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我绝不会杀你的。”

 

这话显然被复仇者误会了，她看着她的脸，眼神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伤：“不要慌张，法夫纳作为拜龙教团信奉的神明，信徒是自己寻死还是含冤被杀是能分辨出来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杀死我而不用被报复。快点吧，圣人，用那把锤子砸碎我的头，或者用你一直藏着的那把剑将我斩首，我自始至终绝不会反抗。”

天草修女看着这样的她，“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寻求着死亡？如果是因为不想身染瘟疫最终凄惨痛苦离世的话，我可以帮你治疗好的。正因为我是圣人，我更不会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从天草修女的眼睛中，埃德蒙小姐了解到了她决心的强韧度，于是她深深叹息了一声将那段尘封的记忆慢慢说出口。

“……作为能听到神明启示的你，现在已经多少知道拜龙教团被西方教会迫害的事情吧？毕竟法夫纳虽有着神祗的力量却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无法赐予祂的信徒们神术。所以只是一群普通人的我们，根本对抗不了牧师们指派来的雇佣兵们。我的双亲，我的青梅竹马，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全部都死于他们的手中……只有我和小部分的拜龙教团的成员，幸运被一位名为法利亚的好心神父救助从而活了下来。”

“他教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知识，所以一开始我也天真相信过神，认为神一定会给那群打着祂旗号的虚伪者惩罚。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那些做出了恶行的人根本就活的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策划了这场事情的皮埃尔神父更是升迁到了红衣主教的位置！”

埃德蒙小姐的面部表情变得凶虎一样的狰狞：“对于发生我们一族身上的悲剧，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异教徒，所以神就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什么事情都不做吗？！所以啊，我在内心发誓，如果那个傲慢的神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便化身为心怀怨念和愤怒的恶魔来实现我的复仇计划，要让罪人们为他们的过错付出代价！”

“我伪造自己的身份假装成身世清白的孤儿，进了无子无女的唐泰斯伯爵家中做杂役。等伯爵死去之后，我秘密收买了管家他们，声称自己是伯爵的私生女，顺顺利利继承了他的家业来实现我的计划，之后将他们灭了口。但是……被法利亚神父救助的时候，我答应过他，我的复仇会是堂堂正正的，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他人，将可利用的无辜者卷进来榨取他们的价值。”

她苦涩微笑起来：“和法利亚神父的约定，我食言了呢，不过我没有逃避的念头。所以，有着法利亚神父那种气息的圣人啊，由你亲自动手给予我应得的惩罚了再合适不过了。毕竟即使不算是亲自动手，因我的复仇而死的人也不计其数。灵魂坠落到硫磺火湖之中，这就是最适合我的结局了。”

 

静静听完了她不幸故事的天草修女摇了摇头，坚韧看着埃德蒙小姐：“不，拜龙教团的末代后裔。以你所说的事情，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用你的余生去真诚赎罪，而不是用死来粗暴逃避。”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善良的修女啊。赎罪？一个害死那么多人的异教徒用它的余生去做再多的好事，也不代表她的过去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笔勾销。”埃德蒙小姐语气讥讽，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悲哀且痛苦的：“我已经是个无法被救赎的魔女了！所以你更该杀了我！用这件功劳在西方教团换取地位，真正的改革腐败的它，让更多人不要遇到我们一族的悲剧才对啊！”

天草修女看向埃德蒙小姐，同时她也可以看见在她的脚下，无数丧生在巨龙怒火之下，为了自身利益不约而同犯下了重罪的罪人在火湖中痛苦的挣扎着，咆哮诅咒着这位正义的复仇者快些堕落到与他们一样的地方，然后他们将对她实施一切的暴行来发泄自身痛苦。

也许她说的确实是这世间的‘正确真理’吧：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救济’到成千上百人。只要‘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就能让成千上百的人在未来‘存活’下来，这正是人类的正确，这正是……

天草四郎时贞所憎恨着的人类的正确。

所以，她朝着那个以接受审判的罪人姿态【复仇者卡面】的魔女走了过去，伸出手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掌：“你的罪行之深重，会让你的灵魂永远堕入地狱之中，被火湖的烈焰啃噬吧，也许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你是个罪孽深重的魔女——————————神不允许人犯这样的罪，但神更不能允许人来代替祂审判他人，所以我不会僭越审判你，也不会代替神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她的手掌上亮起来温和的白色光芒，将埃德蒙.唐泰斯小姐身上的瘟疫治愈：“我仅能以我个人宽恕你。心怀正义与愤怒的复仇者啊，在你死亡前，我将会一直为你祈祷，祈祷神为你打开的是通向天堂的阶梯。”

并未想到过的宽恕令埃德蒙小姐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不敢置信看着那个站起身的女人，话语都变得结巴了：“你……你疯了吗！只要杀了我，你就能，就能……！”

天草修女对她一笑：“我只想真正将救济带给每一个人，从未想过任何个人的私欲。……这个国家的人民还在被瘟疫困扰，我要起身去拯救他们。”

埃德蒙小姐镇定了心神：“如果你不杀了我，你不怕我将来变成更坏的恶魔，残忍报复不实现我的愿望的你吗？！”

她看着她，毫不动摇的回答：“我个人的意志，永远无法代行神明的审判。就算你未来有一天会杀死我，我也绝不后悔我此时此刻的决定。”

天草修女起身向她的救济而行，留在这人间地狱的埃德蒙小姐一个背影，和通往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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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修女开始了她在西方的旅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她不分贫穷肤色种族宗教救济着每一个人的行为，最终凭借人类灵魂中共鸣的善意，同样被人民们当做了这片土地上的圣人，甚至在每个国家的首都广场上都立有她的雕像。

而在她身边，始终有一位穿着黑色斗篷戴着礼帽的漂亮小姐随天草修女一路同行帮助她，偶尔也会小小的恶作剧。不过她从不开口对外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民众们只能称呼她为黑斗篷小姐，几个有学问的则从她披风上的纹章推测这位天草修女的亲密友人来自一个古老贵族的家族————————与被编入了圣经的天草小姐不同的是，埃德蒙小姐更多被收录入民间故事中，但她们都一样受人欢迎，在主流报纸的民间人气投票里每期都是以打平为结局！

两位贞德小姐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在修道院过着平静却幸福的生活。

龙神法夫纳看见自己的圣女回来之后，就心满意足舔了圣女一嘴口水后和以前一样回到山脉中沉睡了。

好人得好报，坏人被她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