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頌幸福的足跡───章六十一

「なのは又跑出去了？」

「你可發現了，有這麼遲鈍嗎？」

男人稀鬆笑笑上前入座床邊：「なのは長大了。」

「呵呵，希望自己趕快獨立讓我們退休這種話都出現了。」

「是體貼的孩子，跟桃子一樣善解人意。」

「體貼的方向是像你唷，孩子的爸。」桃子別有含意高揚嘴角：「扣除工作，なのは這孩子內在簡直是你的翻版，偷生都不行呢。」

「哈哈哈，還是不懂為什麼妳跟美由希都說なのは像我。」

「倘若なのは是疾風眼中的百年神木，你這個父親就是千年神木了。」

男人揚起不明白又有些委屈的嘴角，凝望調侃自己為樂的愛妻：「桃子啊。」

「嗯？」

「なのは……是不是有喜歡的男孩了？」

百分百遺傳孩子的蒼紫瞠目乾眨眼皮一陣。「唉──…」深深挫敗大嘆口氣…有點受夠自從女兒年滿十六歲就胡思亂想還想錯方向的傻爸爸。

「なのは這年紀的確該有對象了…只是、但是……我還是想看看，這種事比較會找媽媽聊，なのは有說嗎？」

「男孩子這方面沒有。」

「這、這樣啊…」感覺失望的雙肩，在桃子眼底只是鬆口氣，身為父親的他還沒被小女兒拋棄。

「なのは不會拋棄你的，我保證。」

「嗯…我不是擔心這個，なのは這孩子太直率不擅計算，我怕她不小心喜歡錯誤的人。」

「是嗎。」不再延伸毫無盡頭的話題，在父親眼底，即使對方高學歷、高收入、長相不錯、為人正直仍是歸類搶走女兒的男人，這是性別或雄性領地所有權的問題，跟身世為人毫無關係。

「總、總之有的話，桃子就鼓勵なのは帶回家沒關係的。」

「我會的。」即使我很想告訴你，對方早就走進大門還與你日日相見，而且你根本當她半個女兒看。「對了，親愛的覺得疾風醬怎麼樣？」

「疾風？」漂亮遺傳孩子的呆滯眨眼習慣浮現，一會兒才點點頭「是個好孩子，溫柔體貼又努力，跟なのは感情也很好。」

唉…

才說是所有權的問題嘛～

＊＊＊

疾風是個內斂的孩子。

夏瑪爾一直如此認為，長期與復健奮鬥的小女孩不曾抱怨一字一句，而奮鬥主因來自遠渡而來的他們，英國的兩名騎士、一名醫生及一隻藍白色大狼犬。有得時候疾風會展露『日本關西』血統難以斷絕的幽默感、有得時候她又像個能照顧家庭的成熟女性，更多時候，是個習以為常安居當下不願與世為爭的孩子，這個當下包含對待自身，為此有關復健不曾提起興趣。直到最近才能窺探她對健康雙腳感到快樂的表情，不只是應驗他們的希望，還有能夠站在小廚師身旁並且感到驕傲的堅定。

我很開心雙腳能夠再度直立大地，假若沒有健全的雙腳，我不會去渡假村、不會認識奈葉也不會走進翠屋了。

なのは，簡短三音節是這個家的溫暖因素之一，擁有敏銳直率與正面誠摯的天生個性，不知不覺中一一顛覆那些曾經受傷而畏縮的感觸。

我剛剛才跟疾風聊這個話題呢，是勳章唷───。

每每回憶尚在就學的孩子這段話，身為疾風的家人的她們總會不自覺彎起嘴角。

なのは的想法一向與眾不同，但卻是最貼切真實的思路，有點…過度燦爛了。

曾經幾次聽過孩子輕盈表達對另一個孩子的想法，讓她們明白なのは不只是手術痕跡輕易跨越了障礙，還有更多她們不知道的畫面都記錄在疾風的記憶中。

疾風醬這麼晚還沒睡？

恍惚起身進洗手間出來刻意經過畫室，直見門底隙縫透出細細燦光。

無關乎醫生，就連家人也會想開門提醒，手握門把才拉開一些寬度就聽見與夜晚休眠時間不符的高亢對話。

好呀好呀，這個想法好棒，自由發展的空間一定能吸引更多具備熱忱的廚師們前來參與。

是未來想的。

哎？那、那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未來覺得跟奈葉說這些，妳大概也聽不懂才告訴我。

我聽得懂呀，這想法很棒，脫離連鎖的傳統框架。

我也這麼覺得，可惜未來太寡言了，能讓她主動出擊的事物不多呢，她真的很喜歡奈葉呢。

嗯嗯，我也很喜歡未來醬唷，這段時間未來醬真的很努力，還因為太過努力而不知所措，但是但是未來很堅強唷，她仍舊選擇勇敢向前，假若沒有未來醬，銀河蛋糕一定不會這麼出色，她的控火能力是我見過最好的，而且有足夠的耐心，巧克力不是單單隔水加熱就能搞定的食材，裡面其實有很多細節。

聆聽孩子們清脆聲響，夏瑪爾不訝異奈葉的來訪，輕聲帶門離去。

哈哈哈，疾風長大了呢，會思索未來了。

夏瑪爾在做什麼？

心情太過愉快而不自覺地翻來覆去，沉浸擁有獨特情感孩子的成長興奮，而吵醒了一向淺眠的希格納姆。

「哎哎，疾風醬跟奈葉醬以後好像想開連鎖店。」夏瑪爾早就破不期待與人分享，正巧旁邊就有個沉默寡言的戀人。

當然，得扣除她為每早對弈而變更作息的習慣。

「是嗎。」早已詳盡一切的騎士，靜靜闔眼。「早點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

「我睡不著嘛，希格納姆不覺得很興奮嗎？疾風醬會思考未來了。」

「該開心的時機點不視現在，而是不會太遠的未來。」

戀人直接又現實的話語難得勾起夏瑪爾的認同笑容：「是呀，不會有問題的，再多問題都可以秉持堅信與時間翻牆越過。」

這段話相較方才的觀察分享，反之勾出騎士某方面的自豪。「是啊。」

黑夜中兩雙眼眸互應彼此懷念片段。

相隔八神宅邸數里處某棟公寓───

鏘…

杯底與磁盤呼應叮叮爽聲。

兩抹視線相互凝視彼此，溫馨與率真對持繪製正面清澄地能量場。

「奈葉邀請未來參與人生事業道路之一，現在競賽也結束了，未來有足的時間消化感覺，還好嗎？」

「嗯～」傾倒杯口嚥下泉水，悠悠闔眼「有點驚魂未定……吧。」

「被這麼嚮往的料理人邀請？」

「哈、哈哈…真弓別笑我啦，我都快被期盼淹沒了，就別添加一筆。」

「哈哈哈，我只不過重複事實，未來的確很崇拜奈葉，廚藝部分。」真弓彎彎眼角，打量眼前看似溫和，骨子內保藏難以置信的固執友人，不明白低問「我知道未來很喜歡奈葉的料理，卻不懂為什麼，經過三年快滿四年的現在能說說嗎？」

「不只四年。」茶匙輕輕攪拌杯內，眼神剎那間溫馨內滿載難以言述的感謝。「中學的生日禮物是請父母帶我進翠屋見奈葉醬一面。

「生日禮物？一年一度值得慶祝的日子就這麼獻給奈葉那根神木了？」

「很值得，價值匪淺的禮物。」簡單卻堅定地拍開嬉戲調侃。

當場講不下去的真弓只能頹喪雙肩：「好吧，我想聽，就請未來說故事了。」

微笑給予友人，不介意數秒前淘氣。「我中學是念私立光聖國中」

「光聖……光聖……？！」倒抽口氣，瞠目盯著友人。「那所超嚴格據說連早安都有一定規矩的學校！？」

「嗯。」

「但…」真弓顯得難以消化低語：「我記得光聖是關西在過去點，難怪未來有些地方超古板的，原來如此。」

「我古板跟學校沒有關係，我的父母到兄長都是光聖畢業。」

「真假！？貴、貴族學校耶～」

「言而總之，從父母到兄長至學校，真弓醬應該能猜到家庭教育會是什麼樣。」

「當然是死板、無趣、傳統教條一堆，反正是我打死也不進去的學校，我寧願跟我爸打架。」

「確實，光聖跟聖翔是截然不同的教育方針，聖翔要求自由、創造力、多樣化栽培，與光聖產生強烈落差。」未來沉重嘆了口氣繼續說：「這不重要，我們家的人生可以說跟光聖有同樣課表，我只能按表操課，我的父母在我國中時期就宣布未婚夫是誰，即使我根本不認識他，但自小就在學習各種傳統女性該學的東西，包含花道、鋼琴、棋藝、書畫等等…持有這些東西進入光聖，求學階段對我是輕而易舉，真弓醬也走進這房間了，妳絕對看不到音響、電腦、電視或是各類電子器材，除了手機。」

「真…真的耶…」真弓難以置信掃過房間設備，就連書架內的書籍都跟各類藝技有關。」

「而且我敢保證妳走出這房間之後父母與哥哥應該會嘮叨一堆，例如妳這個朋友太隨便了、穿室內衣拜訪人家家太失禮之類…」

真弓拉著圓領抗議道：「這…這哪是室內衣？」

「對我父母而言外出只有三種衣服，西裝、和服與制服。」

「……難怪每次跟未來出去只看得見女性洋裝之類的…」真弓掩飾不住同情望著友人。「妳的耐力也是這樣練出來的吧。」

「不不，其實我超沒耐性，奈葉醬就看到了，我時常在廚房內不優雅的嘶吼那些難以管教的男孩子們。」

「我聽說了。」

「奈葉醬就是與我完全相反的性格觸動了我，奈葉醬每款料理都深深感動我，我太崇拜那些毫無拘束、不斷創新、色彩繽紛又充滿活力的料理，跟奈葉醬的笑容一樣，雙頰紅紅微暈中有著難以忽視的溫暖，她每次面對媒體都是那樣心胸敞開，當然、也有固執的一面，但這些固執與家庭古板完全不同，奈葉醬的固執來自難以言語的熱忱，真弓醬一定明白，奈葉的熱忱不只限料理，包含各種對待生命與人生的遼闊，我永遠記得奈葉醬十一歲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

「人生是減法，每走過一天就少一天，每再見一次就少一次見面，因此我們需要有更多堅定與期望珍惜每一天、創造每一天。料理也是，珍惜時間想創造更多讓人們感到幸福的料理。」凝望朋友錯愕的面容，肯定點點頭。「我沒記錯，奈葉醬只有十一歲，小小料理人以身作則講述人生大道理，當然這段話被很多人覺得是某個長者教導她的。」

「我想不是，奈葉確實說過人生是減法這句話。」

「這樣子真弓醬應該能明白我為什麼拿生日禮物換取見奈葉醬一面了。」

「……截然不同的耀眼深深吸引未來。」

「應該說奈葉醬喚醒了我塵封已久的熱忱，對生命的熱忱，因此…我跟父母商談假若我獲得高中連三年的年度成績前三名，我想讀聖翔大學。」

「商談？」好……好專業的用語…

「結果爸媽完全打回票了，他們覺得把書唸好本來就是孩子的本分，這之中我也想過離開家裡等等叛逆行為，最終我沒這麼做…我想過假若是奈葉醬一定會面對到底，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因此我開始學投資，拿以前存下來的錢去投資，我跟媽媽說假若我存到大學費用，我就會去唸聖翔，志願表其他選項我一概不填，假若沒有存到我就乖乖待在光聖。」

「未來啊……」真弓抿著嘴唇望著侃侃而談的好友。「妳真的跟我們同年嗎？」

好友揚起一抹驕傲繼續說：「我們同年唷，而且去年爸媽指定婚事被我毀了，爸媽氣死了。」

「毀了？」

「對呀，我只說一句話就惹火雙方家長。」未來升起超級期盼的笑容道：「我對乖乖接受父母安排的男人沒興趣，不只對男人，我也對曾經乖乖聽話的自己感到可惜與無趣，我曾經是個很無趣的洋娃娃。」

「………未來，我能懂妳為什麼跟奈葉一拍即合，妳們在某方面都一樣激烈。」

「哈哈哈，因此到現在還不敢邀請奈葉醬來家裡玩，因為爸爸媽媽知道讓我轉變的就是奈葉醬。」

真弓不自主瞇眼，有些不滿低語：「妳是小看奈葉還是自己？妳們已經是合作夥伴了，往後道路會有更多的曲折，妳連合作夥伴都不敢帶給父母認識，以奈葉的個性絕對會要求妳先平息家庭戰爭，奈葉不會逼著妳父母認同，但也絕不會輕言逃避。」

未來有些驚訝眨眨眼皮，不一會揚起嘴角：「不愧是曾經喜歡奈葉的人呢。」

「咦？」急轉直下話語震攝了直來直往的友人。「我…這……這個大家都知道…我不是…」

未來輕輕放軟視線細語：

───假若我沒想錯，很快的，奈葉醬也非來作客不可了。

連三週每週一發，期盼能持續下去，然後...咳咳

精靈桑考上了啊！

開心開心

yamiboshi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