate妈妈何尝不是在体会这种心情,孤身一人。成年人,家人。为什么她的年龄越是增长,就越发难以理解?Fate妈妈的离开,逃开她们去到次元之海的另一端的理由在她看起来是那样难以理喻,无论那人多少次试着在视频通话里解释给自己听,无论自己多少次恳求,哭泣着求那人回家来,答案总是否决。“家人。”Vivio呢喃着,在一次伤感的联络中,视野因泪水而模糊,她难以看清Fate的面容。“那不该代表总是逃走和离开。可为何你总是这么做?”如今回想起来,那样说大概过于残忍了。如果要强迫那个执务官坐下来面对奈叶和尤诺在一起的场景,大概更加残忍,她现在对此很清楚。但这不代表她能够理解。为什么两个明明看起来都如此渴求着对方的人,现在却这样拼命离开彼此身边?她的Fate妈妈有艰辛的工作,因此她对奈叶妈妈感觉到的孤独非常理解。在她还小的时候,看着执务官出任务前收拾行李是一件痛苦的事。Vivio不止一次试着(当然是无用功)挡住门,紧紧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站直身子等在门边。每一次Fate都会回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容,放下包裹抱起她,努力安抚闹别扭的女儿。“我只去几天。”但Vivio只会哭得更厉害,捉住黑色制服不松手。“很快就会回来的,平安回到你们身边。”Vivio持续啜泣着,摇头不肯答应。Fate妈妈难道不懂吗?“一定没事的哦。”吻落在太阳穴。“我保证。”她记得每一次执务官回来时都会轻手轻脚打开卧室的门,只是为了看她一眼。那人会帮她拨开眼前的发丝,亲吻她的前额。再小心地盖好被子,把小兔子玩偶放回她怀里。而自己会下意识松一口气安心睡去,Fate妈妈回家了,她安全回来了。而光是回忆就让Vivio难以呼吸。
但任务期限却越来越长,那个人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有时候孩子气的情绪也会泛滥,某次Fate离开的实在太久,晚餐时询问她学校里朋友的事情,制服解开不久的领带还挂在脖子上。Vivio开始讨厌黑色。“那个重要吗?反正Fate妈妈在家时间那么少,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那次奈叶妈妈少有的和她发了脾气,Vivio也知道自己是自找的。她记得那是唯一情况失控的一次,但Fate没有叫,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回应。她只是…坐在那里,红瞳满是悲伤,手停在半空,全身僵硬。直到某晚的暴风雨让她半夜醒来,Vivio才第一次知晓了那名执务官的工作是有多么艰辛。那晚雷电交加,轰鸣响彻整栋房子。Vivio坐起身子,心跳加速。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露出,几乎难以看清,她从床上爬下来。奈叶妈妈讨厌暴风雨,也许妈妈也醒了?她光脚穿过走廊,抱着兔子玩偶走向了浴室。那是光线来源,在听到痛苦的吸气声时愣在原地。有什么,有哪里不对。她想呼唤妈妈,随后咽下这种期望,积攒勇气。要有勇气,奈叶妈妈告诉过她的。于是她稳住身体,试着行动。但另一声巨大的雷鸣切断了电源,她忍不住惊叫出声,门后细微的呻吟也随之停止。“V…Vivio?”虚弱而熟悉的声线。“Fate妈妈?”她担心的对着黑暗的走廊询问,把兔子玩偶抱得更紧,没有停下脚步。有哪里不对,有哪里不正常。正常情况下Fate妈妈会来亲吻她道晚安,而她会假装睡着,告诉自己Fate妈妈不会再次离开了。她的Fate妈妈,那个强大而英勇的执务官此时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浴室墙壁,还身着防护服,一手用力按住腹部,另一只手握着染血的毛巾靠近脸部,那条赤红的伤口在眼睛下方,一直延续到颧骨。“Vivio。”Fate轻声说,迅速把毛巾扔进了浴缸,离开那孩子的视野,这个举动让她因疼痛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气。“你应该去睡觉。”Vivio看着浴室地板上的血迹,眼眶湿润。“Fate妈妈受伤了。”“没,不是的。”Fate试图站起身,却被证明是徒劳。痛楚加剧,她再度靠回去,在颤抖里咬紧牙关。她挤出一个微笑。“这只是擦伤。”“你受伤了。”那孩子却只是哭泣着重复这句话。“Fate妈妈受伤了。”“Vivio,唔。”她朝着贴近身边的人伸出手去,紧紧环抱住那孩子。“我没事,你看?”温暖,心跳,烟尘的味道,还有血液。“我很好。”她讨厌打雷。但Vivio却没有停止哭泣,自己之前说过的糟糕话语回荡于耳边,尽管此时正伏在她的Fate妈妈怀里,泪水沾湿了那人的衣服。指尖抓的太过用力,她的头脑告诉她这样只会让那人伤得更重,但却不肯松手。
尽管心目中的妈妈们是那样强大,知晓她们并非坚不可摧这个事实却让她恐惧。
奈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们倒在地板上,Vivio本以为会因为不睡觉(尤其明天还要上课)而受到责备,但教导官只是蹲下身,然后Fate把母女两人同时拥入怀里。伤口一定很疼。像这样把她们紧紧抱住,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Fate妈妈流泪,一边哭泣一边许诺她们自己会更加小心。那是她最后一次和两个母亲一起入睡,蜷缩在那个温暖又安全的空间里,在两名Ace身边。但痛楚留下了印记。那名执务官安全回家的约定变得不再绝对,再也无法让人彻底安心。一切都改变了。她的奈叶妈妈变得越来越担忧,在每次长期任务时都会屏息等待着Fate的联络,每天都祈祷不要接到某个长官的通知。Vivio曾在深夜听到奈叶和疾风间的对话,黑暗中教导官的声音也充斥着缄默。“我不明白。”她说。“为什么总是要走呢?”“那是她的工作。”疾风回答道。“你知道的。”叹息,随后又是寂静。“至少她会打电话回家,对吧?”“有时候我都不知要和她说什么才好。就算我们想说很多话……还有Vivio,Vivio总是很害怕。我试着解释,希望她能理解,但…”
在Fate搬走之前,在让一切崩塌的那个任务还在进行时,那晚奈叶妈妈正在陪她看电影,一边吃着垃圾食品一边熬夜。普通的感觉很好,哪怕只是一小会,试着不去担心,不去思考事情有可能会突然偏离轨道。教导官很喜欢看动作片(Vivio总是怀疑那和训练时毫不留情的buster有关),她们对那些滑稽的场景和荒唐的演技呵呵笑着。但就算是这样平静而安全的时光也难逃现实,电影被突如其来的新闻报道打断了。那是一次极其危险的爆炸事故,在距离米德遥远的星球上,那个执务官在的地方。奈叶和Vivio同时僵在原地。“死亡人数上百。”播报者用那冷淡无变化的声音陈述着。“疑似是某个恐怖组织的行为……”几乎是同时,Raising Heart打破了那凝重的氛围,显示来自八神司令的联络。她的奈叶妈妈脸色苍白,视线在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魔导器上摇曳不定。Vivio忘了如何呼吸,头昏目眩,心脏在胸口激鸣,眼前一片模糊。不会的。不可能。Fate妈妈是那些人中最优秀的一个。行动敏捷,又强大。但那细小的恐惧正在疯长,她的头脑里浮现出那折断的肋骨和带着伤口的脸颊,那痛楚的表情。Fate妈妈和其他人一样,也会流血。但这一回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轻柔的保证,只有寂静。Raising Heart还在闪烁。Vivio从未见过妈妈那样害怕的样子,高町教导官的名声在学校里被各种宣扬,她的朋友们曾开玩笑说她是全次元最安全的孩子。但现在,那人手伸向魔导器的动作难掩颤抖,用力吞咽,在收到联络时世界仿佛突然暂停了。她意识到妈妈也和大家一样会害怕,尽管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坚强,安抚自己对于Fate妈妈的种种担心,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却……此时此刻。“奈叶ちゃん!”疾风的影像随之出现,看起来既疲倦又焦躁。“对不起,我本不想让你在新闻报道里听到的…”“Fateちゃん呢?”教导官一针见血,下巴绷紧。“她没事,她没事的。”疾风冷静的回答,眉毛纠在一起。“事实上,通讯延迟是她的错。我在那该死的卫星因为电磁干扰而中断前刚收到消息说她和我们的部队成员都没事。”司令揉了揉头发,按着鼻梁。“我很认真的。她知道修复那个有多贵吗?我应该把维修费用算在她身上。到时候让我们看她还会不会…”通讯中断,显示屏被奈叶关闭了。Vivio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稍微安心下来,手脚重新找回知觉。想要询问奈叶妈妈没事吗的瞬间,却听到了那人的啜泣。话语卡在喉间。她的妈妈。Ace of Ace。高町奈叶。传言中的白色恶魔。弯下身子,掩面哭泣。Vivio没有多想一秒就抱住了她。这个在他人眼中次元最强大的教导官此时不堪一击,缩在女儿怀中不发一语。“我没办法再这样等待下去了。我做不到。”自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有看过动作电影。
成年人。家人。
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安却与日俱增。她的奈叶妈妈也不再相同。那些恐惧与担心,还有孤独终于横亘在她们的生活中。每一次那个执务官出航,家里都会萦绕着一种消极气息,奈叶则像是笼中困兽,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但是Fate妈妈,Fate妈妈付出了努力。Vivio渐渐长大,再也不是那个睁着大眼睛的小女孩。她开始察觉到一些事,譬如Fate妈妈注视着奈叶妈妈的方式。那满是柔和的眼神,勾起嘴角的笑容,充满恋慕的碰触。这已经不再是朋友间的情谊了,而她确信两个妈妈都没有注意到。她有许多朋友,她知道朋友一般不会每天一起入睡。在Vivio心底有着细小的希望,也许,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有朝一日妈妈们会发觉到那种感情,就近在眼前。也许那样Fate妈妈就会有所改变,少做一些危险的事。但日常维持原状,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很安稳,但有什么正在改变。奈叶妈妈无法继续承受下去,而Fate妈妈迟了一步。
当尤诺刚刚搬进来的时候,Vivio曾各种表示过不满。司书长虽然是好人,但凭什么会住进她们家里,好像他属于这里?他不是自己的家人,不是Fate妈妈那样的家人。每一次和他之间的交流都徒增痛苦,她只用是和否点头回答。对尤诺的提问从未多于几句简短的回应。尤诺的确很温柔,一个博学多识的人,但某方面来说,他并不能好好保护她们,至少不能像Fate妈妈做的那样。但是,他不会离开。他不会在深夜出航,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他不会错过假期,或是生日,他会在家陪着奈叶妈妈度过每一个昼夜。奈叶妈妈恢复了笑容,但并不相同。不是以前那个明亮的笑容,而更为暗淡。但至少这是个进步,不是吗?聊胜于无。某天晚上,她的妈妈坐在她身边,看起来紧张焦躁,Vivio知道有事发生了。“尤诺。”话语停住,教导官做了个深呼吸。“尤诺今天和我求婚了。”Vivio只是轻轻点头。这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她的手在大腿上握拳,Fate妈妈还没有回来。现在回忆起来,Vivio觉得自己那时候应该开口反驳。她应该表达自己的观点,说不定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她应该给Fate妈妈打电话,让她清醒。但那个总是温柔可靠的奈叶妈妈,那个总是全力全开的妈妈,看起来却是那样孤独。家人。她不喜欢这样,但她希望妈妈能够幸福。所以时光走到了现在。她试着支持妈妈的决定。
而那个人此时手握着咖啡杯,满脸疲惫困惑,漫无目的地在厨房走动。熟悉的场景,也许一切根本没有改变过。Vivio绕过柜台走向她,努力保持声调平和。“我们应该再邀请Fate妈妈来吃晚餐。”教导官愣了愣,“这…这不是个好主意。”那孩子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是?她总是孤身一人。”“因为…没有那么简单。”奈叶疲惫的回答,显得非常,非常无力。“我觉得,伤害会多于益处。”Vivio回过头,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伤害比益处多?也许Fate妈妈终于表白心意了?胸口绷紧,胃部下沉。也许,奈叶妈妈已经拒绝了她。“可是。”她舔舔嘴唇。“她需要我们。”而我们也需要她。教导官摇摇头。“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Vivio闭上了嘴,看着母亲靠向柜台。“我知道这很难,Vivio。但是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理解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或者说,我希望如此。”成年人。家人。总是这样。那孩子转身离开。“我要去洗澡了。”理解。她还需要再理解些什么?——————
当Vivio洗完澡出来时,她发现自己的祖母站在厨房里,正在做早餐。她感到困惑,正想出声询问奈叶妈妈怎么了时,就看到桃子微笑着指了指客厅,一根手指做了个安静手势,要她不要出声。在餐桌那边,那名Ace坐在那里,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Vivio摇摇头,从沙发上拿来一个抱枕垫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替那人盖好滑落肩头的毛毯。奈叶动了动,即使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一声低语,在桃子厨房做早餐的背景音中几乎难以辨别。“Fate…ちゃん?”Vivio顿了顿,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也许不止是她一个人对一切难以理解。
—现在时—
Fate正在生气。尽管她的声线并没有提高,表情也一如既往平静,但疾风可以肯定她绝对心情不佳。然而在现在这种时间点,说实话疾风已经不太在乎了。执务官双手抱胸,看着疾风毫不客气多坐在扶手椅上。脱掉拖鞋,双腿悬在椅子边。她无可奈何地皱眉。“随便坐吧。”“拜托。”疾风一边挥着手一边叹气。“别这么反感嘛,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红瞳转向Signum,骑士长选择站在门边,她没打算走进来。“我很怀疑这点。”“听到了吗?”司令朝恋人发问,脸上满是调戏的笑意。“她不相信我们哦。”“噢,我相信Signum。”Fate反驳回去,得到骑士长一声轻笑。“你才是把我吓到半死的那个人。”她的友人选择忽略这句话,盘起了腿。这个动作导致裙子下滑了一公分,她愣在原地,疾风明显是打算晚上出门的穿着,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心烦意乱了。“Fateちゃん,你邻居怎么了?”她眨眨眼,刚好毫无防备。“我的邻居?”“是啊,好像是Hagashi女士来着?”Fate疑惑地皱眉。“她失去了丈夫,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了。我在家时会帮她忙,比如购物什么的。”疾风扬起笑容。“真是贴心呢。”她的头脑里响起警钟,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心底更加不安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你来找我的理由。”友人呻吟出声,转过头来。“噢Fateちゃん,总是这么焦躁你难道不累吗?”“谁在焦躁?”她表示不满。“我只是很忙,你打扰我工作了,还把一位老人差点吓出心脏病。”蓝瞳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疾风坐起身来。“忙吗?”“嗯?”“我是说。”司令继续说。“你在做什么?”她纠结了好一会,嘴巴徒劳张合。“呃……”“我就知道。”疾风叹了一口气,在坐椅上晃动着腿。“我们是来把你从自我流放里拉出来的。”Fate一脸不解。“我…什么?”“流放。”友人重复了一遍。“直说好了,我已经受够了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疾风,我没有…”“安静。”她没有让她说完,伸手制止了执务官的话语。“不要在这里吵。”“那个。”Fate开口,下巴肌肉明显绷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而那不是个好主意。”疾风张嘴想要反驳,但是执务官采取了主动,一手拉住友人手腕。
“不、疾风,你得听我说。必须要听。什么也不会发生,我不会让它发生,不管你怎么说都一样,所以还是放弃吧。”友人挑挑眉,脸上的表情充满复杂。“Fateちゃん,正因如此,我才会在这里。”那人疲倦的看着她。“什么?”“你还想和她继续做朋友,不是吗?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回答她的唯有死寂。“我只想问问你的决心。这是为了奈叶ちゃん好。说不定你也会享受一起的时间呢。”但Fate只能忆起那个瞬间的温暖,还有那转瞬即逝的片刻里她所感受到的安稳。她和奈叶是那样贴近,她的手指划过那人的后背和发丝,祈求着夜晚永远不要完结……“你想要我做什么?”她好奇地问,恼怒消失于矛盾的情绪里。她的自控毫无疑问正在坍塌,她已经无力再保持自己的防线随时完整,也无法细数那些她的身体违背意识擅自采取的行为。朋友。她所希求的和她所拥有的两者完全不同,从她们最近每次的交流来看,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是那人的朋友了。朋友意味着要祝福奈叶,朋友意味着要忽视每一次她们在一起时,心底那破碎的痛楚,朋友意味着能正常对话,而不是引发谁的哭泣。那天到来时,她需要花费全部力气来点头与微笑。而她不确定疾风的突发奇想会让这一切得以好转。
“今晚和我们出去。”友人轻声说。“我们也会约她,我打赌她如果看到你也在那里时一定会露出笑容的。”猜到了。“那不是尤诺的工作吗?”她的声线显得有些挖苦,司令的思绪因此中断。这让Fate的恼怒再次上升,一直这样介入其中,大家难道不会累吗?总是试着催促和促进一些什么,试图“修复”那早已混乱不堪的事物,明明现实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奈叶的低语,停顿的声音,尽管Fate正抱着她。“Fate—ちゃん,我不觉得我们还能……”司令看着她,面不改色。“他不在这里,但是你在。”执务官的红瞳染上了阴影。“又绕回去了。结果我们回到了问题的起点。”“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不去纠结这个?”“我不知道。一个失败的克隆能活多久?”“Fate。”疾风有些愠怒。“我很喜欢你,你也很清楚。所以拜托了,别再这么说,否则我会想把你敲晕。你比那好一万倍,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她顿了顿,手缓缓垂在身侧。“我…我很抱歉。”话语是那样无力,她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疲倦。她濒临崩溃边缘,却没有发泄负面情绪的出口。有时,她觉得唯一能让一切恢复正常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完全肢解开,再重新拼凑。但人的身体不像积木,而她不能爆发。她的朋友们都是好意,她心知肚明,但事情只是无法那么简单。“我有点走神。”“没关系。”疾风叹息了,站起身子走向金发友人。“你很绝望又身心俱疲,我知道的。”Fate发觉自己陷入一个拥抱,疾风的手抱着她的腰际。“但请别再那么说了。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之一,如果她听到这句话也会很难过的。”被打败了。她已经没了争论的力气。她早在几周前就已经不知如何是好,而现在开始觉得世界变得空白,奈叶在那晚说过她不想被隐瞒太多。能让那人露出笑容?如果疾风知道事情发展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但那种罪恶感,那种深知不能再造成奈叶更多痛苦的心绪却让她不能自已。即使那意味着事后她会谴责自己,会再次动摇立场。“还有很性感。”“哎?”“你很漂亮,又特别性感。”疾风的手突然移到了危险的位置,Fate感觉到那人狠狠下手捏了一下。“我是说这身体曲线。该死。”她立刻绷紧身子,脸颊发红烫热,迅速推开了友人。这就是疾风在的时候如果走神会发生什么。“疾—疾风!!”“嗯?”对方朝她眨眼。“别躲开嘛。Fateちゃん都好几周没和我依偎了。”“Signum!”执务官哀鸣着对骑士长求助,却逃不开司令的拥抱。“让她离开!”“噢老天。”“她救不了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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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告诉我要去哪里?”Fate坐在出租车后座叹息,疾风和骑士长中间的位置。她猜测这样坐是为了预防自己逃走。友人对此戏谑地笑笑,让她的猜想得以验证。“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肯去。”她只好咽下不满。真的,如果自己能学会放手的话,她的生活会简单许多。再让奈叶和Vivio走进她的生活是个错误,但她的朋友们呢?Fate瞥了Signum一眼。事到如今,她已别无选择。她被这两人告知如果不换上除了睡衣外其他正式服装的话,她们就会帮她换。还必须无条件遵从。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Fate只好换上一条牛仔裤和黑衬衫,让那个无所畏惧的司令转了转眼珠,但没有评论。“所以你才不让我开车吗?”执务官自言自语,轻哼着靠回椅背。“大概就是那样吧。”疾风心不在焉地回答,结束了这个话题。“Signum,你是怎么和她交往的?”骑士长对此老样子一脸冷淡。挑了挑眉,目光看向执务官。“要非常,非常小心细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呢。”“我不否认。”“嘿!”对话被友人那兴奋的声音打断。“我们到了!”Fate倾身相前,努力避开骑士长的遮挡瞥朝窗外那个建筑。沉重而不安的感觉袭来,她的眼前是一个小教堂,第无数次,她后悔自己今天没有呆在家中睡觉。“教堂?”她木然地询问,压抑声音中的紧张。“别告诉我你们两个要私奔了。”“真是有趣又浪漫的玩笑。”疾风递给司机车费,一边贴着车门。Signum为执务官打开门,忍住笑意。“哪里好笑吗?”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又转向教堂,心里满是不详预感。“我收到了如果你反抗要负责把你扛进去的命令。”骑士长暧昧的回答。Fate笑了,难掩紧张,“这是玩笑吧?”那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蓝瞳写满认真,直直的盯着她。“最好别让我那么做。”她只好叹息,克制自己想对示意她快一点的疾风挑眉的冲动。“我猜就算我问来教堂的理由,尤其是在今晚这个时间点,你也不会回答只会把我拖进去吧?”“吾主在做正确的事。”Signum回答的很谨慎,她们步入夜色中。她看向恋人的眼神放柔了。“在她心里知晓事情还有转机,当一切还能回归正常的时候。”“正常?”Fate的反问在空气中回荡。“你和奈叶能正常的交流。”骑士长平静陈述事实,出租车门关上的声音切断了执务官最后一丝逃走的期望。“你们是让我们走到一起的人,当羁绊断裂时,涟漪也泛滥开去。”“我不会用断裂这个词。”她做了尝试。“也许是变形了?”一个停顿,“严重变形。”“需要修补。”Signum点头赞同。“细小的破损很容易演变成大范围难以挽回的断层。”断层吗?她把手伸进口袋,注视着鞋尖,还有路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一定不会喜欢的,不是吗?”“也许。”“她想杀了我吗?”Signum偏过头,“谁,奈叶?”“不,疾风。”执务官吸了一口气。“我认为不会的。”她看着骑士长,仍是那样严肃。“Signum,你能不能笑一下?”“如果你希望的话。”“那边的两位。我们没有一晚上时间!”疾风在门边呼唤。“快点跟上来!”阵痛重回Fate的眼角。“如果今晚疾风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会有多想念她?”一双有力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你可以试一试。然后就知道了。”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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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进入教堂,过于热情的女儿就迎了过来。Fate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掌握现状,就被Vivio跳起来抱住了。她花了好一会才稳住脚步,差点原地摔倒。她放松心情,因为Vivio总是回家最好的一部分。即使是一切都毁掉的现在也是,那孩子开朗的笑容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Fate妈妈!你来这里做什么?”Fate对她笑笑,拍着女儿的背,看了一眼疾风。“我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一点。”异色双瞳眨了眨。“你不知道吗?”任何回应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男人拍手的声音打断,引起大家注意。此刻Fate终于有机会环顾四周,尽管她还是无比困惑。这是一个不大的教堂,是她会在边远地区看到的那种大小,但至少显得温暖而欢迎,也很明亮。这里装修精致,木质地板,美丽的彩色玻璃贴着墙边。屋子的最前方是一个神坛,距离她们站着的地方不算太远。眼前有几排长凳,鉴于入口处良好的视野,她认出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容。桃子坐在前排,正转过头和坐在后方的Vita与Shamal聊天。昴和Teana也在附近,当Signum也走过去,坐在靠门的地方时,她心底再次响起警报。“啊!”Vita松开了她的手,咧嘴笑着。“我先失陪!”Fate看着副队长跑向其他人,不禁回忆起年轻时的那些岁月。“过来。”友人低声说,再次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现实的窘境里。她被拉到Teana和昴那一排坐下,一言不发。执务官的不满超越了临界值,她一定表现出来了。Teana贴近了一些,开口时语气难掩惊讶。“Fateさん,你为什么会在这?”“等我找到答案后我会很乐意告诉你。”Teana皱眉。“练习结婚典礼。”“什么?”“练习。告诉每个人应该站在哪里,怎么在教堂走道上行走等等。”执务官看向右侧司令的眼神无比灼人,简直像是能融化钢筋。“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这正是有趣的地方。”友人叹了一口气。“好好坐在这里保持良好言行,你做得到吧?”“有趣?”她几乎想喊叫了,换来教堂中央那个男人不满地轻咳。“婚前宴会。”Teana解释道。“好吧,差不多是那样。奈叶さん并不想举行的,但八神司令觉得她至少需要庆祝一下。”“Teana,谢谢你。真高兴我至少还有能依赖的人在。”“冷静点。”疾风沉着地回答。“这并不会花太久时间。”“疾风,我觉得你真的想杀了我。”“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的话,我会的。”那个男人再次拍手,她猜那个人应该是牧师。她曾花过许多时间做心理准备,更不想承认自己在目睹他人婚礼时的恐慌感。这可以解释教堂的大小,也许他是部队的牧师吧?“好的,看来每个人都已经入座。”他摆摆手,对Vivio做手势走向神坛。“这边。”“那是Masato。”Teana解释给某个执务官听。“那是他的助手Rika,现在和奈叶さん站在一起。他们是负责…啊…”Fate沮丧地点点头,看着女儿被带领从侧门走进来,站在左边画标记的地方。伴娘?Vivio遵循指示,数着门到标记的步伐数。执务官抬手揉着迷蒙的眼睛,试图平复呼吸。听说婚礼的消息让她很痛苦,一遍遍读着那封她没有勇气扔掉的请柬则更为挣扎。但现在?观看彩排是一种全新的折磨。她还没有看到奈叶,就算看到,她又能说些什么呢?“谢谢,这很棒?”或者是,“作为朋友,我现在处的位置还不错?”还是,“上次把你推出房间真是抱歉,你是那样贴近,我实在没办法忍耐…”“新郎在哪?”红瞳在牧师这句问话下睁大,四周响起了无奈的谈论声。“他在工作。”坐在前排的桃子给予回应。Vivio发觉到了执务官的凝视,在神坛上朝她开心地挥手。“噢。能暂时找一个人替代吗?”“在座各位谁足够勇敢想娶奈叶的?”Vita故意发问,引来一阵笑声。“Fateちゃん。”疾风在她耳边轻声说,蓝瞳因惊讶而睁大。她指着执务官的右肩。“你的手臂在流血。”“什么?”Fate动了动,试图看得更清楚。“在哪?我什么也没看到。”“手肘附近。”她的友人再次指向她的手,当她举起手臂检查时忍不住窃笑出声。“疾风你在说什么?没发现有伤口啊…”“好极了!”Masato激动地宣布,“感谢你,年轻的女士!”Fate觉得心跳暂停了,这才察觉到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等等、什么?”Vita张嘴说不出话,Teana把脸藏在掌心里。“不。”她无助的回答,放下手,简明扼要的摇头否认。“我绝不会那么做。”“啊……”Masato挑挑眉,显然非常困扰。“那好,还有其他人吗?”“Fate—ちゃん。”疾风没有放弃。“别这么纠结,我们越快结束这次排练,你就可以越快喝酒。”“不,不行,不可以。我绝不会掉入你这个可笑的陷阱里…”“Fate妈妈。”Vivio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呼唤着她。“拜托了,只要一分钟就好?”她对此犹豫不决,难以拒绝那双真诚的眼睛。事情已经迅速从不好发展成了糟糕透顶,而她成为众人的焦点对此毫无帮助。时间拖得越长,她越是想要逃走,就越显得她有多么孩子气。
疾风悄悄朝Vivio竖起大拇指,但在感觉到那满是怒意的目光时瑟缩了。Fate踮起脚尖,司令替她让出了走道,她盯着友人。“疾风,这件事还没完。”那名友人无视了她的威胁,坐回自己的位置,脸上挂着猫一般的窃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满意。Vivio是对付执务官最好的武器,也是她深知自己以后也可以占便宜的一点。“啊。”Teana移到Fate之前坐的那里,靠近疾风。“我可以加薪吗?”司令眨眨眼。“嗯?现在?”对方朝她点头。“我想在Fateさん杀掉八神司令前得到同意。谁知道下一个指挥官会是什么样呢。”“有意思。”当那个金发执务官走到神探前时,Masato用力吞咽,咬紧牙关在心底数到十。这实在是奇怪的一群人,而那人的双眼只是死死盯着墙壁,他这才感到些许放松。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战士,他决定之后最好保持沉默。Vita咯咯笑着,换来Shamal疑惑的眼神。“有哪里很好笑吗?”“我只是对疾风能让她站上去感到难以置信。奈叶可能需要冷静一下。”“为什么?”“嗯。”副队长双手交叉。“因为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但奈叶在过去两天对新生的训练更加严厉了。”医务官叹息,“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病人突然增加了吗?”“当奈叶心情不好的时候,谁都不好过。”Shamal扫视了一眼四周,Signum还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让疾风ちゃん来解决这点吧。”“是谁把Fate的外套藏起来的?”医务官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哟。”“好好。”
回到神坛那边,尽管面对女儿开心的笑容,Fate仍焦躁不安。这实在很愚蠢,但跳进圈套的自己更愚蠢。她思索着今晚自己还能否正常行走,或是,变得像行尸走肉,这会让她爆发。这就是每个人都无法理解的部分。她还没有那么麻木以至于看不懂疾风想做什么,但似乎每一次他人试图施以援手,都只会让事情进一步恶化。老实说,她已经把事情弄得足够糟糕了。走道尽头的门被打开发出轻响,教堂里的寂静正在缓缓杀死她。她无需回头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脏因此极速跳动,喉咙干涩。奈叶会怎么想,在上次那尴尬的分离后,发现自己像这样站在这里?自己应该回头吗?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呢?明明那个人是奈叶,是她认识了生命中大半时间的友人,那个会把她拥入怀中,让她找到【家】感觉的奈叶,既柔软又温暖。她突然忆起了草莓香味的洗发水,还有樱桃口味的唇膏,奈叶胸口缓慢起伏的节奏。那样平和,那样近在咫尺。噢。Fate觉得双腿在颤抖。这只会起反效果。她的皮肤刺痛,手心汗湿,抵抗着胃中翻涌吞噬思绪的沉重感,她挪动脚步。
只有一分钟,对吧?
但那正是Fate忘了该如何呼吸的瞬间。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状况,她也不确定。但她可以肯定奈叶比上次见到的还要美丽,她抓着那条长长的婚纱白裙,恍若美丽的春日阳光,像是带走了房间中的所有空气。Fate只觉得孤立无援。钝痛栖息于胸口,她又一次被偷走了呼吸,想到再过几周这个人就将正式穿上这件婚纱,和尤诺在这里,就在她站的位置。只是想到这点就让执务官痛苦地不知所措。这将是他看到的场景,是她深知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奢望。奈叶,近在咫尺。她们十指相扣。“你对我很重要,但是,我……”
她用力咬牙,抹去头脑里的回忆。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该站在这里,她无法忍受另一个人站在这个位置。好聚好散?自己那时在想什么?那不可能。奈叶看起来同样震惊,呆愣在走道另一端,Rika的声音正指使她该往哪里走,但传达不到教导官的耳畔。一切都成了灰色的嗡鸣,她几乎想揉眼睛,试着眨眼摆脱自己的幻觉。因为她确信自己看到Fate正站在Vivio身边。但这不可能,不是吗?“奈叶。”教导官被这声呼唤拉回注意力,扭过头发现Signum正在她的左侧,坐在那里,双手抱胸。“你现在应该开始往前走。”石板蓝双瞳对上了Fate,她们的目光相遇。开始往前走?她的腿几乎失去了知觉,血液在血管中奔涌,那样剧烈让她难以对任何其他事集中精神。Fate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那双赤眸是那样深邃而悲伤,聚焦在奈叶身上。站在Ace身边的女性察觉到了两人间紧绷的氛围,她上下打量着Fate。“你的…未婚夫?”“不是的。”奈叶的回答显得那样遥远,仿佛空气变得稀薄。“她是…她是我的……”她忆起了Fate环抱她的双臂,忆起Fate把她拉到大腿上,忆起那温热的吐息扫过发鬓,忆起碰触脸颊的指尖,忆起那个亲吻。她抿着嘴唇,一切都复杂而疼痛。教导官觉得胃部绞痛,胸口绷紧。
Fate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因为朋友…朋友不会那样…绝不会……
她的脸开始发热,眼前开始眩晕。“你还好吗?”她呆滞地看着Rika,好像终于第一次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但现在她又该如何回答,因为她可以确信自己无法再像当年那样点头说“没事。”对方看起来很担心,扶住教导官的手臂。“你还想继续吗?”噢,又是一个超负荷的提问。Vivio的目光在两个妈妈间游移,极力克制想将Fate妈妈推过去的冲动。她最后选择用更为含蓄的做法,接通和那名看起来的无比虚弱的Ace间的念话连接。“妈妈,你应该走向她。”奈叶吓了一跳,目光回到女儿身上。脸红更甚。“哎?”观众们陷入轻笑,牧师无奈地摇头。他听说今天有婚前宴会?也许他们提前开始了?正是如此,也许他们都喝多了。他看向那个新郎代理,那个人咬紧嘴唇,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他只好皱眉。果然都喝多了,喝得非常多。奈叶低头看向地面,努力数着脚步,像她刚才告知的被那样做。还是很久之前?现在她难以分辨。助手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关于正式婚礼那天的音乐时机,但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试图平复呼吸,祈祷着心跳能慢下来,一步步往前走。她闭上双眼,试着想象尤诺的面容,他柔和的嗓音,他的目光,但每次都……奈叶的步调极其缓慢,几近颤抖。
都会回归到Fate身上。
那长长的金发,红瞳诉说着她无法开口的话语,即使是现在。她能感觉到那炙热的注视,而自己正努力前行,脑海里的细小声音告诉教导官要往前走,Fate在等她。总是在等她。她穿过座椅上的友人们,走上神坛,终于鼓起勇气再次睁开眼。如此贴近,总是如此,太近了。Fate此刻触手可及,奈叶差一点就这样做了。她伸出手去,空气凝滞沉重,动作摇摆不定。在那人握住她的手时,教导官禁不住惊讶地吸了一口气。她们的指尖只碰触了几秒,轻柔的握紧动作,世界停止旋转。她试着开口说话,试着让大脑重新运转,试着抑制双腿的颤抖,而Fate和她离的是那么近,只需要再往前踏半步她就可以……如果那么做……那只会让一切更糟……Masato困惑的看着自己的助手,对方回给他一个无奈的手势。这是恶作剧吗?也许哪里藏着摄像机?他调整了一下领带,不知如何是好。“呃,那个…”紧张的咳嗽声,“只是想确认一下。新郎不在这里,没错吧?”Vita轻哼着,随后被身旁的医务官给了一记肘击,紧随其后,咒语被打破。“我……唔……”奈叶眨眨眼。“不,他。呃。”这个场所突然变得异常温暖,Fate松开了手,世界回归正常。而此时教导官只想花上一生甚至更久的时间在这个混乱的迷宫里寻找一个出口。“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