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未晞交给早已等候多时的秦子涵后,秦子期驾车沿着江夜游。
作为仅次于首都的城市,无论是经济还是其它都是异常繁荣的,她缓慢地开着车,以旁观者的姿态观望着那些人和事:为了琐事而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恋人,受了心伤却只能抱头痛哭的女子,亦或是以吉他弹唱遭遇坎坷而无所适从的故事的男人。
一路走来,虽不见曾眷恋的璀璨星光,但摇曳的灯火也晃得秦子期有些晕了。
晚风透过微敞的窗户吹在她的面庞上,轻轻地吹乱了她的发,明明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红酒,秦子期的眼神却因为这一座热闹而孤独的城市变得迷茫起来。
随意将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秦子期点开了车载音乐的按键。
她的歌单里,大多都是些英文法文,这次却罕见地播出了一首中文老歌。
听着略微悲伤的调子,秦子期瞬间意识到这是属于她那个时代的音乐,可却无论如何都开不出口唱这首早已烂于心底的歌了。
而或许是歌词太过感同身受,也或许是多年后歌手的嗓音仍带着饱经沧桑的温柔,秦子期的眼泪也一下子就漫了上来,连同这些年来的酸涩与苦楚,涌上心头。
和着这般矫情的夜晚与腔调,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突然地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隔着话筒听见她熟悉的声线,却未回答一句,任电话那头的人无来由地烦躁起来,却终是当着她的面颤抖唤出了这么多年来只会在深夜醒来时才能提及的称呼:“玥玥……”
那一端霎地安静下来,良久才传来一道带着惊疑的声音:“秦子期,你喝醉了?”
虽然她也应当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没,”她低低地道,“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喝醉?”
“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那人没说话,她便也安静地等着。时而平稳时而急促的呼吸声证明着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虽一言未发,却能让她十分安心地听着。
直到那人突然地开口:“秦子期,你喝醉了。”这次却是肯定句。
她在逃避!
秦子期笑了,头一次带着嘲弄和讥讽,说出口的话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软弱和退让,“玥玥……你明知道我没醉,可是你还是那么自欺欺人…还是那么模棱两可……”
“每一次都是这样……你每一次都是这样骗自己,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我就是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还要这样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骗我和你自己?”
秦子期怎么可能会忘记她这些天的模样,那种看似接受实则抗拒的表现,那种一直纠结别扭着的样子,虽然当年是自己不对在先,可她如今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正面回应她一次?
每一次满心地以为那人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接受多年后重新相逢的自己时,又会突然被泼一桶冰水,冷得彻底。
她秦子期也是人啊,是女人,会温柔会包容,却并不意味着能忍着眼泪看着那人一步步退离到两人的安全距离之外。
这一刻,这个女人再无平日里的柔和可人,再无职场上的精明作风,也再没有保持所谓的礼节,罕见地散去了骄傲,带着脆弱与卑微。
“玥玥……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好……你再好好看看我好不好……你要是再不看看我,我们就老了……”
“秦子期……”
不顾那人的欲言又止,她又道,“玥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重新开始,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
“一直这个样子,真的好难受啊……”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哽咽着,激动的样子,反倒是歇斯底里更占多数。
“……秦子期。”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嘟嘟嘟——”慌乱间的静默后,回应秦子期的只有一连串忙声。
泪水瞬间如开了闸般倾泻而下,她终于趴在方向盘旁边哭了出来,“秦子期你看,你还是被拒绝被疏远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每次都那么贱呢……”
这暧昧,当真让人受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