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ataku0032 于 2017-3-29 13:21 编辑
魔女x狼崽
北方的國土比起南方要顯得更加荒蕪,沒有橫雜亂生的植物,沒有滑膩的青苔,沒有濕冷的水潭。
獵人們的皮靴慢慢陷進沙壤中,他們清楚知道背著這些沉重的武器會使身體像木樁一樣立在沙場上,卻仍舊停下了腳步。領路的年輕獵人舉起了手中的巨槍,吹響了無聲的號角。
先前看似無奇的景像被一枝火箭射穿,裡面深藏的是他們的獵物。
戴安娜眼中稍顯驚訝,失去了平時應有的平靜。
縱使是北方再厲害的軍隊也不可能以一記射擊刺穿她的魔法,或者說他們並不能感知到自己踏進了陷井,何況這些烏合之眾。
容不得她思考,獵人緊接著拉起了下一波箭擊。箭頭帶著少許綠光,當戴安娜揮起魔杖時魔力像是網起了一縷魚線拉扯著箭矢迎向自己。
年輕的女巫輕哼一聲,右手繼續將那些滿懷仇恨的攻擊拉向自己,左手施了一把紅火殆盡前方。
直至異樣的紅火消失後,狩獵者才發現女巫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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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失敗了。
起初以為自己勝卷在握的她拿著藥疫成果去和北方國王商議,希望能在國權上有一席之地,能穩定術士會在北方的勢力。但一切的一切,都比她預算的要糟糕。
從獵人的追擊來看,他們已經知道魔導石的用法。無論是多麼強大的術士,如果與魔法原力對抗那都是無意義的。惟一辦法只有用實體去抵消攻擊,剛剛的火術是打個晃子,左手和身上的傷說明了戴安娜用最原始的方法承受了女巫不應有的傷害。
她需要回到海島召齊術士會,答訴她們以北方為中心的女巫獵人已經開始了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曾經的術士在新月土地上都能擁有非常崇高的地位。她們有的涉政操權,有的研藥煉金;每個國家幾乎都有一位術士為其獻技。然而如此局勢帶來的卻是無盡的戰火,各國相爭不休,被攻陷的城寨謹剩瓦土。
此時一位女巫主動退出了術士會,她將魔導石和關於魔法的文獻交給了南方的國王。
她希望以最透明的方式來換取信任,並結束南北新月。
「愚蠢至極。」戴安娜低聲責備了回憶中的那位女巫。
那種天真的想法終敗在了北方各國的合擊之下,以致於北方最有威望的國王拿到了魔導石。術士自始不被需要,她們被視為最有威脅的異端。
停在了一座花園的門前,這是再理想不過的治療場所。
戴安娜按住腹部的傷口,慢步走進花園中心。纖手止不住鮮血,在地上帶出一條軌跡。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腥味,刺激著被困在花園中的野獸。
感官因受重傷比平時要弱,戴安娜沒有發現這座花園被人施下了詛呪。小心鬆開按壓在傷口上的右手,抽出繫在腰間的魔杖,對傷口施以療傷魔法。
烏雲散開後月光打在了整片花園上,這時戴安娜才緩過神來發現身邊有些許不詳的氣息。來不急擺出攻擊的術式已被一抹黑暗擊飛到一旁的水池中,沒完全恢愎的傷口再度裂開染紅了池水。
月光映照出一隻體型瘦小的狼人,珠紅色的眸透露著對鮮血的極度渴望。
「戴安娜!?」短髮的女巫輕易地用魔法把狼人栓在地上。
「阿曼達?」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狼狽相,還闖進這種低級陷井。」
阿曼達從掃帚上跳下來,用腳踹了一下身邊不安份的狼人。
「女巫獵人,他們拿到了魔導石。」戴安娜左手支撐起身體坐在石地上,重新給自己施法。
「哈?你通知術士會了嗎?」
「我現在正準備去海島。」
——我需要一個護衛。
在一瞬間隱台詞點醒了阿曼達的直覺,她覺得要是接下這個活那自己就會被牽進一群活了一個世紀
的老年人聚會。她只不過是個勤奮上進美麗大方的年輕女巫,這麼偉大的事情還是不適合自己這種小角色。
機智的阿曼達趕緊拉起了躺在旁邊奄奄一息的狼人的爪子,腳仍不忘踩住牠的喉嚨。
「你看,這傢伙是我今天抓到的小偷,別看牠小,動作可快了!」
阿曼達為說服戴安娜接受這隻小寵物作她的肉盾,把今天已經(偷)到手的魔具被牠偷走這件事形容得繪聲繪色,還多踢了幾腳以示狼人強壯的回復力和抗性。
「我需要一個能說話的物種。」從北方到海島需要越過好幾個國家,戴安娜逃走的事想必能在幾天之間傳開來。避開他們的眼線必須有一個能完全溝通的物種,單靠術式控制的大型野獸根本是不可能突破防線。
「等、等等等我馬上解開詛咒!」
詛咒被解開時狼人恢復成了人類的模樣,深棕色的直髮和東方臉龐上那一塊塊不可忽視的瘀青。
「她看上去不像北方種,估計是外來種吧。」阿曼達蹲下身撩開少女前額的髮絲。
戴安娜沈默不語,隨後舉起魔杖張開了一片結界。
「我想在這休息一天,請回。」絲毫不留餘力地趕人。
阿曼達聳了聳肩隨便寒噓了幾句就騎上掃帚飛出花園。戴安娜在目睹她離開後站直了身板環視四周;可能是出於術士的本性,她依照記憶中的譜方收集著藥草。
既然她有著良好的回復力,那便無需浪費魔力治療她。
簡單地製好了一碗藥膏,輕揮魔杖藥膏自覺地緊貼在了少女的臉上。優秀的她難免會感到疲憊,靠在自己用魔法粗造的席上平緩呼吸,細量著往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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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擾醒了魔女,她不習慣這般流浪。戴安娜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為求富貴奢華的人,但看來她低估了宮廷生活的影響。天知道她現在到底有多想洗澡。血塊凝結在衣服上,混和著泥土和汗水,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腥味。
戴安娜回過神來,覺得花園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唔!」左手的痛感讓她想起了,是昨天的狼人。和以往見過的不同,牠要纖細許多,棕色的毛髮看起來茸茸的。而變回人形的少女咬住戴安娜的左手,她懊悔自己的疏忽同時發現本應刺穿肉骨的尖牙並沒有穿過手掌。
「我知道你能說話,詛咒已經解開了,鬆口。」魔女冷靜地命令道。
「唔、唔唔!」少女依然啃咬著手掌,喉間發出幾下聲響。
「我不覺得人形下的狼人能賣個好價錢,如果你急著尋死的話建議你月圓時再來。」
戴安娜抽出魔杖對準少女的前額,這可能是最後仁慈的警告。因為就現在的狀況來說,戴安娜的確可以不著痕跡地殺了她。
「唔…」像一隻喪家犬般伏在了戴安娜的膝上,不情願地鬆開口,牽出銀絲。
戴安娜皺眉從口袋裡拿出小瓶子把水倒在手上,浪費的用法令清津順著圓滑的線條滴落到裙上。爬伏的少女趕緊張嘴接著,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喝過水。
「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女維持著伏膝的姿勢,赤紅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瞪著魔女。她雖然弱但不傻,女巫們只要有了名字就可以隨時隨地對對方施下詛咒,昨天晚上的事絕不允許再發生!
戴安娜左手抵住少女的頭頂。那是最簡單的魔法,稍有知識的獵人都能使用。
「亞可!我叫亞可!」(真慫)
「你是東方來的嗎?」
「跟著狼群們來的!」
亞人種不及野獸那麼精力旺盛,更多受到環境牽制。狼人在圓月夜會無法自制地抓狂,張顯那醜陋且臭氣衝天的利齒。但平時他們頂多算個體能較好的人類。從東方橫跨整個大陸來到這片北方領地,如果不是使用傳送魔法的話根本不可能。
戴安娜細心打量著亞可。
「那個…你是女巫吧?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牙。」
「牙?」戴安娜想起剛剛被咬時的噁心觸感,說是被咬更像是被兩排凹凸不平的石塊夾磨。
「填肚子的時候被村民抓到了,雖然頭被砍但他們手上沒有銀器殺不了我,一個深山巫醫就把我的牙齒給磨平了。」
「能恢愎好落首卻恢愎不了牙齒?」女巫雙手抱臂富饒笑意地看著亞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
「嘴張開。」
意外地沒有聞到肉類腐爛的味道,畢竟狼人不會特別注意個人衝生。這小小的細節獲得戴安娜最真摯的好感。
「有巫術的痕跡,把這個喝下去。」玻璃瓶中裝著米白色的液體。從瓶壁上的掛跡就知道口感不會很好。
魔藥,鍊金術的產物。亞可警剔地嗅著瓶身,她對魔藥沒有什麼好印象。小時候被狼肝製造的魔藥潑在軀體上的灼痛感至今仍懼怕著。當然,裡面那些亂七八槽的原材料的味道對亞可這種感官超常的亞人種來說也是十分致命。
「只是普通的草藥。」戴安娜編了一個連自己都嫌棄的謊。
「…白色的草藥?」亞可半信半疑地問道。草不應該都是綠色的嗎?
「白蜂蜜和烈酒做成的魔藥,能祛除體內的毒素。」
「喝完牙能長…」
「能。」
捏著鼻子仰脖讓濃稠的魔藥灌進胃裡。一股強烈的灼熱感湧進喉嚨,蜂蜜中豐富的糖份成了助長這股灼感的幫兇。雖說沒有青蛙腿、食屍鬼的腦那麼難以下口,但大量的酒精還是讓亞可感到十分不適。
「報答的時間到了。」
一道強光包圍著臉色鐵青吐著舌頭散熱的亞可,白環緊捆著她的脖子。嬌小的身軀一點一點地撐大,變回了不屬於這片土地上的野獸。白環迫使野獸伏首於地,雙肢力道之大,使地面的石路被壓至粉碎。如果不是因為施了魔法,利爪下粉碎的可能是她的屍體吧。
被強行喚醒的狼人姿態沒有理智,只保有憤怒和嗜血。
戴安娜坐上了牠的肩膀,以魔杖提動白環控制著狼人的動作。半起身的牠沒有離地面太遠,擅長馬術和掃帚飛行的戴安娜輕易地穩住了身體。
本應就這樣一路走下去的。
狼人突然雙手拉扯白環,抬手時讓戴安娜失去了平衝而摔倒。這是牠第二次讓這位貴族受傷。
白環猛地收緊,不安躁動的野獸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四肢癱軟地倒在地上。
巨大的身軀再次縮回少女模樣,身邊散出的沸氣仿佛溶化了那層皮毛。
戴安娜投降了。她承認自己不希望和任何人建立無謂的感情或者關係,不想虧欠對方什麼。信任或許是她最不拿手的魔法。
地上的人胸口有了起伏,微張的嘴裡能看到虎牙。讓她在這睡吧,白天恢愎的時間更久一些。
而此刻戴安娜的目標單純的可怕——
她只想好好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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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林裡找到了一片池溏。以魔法淨化後加入少許香料和果實,褪去衣物泡進水中。香味與涼意撫和著戴安娜緊崩的神經。
「進來吧。」
預料之中,恢愎完的亞可隨著味道追尋過來。一步一步踏入涼泉,快接近戴安娜時被甩了一塊布。她從來沒見過女巫的身軀,應該說——活著的女巫。即使瓷白光滑的背上多了一兩塊瘀青,仍美得不像話。
「清洗一下你自己,我不想和滿身腥味的傢伙同行。」
亞可已經忘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追上來,滿腔的怒氣被揉進了撲鼻而來的柑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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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提一下亞可變回人的時候其實是全裸的。
還有女巫=魔女=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