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我們兩個的羈絆能夠跨越時空,渡越一切艱難險阻。
可我卻沒想想到,你會在此之前便已經倒下了。
那是一個比往日更清寒的雪夜,真由理待阿里姆老太睡著後,準備為屋內再填柴火,好讓老太太在夜里不要受涼。但是,當她推開大門時,卻見到了不應該在此時此刻見到的人。
被青黑色覆蓋的充滿莊嚴氣息的巴斯奎亞教諭站在門前,擋住了真由理的去路,門外的寒風與她身上的威嚴感讓真由理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教諭⋯⋯這麼晚了⋯⋯請問您有何貴幹?”
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與畏懼,真由理在吐出言詞時,唇舌都顫抖不已。只見眼前的女人眼皮微微一垂,連她身上最溫柔明媚的那一處——她的雙眼的光芒也被遮掩,變得黯淡起來。
“白羽同學她⋯⋯在公演的時候昏倒了,然後再也沒有醒來⋯⋯就像是陷入了昏迷一樣,無論我們怎樣呼喚她,她也沒有反應⋯⋯可是醫生說她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而導致的暫時性昏迷⋯⋯但是至於她要昏迷多久才會醒來,醫生也⋯⋯”
可是真由理卻沒等黛莉亞說完,便緊緊地抓住了她的黑袍質問道:“蘇芳!蘇芳她到底怎麼了!她已經昏迷了多久了!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她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黛莉亞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後繼續說著:“我本以為白羽同學只是太累了⋯⋯沒想到⋯⋯”
真由理已經不想再聽黛莉亞的懺悔,在短短的一瞬間內,她的思維似乎是斷了線。她就這樣推開了擋在門前的黛莉亞奪門而出,一路在下著細雪的夜之森林裡狂奔。
這是十分十分漫長的路程,若是以往常信步而行的速度,則需要兩小時才能到達校舍,去窺探那個她早已跟她道了永別之辭的她深愛著的戀人。而能逗留的時間,僅有短短的半小時小時。
而現在的她,能做到的,唯有一路狂奔。不顧這呼嘯的寒風如何侵蝕她肺部的細胞會讓她感到有多麼寒涼,不管這雪花如何刮蹭她乾燥的肌膚讓她感到有多麼的疼痛。她只是快一點,再快一點。
但是她實在太過急躁了,連看路的閒暇也沒有,她就這樣在昏暗的森林雪道重重地絆倒在了地上,她就這樣扎進了冰冷的雪地裡,同時手掌也被冰冷的泥土擦傷了一層皮,由於天氣很冷,真由理一開始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痛楚。
她甚至不管那在慢慢流血的傷口,就這樣爬起來,繼續趕路。
她覺得自己快要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但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被恐懼吞噬掉自己的心靈。也正是因為這份恐懼,她不敢停下腳步
——因為這份恐懼的名字,叫做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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