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啦,玛利亚!”
一大早就被两个小后辈拉出房间,朝着道场的方向赶去,玛利亚一边感叹着小孩子旺盛的精力,一边分神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非常精彩的决斗!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决斗?玛利亚眨了眨眼,这是什么年代了?转过拐角,发觉同伴们竟然都已经聚集在道场门口冲着里面张望,响看到她过来,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给她留出了足以看清里面状况的观看位置。
木质武器激烈的撞击声充斥着整个道场,人影交错间夹杂着低沉的吼声,枪剑一触即分,两个人同时向后跃开,下一个瞬间,二人再度同时出招,在剑光残影中,风鸣翼保持着如常的神态,在长枪激出的劲风之下始终进退有度,反倒是天羽奏的攻势愈加猛烈,仿佛每一次出招都拼上了全部的心力——仿佛、她从不需要退路。
“咔、”翼后退的步伐似乎微微一滞,然而就在奏以为自己抓到了破绽的同时,翼脚下一转,反身顺势用剑柄击中了她的肩头,长枪顿时脱手而出,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奏被迫后退几步,最后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她撇了一眼落在身边的长枪,在翼以为她准备起身再战的时候,奏毫无形象的仰面躺下了:“不打了,我认输。”
翼垂下手中长剑,向躺在地上的奏伸出手,奏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反倒是歪着头看向门口的众人:“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啊,这下真的是丢脸了啊……”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是正常结果。”
“不,就算是康复了……”奏抬手摸了摸胸口镶嵌着的碎片,下意识的动作让翼紧张起来:“怎么了?果然是身体还有问题吗?早知道不应该陪着你这么乱来——”
“你太紧张了,翼。”奏握住她伸出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我身体怎么样你昨晚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请注意这里还有小孩子!”在翼回答之前,玛利亚将切歌和调拉到了怀里,对着她们怒目而视,未来已经堵住了响的耳朵,然而响本人却仍旧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诶?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翼明显困惑的神色,克莉丝悠悠道:“你们可能单纯的误会了什么吧。”
“误会?”翼皱起眉,茫然的望向身旁的奏,然而奏只是耸了耸肩,做无辜状。
“去吃早餐啦,早餐。”克莉丝招呼两个小后辈:“和这些人保持点距离,不然会学坏的。”
状况外的响至少听懂了关于早餐的话题,顿时欢呼着跟了上去,玛利亚摇了摇头,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在翼没来得及深究之前,奏推搡着她向更衣室走去:“快点换衣服,我很饿了!”
如梦似幻的日常生活。
同伴全都走在前面,奏却略微放慢了脚步,再度摸了摸胸前的碎片,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后,她终于真实的确定了,自己这具身体就像是圣遗物碎片的傀儡,始终摆脱不掉的空虚感不仅仅是因为残缺的记忆,还有思维与身体之间模糊不请的隔阂,虽然平时不易察觉,可是一到关键时刻——
“果然是有什么问题吧?”翼和她一同放慢了脚步,并肩而行,在奏下意识想要否认之前说道:“不许瞒着我,我不想再看到奏把所有事情一力承担了,还是奏觉得,我还不能……”
“我也说不来是哪里的违和感,像是——”奏皱起眉,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思维与身体有着分离感,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医生抹杀了我的记忆有关,关于没有实感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很难理解吧?”奏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啦,我还不至于——”
看到前面的同伴已经走远了,翼拉住了奏的手,转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这样呢,有实感了么?”
天羽奏:“……”
“至少在以后我可以陪着你慢慢找回实感的。”翼不自在的撇开脸,嘟囔道:“只要别再把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担就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你的依靠的。”
“嗯——我说啊——”明显看到扭过脸去的翼红了耳根,奏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刚才我没反应过来,要不再来一次?”
这人就不能正经说话,翼气恼的松开了她的手,却被反扣住了手腕,奏笑着道歉:“抱歉,因为坦率的翼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原谅我吧?”
“……我没生气。”和奏计较这些事情恐怕后半辈子都得在赌气中度过了,奏点了点头:“所以,真的不能再来一次?”
风鸣翼:“……”
还是收回那句话吧。
……
“所以……这是永恒之枪适格者的共同特性吗?”
“恐怕是的death……”
切歌和调目瞪口呆的看着奏和响面前的高高摞起空盘子,然后一同回过头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玛利亚,玛利亚察觉到她们的目光,立刻否认道:“不要把我和她们相提并论!”
翼抱着手臂,对于此等境况毫不意外:“毕竟玛利亚只对高级食材感兴趣啊。”
百忙之中的响提出异议:“白米饭也是高级食材啊!”
玛利亚:“……”
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两个人一样是永恒之枪的适格者。
“翼小姐,可以出发了。”
绪川看着腕表的时间说道,翼点了点头:“知道了。”
“所以今天也要回本家么?”奏回过头,与她对视了:“不介意的话,我陪你?”
“你的工作——”
“玛利亚,响,这里就麻烦你们了。”奏双手合十,做出诚恳的模样:“我会找机会报答你们的。”
玛利亚无所谓的点点头,响则是举起了手:“奏小姐请放心,交给我们就好了。”
奏转身对着翼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你瞧,这里没问题。”
翼摇着头,却忍不住笑:“你们太纵容她了。”
“什么叫纵容,这是好朋友之间的情谊啦,情谊!”奏与她并肩向外走去,不忘回头冲着响做了口型:“改日再战。”
响郑重点头,回应以赞同的手势。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的?”翼狐疑的盯着她,“立花也就算了,怎么连玛利亚都被你收买了……。”
奏毫不客气的道:“这说明响和玛利亚有眼光。”
风鸣翼:“……”
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的人。
……
“所以说,真的不要来和我做一场交易吗?”
那是幻觉吗?走出实验室的玛利亚试图回忆起刚刚在脑海中回响起的声音,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可是记忆却莫名的暧昧——那个声音,和自己交谈了什么事情?
“……赛莲娜。”
对,那个声音,她提到了赛莲娜。
“你真的不想再见到赛莲娜吗?”
——无法做出否定的回答。
玛利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那么,要不要来一场交易?”
……
回到风鸣本家的翼惯例换上了传统的服饰,除了道服以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打扮,让奏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翼忍不住指了指身边另一套衣服:“你喜欢的话自己换上不就好了。”
“……不要!”奏干脆利索的拒绝了:“这种衣服太麻烦了!”
“怎么说这也是在本家,稍微忍耐一下不可以吗?”
“你们家还有这样的规定吗?客人也需要换衣服?”奏挑了挑眉,虽然看翼穿这种服装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但是对于奏来说,这种看上去就很麻烦的衣服是绝对不会想要去尝试的。
……可你根本不能单纯算作客人啊,翼垂下肩膀,觉得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倒也没有这种规定,只不过——”
很想看奏穿上和服的样子罢了。
“好了,你回来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务吗?说来我可是第一次来做客,让绪川带我到处参观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奏笑着挽了她的手臂向屋外走去,翼随口应道:“那倒是没问题……”在她伸手准备拉开纸门的时候,被奏侧身抱在了怀里。
“……喂,这里可是——”
“你的房间里又不会被别人看到。”奏总是这么一派轻松的模样,让翼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但是没有被推开,奏愉快的想着,然后凑上去玩笑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而且我果然没白来一趟。”
“嗯?”翼疑惑的眨眨眼,看到她又扬起了轻快的笑:“翼很适合这种装扮,所以我觉得来这里做客是很明智的决定。”
——所以这到底是在夸翼的装扮好看、还是在厚颜无耻的夸赞自己的决定?
沉沦在亲密的吻中,让翼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神去想这个问题,奏从来不吝于她的赞美——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被人欣赏,即使是风鸣翼也不例外。
“……我真的要去工作了。”在翼的嘟囔声中,奏终于松开了双臂,仔细的把她刚刚弄乱的发丝整理好,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形象完美。”
走出房间的翼已然换上了往日的冷峻面容,奏看着她走远,心想她确实已经逐渐有了当家人的风范。
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光之中,风鸣翼成长为了她所不熟知的另一个模样,奏歪着头倚在门边,陷入莫名的沉思之中。
……
“那么我先告辞了,父亲大人。”
——自从决定开始参与风鸣家事务以来,就开始跟着风鸣八紘学习如何处理那些之前她从未接触过的事务,如何与那些人周旋、如何用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将自己的真实心意彻底的掩饰。
面具戴的久了会不会就摘不下来了?独自走到拐角处时,翼揉了揉自己已经接近僵硬的表情,一想到下午还有家族会议,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实际上在前十年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那真的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
已经很久未曾听过父亲发出这样的问话了,翼已然学会了将真实心情藏匿于心底,然后用尽可能平稳的口吻回答道:“是的。”
风鸣翼说了谎、那从不是她的期望,没有人比她更眷恋着舞台,可是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影像是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她,单纯的斩杀敌人之剑并不能保护自己的同伴。
“……翼小姐?”
看到翼突然转身,绪川不由得发出疑问,“不去吃午餐了吗?”
发觉有人在身边,翼才突然又清醒了似的点了点头:“啊,是应该去。”
虽然一直都知道翼小姐并不愿意回到这里,但是首次看到她露出如此明显的脆弱神情,绪川忍不住问道:“没关系吗?”
“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带着奏到处看看呢。”
转移话题就说明她不想回答那个问题,绪川维持着平和的口吻道:“奏小姐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跟着她。”
是这样吗?翼继续向前走着,在她的印象中,奏是个喜欢热闹、或者说是不甘于寂寞的人,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众人中炒热气氛,与各种各样的人轻松的打交道,从不曾听说过奏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
啊,是了,她曾经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了四年的时光,那是翼、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理解的,一瞬间翼甚至有一点羡慕那个医生可以完整的独占了她四年。
——想法越来越奇怪了,翼将手藏在宽阔的袖子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绪川,拜托你一件事情。”
……
从道场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对陪同在身侧的绪川道了谢之后,奏孤身回了客房,然后给翼发过去了一封邮件。
明明在一座宅院之中,却遥远的根本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甚至还要靠手机交流,奏百无聊赖的躺在榻榻米上,对着手机发呆。
想过风鸣家的家务事没有那么简单、却没料到气氛已经如此沉重,即使是身为外人,都能感受到这座古老宅院中有着非同寻常的气氛,原本翼可以远远逃离这些——
奏摊手摊脚的仰面躺着,强行终止了自己没有意义的思考、这样的想法对正在努力的翼来说太失礼了。
“还剩下一点文件没看完,今晚大约要留宿了。”
以往不管再怎么忙碌到深夜,翼总会在处理完当天事务之后赶回总部,奏对着手机屏幕略有些刺眼的亮光发了一会愣,然后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手机屏幕在暗了片刻之后,又收到了第二封邮件,然而奏已经闭上眼睛,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在短暂的日常中,内心因为记忆缺失而产生的空洞似乎正在被某些情绪慢慢的弥补着,然而她时常还是会想到那四年宛若幻觉一般的时光,然后于梦境中陷入当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挣扎出的黑暗之中,在刚刚恢复人类身份的那段时间里,甚至于闭上眼睛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天羽奏从不曾想到自己也会有陷入无边恐惧的那一天。
——那是远比死亡更可怕的无边黑暗。
夜间的微风透过窗户——风?半梦半醒间的奏蓦然睁开眼睛半坐起身,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翼。
“抱歉,吵醒你了吗?”
翼顺手关上了窗户,稍微不好意思的微笑了,“只是突然——”
很想见你。
“我睡着了吗,竟然。”奏挠了挠头发,“我还以为你——”
她这才注意到翼穿着一身简单的中衣,赤着双足,头发也没有束起,倒像是刚刚起床的模样,奏忍不住笑:“你是偷偷跑来的吗?”
“因为……”无论是被知道家主继承人晚上跑到客房与客人私会,还是让客人住进自己的屋子都不太好,所以只能偷偷的跑过来了,奏盘膝而坐,向她伸出双臂:“既然来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晚间的风还略有凉意,奏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抽了抽鼻子,还能闻到她身上凉嗖嗖的风的味道,“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风鸣继承人包养的地下情人。”
“胡说什么……”翼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分明是玩笑的表情,可还是忍不住补充道:“我才不会那么做。”
“就算真的是也没关系喔?”奏倒是真的像完全不在乎的模样,只是觉得翼那种认真的神情很有意思:“不过那样的话我可要想尽手段把翼留在身边了,毕竟被抛弃的地下情人结局都不会很好呢。”
……真是、过分的玩笑,翼抓住她的衣领,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是不是应该做一点能留下我的事情?”
是因为在风鸣家的缘故吗,感觉翼的气势和往常不太一样,奏随口应道:“嗯,没问题。”
“那现在就换衣服吧。”
诶?奏眨眨眼,茫然反问道:“换什么衣服?”
顺着翼的目光看去,是刚来到风鸣家时绪川拿来的传统服饰,“我真的很想看啊。”
“所以、只是在说这个吗?”奏扬起眉,看到翼认真无比的神情:“嗯,就是这个。”
然后在奏尚未回过神之际,翼露出了无辜之至的微笑:“不然呢?”
……总觉得是自己被摆了一道,奏狐疑的盯着她的笑,试图做最后的抵抗:“真的很麻烦诶——”
“可是我很想看。”翼微微压低了声音,讨好的吻了她的侧脸,在微凉的空气中生生燃起了细微的火苗,这下奏彻底放弃了抵抗:“我换、我这就换。”
这种服饰对奏而言实在太过繁杂,虽然熟知穿戴的方式,但是总觉得举手投足间都被束缚着,全然不符合奏平时大大咧咧的洒脱风范,然而被翼用那种期待的目光望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拒绝了。
“真的、好麻烦。”好不容易束手束脚的系好了腰带,奏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穿这个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不……”翼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喃喃道:“非常的合适。”
“啊哈哈,是吗。”被如此直率的夸奖了,奏难得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我还以为……翼?”
翼将双臂环在她腰间,衣物上沾染着独特的香料与体温混合着,让翼眷恋的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然后腰带就被抽离了原本的位置,奏无奈的摇摇头:“我可刚穿好啊。”
“反正早晚都是要脱掉的,”翼手上动作不停,很快连领口也一并敞开了,她喃喃的说着:“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
在衣服被彻底弄得乱七八糟之前,奏放弃似的想到,就这样吧,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容忍翼的任性妄为?
……
天亮——天亮了?!几乎在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的奏看到身边的翼尚未离开,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这下糟糕了,被风鸣家的人看到自家继承人一早衣冠不整的离开客房,这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啊?
……虽然也不全是谣言吧。
奏头疼的抱住了脑袋,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尤其看到翼还在沉睡,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把她叫醒,真是——
循规蹈矩的人一旦胡闹起来果然是更可怕的灾难啊。
奏拽过自己的上衣,心想至少应该叫绪川给她送来一套衣服,可是穿上衣服后才发觉到,自己的漏肩T恤衫根本挡不住肩头的痕迹,这可不太妙,奏瞪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始作俑者,再度长长的吐了口气。
没办法了,奏认命的换上了那套麻烦的风鸣家特色服饰,一边想着如何向绪川说明现在的状况,一边拉开了纸门。
门外的走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新衣服,甚至旁边还有一双鞋子,奏抽了抽嘴角,很好,所以那小混蛋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吧?!
……
“……赛莲娜。”
玛利亚确信自己确实听到有人在自己脑海中重复了这三个音节。
满怀恶意的。
“玛利亚!”走过转角时,被切歌和调抱了个满怀,身后还站着气势汹汹的克莉丝:“喂!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了吗!”
“玛利亚……”调抱着她的手臂,委委屈屈的道:“克莉丝前辈没收了我们的零食!”
克莉丝抱着手臂,挑了挑眉毛:“很好,还学会告状了啊?”
两个小后辈顿时躲到了玛利亚身后,切歌探出头来反驳道:“除非、除非把零食还给我们death!”
“等你们写完作业——”
“呜哇!”两个人同时发出哀嚎,让玛利亚先忍不住笑了:“写作业是这么难的事情吗?”
“是!”完全不出乎意料的回答,玛利亚摇了摇头,对此表示无可奈何,只能对克莉丝道:“那就交给你了。”
“玛利亚——”
“哼哼,这下你们跑不了了吧?”得到了玛利亚的支持,克莉丝又扬起微笑:“还不快点——”
切歌和调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拔腿而逃,在克莉丝准备追上去之前,被玛利亚拦住了:“好了,就别和她们计较这些了,让她们再放松一会儿吧?”
“你太纵容她们了。”
“小切和小调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偶尔放纵一下也没关系吧?”玛利亚只是温和的笑着,“麻烦你多关照了。”
对上玛利亚那种笑容,任何人都没办法再进行反驳了,克莉丝耸了一下肩膀:“反正你是她们的监护人,说来、那家伙呢,还在实验室吗?”
比任何人都有存在感的立花响竟然大半天不见人影,简直过于不可思议,玛利亚点了点头:“是啊,修复工作已经到尾声了,所以最近都在加班——”
话说到一半,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错觉吗。”克莉丝喃喃自语道,却看到身边玛利亚脸色也莫名凝重起来,下一刻,脚下的震动感蓦然强烈起来,“不会吧……?”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仿佛越来越明显了。
“实验室。”玛利亚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克莉丝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是、实验室出意外了吗?”
与她并肩奔跑的玛利亚意义不明的接了一句:“我只怕不是意外。”
……
太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奏坐在房顶上,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原本已经隐藏到另一个空间的那颗“星”似乎又在天际出现了,那是古老的占星术师们所创造的“锁”,用来封印当初倾尽奇迹记录下来的一切。
奏直觉的感到安德莉亚有什么事情未曾告诉她,即使如此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一想到她口中提到过的记录台——
在没有消除掉后患之前,内心的不安只会一直蔓延下去,加上本就暧昧不清的记忆,让奏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莫名的焦躁。
——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奏甩了甩脑袋,试图把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扔到脑后,然后起身跳下了房顶,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的匆忙脚步声,“……翼?”
回到风鸣本家的翼多数时候看起来比平时更要沉稳,然而回过头时正看到翼在她面前停下急匆匆的脚步,下唇被咬的发白,奏下意识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怎么突然……?”
“抱歉。”
“……等、等等?”没头没脑的听到了道歉,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翼拉着手腕向外跑去,“到底怎么了?”
“先回总部,路上我再……我会给你解释的。”
至少可以确定她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奏回握了她的手,任由她拉着自己出了宅院,“是总部出了什么事吗?”
“受到了袭击,因为信号问题,具体情况暂时不明,只知道我们没有人员伤亡、但是——”
翼带上头盔启动了机车,奏随意的在后方侧身坐着,侧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因为戴着头盔、或许还有别的缘故,翼的声音听来含糊不清。
“安德莉亚自杀了。”
坐在后座的奏没有任何反应,翼咬着牙将机车的速度提到最高,“是我的疏忽——”
透过厚重的头盔,感觉到了奏的手掌按在了头顶,“笨蛋。”
“……”
“不知道别的情况了吗?”
“……是,因为信号再度受到了干扰,所以目前只知道这些事情。”
听到奏隐约的轻笑声,翼莫名觉得有点安心了,“我——”
“其实我反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奏收回了手,仍旧是一派轻松的语气:“放心吧,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会解决的,相信我。”
(希望下一章我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