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鼻子。
余琪其实真的很气。
事后越回想越生气不行哦?
辅警小哥在一旁默默地递出纸巾,不敢声张。
大半天下来弄得鸡飞狗跳,居然全都是假的。虽然说是平安就好,但余琪没打算原谅方敏珩。
就连这台从西装男那抢回来的旧款手机,看着也觉得不可原谅!再吸吸鼻子,余琪倒是要开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让人抢个你死我活。
开机后,写着内存空,并且显示缺少内存卡。
内存卡?
——其实快递件的手机是他们想要的,只是缺少某样东西。
忽然想起方律师这句话,以及从她手机掉出来的,不合位置的内存卡。
莫非缺少的就是这张内存卡?
连通思路,余琪立刻拆开手机尾盖拿出电池,放入一直藏在钱包里的内存卡。再重启手机,翻看里面的相册与视频,便看到一个占了很大内存容量的视频。
那是一个偷拍的角度,画面有些倾斜,左上角更被布之类的东西挡住。
画面四周人声吵杂,里面大部分人在叫嚷“还我土地”,看上去几乎都是有一定年纪的人。而四周是办公桌椅,看来是个办公室,所以更让人声鼎沸哄闹。
视频前段是主持抗议的人与办公室内的人互骂。到达中段时,叫得最大声的人提出:再不给线或是归还土地就封路,看你们这些贪官怎么办!
其他人纷纷赞同,熙熙昂昂地走出办公室。
人都走了,但拍摄无中断画面仍然向着同一个地方。这样子等待好一会,余琪按抑不住按了数次快进,直至看到有一个人进入画面。
是那个叫封路叫得最大声的人。
——“他们真的去封路了。”
一改方才的激昂,男人一副嘲笑嘴脸。
——“我该做的都做了,记得给我多点报酬。”
——“那当然。”
又是西装男,连这里都能见到他。
西装男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的四方形物体,抛了出去。那个男人接过物体撕拆一个角,露出大堆红白红白的100元毛爷爷。
——“封路真的要坐牢的么?我按照你说的带他们封了往城的主干道,但想闹大不是封国道更好吗?”
搞事不嫌事大,男人搓着手中的钱提议。
——“你回去一起封路不就能知道了。”
而西装男的微笑从没改变过。
与余琪今天看到的一样诡诈,一样狡黠。
与余琪一起看视频的辅警小哥,已经当机呆掉了。
只能张嘴无言。
“难怪西装男不择手段都要抢到这台手机……”
倒抽凉气,余琪想起今天被他用车撞,被大汉摔飞,全因为手握这台手机。
如此说来,方律师把内存卡藏在自己的手机里,所以西装男得到旧款手机也以为是没用的东西。
因为单单有手机,播不了视频。
所以她才说,快递给了别人也没关系。
因为内存卡在她手机里。
在摔碎屏幕的手机里。
为什么会让如此重要的手机,不放在身上,而是出现在自家下方的花丛里?
今早开始的每一幕,每一句话,渐渐涌现。
她问手机是不是余琪在小区拾的,说明手机是她刻意抛弃在那的。
她对交换电话卡没有表示,她听到自己手机被抢时,只说“算了”。
因为余琪说过已经把内存卡放好了。
内存卡里,是西装男的犯罪证据,最重要不能被抢走的东西。
重新回到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在身上。
因为自身才是最危险的。
余琪缓缓张嘴抽气,身体跟着上扬,全身神经随着通透的线索绷紧。
西装男要方敏珩交出犯罪证据,最快捷的方法是绑架。
方律师说她没有被绑架。
但在新闻社,余琪与西装男对持威胁与撕票的问题。还问他:所以就是不放人?
西装男回答:看妳表现。
那到底是谁被绑架了?
抑或是谁说谎了。
……妥妥地只有方敏珩爱说谎。
那么又为什么要说自己没被绑架,让余琪不去救她?
——呼,幸好没事,电话突然完全打不进我还以为西装男把妳碾平了。
——啧,是不是我现在报案妳就可以立马离开派出所?
——那妳先以不信任为前提,毕竟妳要保护自己,万一遇上危险,请直接丢了我的手机逃跑吧。
——算了,别追啦接警员小姐,妳有没有受伤,快去医院吧。
—— 那么,余琪,谢谢妳。
——保重啦。
一直比起自己更注意余琪安危的笨蛋。
“辅警小哥。”
“什、什么?”
“你应该是时候去巡逻了吧?”
“但未到……”
“快给我说‘是’!”
为什么总是在说谎。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笨女人。
保什么重!
“载上我,我要去骂哭这个笨女人!”
插上充电宝开机,点开播放视频。
智能手机的屏幕果然不同凡响,尽管爆屏了,但西装男的样子清晰可见。
看完自己在“完美角度”下教唆、阴中指引百姓去违法犯罪的证据后,西装男将这视频删除了。
“真是一群刁民。”
“那你就是个狗皇帝了~”
对西装男删视频没有半点反应,敏珩如今说话从容又不留情面。
额上青筋抽了抽,西装男走到她面前亮出屏幕。
手机屏幕上写着方敏珩的姓名、地址,律师所的电话与地址、还有新闻社地址与电话。
最后写着:如果你拾到此手机,请把手机交给上述地方,重酬一万元。
“这个手机便笺是昨晚我们到达妳屋子时,妳匆忙写下再丢出去的吧。说交易什么都是假的,妳已经有预谋无论谁拾到妳的手机,这个视频都能撒播出去。”
“你们啊,对外公布是村民们不满征地赔偿,封了城市主要干道以示抗议,然后武警对参与分子以扰乱社会秩序罪进行刑拘。但谁能想像到,这竟然是政府人员策划的一场陷阱,让一群法律知识空白者自己跳进去。”
轻哼,敏珩由始至终挂着讽刺的微笑。
“我只是让别人看到更多事实而已。老爸与叔伯们在拘留所已经半年了,开庭前夕视频能公布出去的话,相信一定能造成不少舆论压力。”
“哼,妳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活着看到?”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打算,无论我是不是乖乖交出来。既然横竖活不了,当然得想办法与你同归于尽。”
“想找垫底的话,那个女接警员不是快找到这里吗?居然轻轨的声音也听出来了挺厉害的。可妳怎么又赶她走?她来,妳起码有一线生机。”
嘴上说生机,这个狡猾奸诈爱设陷阱的李委员西装男,明显不会给人留下这样的救人机会。
“说笑,让她来一起被射成蜂窝啊?我要同归于尽的是你,不是她。”
西装男听完更加嗤笑,面对一个手脚被捆随时可射杀的弱女子,他倒想看看她怎样与自己“同归于尽”。
“妳是不是已经吓疯了,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快递件里的手机,你好像很嫌弃地丢掉了?”
“……”
西装男收起笑,也停下轻松的渡步。他确认过里面没有视频,以防万一丢掉前也格式化了,不可能还有文件保留的。
“手机是真的有视频,只是缺少一张内存卡。”
敏行觉得刷地变白的脸真是赏心悦目,可惜西装男没有耐性了,直接从内袋掏出没有装消音器的枪对准敏珩。
“内存卡在哪!”
说到死,谁不害怕呢。
但是尽管害怕得颤抖发冷,敏珩也要相当得意地笑给他看。
“大概在发上微博的路上。”
“砰——!”
没有征兆,火光闪过眼睛。
敏珩感觉到身体弹起来,弹得不高却是慢慢落回椅子上,随后先感觉双腿发麻,渐渐全身发软几乎坐不住。
最后是撞击感、灼烧感、还有钻洞感,全扭结成剧痛席卷整个腹部。
想不到,真的、会这么疼。
敏珩张嘴想吸气,却是压制疼痛的呼气更多,呼吸的收张又造成新的痛苦。
“哈…哈、哈。”
然而,再痛苦的喘息也要笑起来,因为这是她的大胜利。
即使用死换来的。
不爽的手指又扣上板机,想去捏灭这种令人生气的笑声。
“噜噜噜、噜噜噜噜。”
电话响了。
疯狂气息遏止于重复的响铃中。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敏珩砸坏的电话,不是两个大汉的电话,不是西装男自己的电话。
响铃的是西装男手中,属于敏珩的手机。
屏幕显示的是本机电话号码。
继续举枪,西装男疑惑着划过接听键。
余琪还是第一次体现到,枪声在荒无人烟处会特别响亮。
以最快速度拨通自己的手机号码,她很怕随时响起第二下枪声。拨号似乎变得需要很长时间,快点快点,她不安地抬头抿嘴恨不得下一秒就接通。
——“……喂。”
是西装男的声音!
“你再开枪,我就立刻将视频发到微博去!还有马上给方律师说说话,如果她已经死了我也立刻发出去!”
——“哼,妳别嚣张,妳敢发我就立刻杀了她!”
“好啊,反正我与方律师今天才认识甚至不知道对方什么样子呢,我大可不管她死活!好,我现在就放上去不用等了。”
——“停……!我给她听。”
这边的西装男气得几乎要捏爆手机,终究还是将手机放到敏珩耳边。
——“方敏珩!方敏珩!死了没!!”
这种时候听到余琪的声音不知为何特别想笑,不过笑也很痛,“……妳才死了。”
——“妳中枪了吗?”
“肚子中了……不、过,多亏妳打电话来,还活着。”
边喘边说话不能很快,西装男耐心耗完收回手机自己听,“声音听到了吧,妳有视频莫非内存卡在妳手上?”
——“对,所以想要的话就得听我说,现在马上送方敏珩去医院!我们就在医院见吧!”
“不可能去医院,必须现在交易,妳拿过来我们一手交一手!”
——“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哪,况且敏珩必须现在去医院接受治疗,没得商量!”
西装男气得咬磨牙齿,看看方敏珩更气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子弹全数打到这个非要与他作对的女人身上。强压怒火收回目光再左右看看,他的急促呼吸又莫明缓和下来。
“好吧,我们医院见。”
挂了电话,辅警小哥骑上摩托开启引擎,不过余琪倒是没动,继续定定观察着传出枪声的铁皮房。
“不是要去医院吗?快上车啊。”
疑惑着她为何不动,小哥连忙拍拍身后的座位催促她。
“先不要出发,西装男超阴险的不会这么容易听话。”
表面上冷静分析,但其实她也很着急。腹部中枪,幸运避开重要器官的话,即死率不算高,甚至可以支撑10小时至24小时。然而腹部神经网密集,中枪者每一个小动作例如是呼吸,都会极度痛苦。
说话间,铁皮房外一个大汉与西装男跳上SUV开车走了,没有带上其他人。
果然又在骗人!
余琪解锁手机,拨出平时经常说,但从没打过的电话。
——110。
只有她一个女人与只持有警棍的辅警小哥,恐怕敌不过有枪的人,得找多点救兵过来。
“喂,你好,我在城镇轻轨站附近的荒废工业区听到枪声,请快出警看看是什么情况。”
——“有没有详细地……等下,这声音不是余琪吗,妳怎么突然要报警。枪声?”
啧,被人认出声音了,而且怎么刚好是王岐伦这个领导接警!
“我…我有事刚好在这边。”
——“李委员刚刚有给电话我,说妳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他的稽查进度,他都投诉到我这里了,妳快停止胡闹。”
“可是这边真的有人需要救命,她已经中枪了得派救护车过来!”
——“妳看到谁开枪吗?”
“当然是你前一句李委员后一句李委员的那个西装男!”
——“……他真的有枪?”
“对啊!所以快点向最近的派出所下达——”
万分焦急的余琪已经变成光在吼,可惜王岐伦完全不替她着急。
——“这不是我们这个职位能管的,妳快回去吧。”
“你叫我回去?!什么职位不能管,你是领导都不能管!?”
——“我只是个小小的指挥中心主任,没有职等的。发生什么事,妳年轻妳可以换工作,我不可以啊!”
“难道工作比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不想和他说了,三观简直是南极与北极的距离,但挂线前她还想吼一句!
“死秃头!”
辅警小哥听完她的怒吼,不自觉摸摸自己的头顶。
敏珩听到了他们答应带她到医院,当她还在怕自己被挤来挤去弄得痛死都不到医院时,西装男与一个大汉直接开车走了。
不愧是狡猾如狐狸的西装男,这么短的时间也要挖陷阱坑人。
不好了,如果余琪真的去医院接自己,那绝对会落入陷阱。
得通知她,得通知她……
“咯啷”一声,原本在门外把风的大汉转头看向声源,然后发现被捆着的女人在椅子上后仰,一动不动。
该不会死了吧。
大汉惊恐地跑去确定,怎知快要接近时女人突然弹起!
一把撞到他的重要部位上。
“……”
“……”
然后变成两人各为各的疼,各自团缩在地。
疼得又想吐了,衬衫下摆的红色开始往上扩散,敏珩用力吐气期望快点压下疼痛,起来去抢大汉的手机。
可是,大汉比她早恢复。
“XX的,”
骂骂咧咧地爬起蹲着,大汉好不容易才站立小步地走,他拿出手枪上了膛,虽然暂时不能杀她,但得在女人手脚上开个洞他才能泄愤。
仍只能侧趴在地上的敏珩,凌然斜视那个枪口。
“只有眼神凶有什么用,还想学人逃跑,去死吧!”
他扣下板机,眼前却突然漆黑一片。
因为余琪又把头盔反套在别人的头上。
今次她还进步了,腾空一只手压下大汉拿枪的手,让他给自己的脚掌开个洞。
这下大汉只好捂着自己的脚,在头盔里惨叫。
由于太吵,辅警小哥赏了他一警棍断绝噪音,顺便拾走他的枪。
“喂、喂,方敏珩,方敏珩!”
急忙扶起方律师为她解绑,余琪看她虽然不说话但用眼睛转转,起码意识还在可以暂时松口气,“妳脸真脏耶。”
“妳试试……脸在这地上滚,也与我、一样了。”
气愤地回击,敏珩用力睁眼看看这位一直帮助自己、搜索自己的接警员,居然让她不能违心地说出‘长得真丑’。
长得挺好看,硬要说的话。
“妳长得真嫩啊。”
“抱歉咯我就是个娃娃脸。”
双视一笑,虽说敏珩又得皱眉叫痛。
“好啦两位大姐,我们快点离开吧。”
辅警小哥在余琪协助下背起方敏珩,三人丢下大汉跑出铁皮作坊朝警用摩托车跑去。
只是还有一段距离时,摩托车被一台SUV撞飞了。
……诶?
正当辅警小哥与余琪目瞪口呆时,西装男打开车窗,向着他们三人开上数枪。
“哗哗哗哗!”
幸好还有段距离,辅警小哥与余琪最快速度转身跑进旁边的铁皮房,蹲下躲藏起来。
“他们、他们怎么这么快回来!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你好吵!给我闭嘴!我也想知道!”
“你们两个、先冷静。”
竟然是伤者最冷静,两人自愧不如。辅警小哥放下敏珩四周看看,发现这个铁皮房有两个出口,如果被夹击他们就死定了。
“我现在由其中一个出口出去,引开他们,妳带着她用另一边逃吧。”
“喂,那二个有枪,你是想去送死吧?”
“没办法,谁叫这里只有我是男人。”
辅警小哥说着,便拿出刚刚拾到的手枪冲出其中一个出口。既然阻止不了,余琪只能感谢他的好意,又为他祈求平安。
小哥你好帅小哥加油。
甚是艰难地背好敏珩,余琪按说好的另一边跑去。
期间,听到数发枪声。
其实这是辅警小哥乱放的,小哥做诱饵完全不行,聪明如西装男与大汉只跟着余琪身后跑。
要你何用——!
余琪拼上上辈子的力气,穿过几座破铁皮厂房,筋疲力尽前终于躲进一处比较密封漆黑的大工厂。
安置好敏珩,余琪掏出手机想发求救信号,却发现手机的光会显露自己又匆忙收起。
气都不敢大喘。
现在只能祈求小哥能发挥作用吗?
焦虑爬上心头,余琪咬着拳头心急地思考还有什么逃生方法。
“来……”
蓦然,方敏珩悄悄声地说,“握着我的手,好吗?”
是痛得受不了吗?还是发冷了想寻求温暖?余琪不管哪种先急忙拉起她的手双手包裹着。
可是,比起自己紧张得颤抖起来的手,敏珩的手更温暖而有力,她收拢手指反而变成由她牵着余琪的手。
被腹部的枪伤折磨着,光伸手相牵敏珩就得喘上一会气才能慢慢开口。健康的人只能干急着,但又不敢乱动。
“妳很疼是吧,别害怕我一定会救妳的。”
“嗯…我相信妳会救我的,所以妳也…不用害怕,”
黑黑一片也显得苍白的脸色下,敏珩流着忍疼的冷汗却给予余琪充实的笑容,“也不要怪责自己。”
“我……”
本能地不承认又意外地察觉,均使余琪想缩回双手。敏珩当然不允许,紧紧地握着。
让余琪握着自己的手,这笨蛋就不会捏拳头刺伤手心。
让她别责怪自己让她说话,这笨蛋就不会咬伤唇边。
“不要如此拼命地、责怪自己,造成我现在这样、全都是我的错,妳只是被我卷进来的笨接警员而已。”
“不是,最开始全怪我们的辅警才导致妳被绑架的,然后也是因为我没信任妳,才害妳……对不起、对不起……”
如同向基督之主忏悔,余琪将脸埋在两人紧握的双手间,拼命地道歉。
“抬起头来哟。”
敏珩有点生气地带动对方的手,推起那深埋的额头。好啦,真的扯到伤口了,产生的剧痛让方律师卷缩多数分。这一轮动作吓得余琪道歉也不敢了,匆匆松开一只手帮忙按着持续出血的伤口。
忍受一阵抖动后终于慢慢缓过来,敏珩吸上一口气准备接下来的话。
“如果…呼,妳偏要这样说,我也可以列给妳听:若不是妳听出我叫外卖的真意,我可能,在屋子里就被杀了。若不是妳……坚守着那个快递与我的手机,我也大概早上就被杀了。哎哎,太多了,我说重点。”
说话太多,敏珩停下来喘了喘,而她给予余琪的笑容却从没停止。
那一抹温柔似水,活像远方晚霞暖阳的笑。
“妳现在…能在这里,就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也没有任何需要自责的事。感谢妳愿意,最后还愿意相信我,谢谢。”
两小时前电话里的谢谢,与现在的谢谢,是一样的。
电话里撒谎说自己没被绑架,一切都是假的。与现在对比着,余琪便知道了只有最后的谢谢是真的。
她早知道那个谢谢,绝对是真的!
“要谢谢我还早,等我真正带着妳成功逃离危险,我一定让妳说个够的。”
“哈哈哈,哎哟哟……我倒想妳把我丢下先跑呢。”
“说什么傻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妳的!”
已经不太想说话了,敏珩只好用无奈的鼻哼表达。
我相信妳。
黄昏的阳光恢复刺眼的强势,黑漆的暗处有利于她们隐藏,也妨碍着她们逃脱。现在必须先摆脱他们,然后与方敏珩一起活着回去!
“你们还觉得有命回去吗。”
西装男踏进来时,冷嘲热讽地说道。
他是每个地方故意这样说,还是真的发现她们在这里才说的?接警员不想那么多只顾着护住敏珩。
没有听到回应,他接着向各处开火。头上闪过子弹的火花,余琪抱住敏珩之余捂着嘴慎防那惊叫溜出嘴巴。
“今次算妳们赢了一回,居然知道我是装着去医院而已。”
忽然鼓起掌,掌声与西装男的嗓子弄得全厂房轰轰作响。
“不过多亏我打电话给妳的上司投诉妳,我才想起既然妳知道我开枪,那是不是在附近而已呢。真是漂亮的声东击西,差点我就白白在医院空等了。”
又王岐伦这个死秃头!
西装男边说边搜索,这样一点一点找,找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好呢!余琪硬憋着点子,越想不出来,越想咬拳头。
随后,手掌被旁边的人拉了拉。
因为老找不到,西装男开始粗暴地踢开能制造躲藏机会的所有箱子。结果在某脚之下有低声“啊”地,他找到方敏珩半倚着的地方。
她虚弱地轻喘,剩下只有眼睛的气势。西装男阴阳怪气地笑着蹲下来凝望她的脸,还用枪指着她。
“砰!”并用声音吓她。
看着她闭眼下意识一缩,但发现其实是假的又痛又抖地怒视自己时,西装男便忍不住说道,“那个接警员丢下妳逃了吗~真可怜呢,要我给妳个痛快么。”
敏珩大口吸气呼气,似乎说不出话,可是起码有个动作可以做。
吐出舌头,略略略。
哎哟,西装男的青筋好像要爆血管了。
因为身后的余琪拿着一个铁棍对准他的头敲下去!
“什么!”
西装男反应太快,用手臂挡住大部分铁棍。余琪不放弃继续从不同方位打去,距离太近又顾着挡棍,他根本没空闲开枪。
“滚开!!”发觉白拿枪了,西装男硬吃一棍后用腿踹开接近而来的余琪。身姿未稳,她匆忙跳开,躲过随即射来的子弹。
距离被拉开了~
最宽的嘴角拉出奸笑,西装男向余琪连续开枪,吓得她抱头逃窜。
“哈哈哈哈哈~”
很是欣赏她猴子似的跳跃,男人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直到一个水管头打疼他的头。
从哪来的?西装男回头,看到仍奋力向他丢东西的方敏珩。
随后又有什么接触到身体逼得他再次转回正面。已经晚了,余琪的手迅速揽上西装男的腰。
“哗哗哗啊!”
与早上一样的用后背顶上他的腹部,弯腰提膝使他双脚离地,加诸把腰与手拉扯的力量,西装男完美旋转180度落到不平整的废料上,引起“啪砰”巨响。
趁他摔得七零八落,余琪赶紧抢过手枪,稳稳地指向他。
虽然现在在110指挥中心没有配枪,但余琪好歹是警校出身有训练过枪械的。
“别乱动。”
可是,捕蝉的螳螂,不知晓鸟在身后。
“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开枪射她。”
另一个大汉,站在敏珩身前,用枪指着她。
“你能开枪难道我不能开枪吗?!”
余琪当然不会主动放下,继续将手枪指向西装男,僵持着或许也是拖延时间的好方法。
“哼。”
然而,大汉说:妳没有僵持的资本,一脚踢向旁边人中枪的腹部!
“啊!”
依靠着的身体顿时摔到地上。
为了不扰乱余琪,敏珩努力把疼呼抑止在喉间,可那疼也逼得她快要晕厥。
“停、停手!”
立刻喊停大汉,余琪双手投降高举并且利索地扔了手枪。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还是妳们输了~”
拿回手枪重新站起,西装男一脚踹倒余琪,以报摔他两次的仇。悠悠几步荡到女人身旁,他在绝对命中的距离下,重新入了子弹。
不过余琪没有看那对准自己的枪,反而担忧地看向敏珩。
相同的,敏珩也忧虑地看着她。
眼神相触,不知道为何都变成向对方苦笑。
“杀了她们。”
两男人一人一边,一边一个,朝余琪与方敏珩开枪。
“砰、砰!”
西装男与大汉中枪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枪声与大汉的惨叫声,很快被一群民警从四方八面涌来的喊叫淹没。
其实派出所的民警接到110指挥中心王岐伦的出警指令,赶往了城镇轻轨站沿线的旧工厂区。不过没有更具体的定位他们也只能乱走,正是辅警小哥的数发乱放枪声,让他们得到具体的方位。
再根据西装男的枪声,便找到了他们。
看见辅警小哥带着这么多民警过来,余琪维持侧躺有些搞不清状况。直到小哥问自己有没有中枪,要不要上救护车时,她才回过神。
“这么多民警与救护车是你叫的?什么时候我竟然不知道?”
“是指挥中心的领导王岐伦下达出警指令的,他还叫了救护车。快快快,要送这位中枪的女士上救护车了!”
……是他啊。
怎么办,自己还叫他死秃头。
还是对着他本人喊。
……想一想要不下次叫他帅哥吧。
这历时一个夜晚及一个白天,从一个奇怪的叫外卖的报警电话开始,经历多少次你追我赶,终于、终于在这刻落幕了。
方敏珩因腹部中枪紧急送院,手术花费三个小时才被推出手术室。
余琪听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总算保住性命时便倒下了,惊吓到一圈手术室的大夫护士,东检查西抢救后忽然发现,原来只是睡着。
当大夫听到她是在挑战人体不眠极限,便忍不住教训她一顿是后话,而余琪轻声辩驳“都不够48小时”导致被训时间加长,就是后后话了。
作为犯罪证据的视频被发到新闻社,高官人员教唆、阴中指引被征地百姓违反法律的报道如锤子般落实,政府掩盖反而让论战越演越烈。
此事能成为微博头条,却是余琪意料之外。
因为当时她的微博作为第一个转发而被封号了。
西装男与两个大汉因为绑架罪、持枪伤人罪、袭警罪等被刑事拘留,确定要洗好八月十五等候去监狱坐十年二十载。再加上上面视频里涉及的罚罪,起码三十载?
比起这些消息,余琪更高兴今天终于收到,方敏珩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消息。
代表可以探病了。
趁着24小时连班后的下班时间,余琪买了一袋苹果去探望方敏珩。
然后她看到病床前写着只允许“流质食物”的警告牌。
“妳是不是傻?”
敏珩用鄙视并列嫌弃的眼神,持续斜视着这个笨警察,连这点也注意不到,这人到底是如何从万分凶险下救下自己的?
“探病就是带苹果的嘛,平平安安……”
余琪无力地辩驳,辩驳也无力,“妳吃不到,妳的家人也可以吃啊。”
说起家人,她想起方律师好像与家人关系不太和睦,那现在不就没人照顾?
“放心,”
看穿余琪东张西望与焦急扭捏的神态,方律师指指旁边收好的折叠式睡床,“家人有轮流来照顾我,经历过此事,大家的想法都有所改变。”
为家人冒险生死,如果都不能动容的话,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始终是一家人呢。妳就快点加油康复,让妳爸爸尽快出来一家团聚吧。”
“这个当然,我才不像笨笨的某人呢。”
“闭嘴,不许说我笨!在铁皮工厂时不是说要谢谢我吗?现在可以让妳说个够了。”
“好啊。”
敏珩嫣然一笑。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不要!”
两个字泼灭妳的嫣笑。
但是不要归不要,嘴上硬得很的余琪憋起一张红脸。
……这,是不是代表,有戏?
方敏珩那诡计多多的笑也挂起来了。
完
标题:太阳!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了了了了——
我跟你讲!!你写的警察!超赞的!!
【啦啦啦啦啦】
律师好惨啊从头到尾这个暗示简直了,亏得接警员够屌,可惜有一群猪队友。
不知为何这种剧情里总是有一个打出漂亮助攻的辅警(男)呢,我要给这个辅警小哥点赞。
也总是有一个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秃头N……不是,帅哥上司。
顺便你们律师都这么强势的吗?张口就要人家从女友做起的吗!顺序有么有反啊朋友阶段直接跳过的吗!
【我是个假法学狗】
顺便我们这边刑事司法专业的警服小姐姐真的吼吼看啊【喂话题是不是偏了】爱上警察【不是】
两万字超爽的!辛苦惹!
请好好休息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