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oheart 于 2017-1-22 14:10 编辑

番外6

吻我好嗎？

「啊～～～～～」躺在床上的真琴突然發出一聲哀號，猛然用枕頭悶住自己。「如月乙羽，妳真是個讓人很頭痛的傢伙！」

那天在醫院聽到乙羽的請求時，真琴整個人嚇到腦袋一片空白。從沒談過戀愛的自己突然被邀吻，對象還是個女生，帶來的衝擊簡直跟天崩地裂沒兩樣。稍微回神想要試著裝傻說笑來化解當下的尷尬，沒想到眼前的乙羽還是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然後嘆了口氣笑說——

開玩笑的，妳回去吧。

慘然的微笑表情倒映在自己的眼裡，胸口有種不明所以的疼痛揮之不去。回家路上一再反覆思索當時的情景，雖然怎麼想還是想不透乙羽怎麼會突然要自己做這樣的事情，而且再怎麼樣也不該就這樣把人家親下去...

嗯？親下去的話...腦子不自覺浮現唇瓣相接的觸感以及呼在臉龐上的溼熱氣息，真琴臉登時燙紅了起來。我到底在想什麼啊！真琴猛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從可恥的遐想中清醒，眼前卻是那秀麗卻悲傷的表情。...為什麼看到她難過，我會這麼難受呢？真琴撫著胸口納悶著。算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明天再去跟她好好道歉、逗她開心好了！想起乙羽和自己鬥嘴時那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真琴不禁勾起嘴角，一股喜悅融化了胸口的煩悶，轉換了心情腳步輕快地踏向歸程。

隔天，好不容易熬過格外緩慢的等候，一下課真琴立馬收拾東西衝向醫院，沒想到興沖沖到了醫院後卻只看到已整理好的整齊空床，白色潔淨的空間透露出一種不復存在的決然，擺在床頭櫃上的字條顯得格外單薄。

謝謝。

娟秀簡潔的字句躍於眼前，真琴愣愣看著手上的紙條，心莫名下沉。

「28床的如月乙羽嗎？她已經出院囉。」「請問她什麼時候出院的？」「今天下午3點的時候。」

今天下午3點？那不是我還在上課的時候嗎？為什麼她沒有告訴我今天會出院？為什麼？

沮喪與疑惑重重壓在真琴的肩頭，漸漸散開壟罩了全身。她恍恍惚惚沒有目的地信步前行，與乙羽相處的片段在腦海一幕幕播放，內心的沉悶逐步加重。

我在難過什麼？就算相處愉快，其實也只認識了一個多月，每天相處不過幾小時而已啊...老是朝思暮想牽掛著自己的小姐，個性彆扭的傢伙，嘴上是一套心裡是另一套，跟單純的姬子完全不一樣，我幹嘛在意她去哪？在意她有沒有告訴我？

啪啦...啪啦...啪啦...清脆的聲響令真琴停下緩緩後退一步，低頭一看，腳底的枯葉已被自己踩得脆裂，裂痕順著葉脈的紋理畫出美麗且獨一無二的輪廓，一向不曾留意這些細節的真琴這時卻為此看得出神。

可是她...雖然有點傲嬌、有點任性，卻常讓我感覺到一種自然而然的貼心。平常總是會嘲笑我唸不好的口音，但在我感到氣餒時卻會溫柔地安慰我，不厭其煩地調整我的發音；在我說著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時毫不客氣地吐槽我，卻又在我假裝很受傷時，擔心我真的感到難過而露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慌張表情；對於姬宮千歌音的執著雖然讓我有時很想在她耳邊大叫、有種想把她直接搖醒的衝動，但也讓我深切感受到她對於所愛之人的深情。來到醫院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等待見面的過程變得特別煎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見到她已經變成一天最期待的事情。

所以，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想到她的笑容時會覺得心有些酸酸的呢？為什麼想到她對我生氣的模樣時，心會覺得暖暖的呢？為什麼看到字條想著可能再也見不到她時，會這麼想哭呢？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眨了眨眼睛，淚滴順勢落下，模糊的景象在眼中變得清晰。赭紅色的跑道、清晰鮮明的白色跑道線、直立的足球門框、三三兩兩正在慢跑的人們，真琴發現自己已不自覺來到學校的操場。

呵，果然是你，我最信賴的夥伴…

看著赭紅色的跑道已被夕陽映出金黃色的光，真琴笑了笑，放下手邊的書包，邁開步伐在操場上跑了起來。

跑吧...

眼前只有延伸過彎的跑道，淚水在臉上恣意流淌飛逝，順著呼吸的節奏，真琴漸漸加快了速度，像是在發洩什麼似急速奔馳。憑著直覺閃過阻擋前方的人們，周圍的喧囂隨著風的撫觸倏然而過，耳邊只聽見雙腳交替踩在地上的聲音——擦擦、擦擦、擦擦…

我想妳。

在既定無語言的音律之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真琴牙一咬，雙腳用力前抬踩踏，肌肉相應的收縮疼痛強化了某種心裡的快感，一路像是要耗盡自己般衝刺到終點，才逐漸緩步下來不住喘氣。

我想見妳。

疲累的軀殼下湧出了莫名的酸楚情緒，真琴停下腳步仰望橙黃色的天空，大口呼吸。

我是怎麼了呢…？

「真琴～～～」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喊，真琴隨即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姬子？！」看到好友出現，真琴連忙用手背擦了擦臉，朝姬子走去。「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好經過操場，看到妳很專心地在跑步，就坐在旁邊等妳跑完。好久沒看到真琴跑步了，果然還是好厲害，跑好快啊！」姬子一邊誠心讚嘆一邊關心地看著眼前感覺有些異樣的好友。

「呵呵，沒有啦，跟以前比差多了～」被稱讚的真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一屁股坐在姬子的身旁。「幹嘛這樣看我？是愛上我了嗎？」

「沒、沒有啦！」姬子聽了倏然臉紅起來急著揮手否認，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

「呵，當然是跟妳開玩笑的，笨蛋。」看著姬子慌張害羞的模樣，彷彿意會到什麼的真琴不覺溫柔一笑。她收起笑意看向前方昏黃的天空靜靜地問：「姬子最近好嗎？」

「這個…」眼前的姬子突然滿臉通紅，害羞地低下頭。「過得很好、很開心…」

「妳現在這幸福到不行的樣子，讓單身的我情何以堪啊。」看到身旁好友這嬌羞到不行的模樣，原本想要好好說話的真琴還是忍不住小小調侃了一番。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跟妳玩的。姬子過得幸福我當然很為妳開心啊！喏，告訴我千歌音對妳好不好？」

「嗯…她對我很好…」

「妳以為這樣敷衍我就可以過關嗎？快告訴我妳們之間到底怎麼樣！」

姬子冷不防被真琴捏起了兩邊面頰，痛得哇哇大叫。

「啊啊啊，我說我說…。就是…就是會覺得身邊有她的時候感覺特別安心，好像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必慌張——嗯，不對，應該說是即使會慌張也不要緊，因為只要有千歌音在，我就覺得自己有了力量可以去面對所有事情。見到她時會忍不住心跳加快、會覺得好開心，雖然現在已經比一開始在一起時好多了，但有時候在她面前還是會緊張到腦袋一片空白…」

想起千歌音某些突然靠近自己的時刻，姬子的心跳不禁暗自加速了起來。

「在她身邊的時間總會覺得過得特別快，見不到她的時候會常想著她在做些什麼；想要對她撒嬌，想要照顧她，想要感覺她的氣息，想要做些讓她快樂的事情。想像未來的時候會不自覺得把她放在心裡，想到也許有一天她會不在身邊的時候，就會覺得難以呼吸…」

這傢伙害羞歸害羞，認真回答起來還真是什麼都坦誠到令人不好意思卻一點也不自知的地步啊...。聽著姬子用輕柔的語調沉醉般細訴彼此，真琴忍不住這麼想

「…妳真的很喜歡千歌音啊。」

「嗯…我很喜歡千歌音，而且我知道，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姬子誠摯地說著。

「哈，這種事不是要等進棺材的時候才知道，妳現在怎麼能確定？」真琴單手支著頭，趣味地看著身旁表情認真無比的好友，惹的姬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唔...其實我也不知道，但這個感覺很強烈、很真實，就像是我已經知道會這樣一樣，沒有辦法想像還有誰能夠帶給我這樣的情感...。」

「呼~~」聽著姬子那毫無動搖的言語，真琴忍不住大辣辣地伸展了下四肢，抬頭望向天空嘆道：「真羨慕妳對自己的感情能夠這麼確定啊！」

「欸？」

「…姬子啊，我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上某個人了…」真琴看了姬子一眼，撇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妳是說乙羽小姐嗎？」

真琴倏然彈跳起來，雙手抓住姬子的肩膀猛力搖晃。

「妳怎麼知道？！」

「啊…因、因為感覺真琴下課趕去醫院的樣子，有種迫不及待要見到誰的感覺；在醫院看到真琴時，覺得真琴看著乙羽小姐的表情總是很開心的樣子，在乙羽小姐的面前特別有活力。雖然一開始真琴看到千歌音時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但後來目光卻常常停留在乙羽小姐的身上，很注意乙羽小姐的表情和動靜，所以…」

「我、我有這麼明顯嗎？」聽到姬子這麼直白地表露她對自己的種種觀察，真琴放開抓住姬子的雙手，忍不住抽動了幾下嘴角。

「嗯…」看著過於誠實的姬子再認真不過地點了點頭，真琴不禁苦笑起來。

「不知道她有沒有平安到家？傷口還會不會痛？起身還會不會容易貧血而頭暈？」

「千歌音告訴我乙羽小姐已經平安到家了。雖然身體還有點虛弱，但千歌音有交待乙羽小姐先不用做任何家務專心調養身體就好，也安排了司機帶乙羽小姐回診，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呼，那就好。」真琴吁了口氣，露出欣慰的表情。

「真琴很擔心乙羽小姐？」

「嗯...但是我好像讓她生氣了。今天她突然出院，事前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也沒有留下聯絡方式，只留了張字條，上面寫著謝謝兩個字。」說到這，真琴又沮喪地低下了頭。

「疑？感覺乙羽小姐不是會做這樣事情的人，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

「誤會嬤…」真琴抓了抓頭，苦思良久。「但我實在想不出來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啊！」

「嗯…真琴記得前一天你們分開的場景嗎？」

「當然記得啊！就是——」腦海浮現離別前的那一幕，真琴登時打住。「…該不會跟那有關吧？」

「真琴想到什麼了嗎？」

「這個…」看著姬子睜大了雙眼等候回應的期待神情，一向說話直率的真琴也吞吞吐吐起來，面色泛紅。

「沒關係，真琴不用告訴我，想要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可以了，我隨時都願意聽喔。」看著好友艱難困窘的模樣，姬子露出真誠的微笑說道。

「嗯...」雖然知道姬子不像自己有逼問對方的惡趣味，聽到這句話真琴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露出感激的眼神。

「那真琴有打算接下來怎麼辦嗎？」

「...我想要找到她的人跟她說清楚。姬子妳可以幫我嗎？」

「當然好啊！不管是什麼事，我一定會盡力幫妳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謝謝妳，姬子。」真琴有些感動地說。

謝謝妳，在我受傷時陪我走過漫長復健歲月的好友；謝謝妳，看起來柔弱卻總是在我需要時毫不猶豫給予我幫助的好友；謝謝妳，看起來傻裡傻氣卻總是用最真誠的心在對待我的好友；謝謝妳，有些笨拙卻從不嫌棄我的任性自我、用心體貼珍惜我的好友。也許我還不確定屬於我的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我和她是否還有緣分相聚、能夠走到哪裡，但我為妳的幸福感到由衷的快樂，不再有漫長的等候、不再有莫名的心酸，祝福妳和妳命中注定的人能永遠這樣幸福下去，我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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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啊，又要過年了！

總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紛亂，希望今年會是個好年，大家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