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是未知子呢…」自前一句“失禮了",被他們稱為晶叔的神原晶輕輕翻過病床上女子後頸和右手上臂某個地方後,帶著四年來都沒看過的淺淺笑容、低聲地說了句讓在場所有人心情複雜的話,隱在眼角的淚,也像是撐不住四年來的擔憂和期待滑落臉龐。
「你、你確定嗎?晶叔,這個女人…」似乎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衝擊,加地反倒先一步幫另外兩位醫生開口,畢竟手術台上的狀況和不久前所發生的事情,都很難讓他把總是自我中心、獨來獨往、隨心所欲…等印象裡的大門未知子連在一起,「她不是那個惡魔醫生吧…」
「謝謝你加地醫生。」預料外的感謝,遠比說出肯定的話還要讓所有人心頭一重,彷彿連空氣都在這個寒夜給凝結似的讓人難以呼吸,「她確實是大門未知子,總是讓我操心煩惱的小女孩。」從沒聽過的形容,顯示出平常再怎麼跟大門一起打鬧幼稚,也依然存於心中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但傷成這樣一定又是為了保護什麼了吧?」對於身上那些看的見或是看得模糊的傷口,晶叔反倒沒和加地一樣氣憤,而是一種宛若引以為傲的口吻面對這些傷勢。
即便剛好站在另一側床邊、可以看見晶叔細微表情的城之內,仍不小心看見他眼裡那份憂心,卻無法抹滅晶叔理解大門的程度有多少。
「這麼久才回來…看來一定努力很久了……」又是一句別人無法理解的話,輕輕地在他們和晶叔間劃出一道名為“理解"的淺溝,「是那個小女孩嗎?」早在踏進病房前就發覺另一個虛弱氣息,晶叔這話再度讓他們的視線落到同樣昏睡的小女孩身上。
「雖然不明白晶叔你是怎麼確定這個傢伙是那個惡魔的…」仍不放棄去否認身分這件事,卻覺得說這些話也不會平反情勢的加地,一邊無奈地搔搔後腦、一邊退開這個幾乎快讓自己難以呼吸的範圍,「但要真的是那樣,這個惡魔不就遇到大麻煩了嗎?家暴什麼的、她到底在想什麼…」
「不明白加地醫生這話的意思。」聽出裡面的端倪,才剛坐到客床床邊、端視即便睡著也不知為何皺緊眉梢的女孩面容,加地最後刻意放輕的言詞再次拉走城之內和晶叔的注意,「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呢?」
「這…」似乎還在猶豫,又或者是在考量怎麼組織言詞讓沒經歷手術的兩人,心臟不會不堪負荷地出什麼毛病,加地難得無意識用一直彎靠在下顎的食指抵住為張的門牙,似乎想透過這種真實的痛、來說服自己目前真實的處境。
「…原醫生你能幫我說嗎?」最後,一同那忽然移動的目光,不知怎麼告知內幕的加地,仍把那些話丟給一旁安靜很久的原身上,似乎真相什麼的對他來說還是太沉重,而聽見好同事低落語氣裡的掙扎和無能為力,沒有對這突然的求助太多訝異的原,也只是靜默幾秒後說了句我明白了。
只是當原還在想要回辦公室拿電腦和資料過來,還是想辦法讓晶叔這個外人也能進去辦公室察看術後送去的檢驗報告、影像學檢查和術時的紀錄時,一個聽說這禮拜出差的人就這麼拿著他們要的東西走進病房。
「這是怎麼回事加地醫生,這個病人還好嗎?我們不需通報警方嗎?」該說是正義感使然、還是說女權至上的憤怒,身為該醫院大奧之首的白木淳子,在看過手中的報告和護士間的小道消息後,也難得忘記禮儀地走進這個沒關緊房門的病房內。
更不用說本是回醫院看看狀況,卻從其他護士拿走文件的原因是聽見這個女人和大門未知子很像,同樣有協助晶叔找大門醫生下落的護理長,此刻也帶著那些醫生幾個小時前的疑問來這裡確認或瓦解那些流言蜚語。
「看來該是關起門好好說明一下了。」對於該在場、不該在場的人都彷彿被命運牽引一樣地站在這個病房,城之內倒說了句不重不輕的話,起身將門關上後繼續進行這場沉悶的談話。
「喀。」關閉上鎖,杜絕無關人士的干擾以及有心人士的探聽,而沒想到忘記關上的房門此刻真的拉起,某個在城之內原先猶豫的病房內其中一個病房當病人的外國女人,此刻也不知為何嘆了口氣,接著輕輕帶上無線耳機、探聽那個房間的狀況。
不同於那間呼吸也會沉悶的病房,僅有自己存在的空間,對某個人的思念讓同樣溫度的空調此刻有些許寒意。
生命特徵平穩沒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