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宅
將少女放置在地上,渡了妖氣過去,本來沉睡的少女便醒了過來。
「這裡是...」少女醒了過來,與羽衣狐漆黑、死寂的眼神相比,少女的眼神較為明亮,明明是相同的軀殼,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奴良的本家。你是誰?」沒有絲毫的憐憫,顧清然的神色冷清。
「山吹乙女,您是...那人的女兒嗎?」山吹乙女伸出手,似是要觸碰顧清然,卻不知想到什麼,神色黯然地收回了手。
「是,奴良鏡月,奴良陸雄是我的弟弟,你和我的父親,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叫他...父親?」顧清然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山吹乙女看她的眼神,彷彿是透過她看什麼人一樣,讓人很不適。
「我和鯉伴大人,之前曾如夫妻般,但是...我,不能替鯉伴大人產下子嗣,所以我就離開了。」山吹乙女撇過頭,長長的頭髮蓋住了臉龐,看來更為嬌弱
「離開鯉伴大人後沒多久,我就死去了,但不知為何又重新來到這世上,之前的記憶就像被抹去般,剩下的只是虛假的記憶罷了。」
「......。那麼,你之後有什麼打算?」顧清然站起身,走到門口
「如果,沒有別的想法的話,留下來吧。我想父親他也希望這樣的。」
「謝謝你,鏡月...大人。」山吹乙女張張口想說些什麼。去還是留,如果可以的話她會選擇離開,畢竟當初殺死鯉伴,雖然不是她自己的意願,可最終殺死鯉伴的還是她,滿心的愧疚讓她無法安然的恍若什麼事也沒發生,可是顧清然說了,奴良鯉伴希望她能留下,那她還有什麼資格說不。
叩的一聲,回她的只有闔上的拉門。
------------吾輩是一個月後分隔線------------
「老頭,我要離開了。」顧清然啜了口碗裡的酒,看著庭院內嬉戲的眾妖們,神色淡然。
「這次要去哪?」抽著菸斗,青煙緩緩而升,奴良滑瓢看著眼前的孫女,不當一回事的問。
「你知道我的意思。」仰頭,乾掉碗裡剩餘的酒。
「別說傻話了!」滑瓢一揮,顧清然手裡的碗破得粉碎,可她依舊只是坐在那,沒有躲,也沒有同以前那般氣極敗壞地朝他衝去。
「我與你們終究不同,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緩緩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碗渣。
「鏡月」羽衣狐站在門邊,兩隻狐狸耳高高地聳著,朝著顧清然走去「什麼時候要離開?」
「一切都安排好以後。」幽幽的紫眼看著比自己高上去許多的羽衣狐,神色略有不耐的皺眉「你別想跟來,還有你家那隻,別成天都裸著。」
「呃...,我會跟晴明說的。」羽衣狐有些不自然的撇開頭,晴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長相已經跟從前差了十萬八千里就算了,還成天裸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獄沾上什麼壞習慣了,要不是親眼看著他從?的殼裡出來,羽衣狐估計都想把他捏死。
「鏡月,我不管你是不是異界來的人,但是在這裡,你!就是我奴良滑瓢的孫子。」滑瓢擋在顧清然的身前,兩眼直直地盯著她。
「如果我只是奴良鏡月的話,我會留下來,可我並不只是奴良鏡月,更何況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去完成。」繞過滑瓢,顧清然沒有一絲猶豫,這世界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挽留她,那怕只是些微的頓足都不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再也不會開口時,卻聽到了她剩下的話語
「如若我還有機會回來,我...會回來的。」
------------鏡月的房間------------
「今天怎麼樣了?」拉開門,顧清然走到榻前,盤腿坐下。
「身體還有些許不適,但是已經沒問題了。」山吹乙女朝顧清然微微一笑,得到的只是扭開的腦袋,以及一句不輕不重的回應。
「這樣啊。」左胸的跳動讓顧清然惱怒,她不愛眼前的女孩,也不想愛上她,因為對方是自己“父親”的女人,即便是前女人,她也不想碰,她的心裡只有花子諾,那個讓她愛而不得的女人。
「今天有些吵雜呢。發生什麼了?」見對方不悅的臉色,山吹乙女的眼神暗了暗,隨即恢復正常,轉移話題。
「沒什麼,只是為了我要離開的事情有些不滿罷了。」顧清然握住了山吹乙女的手,收好心緒,開始為對方對方梳理吞食過多活肝而營養缺失的身子。
「鏡月大人要離開?去哪裡?」語氣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反握住顧清然的手,看到對方那不自然的神色時,山吹乙女才放開,臉色蒼白「抱歉,我多嘴了。」
「沒事。我要去找一個人。」顧清然動了動手腕,反正沒有她來用妖氣加快輸通,不出三個月山吹乙女也會好,也就收回了手「大概,不會回來了。」
不想給予過多的期待,這樣一日復一日地等待比起給對方一個痛快還要好。
「我有一個問題。」
「嗯?」
「鏡月大人是...討厭我嗎?」
「不是。我只是不適應而以,不打擾了,你休息吧。」
「好。」
當晚,奴良鏡月便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書信,只有其姓名。
------------某處山上------------
「我不是說了,別跟來嗎?」顧清然隨處找了棵樹,倚樹而坐,隨手一揮,一個酒罈和三個碗便出現在地上。
「是我要求她的,姊姊,為什麼?」陸雄走出藏身的樹後,皺著眉,英氣的臉上滿是不捨。
「你聽到了,我有必須去做的事情。」拿起酒,倒滿三個碗,顧清然看著陸雄現身的那棵樹,開口道「既然都跟來了,那就陪我喝最後這碗吧。」
一隻宛如深潭的黑眸,一隻還有著些許星光的黑瞳,羽衣狐/山吹乙女,看著顧清然,緩緩的走到她身邊,拿起碗。
「唉。」羽衣狐,又或者是山吹乙女嘆了一口氣「你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奴良鏡月。」
「嗯,我是。」似是想到了什麼,顧清然的眼神空洞了一瞬,拿起了碗「今後,奴良就交付給你們了,特別是你,陸雄。」
「姊姊...」陸雄紅了眼眶,他知道這次鏡月是真的要徹底離開他了,不捨,滿心的不捨,卻無法開口留下與他相似的女孩,因為他知道奴良鏡月有多固執,一但認定的事,那怕再不捨、再不願她也會繼續下去。
偏執到近乎瘋狂,瘋狂到近乎無情,卻並非那般無法動搖,只是能動搖她的事太少。
「喝吧。」顧清然率先喝完了,將碗用力一摔,這顯示了她的決心。
隨後喝完的陸雄他們,在喝完後沒多久便暈呼呼的倒了。
「對不起。」
在風中消散的,不知是對誰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