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切尔莉安学院的宿舍区可以说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宿舍区。
比实力没有比圣切尔莉安学院更优秀的学院,比后台没有比恩底弥翁皇室更硬的后台,比资金也是一样,所以这里就有了堪比宫殿的住宿环境。
没有过高的建筑,但是宿舍楼的占地面积相当广,除此之外还配备传送设施、停车处、停机坪之类的场地,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在附近找不到购买食物的地方,如果有宵夜的需求就只能用传送装置前往商业街购买。
踏入宿舍区接待大厅的普琳塞丝,脚下不由得一轻。眼前的风景,把繁杂的思绪从她的脑海中驱赶出去。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顶,朝上看去,以黄金的天空、悬浮的遗迹群为主体的画作绘在那里,名为《阿卡迪亚》,描绘着宏伟的石柱、拱形的斗技场、琉璃瓦的宫殿、尖顶的教堂,它们全都崩碎着,又悬浮着,成为永不落的碑。
墙壁上四处镶嵌着精致的浮雕,最为瞩目的当属各种各样的火炬,从质朴到华美,有的形同矿坑中也能看见的木质火把,有的则完全是将石料扭曲、接合而成的白树,更有雕刻成龙形的,修长而生动的火炬,每一柄上都是长明的水晶灯。
向下看去,自己正踩在水上——不,这是一块厚实坚固,却又完全透明的整块结晶,它被磨平,作为地板镶嵌在脚下,而那下面的则是一潭池水,有鱼类游动,池底用宝石铺成了校徽的图样:被四枚羽翼环绕的,孤傲盛开的香水百合。
不是形似宫殿,而是这里就是宫殿。
“喔噢,喔噢。”
口中不由得再次因惊讶而出声。
普琳塞丝的皮鞋一步一步的轻踏在水晶的地面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让水晶之下的水面随着脚步一圈一圈的泛起波纹。她从没见过如此华美的内饰,一边前进,一边转着圈,毫无忌惮的观看。自己以后也可以住在这里吗?她愉快,她又惋惜,这么漂亮的地方只是宿舍区的大厅而已,这个事实让人开心又让人不满。
她的脚下打着转,裙摆翩翩扬起。
她感觉自己有点失去了平衡。
明明可以一下子就调整回来,根本没有摔倒的可能性,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她想就这么倒下,躺在水晶的地面上,就像躺在水上一样。她想贪婪的体会这种奢侈的触感,所以就算摔倒了也没有关系——摔倒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金色的天穹,视线上仰,自己很快就能躺倒在地面上了。
但是,背上没有传来微凉而坚硬的触感。
正相反……好柔软,也很温暖,又让人安心。
自己被一只弯臂托在了身后。睁开眼睛,看着罗莉茜娅琥珀色的瞳孔,还有她漂亮的脸庞,金色的长发垂在了自己的脸上,抚着脸颊,有痒痒的触感。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托住了自己吗?不,这样的状况看起来更应该说是……她抱住了自己吗?
双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说什么。明明自己的大脑正空白着,什么话也想不出来。
她呢?罗莉茜娅呢?罗莉茜娅看起来那样慌张,她为什么要那样慌张呢?
就算摔倒的话,也根本不会受伤,这么担心自己,完全是多余的呀。心里虽然这样胡思乱想着,但是看着她的表情,普琳塞丝还是毫无理由的笑了起来。
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不是,只是莫名其妙的,真的很开心。
罗莉茜娅好像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琥珀色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移开了,她用那弯臂把自己托起,站定之后,又把手收了回去。她看起来那么想快点把手收回去,但她的身体就像普琳塞丝自己的身体一样,不太受大脑的控制,她的手臂贴在普琳塞丝的白衣上,夹杂着留恋的味道。
“抱歉。”
普琳塞丝笑着,为自己的冒失道着歉。
“不……该道歉的是我,失礼了。”
罗莉茜娅显得很为难,为自己的冒失不知所措。
二人间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一个挂着愉快的表情,而另一个则眼神飘忽,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的走到了电梯的替代品,小型的传送装置面前,任由罗莉茜娅输入着自己宿舍的编号。
“嘀 嘀 嘀”
键入的声音在沉默的二人耳中,显得那么突兀。但是,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样的沉默就快要结束了。
只需要一瞬间的目眩,就可以远远的离开自己原本的位置,回过神来,便已经不在那华美的大厅中了。
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这里就像是高层宾馆中一样,在走廊中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这里的墙壁上没有火炬般的浮雕,只有大张的油画悬挂在墙壁上,题材从骑士故事到现代生活,从野兽到美人,从深海到星空,无所不有。无论是天花板上还是墙壁上都没有照明设施,作为替代,一种悬浮在空中的,规整的八面体结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莫名的有些压抑。普琳塞丝抚着自己胸口的荷叶领,长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气氛,莫名的让人想起了古堡。虽然红木地板被擦得发亮,墙壁也采用了柔软的高级材质,覆着纹饰精美的布料,但是还是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无窗,寂静,宽敞但是稍微有些心慌,也许是因为这里与自己老家的城堡有些相似。普琳塞丝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上面描绘着从极深的水底向上看去的体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罗莉茜娅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四目相交的瞬间,那种心慌便悄然消失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只是……”
看了看左边的门牌号,又看了看右边的门牌号。
“……稍微有点闷?”
“毕竟这里没有窗户。”
罗莉茜娅笑着指了指一边的门:“到了哦。我们的房间就在这里。”
“喔,哦。”
普琳塞丝仔细的观察了这扇属于自己房间的大门。看上去是全木质,但是没有那种很容易劈开的样子,正相反,第一眼过去,甚至会产生“这门比等体积的合金还硬”的感觉。
门牌上写着308,三楼八号房的意思吗,但是不知为何,自己根本没有看到熟悉的钥匙孔。
“唔,这个该怎么开呢。似乎没有钥匙。”
罗莉茜娅指了指门上的一小块位置,仔细一看的话,那里有着细小的缝隙。
正当普琳塞丝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在那块位置轻轻按了一下,木质的方块便向上展开,露出了下方隐藏着的操作面板。键入数字的按钮、显示屏和指纹锁,除此之外还有进行通话的功能。
“喔噢,这个是什么!”
“也是一种锁哦。分为指纹锁和密码锁两种,只要输入自己设定的数字密码,或者把食指摁在这块板子上,就能够把门打开了。像这样。”
她把自己的食指摁在了指纹锁上,伴随着咔的一声,眼前厚重的木门便自己打开了。
罗莉茜娅没有对普琳塞丝提关于指纹录入的事情,实际上,指纹录入的工作,在入学登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把门重新关上,罗莉茜娅轻握着普琳塞丝的手背,手把手的让她体验了一下指纹锁的使用方法。
身躯相贴。虽然在大厅里就已经这么近的接触过了一次,但那毕竟是突发情况,虽然两人现在也没有刻意去思考这件事,但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贴的多么的近。一般的朋友之间,这样的接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但是对于“对对方有着特别感觉”的这两人来说,这件事情足以让她们无法再那么表现自然。
“嗯,嗯……这样就好了吧?”
把食指摁上,听到咔的声音,普琳塞丝回过脸去询问着。
她近近的看着罗莉茜娅的脸庞。
鼻息带起的热风一下吹在脸上,她稍微有点慌乱起来。却又不想转过脸去,这有着熟悉感觉的脸庞,如此让人心慌,就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但是又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祈愿着自己的记忆能够更为灵光,让自己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为何如此的熟悉。
“嗯,这样就可以了哦。”
罗莉茜娅看上去也有点不自然。
她的表情没有异样,但是那瞳孔深处流露出的愁思,即使不用四目相对,也被一点不差的捕捉在眼里。她的脸颊微红,显得不敢正视如此贴近的普琳塞丝。
“那,这个红色的按钮是做什么的?”
普琳塞丝想找个话题,以此打消这尴尬的氛围。
“这个是通话键。”
罗莉茜娅却像是没有会意,俯下身子,想要用食指摁在上面。这只是让两人的距离更为拉近了而已。
想要逃离,但又想靠得更近。
嘟嘟的声音响起,没有下文。
“没有反应哎。”
“因为房间里没有人在。用这个的话,就算在门外也能和里面通话了。”
重新直起身子,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罗莉茜娅成功离开了那个令人不自在的距离。伸出手,轻轻推开门,对普琳塞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在进去之前。”
普林赛色则不急着踏进自己的新住所。
“怎么了?”
“还有个问题想确定下。不是说还有密码锁吗?”
“密码是0718哦。”
普琳塞丝的动作为之一愣。
“0718……吗?这个密码是谁设定的啊。”
“大概是系统自动分配的吧。”
虽然说是系统自动分配的……但居然能正好分配到普琳塞丝的生日吗,这也真是奇妙的巧合。是巧合吧?大概是巧合吧。
罗莉茜娅的语气有点犹豫。
普琳塞丝没有过多的留意这一点,只是迈步,踩在了自己新卧室的地毯上。伸手打开一旁墙上的开关,整个房间便一下子明亮起来,暖色调的柔光笼罩着整个空间。
入目的是门厅的布置,红色的地毯上纹着白色的校徽,在一旁有悬挂大衣与帽子的衣架,更靠边的位置则是木制鞋柜。
作为宿舍,并没有划分客厅和卧室,朝里走两步便能看见两张大床,铺着雪白的被褥。防火布料织成的厚实窗帘,把落地窗与玻璃门遮的严严实实,不是常见的左右滑轮的结构,如同舞台上的幕布一般,这窗帘是通过升降来收放的,有着电动的自动收纳结构。拉上窗帘,打开玻璃门,后面便是阳台。这里有着洗衣机和晾衣服的架子,除此之外还有摆放盆栽的台座。回到房间,欣赏完大屏电视和空调,抚摸过书桌,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两个令人惊奇的位置。
被单独隔开的房间有三间,分别是壁橱后的小储物间,用于收纳衣物和杂物,以及厨房和卫生间。
先踏进厨房,皮鞋叩在陶瓷地砖上,听起来有着不同于实木地板的清脆。这里有烤箱、微波炉、灶台和油烟机,洗碗池不尽如人意的只有一个,但是这里居然有着一个三开门的大冰箱。
理所当然的里面没有东西……本来是这么想,但是拉开门后才发现,里面装满了生鲜食材、饮料和熟食。
拥有独立卫生间的宿舍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更何况这个卫生间里还有淋浴和一个足够两人用的大浴缸。肥皂、香波、洗面乳等东西一应俱全,牙刷、毛巾和浴帽也整齐地摆放着。
“喔噢,这里真的是宿舍吗……”
“是哦,这里就是我们的宿舍。”
回到门厅,勾着皮鞋的鞋跟,将其脱下,而后在脱下另外一只皮鞋,成对的整齐放好。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换上拖鞋,普琳塞丝轻轻把足底踏在地板上,觉得似乎并不需要,便就这样只穿着袜子走来走去。罗莉茜娅也没有在脱下靴子后换上拖鞋,跟着普琳塞丝一起回到了床边。
“呜哇,好软~”
用难得一闻的语气倾诉着心里的感想,普琳塞丝的身子深深陷进了被子的怀抱中。
床垫的软硬程度刚好,既不会影响脊椎发育,也不会让睡眠变得不适,再加上软和的被子,普琳塞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坐在自己的床上,罗莉茜娅用指节摩挲着白色的被褥,在确认躺着的普琳塞丝无法看见自己的脸后,便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玉颈、盯着她的下巴看。
虽然能感觉到视线的存在,但普琳塞丝没有在意。
以前的学校并没有床,家里的大床虽然看上去气派,但是并不是适合安睡的类型,对软硬的把握太过糟糕。美名曰对继承人的考验。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睡着三人床,躺在过于宽大的卧室中,不仅孤单,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然而家族是不允许自己为一个人睡觉而害怕的,自己当然不可能提出和谁一起睡的请求。
另一张床上谁着的,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这样想着。
以后的夜晚不会孤单了。她这样想着。
我可以把她喊醒吗?如果我晚上想上厕所,想要烧点夜宵,我可以摇晃着她的肩,唤她起床吗?她这样想着。
……她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对自己最要好的人不辞而别呢?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
“……普琳塞丝同学,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罗莉茜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她正趴在自己的那一床软被上,与在外的端庄不同,显得随和无比。
用手托着下巴,将手肘贴在被子上,两条腿交替着一抬一放,就像是无所事事的在打发着时间。
从纷乱的思绪里被拉回现实,普琳塞丝回答道:“下午没有课吗?”
“不是说过了嘛,今天只有一节课。”
“唔,这个学院课程真少。”
自己在老家学习的时候,基本每一天的课程都排的满满的。
学校的学业结束后,回到家还要进行作业,以及接受骑士课程的教育。练剑本来也是必修,但把挥剑作为一种兴趣的话,那也就不能算是课程的一项了。
“以圣切尔莉安学院的理念来说,课堂学习只是踏足神秘的一环呢。”
“唔……罗莉茜娅很了解的样子?”
“算不上啦。”
“罗莉茜娅也是交换生?”
不由得,有这种感觉。虽然对方看起来对这个学院无比熟络,但是莫名的还是产生了这种想法。这是所谓少女的直觉吗?
“嗯,不过我是一年级就转过来的,已经学习三年了哦。”
喔噢,少女的直觉中标了。虽然没有惊喜,但还是在心里稍微自夸了一下。
“罗莉茜娅是物理型还是法术型还是理论型?”
学着在教室里时,某个男生对自己提的问题,普琳塞丝这样提问道。
“是骑士哦。”
果然。
虽然判断的依据完全不靠谱,普琳塞丝依然为自己第二次中标感到高兴。她虽然温和,但是有着修行过骑士之道的人才有的凛凛风采,她的礼仪内敛却依然能看在眼里,她的衣着讲究,她的手——哎?
正在心里清点着自己的判断依据。
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看过罗莉茜娅的手,自然也无从看到握剑产生的茧。这么一想,这短短一天的接触里,她手上一直戴着白色的手套,从来没有拿下过,用餐时也一样。
“……那个,失礼了。”
“嗯?”
看着普琳塞丝一下子从床上挺起来,罗莉茜娅的喉中吟出了疑惑的声音。肩膀耸动着,用双臂支起自己的身子,任由散开的金发顺着肩膀披下,罗莉茜娅不明白的歪了歪脑袋。
“罗莉茜娅可以,把手套,摘下来吗……?”
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出这样没理由的请求。
也许只是好奇,也许只是想知道更多,但是自己毫无理由的,对这件事情异常的期待。
“哎?啊……”
她惊讶了。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惊讶上,不似冰封,而像是被蜡块封住了。
他的表情渐渐的融化了开来,掺杂上了困惑的表情,又渐渐变成了困扰。她眼神向左看去,停驻,而后又向右看去,嘴角轻微的蠕动着。
她偏着脑袋,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正过脸来,与普琳塞丝四目相对,凝视着她棕红的双瞳,就像是,在用那对热情的色彩给自己打气。最后,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那种笑容,就像是在诉说着“真拿你没办法呢”一样。
她不知道罗莉茜娅为何会如此的笑。但是,那种在宠溺中夹杂着困扰的表情,她一点也不讨厌……
她有点喜欢,她喜欢,她想多看两眼,即使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心痛。
这个表情让她熟悉,正因为如此,才会把她的心脏攥得紧紧的,捏的发疼。
罗莉茜娅端正的坐起身来,双腿垂搭在床沿,与宽敞的可以从床边垂下的被褥相帖。
她闭上眼睛,将手伸向脸前,就像是在为普琳塞丝展示着自己的白手套。她一手撩上自己垂下的发丝,将金发绕起,贴在脸侧,夹在耳后,接着将右手伸到嘴前,轻咬住手套的前端,一对的樱唇贴在手套上,映射着色彩。以左手作为辅助,在贝齿的轻拉下,覆在右手上的手套就这么滑落,从她白皙的指尖离开。
她的手背是那样的无暇,白皙,精致,富有美感,作为一个骑士的双手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
但是,被人造的物件破坏了,那种美感。
白色的绷带虽然细腻,但缠在罗莉茜娅的手上,显得那样扎眼。作为惯用手的右手,受到了需要这么多绷带的伤。普琳塞丝不懂医术,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伤是多么的严重,没有手套的掩饰,那只手掌竟是微不可查的发着颤,星星点点的紫光,如同虚幻的色彩,从伤口的位置不断地绽出,映出一到横跨整个手背的长痕,美丽,又让人心疼。
“你……受伤了……”
普琳塞丝的手不禁捂上了自己的双唇。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悲鸣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伤口,自己的心里,会这么疼。
“和异物战斗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罗莉茜娅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伤口。
她用左手的指尖轻触在上面,贴着绷带的轨迹,一路滑过,把那紫色的痕勾勒了一遍。
她的眼中泛着淡淡的悲哀,那是为了自己的伤口吗?普琳塞丝不明白,但她想要明白。
她从自己的角度,紧紧地盯着对方的双瞳,看着她眼里的悲色是如何随着手指的滑动而变化的,看着她的眉头如何因为痛楚而皱起,再舒展开的。
“为什么不去找医生呢?罗莉茜娅,恩底弥翁的医生一定……”
普琳塞丝的语气不禁夹杂着一丝焦虑。
“没事的哦,没事的。”
她的语气那样的温柔,就像是在安抚着受惊的仔猫。
就像是抚摸着头顶的荆棘冠,她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仿佛那是自己荣誉的证明。
“我没事的哦,这样的伤口,一点也不碍事。”
于是,普琳塞丝明白了。
这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