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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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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足在屋内，时雨除了看书和弹琴之外也无事可做。幸好夕立的藏书异常丰富，而时雨自身也兴致勃勃地要捡回琴技，所以在这么快一周的时间里，时雨并没有觉得多么无聊。祥和的下午，时雨给自己煮了一壶茶，便坐到琴边，回忆着以前的练习曲，演奏起来。缓缓流淌的琴声，在时雨听到“咔嗒”的开门声时中断了。

“夕立，你回来……啦……”兴冲冲地站起身来向来人打招呼的时雨在看到夕立表情的时候犹豫了。准确的说，那表情是时雨经常见到的，就是“没有表情。”没有表情，不向外透露情感，就像冰山一样，夕立，或者说杀手平常都是这样的表情。然而时雨感觉夕立这次的没有表情完全不一样。

空白，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就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内心自我封闭一般，时雨觉得夕立就是一团虚无，虽然人站在那个地方，触手可及，但又遥不可及。

“夕立，没事吧？”时雨觉得夕立挂上兜帽的动作也有些僵硬，而且一把沾血的无鞘长剑一直被夕立拿在手上，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

“……嗯，回来了。”有气无力地回复着，夕立将长剑靠在衣橱上。“没问题，没事的。”虽然这么说着，夕立走到时雨身边，无言地靠在时雨怀里。

看不到夕立脸上的表情，但感受到身前人的冰冷和颤抖，时雨迟疑了一下，伸手环抱住夕立。清楚夕立现在不想说话，时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抱着夕立。寂静无声，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祥和、温暖的感觉。

打破寂静的是夕立。“再紧点！”在时雨的耳边轻声嘟囔着，夕立并不像往常那样挑逗。

“什么……意思？”

“再抱紧一点……”

“诶？明白了。”虽然惊讶于夕立的要求，时雨还是按照夕立的说法稍稍使劲，让夕立与自己贴的更紧。

“这就是人的温度吗……”夕立的小声自言自语正好传进时雨耳里，让时雨格外心疼。

“夕立……”

“呐，时雨，你觉得夕立适合当杀手吗？”靠在时雨肩头，夕立闷声发问。

“这……夕立绝对是很成功的杀手哦，委托成功率100%可是每个杀手的梦想啊！如果夕立你不成功的话，你让其他的杀手颜面往哪里放。”时雨思考了一下缓缓地说着“但是，要说适不适合的话，没有人愿意当杀手的吧？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希望夕立你成为杀手。”

“……真狡猾啊……呐，时雨，听夕立讲个故事吧，一个没有被写进书本里的故事。”

“怎么是个女孩儿。”这是少女第一次清醒过来时，身旁的男子说的话。年幼的她并不明白男子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觉到男子对于自己的不满。

“是个女孩儿又怎么了？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少女转向声音的来源，美丽的女子慈眉善目，伸出手来，将她轻轻抱起。感受到善意，少女的心很快的偏向了女子。

三年后，少女跪在木棺前，她不明白疼爱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就一直睡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了，她只知道现在极为伤心，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然而就是这样情绪的宣泄也被名为父亲的男子打断了。

“哭什么哭，有点样子！”男子对一直当作男孩儿养大的少女呵斥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明天开始就要把你送出去锻炼，要好好听话啊！”

少女的生活，从那一天之后就改变了。等马车终于停下来后，少女看到的是一个冷峻的淡紫色头发女子。女子和看管少女的护卫交流了什么，就把她抱走了。

“请多指教。”女子声音如面容一般清冷。

刀、剑、镖、匕，无论哪一样都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接触的东西，少女却拿在手上挥舞。别的女孩儿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在舞剑；别的女孩儿在和玩偶玩耍的时候，她在舞剑；别的女孩儿享受着和同龄孩子们相伴的时光的时候，她在舞剑。少女的童年完全地交给了武器，作为一个杀手被抚养长大。

不要同情、不要犹豫、不要亲人、不要羁绊，从少女称为“老师”的女子那里，少女接受着教导，只是年幼的她不明白为何女子的表情是那么复杂。女子并不温柔，但女子也并不严苛，刚刚丧母的少女很自然将女子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母亲。

少女逐渐地长大了，也明白了事理，对于自己的父亲，她感到愤怒、失望、悲伤，她想要复仇，她想要将自己身为杀手的第一份委托目标定为她的父亲，委托人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少女的老师阻止了她。

“真想要复仇的话，就证明给你父亲看，即使没有他，你也能活得好好的。”

少女永远地记住了老师的话，冷静下来的她也明白，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造成的影响对她并没有好处。于是少女更加刻苦的练习着，将仇恨、悲哀都埋藏在心底，

十三岁的时候，少女离开了老师，披上黑色的兜帽，以少年杀手的身份活跃于杀手界，镶嵌有幽蓝宝石的长剑是她的主要武器，也是她的标志。不匹配杀手身份的精湛剑术、永远不表露表情的冰冷面容、永远不放下的兜帽，少女以“黑色死神”的外号登顶杀手之巅。

……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平常并不多言的夕立缓缓地讲述着。即使时雨再愚蠢，她也听出了这就是夕立自己的过去。虽然有过假想，实际听到的时候，时雨依然揪心于夕立的命运，也许早就不是人质，她从内心深处，都关心着夕立。

“呐，时雨，夕立做对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夕立遵守杀手的信念做事，会觉得是错误的呢呢？如果是因为有了情感的话，为什么，夕立会拥有情感呢？作为杀手的夕立，有了犹豫、同情、后悔，是不是就失去了资格呢？告诉夕立呀，告诉夕立呀，时雨！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夕立现在大脑里痛苦地一片空白啊？夕立不明白，不明白啊！”夕立不断小声嘶吼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在时雨背上，滴在时雨心上。

“你没有做错，因为你是杀手，你遵守了自己的职业道德。而夕立你会感到痛苦，是因为夕立你是人，你不是冰冷的机器，不是贵族用来完成自己私欲的工具。我很高兴，很高兴夕立你还是个人”时雨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在夕立耳边娓娓道来。

“但是，母亲、老师，夕立可以称作亲人的人都死了，只是孤身一人了，只剩夕立一个人了。也好，也好，这样夕立就完完全全无所挂念了，安安心心暗杀，不用考虑后事。”冷笑着，夕立有什么已经坏掉了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呢。夕立你没有亲人了的话，我来当你的亲人啊！没有人陪伴的话，我来陪伴啊！没有人可以依靠的话，我来支撑你啊！不要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啊！”时雨急切地诉说着，环住夕立的手更加用力。

“……”听到时雨的告白，夕立沉默了，心中因为由良的死形成的空洞似乎又有什么填补了进来，也许，最初她带时雨回家就不仅仅因为觉得有趣，也许就在那一刻，有一条线将她们连了起来。想到这里，夕立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是，时雨你终究是银月城的将军吧，他们终究还是要赎你回去的，不是吗poi？”

“这个……这个……我毕竟还是佣兵，也是剑士，不管是作为剑士的渴望，还是佣兵的尊严什么的……”听到夕立的疑问时雨不由得一下失去了刚刚的强硬和急切，迟疑了起来，也很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和夕立解释。

“哈哈哈哈哈，时雨你有这个心夕立很开心哟poi~”大笑出来，夕立却并没有离开时雨的怀抱，接着，夕立的声音变得弱了下来。“……夕立有些困了，我先睡一会儿……”接着，完全不在乎时雨的意思，夕立的鼻息变得安稳了下来，靠在时雨肩头就睡了过去。

完全推不开对方的时雨，也只能苦笑着转手抱起夕立，想要将夕立放在床上，勾在自己颈后的双手却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心中暗暗叹气，“嘛，有时候早点睡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么想着，时雨一起躺下，轻轻闭上双眼。

Ｔ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