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孩子……我还没问过名字……”躲了八年的连线自己出现在何在面前，温柔地抚着孩子的头，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高过自己的腰了。问的是孩子，看向的却是何在，跟当年的倔强不同，此时的连线，眼里除了柔情，还是柔情。何在不敢相信，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抹着脸，红着眼，哽咽道：“连小荷……她叫连小荷。”

何在当年的无奈、无能到现在的不敢、不能连线全都明白，而她自己执着的是什么曾经是那么明确，可现在居然在季嚣下完那局棋后完全放下了，她放下了那局棋，放过了为难的何在，也放过了固执了八年的自己。她知道自己跟何在之间有道裂缝肯定是修复不了了，但是她现在仍是愿意用自己的理解和包容去陪伴曾经的恋人在来日里继续走下去。

归零番外

第一天何在就跟连小荷说，以后下棋归连线妈妈教，第二天何在就收获一只瘪着嘴怎么都不乐意再下棋的连小荷。何在牵着连小荷，气势汹汹地杀到棋室里质问连线：“我留着孩子让你教她，你怎么一回来就欺负她？！一分钟不到一局棋？你就不会让让她？”连线呆头呆脑道：“我就看下她水平和悟性啊，让了还怎么看得出来？而且下棋是要自己争取进步的，怎么能输了就耍小性子呢？你看，虽然她每次都输的，其实我每局都是在她上一局输的前两步就变了棋步引导她啊，她没看出来吗？……”“连线！”何在快被连线气死了，连线又好死不死的补了一句：“你看，我都没凶她的，对她多轻声细语，你问她。嘻嘻，我知道，那些学棋的学生都最怕你了。”何在好无语，反倒是连小荷软糯糯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怕妈妈？妈妈很好的呀，下棋下得好，说话也小小声的，从来没跟小荷生过气，下完棋还有茶点给小荷吃呢。”嗯？？怎么跟外面那些人说的何在都不一样？见连线看自己的眼神，何在又羞又气道：“干什么啦，自己家的当然要对她最好了！”哦……难怪小荷的棋艺……好微妙……。怎么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样下去小荷肯定教不好。还是何在嗫嚅半天道：“不如……让季嚣教吧。”嗯？这个提议不错。“那明天咱们一起去吧。”？？何在跟看傻子似的看了看连线，无奈道：“……不要。你去就好了，你带过去……季嚣她会懂的。”

后来连线去看过季嚣，还是称呼“学妹”，感谢她解开自己的心结，也谢她最后那一步棋的变化。看到连线回来，季嚣很开心，又很无奈，因为连线自己没有教连小荷，她把自己的便宜女儿丢给了季嚣，美其名曰：磨炼心性……不过季嚣倒是知道，连线的确很不擅长教人。当年连线对自己说的东西太深又笼统，要不是自己的基础还不错可能当时会一点都听不懂，这也是为什么她得“名师”指点，还花了那么多时间磨炼自己的棋艺，因为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连线教的东西才会让人觉得豁然开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她来说，连线回来，就是最好的了。

连线不敢再提往事，倒是何在毫无顾忌地，掐着连线胳膊上的二两肉，娇嗔道：“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就不想想家里没给你留床啊？”连线不敢驳嘴，没底气地道：“那……那除非家里也没你的床……”一句话反是把何在闹了个大红脸，她轻呸一声，岔开话题：“那你这么一生气就走，性子又倔，改天你又想不开了，嫌我“不干净”，对不起你了，怎么办？……你，你真的不气了吗？”最后一问，语气倒是软了下去。连线听了愣了愣，拽过何在的手，攥在自己手里，特别认真地看着何在道：“这不是气不气的事，虽然说，我确实是不气了……跟小荷下过棋，就真的一点都不气了。八年……这八年里，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每每看你得胜的场面，偶尔居然有些庆幸当年……还好，还好当年你的对手是我。就是因为是我，你才能好好的长了记性，我知道你这些年肯定练棋一直都练的很辛苦……嗳，嗳，你别哭啊。”连线手忙脚乱地去擦何在的脸。何在干脆埋进连线怀里，哭道：“我就知道你都看着，都看得到的。你放心，再也不会了。有些人，早都过世的过世，自立的自立了，我对他们也没那么重要了，而且，我现在也不会再任人拿捏了……”“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鼻涕别往我身上蹭，嗳，你手先拿开！放开我衣服！不是，我让你放开衣服，没让你解开，别扯，嗳……”

季嚣看着连小荷阻挡自己撤线的手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我们这步棋没下好，重新来呀。”连小荷看着季嚣，用稚气的声音认真道：“不可以的，季老师你这步棋已经下完了，妈妈说落子无悔，不然我就是耍赖了。”季嚣被连小荷说得一愣，问她：“哪个妈妈？”“就是妈妈呀。”“哦，那她还教过你什么？”“唔……”连小荷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下棋最重要的首先是堂堂正正’！”“这也是妈妈教的？”何在那个女人会这样说？季嚣有些不敢信。连小荷点了点小脑袋，又偏着头道：“不过妈妈总是说，这是连线妈妈教她的。”……

归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