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原来我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板着脸，倒是清净不少。连天天拿笔屁股戳我后背的于于都消停了。

情情叫我，我向后面转过去，冷冷地看她一眼。

“于于问我借数学作业。”她顿一下，“听说他们周末都在你家……抄作业？”

我眯眼，“又不是我叫他们的。问作业，几个人。来抄我的，就求着给我写几遍生字词。说的好听，叫帮。我确实也懒。”

情情齿间吸气，咽成半叹，“这样，不好。至少，你完成自己的。”

我丢下一句：

“你以为我有多乖？”

闷着无聊，我到隔楼兄弟班级，借来了半部“真经”——说起来特别骚，他们把几本黄书，撕成一页一页的，整个二号楼都在传看，可谓流毒。

翻完发给大家。我班的风气为之一浊，处处是嘿嘿嘿的淫笑。

后来我觉得这“真经”总是财大器粗，深入浅出，叫声扰民，太落俗套——于是我自己写起小黄文。

第一排一圈人。日常讨论会上，买本《金瓶梅》雅俗共赏，大家谈骚、聊骚、举止骚，我是谈笑风生的核心首座。这时，我背后的座位总是坐了别人。她，一天到晚在室外和于于散步，风雨无阻。

皮查：“为什么我不能像小哥你这么幽默？”

我拍他肩膀：“不要紧，听说女人只会爱上让她哭的男人。”

皮查大声：“难以想象小哥你嫁人是什么样子。”

我看穿套路：“想象nmb！开玩笑！我肯定是要开后宫的！”

皮查吐槽：“你连一个后宫之主都没有。”

我：“ ……也许，以后，我找一个女朋友呢？”

众人惊：“难道小哥你是同性恋！？”

我神秘地说：“很有原因的。”

“？”

“因为我小时候，奶吃少了。”

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教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发布了我的最新作品《ye！low》，先拙劣地对照语文书几篇课文，一句一句改造成艳情，纯属恶搞。专门写在一个活页本上，不断加纸，就像期刊，同学们也都传阅催更。

一次性，于于从头看到尾，感慨：“小哥，你真是有才。”

——“呃，小哥，你写这个，会不会有感觉？”

“没有。感觉很无聊。写完这个本子，就封笔。”

于于也被污染了，和情情聊着聊着天，突然抖了一个荤段子，喜滋滋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对面是谁，就说不下去了，场面特别尴尬。（谁叫你长着一张性冷淡的脸）

又收录了一首皮大诗人的成名之作：

数字淫诗

一天晚上

两人上床

三更半夜

四脚朝天

五指乱摸

（六）搂在怀里

（七）骑在身上

（八）拔不出来

（九）就不出去

十分过瘾

下次再来

好事者拿着来调笑皮大诗人。这时都坐的整整齐齐的。

皮查 我

于于 情情

皮查宁死不屈，推说：“小哥，明明是你写的！”

我接过本子转过去，放在她们桌上，指着淫诗一句一句地读，拉于于外援：“四年级的时候，我们都坐在一起。你说这是皮大诗人写的吗？”

皮查一急：“我写的原文不是这样，大部分都是你改的。”

“哦~”大家的手指指向他。

（虽然这是我的风格，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我一口咬定：“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确实是挑衅地看她一眼，我却发现她脸红了。

又是一周的体育课，不知不觉人们都去上课了。我伏案埋头狂写小黄文，取一种粗糙狭笑速度。

笔尖落纸声，篮球场上破金属球芯用力地撞地声，窗外法桐落叶追尾声，有致的呼吸声。回神。

转过头去。

她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半个疲倦的眉眼之下，沉在臂弯里。一起一伏的呼吸。披盖着绒绒的白色外套，一半袖子滑落在腰间。

我伸手，抓住那外套，一点点地拽回她的肩头。

我想，哪怕是一个过路人，也会这样做吧……

有时间多看看风景看看美人。

我把那活页本后半的白纸撕了，封笔了。

一场荒唐，于我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