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結_1.誠摯邀請的靈魂共舞(上)

作者:狼徒
更新时间:2017-08-15 09:12
点击:606
章节字数:4274

举报章节
选择正文字体:

若說雪片是潔白無暇的珍珠,那幽黑的夜晚便是深不可測的海洋。


家家戶戶的窗邊透著溫暖,猶如深沈在海底之下也能看見的船隻,點亮的盈盈火光。


遙望而去的一棟棟規矩得有些乖張的住家、高樓,就是那身沈在海中,恣意生長的珊瑚群,在一柱柱白化死亡的鈣質堆積體上,依附著色彩繽紛的寄生物:


深紅如血的片片磚瓦;青綠如苔蘚的株株植栽;燦爛而虛榮浮誇的貼皮組織。




那牆面上生命力看似茁壯的藤蔓植物,已經在凜冬到來之時枯槁,那深褐的、乾癟的生命苟延饞喘地維持著一絲絲的尊嚴,那不願意了斷的執著令人不知究竟是該讚賞還是該唾棄。


一顆顆的珍珠,無重的、輕巧地落在了翹而濃密的白金色睫毛上,貪戀的在溫暖中交付上自身消融。


那朱紅混著點櫻花粉的薄唇在嘴角收成了微微上揚的角度,富有彈性又有著柔軟實感的上唇有著曾經凍傷又乾凅後的傷痕。


那雙美麗的靛藍,是深海中的湖泊,是絕望中的希望。




「繪里,真不像是普通的孩子呢。」希低下頭,無奈又任性地嘆了口氣。


兩人站在希宅邸最外圈的大門前,等待著聽到門鈴後要從最里屋開車出來迎接大小姐的管家。而那等待的時間,一直對望著的狀態讓希得出了“所謂人類不過是深海底的泡沫”這般自我輕視而夢幻的異想。


而繪里,僅僅是“注視”著,沒有多餘的思考與反應。


「關於這點,我想我聲明過我並不是小孩。」一手按上了以人類理解範圍來計算,都快大上一輪的人頭頂,繪里的眼神卻像是看著前一秒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不,應該說是,看著一團即將成形、甚至無法稱為生命的“意識”。


希自行更正了自己的第一個想法,儘管想起來是如此荒謬,但希總覺得這是對方的真實意思。


再次看上繪里的雙眼,毫無懸念的是讓人的四肢毫無攀附、只能絕望落下的黑洞。


沒有想法,或說是埋藏太深的想法。


希甚至懷疑,那傾國傾城的美貌就是為了讓人無法對於她的內心進行評判的障眼法,讓世人的揣測在面前被攔下。


大門打開了,發出了刺耳的聲響,似乎是融雪讓輪軸間的潤滑油給稀釋了。


希看著繪里捂起耳朵,表情痛苦,也將自己的雙手,蓋上了對方的手,多增加一層的保護。


「林姐,請妳明天讓師傅來修理這個門,順便巡視一下家裡還有哪邊的門也已經沒有潤滑的,一起處理。」


「好的大小姐。」頭髮有些泛白的林姐,輕輕彎了下身子,也許是鞠躬的意思,那一絲不苟的服裝與嚴謹的動作,彷彿教母一般,乾癟的身形與沒什麼肉的臉頰讓骨骼突出得明顯,高挺的鷹勾鼻讓凹陷的眼窩,陰影深沈。


巨大的噪音對於感官較為靈敏的動物來說是一大傷害,更何況是像繪里這樣的八尾狐妖,無預期的高分貝讓繪里的耳朵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放下了手,繪里發現自己的掌心染著鮮紅的色彩,眼前視線模糊,只是隱約的可以看見希似乎在叫喊著什麼,染血的手臂緊緊抓住,有些發抖卻強硬地將自己拉上了車。


車子因為行駛速度的加快而顛簸著,那緊握自己手心的力道並沒有減弱,口型一開一合的,繪里只能從微弱模糊的視線去判別對方的話語。


「繪里!再忍一下,我們到別院那裡幫妳做緊急處理,不用擔心!」


說是這麼說著,只是希總覺得繪里的狀態比自己預期的冷靜太多,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沒了反應嗎?還是天生就有這樣的病症呢?


越想希就越氣自己,彷彿這偶然發生的意外是因為自己而發生的:似乎自己再多注意一點,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一般。




也就那不到五分鐘的路程,連一張祈禱符都畫不完的時間,感官上卻像是過了半個小時似的。


車子一停下,管不得熄火希就開了車門,攙扶起比自己還要高大的繪里,明明是第一次有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但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熟悉。


跟什麼相比而覺得熟悉呢?希想不透,原本握住對方的手時就隱約的有這樣的感覺,微弱的足以被當作錯覺。


但攙扶著繪里的這動作,卻像是早已知道該怎麼做一般的順暢。


那感覺並不像自己在護理學校內中所受到的訓練,雖然攙扶比自己高大的人物是希也很常練習的項目,但總是會經過一些嘗試角度與調整的過程。


而對於繪里,希卻精準的找到了平衡點。比起巧合,更像是“早就做過同樣事件”的熟練感。


收緊了環抱住繪里的力道,多了點被這人緊擁懷中的遐想。




園田希不浪漫,但她還是知道這是動情的象徵。那是被無數人追求時也從未有過的確定感與安心感,似乎是造蓋如詞的感覺。


她不禁搖頭嘲笑這樣的自己,每個談戀愛的女人,不都覺得自己與對方是天生一對嗎?


這女孩還這麼年經,如果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又如何?十年、二十年過去,當自己年老色衰之時,繪里正值大好年華,到時難道還奢望像現在一般?




順利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趕緊安頓繪里坐下,並讓林姐趕緊去拿取藥品。


繪里只是靜靜地閉上眼,倚在床邊像是睡著了一般,是個溫暖又精緻的瓷器娃娃。


希看著牆面上的藍色妖姬愣神,“人世輪回中,怎樣才能擁有一份温柔的情意?”看向彷彿是認定了的人,希的心突然沒辦法在向方才一樣從容,究竟是什麼讓自己淪陷呢?


是那看似笑眼實則憂鬱的本質嗎?還是那副精美無瑕疵的人皮?又或是什麼神秘力量的牽連?


希每想到一個可能,就在桌上的運勢籤筒里抽一支,基本上都是吉或大吉,只有在“只是一時有趣”跟“一切只是幻想”等這種比較負面的選項才會抽到凶。


從小到大,自己的直覺一向都是自己做事的準則,只要感受並相信著就會一直是幸運的狀態。


希相信現在也是一樣。




繪里的暈眩已經慢慢緩解,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清晰。她也注意到了整片潔白牆面的唯一一朵藍色妖姬。只是靜靜地看著,數著一片片的花瓣,聽聞著園田希輕巧緩慢的呼吸聲,等待著一分一秒的流逝。


歲月這件事情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太過攏長的存在。但那千歲的年載也是由這一分一秒構築而成。


光陰從來不似箭,它只是婉轉地從人的記憶緩緩流向失憶,巴掌大的手心徒能握住一點點殘存的餘溫,便是“回憶”。


「希在我這年紀時,都在想些什麼呢。」


緩慢的語調打破了沈靜;花瓣一共有32瓣,繪里數了兩遍。


「19歲啊,總在想著自己究竟活著是為了什麼呢。」希笑了笑,收拾好了桌上的籤看向繪里,「雖然這答案並不是個給學生的好解答。」


「所以,現在知道了嗎?」


「不,我後來就沒在想這件事了,活著只是以種狀態,死後亦然。死後有生,生而後死,只是這樣的一個循環罷了。」


「娑婆世界的觀點呢。」繪里點點頭表示認同。


「真意外妳會知道呢,還以為你們管院的學生只會對數字跟報表有興趣。」


「那只是必需品罷了,如果將必須看作一切,豈不可悲?」


兩人一來一往的聊著對於人生的看法,希微妙的發現那字字珠璣的人彷彿不是自己,而是由心所發出的對答,那一切的思想就像是刻畫在骨子中,等待有深度的人踏入深處一睹風采。


對談中的繪里眼神柔和了許多,就像是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人一般,源源不斷的講述著不該是由一個大學生所論述出的言語,對話的內容足以寫成一本名著。


那有著奇妙體驗的對談在耳朵包紮好的半小時後結束,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是午夜。


希披上外套,與繪里一同步行到門外,地上已經稍微的積起了雪,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在邁步時晃動身體會輕輕碰撞的程度。


沒有人退開,也沒有人落下,就這樣並著肩,一步一步的向前邁進。


希偶爾會眼神上飄,看下只是眼神直視前方的繪里。對方比自己要高一、兩個肩頭,肩膀只能碰觸到對方的上臂,視線中的繪里,能看見頸部的線條跟王者的角度--仰望。


「送到這裡就好吧。」


話語將希的神遊拉回現實,兩人已經佇立在是先打開的鐵門外圍。


「啊,恩,原來已經到了,時間過得真快。」


「估計是因為剛才事態的緊急讓時間變得攏長吧,還是謝謝妳幫我做的處理。」繪里指指自己的耳朵,露出笑容。


和以往不同,是真心的笑著。


「沒什麼的,我相信如果是我遇到危險,繪里也是那個會救我的人呢。」


繪里聽見了自己的心底戈登了一下,像是猛然被加速的心跳,力道大得令人感覺痛苦。她藉著拉緊外套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按按胸口,卻壓到了紙面的觸感。


啊,是那東西。


那場由真姬演奏的舞會門票。


是在幾小時前先行返家時由妮可狐仙轉交的,她拿出那張門票,沿著虛線將票面撕開,遞給了希。


「這是?」


「園田希小姐,你願意做我絢瀨繪里的舞伴嗎?」




-------


「您演奏得很好,真不敢相信是半路出家的人。」


優雅的燈光,萎靡的藍調,深紅的沙發,些許污漬的白衣角。這裏是餐廳的最高樓,也是整間餐廳收費最高的夜景區酒吧。


兩個優雅纖細的身影對坐著,玻璃杯輕碰,在那不知是有意清場還是巧合無人的空間裡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哪裏,聽過西木野小姐的演奏,實在自愧不如。」


穿著白色襯衫的人紳士的替對方再次斟滿三分之一的酒杯,有著女伶氣質的豔麗女性頷首表示感謝。


「我只是對於鋼琴較為鑽研罷了,小提琴並不是我所專精的領域。」


廢話,鑽研了幾百年的東西連鋼琴都能自己做了。


當然說沒有鑽研小提琴也只是自謙之詞,真姬非常喜歡弦樂樂器發出的音色,那種命懸一線的彈動而劃破空氣共振而出的音色帶著鋼索上的危險,是個令人上癮的感受。自然對於悲戚之音的小提琴也有著一定的瞭解與學習,只是比起演奏,她更喜歡製作與調整,藉由他人的雙手愉悅自己挑惕的耳朵。


「雖然作為年長者說這句話有些失禮,不過還是覺得西木野小姐和一般的同齡人有很大的差別呢。」


「是,是嗎?」真姬輕笑著挑眉,但是心理卻是暗叫著不妙,畢竟觥籌交錯的場合便是自己最為熟悉的戰場,一不小心就忘記了自己該有的年紀。


「啊,不過我的意思是,儘管年紀還小,卻有著吸引所有人的氣質與風範,這點十分的了不起歐。」


園田海未的臉龐在暈黃的照燈下看得出正在發紅,是不勝酒力的類型呢。


真姬伸手帶走了海未的酒杯,看得出來她還想將剩餘的紅酒喝完,但只要有了“把它喝完”就好的想法的話,就沒了品酒的愜意,一定會在喝完之前就會倒下,隔天宿醉的想將大腦取出來擰掉酒精。


「?」那困惑的眼神投向拿走酒杯的方向,豔紅的唇瓣壓上了抿過的痕跡,變成了一抹紅。


「只是因為家裡的應酬比較多,所以自然熟練了。」


一句話真姬回應了海未現在的困惑與上一個問題。


海未笑了出聲,「嘛,看著真姬也想起了自己的這個年紀呢,只是跟真姬不同的是,我是待在自家的道場,用弓道與人競技著。」


「弓道?園田老師還真是文武雙全啊。」真姬著實驚訝了一下,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何他們第一天相遇時,一個看似纖細的女子卻有著運動健將般的肌力與爆發力。


「只是自家的衣缽總要有人承接罷了,」海未將長髮收攏至耳後,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一個明明連任教班級也不是的學生坐在這裡,也不知道為何會與這人吐露這麼多心事。


「只是我的姊姊,希,她對這一些事情並沒有興趣,就自然頂替上了。」


大概是因為,總覺得與這個孩子有著莫名的親近感吧。


「真是善良呢。」


輕笑著,看著眼前英氣凜然的女人,真姬無法再恨著對方。


雙重人格的傳聞,真姬自己是知道的,那麼現在的海未,應該就是母親敬愛著的嬰親王吧?


那個將所有壓力都扛在自己肩上的堅強舅舅,是個笨蛋呢。




星光灑了滿天,月亮皎潔無瑕,今夜是美好的滿月。


真姬踩著高跟鞋,優雅遙裊的走在前頭,身後是雙手揹後,儼然是教官巡堂一般的海未。


已經半醉而有些迷濛的雙眼注視著婀娜的背影曲線,背上的蝴蝶骨隨著走路的律動而前後移動著,像是翩翩起舞一般;黑色女伶禮服上的鑲鑽比夜空還要閃耀;纖瘦勻稱的臂膀精煉的看不見多餘贅肉。


是個讓人心醉神迷的存在,海未心中暗暗想著。




上了真姬的車,又是另一種特殊的香氣,與真姬身上的香水味非常搭襯,估摸是香水的後味。


看著真姬繫上安全帶,發動,打擋,倒車,海未從來不知道,如此普通的動作竟然可以被對方做得如此優雅美麗,又同時有著俐落的帥氣感。


夜晚的道路沒有什麼車,一路開得平穩,也因為太過平穩,海未一直處於著快要睡著的狀態,總是趕緊得打起精神,捏捏大腿,就這樣重複了兩三次。


真姬從後視鏡都看在了眼裡,在遇到紅燈停下時,真姬伸手蓋上了對方的雙眼,「睡吧,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手再次拿開,海未已經安穩地睡著了。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啊。」輕笑著再次上路,真姬的眼神溫柔了許多。


想到了大衣口袋中平躺著的那張舞會邀請門票,或許,跟這個人一起演奏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呢。




「很高興認識妳,園田海未。」


接下來的結章,除了要收束繪理與希、海未與真姬的感情主線外,還有俄羅斯由統堂英玲奈坐鎮的SA公司與黑手黨部分,
沒意外應該都是以上集日本線;下集俄羅斯線的方式進行
最後一回或是兩回大決戰這樣:)
百合會都更新了我還能不更新嗎哈哈


我要打赏

打赏请先登录

粉丝排行

您目前的粉丝值是:-
排行是:-
打赏动态 更多
  • 还没有打赏记录
没有找到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