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以前上课的时候写的……一上课就脑洞大开系列

「鸟海鸟」梦见花

我的辫子被放下来了，亚麻色的头发一直垂到腰后，头发上有被发带压出的褶皱。

我的衬衫被脱下来了，前胸突然接触到三月的冷空气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不过很快就有一件外套搭在我的肩上，不熟悉的气息让我心悸，但是我得拉紧它，遮住我粉白色的内衣。

我普通的白色平底鞋被丢在一边，我是赤脚坐在这个并不宽敞的沙发上的，我有点冷，想要尽量靠近一些我熟悉的东西。但是房间里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我退缩了。我仿佛被一种力量按压在这个狭窄的沙发上，不能动弹。大概只能靠数手掌上的掌纹来消磨时光了。

毋庸置疑的，我与这个忙碌的房间格格不入，大概是我呆滞的眼神影响到了其他人，她们停下手里在忙的事，叫我耐心等一下。然后就是加快了一些的脚步声。

所以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啊？！有些郁闷了。弓起赤裸的双腿，抱着它们，让肩上的外套像饭团上的海苔一样包裹着我。

“今天的小鸟是新娘子呢。”

新娘子？啊，想起来了。今天我要嫁给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会别着一朵鲜红的银莲花，穿着笔挺的西装，扎着一丝不苟的领带敲开我的门。她会在看到我时眼里闪过惊艳的光亮，她会牵起我局促不安地玩弄着手指的手，她会把胸前的银莲花送给我，或许别在我纯白的婚纱上，或许别在我的发间。我会全身沐浴着独特的含有她的味道的银莲花气息中亲吻她，嫁给她。

想到这里我才有一点开心了，开心得连脚趾头都从蜷缩着的状态舒展开。我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这里是小鸟的婚纱哟，是小鸟自己设计的呢。”

眼前出现了纯白的轻飘飘的白纱，我脑子里的混沌才又散开了一些，露出了被包裹在记忆深处了一个个夜晚和同一盏灯。杂乱的图纸，混乱的线条，满地的碎布。最终的图纸被压在短小的铅笔下面，桌上有我和她的合照。

纯白的头纱，纯白的裙袂，纯白的尾摆，纯白的手套。我把婚纱放在膝盖上不停地翻看，我记得有一些不一样的，但我似乎忘记了。不过还好最后我在最靠近心脏的那块内衬里找到了我要的一切

——深蓝的曼珠沙华和灰色的子规。

听起来是很奇怪的组合，却又恰到好处地体现了我的的爱情。流转着芬芳剧毒的无尽思念。热烈而苦涩，冷漠而深邃。

但它是不能示人的。所以我把它藏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我抱着那块小小的花纹，沉入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海洋。

“小鸟？小鸟换婚纱了哟。”

有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是我熟悉的触感，皱着眉头躲开了。那双手的主人却愣住了，望着我，湛蓝的眼眸里是澄澈的明朗的疑惑。

“对……对不起。在那里换就可以了吧？”

“最里面的你去那里换，剩下的，我们帮你！”

因为不能让别人看到这害羞的花纹，我用手捂着它，就和保护自己的心脏一样。嘴唇有些干了，我舔了舔，有甜腻的血腥味。

大概这种味道会陪我很久，所以我记住了它。

我的头发上盖了一层白纱，放下来会遮挡住我的视线，让所有人，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只看得到轮廓，就像是世界抛弃了我，或者我抛弃了世界。

我的脸被有些粗暴地抬了起来，雾蒙蒙的粉扑直往我脸上拍，我得闭上眼睛，否则会迷了眼睛。粉色的腮红，精致的眼线，最后我选了一只深红的唇彩来遮住我嘴唇上的伤痕。

我一层一层地穿上自己的婚纱，带着虔诚的愿望。真的是很漂亮的衣服，一层一层地把我包裹起来，仿佛要把我推向深渊。不过她会接住我的，我是如此相信着的。我的袖下藏了一百只蝴蝶，裙下有一整个森林。我在白鹿皋鸣中生，将在蝴蝶缠骨中死。

最后是换上银白色的高跟鞋，闪亮的有点晃人眼睛。轻轻地垫起脚尖，这是换上婚纱的最后一步。搭在裙撑的裙摆才真正显露在我眼前。层次繁多的婚纱随着我的步伐摇曳着，光影流转，好像真的会有一只小鸟从中飞出来一样。

“太漂亮了，小鸟，真不愧是小鸟呢。”

脸上浮起淡粉的红晕，我在全身镜前观赏着簇拥在纯白世界的自己，大概真的很漂亮吧，所以才会一直被称赞着，小鸟我啊，也希望自己能变成最漂亮的模样，成为今天最特别的新娘。

我又开始想她了，想她穿上帅气西装的样子，想她用骨骼分明的手系上深蓝色的领结，想她被开玩笑时羞赧的笑容，想她的全部全部。

这就是我最纯真的想念了吧。

作为一个少女的最后一天。

成为一个妻子的第一天。

我静静的坐着，等着她来接我。我想在我们的家里养一只金色的狗，可能会有点傻傻的，但是会很爱向主人撒娇。

她来了，她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笑容，看到我的时候惊艳地叫出了声。

“太漂亮了。”我听到她这么说，真的很开心。

她果然系着深蓝色的领结，修长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朵红玫瑰，胸前也有一朵红玫瑰。

“送给你。”

她牵起我的手，把玫瑰送到我手里。花枝上还有她的温度，上面的刺已经被拔光了，她一直都是这么细心。

“那这一朵呢？”我望着她胸前的深红。

“我想亲手把它戴到你的头上。”

她手臂投射下来的阴影打在我脸颊上，我感觉到头发上陌生的沉淀感。那一瞬间我觉得白色和深红色应该是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那般的颜色，神圣而密不可分。

“我以为会是银莲花的。”

“怎么会是银莲花呢？”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脸上扬起了骄傲的笑容，明晃晃的，“小鸟可是我的新娘，不应该用银莲花了。”

说的对啊，我们苦涩的爱恋，已经变得光芒四射且甜蜜傲人了啊。

我不再纠结了，笑着牵着了她向我伸出的手。

“那么请跟我走吧，我的新娘。”

神圣的钟声响起来了，惊走了窗台上立着的晨鸟，我伸手想要抓着些什么，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想或许是一朵看不见的银莲花。

——这是我的第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