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后氏 于 2017-1-20 00:09 编辑
第四章
等到人群没那么密集的时候，叶凌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早就忍耐不及的马的脖子，随后一扯缰绳，那马便肆意奔跑起来，没多久便把镇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感受着吹过脸颊的风，叶凌惬意地眯起眼睛。
幽魂从容地飘在叶凌前面，从马开始奔跑时她也跟着加速，不过风貌似对鬼魂起不了什么作用似的，即使速度那么快，幽魂连根头发都没乱。叶凌稍稍有些羡慕这样的体质，无奈地把随风乱舞的马尾再次归回原位。
斗笠也不是万能的。叶凌无奈地想着。
漂浮在空中的火焰拉出了一道道弧线，幽魂游刃有余地转身飘到叶凌身边：“看不出来，你这马居然这么能跑。”
叶凌刚想开口，便感到喉咙深处一阵痒意，她皱着眉头运气把它强行压了下去。为了不咳出来，叶凌最终还是选择传音。
【只是马能跑吗？】
幽魂了然地笑了起来，顺着叶凌的话说：“你的马术也很出人意料。”
叶凌扬起嘴角：【出人意料的可能还不止马术。】
说完后叶凌自己反倒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说出这种撒娇似的炫耀话，而且还是下意识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凌皱着眉头看着幽魂，无奈地叹气。
幽魂抬眼看了看天空：“太阳也出来了。我先回玉佩里了，有什么事记住叫我。”说完幽魂的身影便淡了下来，剩余的残影在阳光下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你怕太阳？】
【没几个鬼不怕太阳。】幽魂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怨念。
【你好像并不喜欢这样。】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阳光那么大那么暖和，可当你习惯性地伸出手去触碰阳光的时候，只会感觉到钻心的痛。】幽魂笑了起来，语气如常，【这不就像连太阳都在提醒你“你已经死了、早死早超生”嘛。】
叶凌垂眸。眼前掠过的一片片乡间田野，阳光下的田野青翠欲滴，有些植物已经沾染上了些许秋天的气息，闪烁着温暖的金黄的色泽。但这些沐浴在阳光下的寻常景致，对幽魂这样仍存于世上的已死之人而言，便是生死之间无法逾越的天堑吧。
【不过要真想看躲在树荫下也能凑活。其实吧，待太阳底下虽然痛苦了点儿，也不是不能可以，就是晒久了估计真要完蛋。】
叶凌真想给多愁善感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下定决心不再多想的叶凌心无旁骛地扯着缰绳专心赶路，而幽魂也只是不间断地念叨着些没营养的话，活像族中那些亲切过头的独居老人，每次见到自己都要拉着自己唠上半天嗑。
叶凌一直觉得幽魂的话太多了，虽然也真的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觉得她的话多到了一个不正常的程度。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认为幽魂原本不是个话多的人。
但仔细一想，按照年龄来算的话幽魂至少也存在了快三十年，算上活着时的二十多年，再加上这么久都没人能够和她交流，普通人恐怕早就疯了......
但幽魂......有多久找不到说话的人呢？
【.....哎说是说呀，我先前要想找个人说话的话还得大半夜地跑出去，这还好你们大乾晚上都不宵禁，大街上人还不少灯还亮，要真找人聊天也容易......】
叶凌双眼无神地看向远方。
她怎就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呢？
***
“吁——！”
赶了一上午的路，叶凌在赶到山路的时候一扯缰绳，马儿便十分通人性地停了下来，叶凌赞赏地拍了拍马脖子，顺手理了理马的鬃毛。马儿开心地打了个响鼻，按着自己的性子慢慢地走在山路上。
叶凌仔细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拿出玉佩敲了敲。
“到树林了，出来吗？”
“可算是到了！”还没等叶凌说完，幽魂早就忍不住地窜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飘在有树荫的地方，然后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江北官道？”幽魂看着路边的石碑问道。
“嗯。”叶凌轻轻点头。
“我记得这江北官道是到淮南渡口的吧？”幽魂摸着下巴问。
“你知道？”叶凌挑眉。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幽魂颇有些神气。
“不过你说的也不全对。”
“哪不对了？”
“那已经不叫淮南渡口了，叫燕淮渡口。”叶凌淡然地解释道。
“燕淮？”
叶凌看着幽魂一脸迷茫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你知道我们这次要去哪吗？”
“不知道。”幽魂老老实实地回答。
“燕南运河。”
“燕南运河......”幽魂念了遍运河的名字，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现在可是从幽魂口中套话的好机会，叶凌拉低斗笠，遮住自己闪烁着探究之色的目光。
“有所耳闻......但我对南方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啊......不过你的意思也就是现在这条运河已经建成了？”
“没错，建成时间是正兴十七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叶凌虽然回答了幽魂的问题，但心里在想别的事情。
听说过运河的事情，那时间也差不多能确定下来。对南方的事情不了解，那意思也就是说淮州对她而言也算南方，那她可能在的地方范围也能缩小了......
“叶姑娘，你给我讲讲这运河的事情呗。”
“你想听什么？”叶凌瞥了眼幽魂。
幽魂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比如这运河何时建起来的？”
“这个问题啊......”叶凌握着缰绳漫不经心地说着，“说是建起来也不太对，实际上这运河就是在淮江和雁江之间挖了条运河，沟通了这两条江。至于动工的时间，最有说服力的时间是建言年间，也就是前朝末年的那二三十年。”
“最有说服力？”幽魂疑惑。
叶凌解释道：“建言末年的史籍十分混乱，关于运河动工时间的说法有很多。最重要的问题是，许多文献都在燕京沦陷后的大火中烧毁了。当然了，这是朝廷给出来的说法。”
“慢着......燕京沦陷？”幽魂面甲前的火焰闪烁了几下，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并无二致。
“你不知道......不过也是。”叶凌扯着缰绳，想了想后说道：“建言末年，铁汗人的军队突然南下，在攻破了燕北关后一路南下，短短数日内，铁汗人的骑兵绕过了北方的几个军事重镇，直接杀向燕京。燕北关的战报到京城后不久，铁汗人也来了。”
“大琰......就这么亡了？”幽魂的声音有些颤抖，叶凌无意中看了眼幽魂，发现她身边的火焰中染上了一簇黑色。
“朝廷给出来的说法。”叶凌垂眸，“但许多学者都认为这个说法有许多疑点。”
“疑点？”幽魂转头看向叶凌，叶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幽魂身边的火焰缓缓地跃动着，时不时地炸出些许火星。叶凌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戒备起来，浑身僵硬。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响鼻，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叶凌安抚地摸着马的脖子。
“为什么那些军事重镇没有一个主动出击？铁汗人的军队为什么一路南下，就像知道那些军事重镇不会主动出击一样。以及，燕北关为什么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样的问题有许多，但却找不到答案。”叶凌冷静地回答着幽魂的问题，她在想如何使幽魂冷静下来。
“说的也是......那，后来呢？”
“当时镇守西北的当今太上皇率军及时赶到，击退了围城的铁汗人，然后联合周边部队一同把铁汗人杀回了北方。经此一役，铁汗人元气大伤。在那之后大乾的军队时不时地率军北伐，之后的这么多年铁汗人除了在边境偶尔生点儿事，也再没能力做些什么了。”
“是吗......你们的太上皇倒是蛮有本事。”幽魂看起来似乎冷静下来了，似笑非笑地说道。
“确实。”叶凌点头。
“那就好......说起来，你们那太上皇叫什么？”幽魂看似不经意地问起这个问题。
叶凌看了眼幽魂：“赵承煦，怎么？”
幽魂笑了：“你倒是敢直呼皇帝的名字。”
“有何不敢？”叶凌淡漠地看着前方，“皇帝也罢臣民也罢，到最后不都是一捧黄土。”
“也有可能变成鬼喔。”幽魂笑道。
叶凌愣了。
她倒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看着得意洋洋地笑着的幽魂沉默了许久，然后抬眼看了看前方有许多阳光照进来的树林沉思片刻，果断一夹马腹扬尘而去，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幽魂在原地傻眼。
然后。
“哎叶姑娘你等等我——！！！嗷痛痛痛——”
“叶姑娘我做错了什么吗？！痛痛痛！”
“我做错了你说我改还不成吗！嗷嗷嗷嗷——！！”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慢点嗷——！”
待续
叶氏冷漠（喂w
p.s终于忙完了......p.ss本章补了好多设定啊(想朝代好痛苦啊)p.sss本设定纯属瞎掰，取材于现实而不同与现实（好难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