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格自信于自己的外形是双性恋者无法拒绝的模样，可在她的芙蕖面前仍旧自卑。她摊出手掌，垂眸望向已经生成玫瑰似的艳丽的芙蕖。

“赵小姐，你好”她笑着说。

芙蕖把玩打火机的手一顿，看向那白净手心中的刀疤。

十五岁的芙蕖，有个秘密，在情窦初开的年级里，她有个地下情人。

在舅母眼中她是个赔钱的臭丫头，寄住在亲戚家的死读书脑筋，看在救助金归舅母手里的份上，还勉勉强强对她维持着面子上的温度，在打麻将赢钱后，偶尔抠出个零花钱给她。在05年的初中生中，每月几十块钱已经算是奢侈了，芙蕖把舅母给的这笔钱，拿去买了只艳丽的口红，在接近凌晨的夜里涂好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丰盈红唇，再留在她舅舅的脸颊上。

“哇，是迪奥！你怎么买的！”

芙蕖没有拿走她最好的玩伴手中的口红，翻找书包冲黎格摊开手心，双C标志在黎格眼中不真实的像个笑话。

“这个颜色适合你，生日快乐。”

黎格难以置信的看着芙蕖，像是一个看什么史前生物，片刻揽住了她的腰得意的把额发往芙蕖颈窝蹭着。

“行啊你小妞儿——我下个月才过生日呢，中考完后开Party，怎么着？不来？”

芙蕖感受到相似的柔软身体在怀里蹭着，温热，独特，只是在此刻，她感受到了心慌，仿佛在做贼一般不动声色推开了黎格。

“要上课了。”

体测那日，芙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她是第二批测试的人，而黎格刚刚下了场，在跟她挥手。

“怎么了啊丫头？”

芙蕖手心里攥着她从舅妈首饰盒里偷出来的戒指，一排闪亮亮的钻石中唯有这个像土老帽，她知道这是舅舅和舅妈的结婚戒指，大舅在酒后提到过。黄金……总归是值钱的，她想和她的黎格离开这座城市。

黎格蹭了半天汗也等不到回话，率先窜出了半个头身高的她侧头去看芙蕖的面颊。“不是……你不是来那个了吧？”

“21号到40号上场！”

芙蕖把戒指往黎格手心一塞，头也不回的走向塑胶跑道。

中考倒计时十天的夜里，芙蕖躲在黎格家的门洞里，擦亮火柴点燃了叼在唇间的烟。装逼吗？装。好吸吗？一点都不。这个东西对她来说跟酒和中学女生挂在脸上洋溢的恋爱幸福笑容一样，纯粹给个安抚性，瘾没多大，纯粹找个痛快。

是真冷，尼古丁一口接着一口顺着喉管往肺里灌完就走，她手抖的厉害，从妈妈走的那年就开始不自觉的抖了。舌头被苦的麻木，灼热感与明灭的红光逼近她只夹笔写过酸字儿的指间。

黎格。她想念着这个名字，心想黎格肯定在中考前熬夜复习，阿姨不让她出门的。

“赵晗？你还会抽烟啊？”她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大名，猛地抬起头，看见这个街上的流氓向她扑来。

中考倒计时三天，黎格买了新开的肯德基里的汉堡，跑来芙蕖舅舅家的别墅里，想告诉芙蕖她改了志愿，也报了芙蕖想考的高中。

她听见了吵闹声，紧接着看见校长夫人用力的踹着芙蕖的肚子，叫骂着狐狸精，一旁的保姆甚至拎来了菜刀逼着芙蕖剁掉小拇指保证永远不回这个家。

芙蕖嘴角乌青着，面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黎格控制不住的大喊了一句住手便向芙蕖跑去，这场家丑还未停下。紧接着的，是芙蕖夺刀向校长夫人砍去。

黎格本能的拦住了芙蕖的刀，而筋断裂的苦楚叫她只能咧嘴，塑料袋砸在了地上。

“报警！报警啊！小婊子杀人了！”校长夫人尖叫着，乱成了一锅粥。

血色染湿了芙蕖的眼，她看着她的黎格唇瓣一张一合。

“别糟践自己，求你。”

“你答应我的，我们以后一起出书，你要叫芙蕖，不是吗？”

芙蕖收回视线，没有去握伸来的手掌，起身开始脱去衣物。

“你认错人了，要做快点。”

黎格没有拒绝，低头用手指探进了吊带袜的边缘。

这是她的芙蕖，淤泥也不会侵蚀半分。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她笑着“你愿意带我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