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调·2(下)
Ran
你水晶般的眼睛仿佛向我探询:
“古怪的人,我哪里可爱?”
——乖乖的,别作声,我的心情很坏,
只有古代愚者的单纯令我平静。
——波德莱尔《秋之十四行诗》
干涩的眼睛眨了又眨,面前的试卷还是有些模糊,脑袋也有点沉重了。兰知道自己敌不过身体发出的警告,只好柔声中止身边耐心讲习的志保。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可以稍微休息下吗?”
她的茶发学霸立刻放下笔,凑近去扶住她,将她放躺在沙发上盖好薄被。不放心似的,又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经历了一系列复杂治疗后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每逢阴雨,身上各处关节都会有些酸痛,而且还多了嗜睡的毛病。好在发作不太频繁,一次也不会睡太久,平均不过半钟头罢了。自从发现了这个后遗症,她就有意识地减少了装昏的次数,但凡抵挡不住睡意来袭便及时相告。甚至有时候,兰会庆幸真的留下了后遗症,如果让她全凭装昏再熬过一段时间,估计用不了一周,她就会被志保心痛的眼神迫得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可是,其实迷恋不已的,不是么?看到那双美丽的冰色瞳仁因为自己而满溢痛苦,那因为深爱自己而伤痕累累的灵魂,简直就像瘾君子眼前摇曳生姿的一朵罂粟,饱含剧毒的妖娆,才更令人欲罢不能。
我亲爱的志保,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天使,欺瞒你,更恨不得溺死在你的悲伤里,不思悔改。
那么,已经想明白了?想要选择的是志保,不是新一?
为lemon取名的那天是新一回日本以后第一次和她见面,能见到他,像以前一样和他斗嘴,她真的很开心。尽管他的目光越来越多放在志保身上,尽管她也一样。
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什么东西变了?
恋慕十年的青梅竹马喜欢上失忆期间的交往对象什么的,换作以往,毛利兰一定会觉得自己才是应该退出的那个。一旦和那两人共处,心里的情愫就纠缠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球,不知该从何处拆解。她到底还喜不喜欢工藤新一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她喜欢,新一心里的人已经不是自己,她不如成全他们俩;如果她不喜欢,新一是她从小除了园子关系最亲密的挚友,比起自己她更希望他幸福,所以她最好还是成全他们俩。想到这,她不禁苦笑。果然记忆与思维模式可以互不干涉,刚被志保救回来那会儿自己岂不也作此想么。只考虑新一的感受,单方面替志保做决定,把她当成没有情感的人偶让来让去;明明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自己,却装作一无所觉,践踏她的感情,打碎她的尊严,把她们的过往弃如敝履视为南柯一梦。切切实实地折辱她,折辱新一,也折辱自己。
在爱情面前,强求与争取是很相似的。强求无疑自贬身价,但是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对一份本可争取的爱视而不见,又以爱之名将其丢弃的人,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伟大,却终究是伟大的逃兵。这样的逃兵,毛利兰一点儿也当不起。17岁的她或许做得到,23岁的她,只要一想到志保会对自己之外的人展现那样宠溺的微笑,只要一想到那双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会以天底下最温柔的力道为自己之外的人盖上被子,只要一想到她芳香沁人的身体被自己之外的人拥抱甚至……
好痛。低头看了看痕迹斑斑的手掌,有点点血丝渗出。兰不知所措地将脸埋进受伤的双手中,手指用力卷曲抓乱了尖尖鬓角。
什么都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只要你痛苦,你爱着的人就还是我,所以,请不要停止为我痛苦。
志保,这就是你爱着的天使,这个你不惜一切都要保护的毛利兰。
从那之后,新一常常会来。慢慢就发现他这些年的改变。衣服不再皱皱巴巴,嘴角不再挂着面包渣,不再张口闭口都是福尔摩斯,说起解决的案子也不那么志得意满仿佛它们都是自己的战利品。偶尔在电视上看他断案的直播,还是那么速战速决。可说到最后,望着嫌疑人认罪伏法的眼神却带着一点遗憾似的。兰开玩笑说你该不会是在期待你的莫里亚蒂出现,而她再熟悉不过的儿时玩伴摸摸后脑,露出一个令她有点陌生的笑容不置可否,只说:“大概是有点惋惜吧,就算推理再完美,也无法预防罪行发生。”
原来,新一也长大了。原来,他们真的分开了好一段时日。
“兰……”某日他们一起整理博士的藏书,他叫住她,眼神复杂,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其实感觉到了吧,与自己同样,对工藤新一而言,毛利兰也不再是曾经的毛利兰了。
那天新一碰巧很闲,两个人凑在一起杂七杂八聊了很多——确切而言,是兰听他说了很多。园子订婚了,侦探团三个小家伙上了中学,以前每天放学都会经过的那个路口开了一家甜品店……已经知道的,尚未了解的,新一仔仔细细说给她听,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居然还答应下次再来的时候为她带几份蛋糕尝尝鲜。说到口渴处,她问他喝些什么,他低头想了想:
“黑咖啡,加一块方糖。”
“啊啦,大侦探,不再嫌弃咖啡了吗?” 出门归来的志保一边挑眉调侃,一边笑着扶了扶趴在肩上的小猫。
“啰嗦!要不是晚上有事才不会喝这种毒药一样的东西!”
新一,你知道你三次来博士家两次都会喝咖啡的吗。
志保也不反驳,只含着笑意觑他一眼。兰忽然就想起来当年小哀看柯南的眼神,心里蓦得涌上一阵不安。
那时候还被蒙在鼓里,总觉得两个小大人之间有种非一般的默契,虽然小哀和柯南都没有承认,兰下意识已经把他们当成小时候的新一和自己。之前在志保家,她说要她代替自己爱新一,志保虽然非常生气,却从来没有正面否认对他心怀倾慕之情。兰越想越觉得害怕,志保是一个善良的人,极端善良,几乎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向。当初之所以将她救出会所,必定是觉得兰会遭遇如此全是她的罪过,说不定……说不定她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向她赎罪……说不定……志保对她怀着的根本不是爱情……
然而,如果从她们相遇开始志保的所作所为全属迁就,为什么手术之后她昏迷数月,志保会想要吻醒她?
为什么当她发现自己“忘了她”的时候,就像被抽离了灵魂那样绝望?
她不是怀疑志保不爱她,怀疑的是,或许志保也像她一样,在新一和自己之间左右为难。
究竟如何是好。
夜深,兰呆呆望着一边熟睡的志保。她总是背对自己躺下,睡着以后又会不自觉地翻过身来。兰慢慢支起身,细细端详眼前的美人。志保微微张着嘴,呼吸声很轻,让人忧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肩膀动了动,屏住呼吸向那对有点干燥的薄唇凑近,却在相距不到三厘米的时候停住。时钟滴答和志保浅浅的吐息单调地重复,僵持片刻,她终是拉开距离悄悄躺下,双手抚触志保的睡衣下摆,缩成一团,哭了。
不出所料,结业考试通过得格外顺利。志保拿来东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兰的心情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庆幸,大学的私人时间比较充裕,单独出门收集情报什么的会方便许多。那个女人差点要了志保的命,可见新一想要对付她是很吃力的,为了防止重蹈覆辙,这一次还是由自己先下手为强的好,反正,她的目标是她毛利兰。
——背叛的下场,知道吗?
两年前,她和她坐在圣马可教堂的尖顶上俯视在夜色中沉睡的威尼斯,那个女人兀自问起。
——反正不过一死。
——呵,谁死?
她那样理智到冷血的女人,会仅仅因为志保“惹恼”了她而放弃揪出自己除之后快的机会吗?她那样谨慎的女人,会不防范足智多谋的工藤新一和FBI的王牌,轻易牺牲自己唯一的朋友吗?
会所被整垮,友人被杀,破釜沉舟到这种地步,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杀谁?
“呯!”震耳欲聋的枪声将兰的思绪扯回现实。黑暗中FBI众探员一阵骚动,她躲在不远处,可以清楚地看到新一惊慌的表情,以及楼上那个女人略有弧度的唇线。又一声枪响,一人倒下,她望着女人的嘴唇开开合合,顿时明白她在玩什么把戏。
可以的话,真是不想再见到她。
果然偷偷跟来是对的,否则还不知道新一他们要怎样被她耍得团团转。还在思索该怎样不露痕迹地伸手支援,那女人却突然往这边看过来。兰一惊,赶紧躲入暗处。
她察觉到了?
如果是她的话,察觉到也不奇怪吧。但是,还不能让她轻易抓到自己。
没过几分钟,本来群龙无首的FBI却有序地开始撤退,肯定是新一发现了那女人的手段吧,聪明的家伙。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个体力弱鸡居然打算只凭一把手枪就上楼查探究竟,兰急中生智,赶紧把一心作死的青梅竹马拽进幼时的秘密基地。储藏室的门被人打开那一刻虽然叫人心惊肉跳,她盯着新一的后背却忍不住愣神。
上次约定之后,他就很久没来博士家了,允诺的蛋糕也随之不见下落。而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有特别担心过新一。虽说死神体质爆点但最常打交道的也不过是学校和尸体,遇到危险的概率很低很低;最重要的是,他总是那么自信,自信地运用渊博的知识和灵活的思维能力,自信地在警察的羽翼下维护自认为理所当然的正义,自信地笑着仿佛仲夏最炽烈的阳光,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个连20岁都不到的毛头少年,让人觉得他其实很坚强。受他吸引,模糊自己。
毛利兰很少会自诩是个优秀的人。或许是周围相熟的人都太优秀,从小到大得到最多的好评皆源于性格,“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开朗乐观”什么的,好像她除了性格好便一无是处。可事实本非如此,无论语言还是历史她都在行,弹得一手好钢琴,料理比高级餐厅亦不觉逊色,各类运动都擅长,空手道大赛还力压群雄以关东地区冠军之名站在领奖台上……但是,即使在展现才能的短暂时刻能获得他人赞扬,提到她的时候,同学们最常见的第一反应还是:哦,那是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时间一久,连兰也不觉异样。反正新一确实比自己优秀,他是个男孩子,比自己优秀也是应该的。所以,只要他一直保护自己,不去努力也没关系,只有性格好,也没关系。
如果当日在游乐园她没有邀请小哀一起玩下去,如果她没有撞见危在旦夕还要仰仗小哀救援的新一,如果她没有去救小哀,那么今天,她必定不会认为这样想错得有多离谱吧。
工藤新一之于毛利兰,正如太阳之于向日葵,因为过于耀眼而不可触及,才会一味追随,忘了自己也身着灿烂夺目的金黄。
女杀手已经远去,不知何时身前的男孩已经挣脱她的束缚转过身来,一脸不可置信像看见了幽灵。兰依旧柔和注视着他,在心里细细描摹他的五官。已经不是男孩——新一是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人了,会犯错,会遇到挫折,也会因为发现了与自己期望不符的事而张皇和受伤,可是,毕竟变成大人了。而那个只要看到他就会脸颊绯红的毛利兰,也不再了。
寂静的黑暗中,毛利兰望着工藤新一捂住耳机发号施令,终于明白:我不爱他。
“这门真够窄的,没想到长大还能钻进来。”
从未想过,承认不爱新一,心里会这么平静。
“是啊。”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长大了。
情不自禁地思念起喝了掺药牛奶正在房间昏睡的志保,那孩子即使在睡梦中也不甚安稳,不时呼唤兰的名字,柔软呢喃就像对待脆弱易碎的泡泡。看着沉沦在苦恋中挣扎不已的志保,心痛的兰俯身一遍遍亲吻她,安慰她,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纠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宫野志保不管醒了睡着都只在意她一个人,从来就没提过新一,她是有多蠢才会怀疑那份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感情!
“说吧,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兰?”
新一,一直以来你总比我强。不过,抢女朋友这种事你还是认输吧。道歉什么的也不会给你的,因为,如果要我无视志保的心意,才真该感到抱歉。对志保也是,对我也是,对你也是。
“新一,在解释之前,我必须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我想,除了青梅竹马之外,我们现在,也是情敌的关系。”
从被绑架到现在的四年,毛利兰第一次放下所有事,释然地笑。
兰,为什么会喜欢上那家伙?
坦诚之后,两人私下联络的次数就频繁起来。此刻,她正坐在工藤宅,前一秒还在讨论该不该把园子卷进来的新一,突兀地问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呐……”她单手托腮,竟真的正经考虑起答案。
“和志保相处到现在,感觉就像在风暴中驾船一样。”
“驾船?”
“嗯。在风暴中驾船的话,经常会被巨浪推到几十米的高处,然后下一瞬,又随着波涛跌进深谷,随时都可能葬身海底吧。在会所的生活对我来说,只能用‘地狱’形容。志保带我离开那个地狱,还给我健康的身体,可是还来不及庆幸,又要面对九死一生的脑部手术,期间还中弹失明;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命运还不肯放过我,要我被那个女人重新盯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相爱,真不知是不是吊桥效应作祟啊。”
“可是,和志保一起驾驶这条船,总觉得很稳当。不,应该说是,就算沉掉也不要紧吧。反正,两个人在一起。”
“新一,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这句话吗?”
对面的他默默点头。
“我想,爱一个人也是同样。从小到大我总是很依赖新一,被新一的坚强吸引,所以明明是自己能解决的困难,内心还是希望你能来帮助我,保护我。而你也一直在这样做。所以,我喜欢新一,就像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白马王子一样,对那时的我来说,新一就是我的王子哟。”
新一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脸有点红,兰笑笑,继续说:
“新一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这种重要性连志保也不能取代。但是,抱歉呐,我不爱你。”
“因为他人能提供庇护而爱上那人,那种感情便称不上‘爱’,只是缺乏安全感罢了。如果真爱一个人,除了那人的回应之外便应当无所求,无论自己多么弱小,也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希望去保护而不是被保护;真爱一个人,就更应该自重,若是抛弃了自己的尊严,以丧失自我为代价去卑微地爱她,本质上也是对所爱之人的侮辱。”
回想起园子似乎说过和刚刚类似的话,心里一阵欣慰,这个好朋友,真的是她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刚刚我说喜欢新一的时候,你很吃惊吧。我也很吃惊哦,以前绝对不会这样坦白地说出来的,但是,经过这些年后,我想通了很多事,比如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其实并不多么特别,不伟大也不卑微,既不神圣亦绝非罪过,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件事罢了。不需要特别的时间和场合,也不需要特别的勇气,想说出来的时候,自然地说出来就好了。”
“因为,喜欢的心情本身,就是在对那人表达最诚恳的感谢。”
“为什么会爱上志保,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在爱她了。而这,也将成为我继续爱她的理由。”兰顿了一下,“新一,我迷惘过,一直迷惘到最近才敢面对自己。我知道你也一样。所以,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可要争取她了哦。”
话音刚落,又自觉说得太过沉重,于是伸手扯住他的脸,硬生生拉成蜡笔小新的宽度,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地威胁道:“当然,表白是可以,要想成功把志保抢走,请连这种梦都不要做哦!”
“疼疼疼……!知、知道了啦!兰你快放手……呜!”
“那么,园子的事就拜托你了,有她帮忙我们行事也方便很多。另外,从今往后我们装作交往期间,请多指教呐。”
“你怎么那么确定那个女人盯上的不是你的性命,而是你最重要的人呢?”新一不解地问。
“……大概是直觉吧。”
如果那人要动手,去东大报到的那天她就死于非命了。
在咖啡馆落座不久,一眼就扫到那人的身影,眼神不作停留,手心却已汗湿。借口去洗手间,她鬼魅般跟在身后,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却没有杀气,只留下极淡极淡、却带着怨恨似的一句话。
“到底,杀谁呢?”
如果她和她三年的相处不是白费,如果她对她的了解不是毫无依据的臆测,如果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足够准确,兰就有把握相信,她绝对另有图谋。而受害者可能不是自己,反而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也只好拿新一做挡箭牌了。
园子那边情况不太好,本来说好的迎新晚会被迫拖延到两周之后,无疑增加了危险系数。由于不能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真相,兰坐在自习室通过无线参与新一和FBI探员的作战计划,拖到九点多两人才回到博士家。待要进门,新一却叫住她。
“可以抱抱你吗?”
虽然有点意外,却点了点头。新一的肩膀不宽,但怀抱却很有力,衣服透着洗衣液干净的气味儿,很让人安心。
“只是想起来,一直都欠你一句告白。”她最可靠的蓝颜知己轻轻顺了顺自己手术后重新繁茂的黑色长发,郑重说道:
“兰,我喜欢过你。”
她弯起嘴角。
“谢谢,新一,我也是。”
背对着他飞奔回去,她要邀请她的志保一起参加那个迎新舞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把命运最后的恶作剧好好来一个了断。
ORZ果然……越到最后就越难写,为了让兰姐走出迷之纠结花了整整一个周{:4_334:}(这效率@#¥%……&)本来以为本周就能完结的,正文结局只能保证在过年之前结束了{:4_342:}在此对耐心追文的民那桑表示诚挚的歉意(鞠躬/鞠躬/鞠躬)
小兰兰和杀手姐姐有一段咳咳咳哔——的故事~杀手姐姐黑指甲(不是灰指甲哦大雾{:4_336:})的秘密也不太和正文有关,所以会专门放到番外去写~以下是小剧场:
志:不服!!为什么快要完结的时候还给我家老婆乱配CP!!{:4_339:}
兰:志保~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4_329:}你老婆我受欢迎是好事啊{:4_329:}{:4_329:}~再说我还没追究你和不二子小姐,听说人家手术之前她就要拐你去♀旅♀游???yamibohk01yamibohk01yamibohk01
志:……没有的事你不要听作者胡说(转身向屏幕外的作者菌竖起中指并拿出一管毒药)
兰:啧啧啧~作者sama居然无中生有欺负我家志保哦~吃我一记富士山无影脚!{:3_268:}
据最新报道,楼主被主角打成重伤,停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