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结案报告,王组你看一下确认没问题了签个字。”余乐拿起一纸报告端正的放在王警的办公桌,这是这个月第几起抢劫偷窃案了,虽说犯人几天内就被逮到归案,但水方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太平了,就是从出了那莫名其妙的死人案开始,感觉某些不法分子也变得蠢蠢欲动了。
年琥珀正忙得焦头烂额。被任命为命案组接手人的她,案件迟迟没有进展,上头已经有些施压的放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侦察方向便全力往监控找到的线索去了,走访调查却怎么都找不到监控视频里那个神秘的女人。
按理来说那么出挑的女人,应该格外显眼才是,但根据街坊邻居的走访显示,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天色太晚,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那个女人。
蹊跷,实在是蹊跷。
年琥珀实在忍不住皱起秀气的眉毛,手上不住的焦灼转着蓝色的钢笔。仅仅凭着那一个模糊的身影想找到本人,几乎无异于大海捞针。沿死者白车来的方向街边的监控一路看过去,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大街另一侧过来,再过去便是人潮人海的汽车站,侦查难度实在是大的没边。
看来还是要换个思路,这条线索只能暂时放下,从别的方向突破。
像监控里那种身段销魂,又格外漂亮的女人一般会经常出现在哪些地方?
...漂亮的女人。
年琥珀清秀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像...她那样的女人,就属于格外漂亮的女人吧?
她喝了口水,白皙的喉咙跟着动了一下,缓解了一些莫名的干渴。
其实她醒来之后,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喝醉酒,大脑并不是那么糊涂,那天晚上之前大部分的记忆已经渐渐回笼,想到这不由得眼底又是一片羞涩。
工作工作,大白天的想什么呢,年琥珀用手背拍拍自己的脸,正正经经起来。
一晃就到了晚饭点。“啊~”旁边桌的余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椅子滑过来胳膊肘顶顶她:“年爸爸,晚上整一顿吧?”
“你再叫我爸爸,”年琥珀眯着眼一字一句道,“我就叫你龟儿子。你今儿车开来了没有?”
“哎哎,您只要借您的好车给我泡妞,别说儿子了,孙子都行。”余乐一脸狗腿的献媚样,估计开着年琥珀的好车让对方以为他是个富二代,对他频频抛媚眼露大腿就快得逞了,“为了表达您的借车之恩,今儿我请客,得意楼311包房。”
年琥珀又奇怪又好笑的看着他:“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铁公鸡请客,多大点事还专门请客。”
余乐这才收起媚笑的脸,一脸的一言难尽:“其实吧...是我约的女孩放我鸽子了,那包厢可贵了!定金还不带给退的,这不...借花献佛,借花献佛嘛。”
就知道,这小子追女生还真是舍得花血本,还借花献佛,真是不浪费。年琥珀实在是好笑的一拍他的肩膀:“好好好,走了走了。”
得意楼,本意为春风得意楼,是水方市数一数二的酒楼之一,周遭都是一些奢侈店玉石店的商街,位于最繁华的地段。啧啧称奇的年琥珀不由得对余乐刮目相看:“你还可劲跟我哭穷,这不是挺有钱的。”
余乐哭丧着脸:“年爸爸,你就别挖苦了,这一餐可去了我半条命,本想带她吃顿好的,可,可哪知道人家老爸老妈来了吗...”
“好好,我就不往你的心窝窝里戳了,”年琥珀哭笑不得,余乐对追的那位女孩也算忠心耿耿,这么多年都追过来了,没有半点怨言,“吃不完的记得打包回去。”
“那是肯定的,怎么说也解决了下一餐。哎,这辈子我就要娶她做老婆,其他谁都看不上眼,等我赚了钱一定就先买房付个首付,这样也有点底气不是,我们市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和车哟。”余乐抓抓板寸的后脑勺,抽烟的手突然一指得意楼大门口,“哎..咦那边好像有个女的在哭,长得好眼熟啊。”
“哪里?”年琥珀也随着他看去,看见一个长发女人落魄的坐在台阶的灯光下,脸上全是眼泪和花了跟鬼似的妆。
“瞅着咋这么眼熟呢,是不是那天—”
“邓舒念?”年琥珀没回他,已经急急的走上前去,她没看错,坐在地上哭的可怜兮兮的正是那天在酒宴上偶尔遇见的邓舒念,周围的人都开始好事的盯着看了,毕竟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实在是很吸引眼球。
“舒念,你怎么了?”年琥珀蹲下来惊讶的问道,一边示意一旁傻站着的余乐把她从台阶上扶起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快起来。”
邓舒念红通通的眼惊异的抬头,看见来着是年琥珀,眼泪更多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我...石头子...我....”
上次光鲜亮丽的女人现如今这副鬼样子实在是很有冲击力,“先快些进去再说,别在这杵着了,”余乐见状打断了她,也赶紧过来一手抬起她的手臂。
“快起来吧坐在这像什么话。”年琥珀也抬起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两人扶起满脸晕妆的邓舒念到了311包房,在下面耽误了时间已经上了一两个前菜,安抚好邓舒念坐在椅子上,递了几张纸的年琥珀才小心翼翼的担忧道:“舒念,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幕实在是让年琥珀熟悉,不由得有些揪心。她当初救下邓舒念的时候,第一眼也是她这副哭泣的模样,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我...我未婚夫...”邓舒念红红的眼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一点情绪,一说起又不住的往下流眼泪,“他劈腿了...”
“我亲眼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吃饭...那个混蛋!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她恨恨的捏起拳头,哭的一抽一抽的哽咽,年琥珀和余乐对视一眼,吩咐服务员上完菜赶紧出去,这才坐到邓舒念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
余乐在一旁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年琥珀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的安慰起邓舒念。
笨嘴拙舌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邓舒念捂着脸哭泣的手上依旧带着那颗闪亮的钻戒,出轨的男人是很差劲,但她也仅仅只能在朋友的位置上去关心,不可能泄露太多自己的情绪,尽管她现在看邓舒念的眼神那么心疼,但也只能生生的压下那种感觉,用着朋友关心的语气:“舒念,先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只能做好自己下一个决定是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还没吃饭吧?”
说到这的年琥珀看向余乐,眼里明显有着征求的意味,余乐摸摸脑袋不在意的挥挥手,多大点事儿,这娘们那么瘦,多她一张嘴不多。
“谢谢你,石头子儿。”邓舒念依旧哽咽着,声音渐渐平复了下来,“还有那位小哥,谢谢你。”
一顿饭下来,年琥珀和余乐总算是把来龙去脉都了解了个清楚。邓舒念的未婚夫前段日子说公司要他去外地出差,大概一个星期不能回来,她也就由他去了,完全没多想。今天邓舒念的同事请客吃饭,她从酒席出来想透透气,结果糊里糊涂进错了吃饭的包厢,一扭头的功夫就发现某一桌上的男的很眼熟,定睛一看就是她未婚夫。
旁边还有个年轻的小妞,两人脸红嬉笑的聊的甚是开心,邓舒念呆呆的看了几眼,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就狂奔出来,接下来不一会就遇到年琥珀余乐了。
“这男人太不是东西了,”余乐瘪嘴抽着烟,结账完站在她俩旁边,“但是邓小姐,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你不要灰心阿!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你这只是订婚而已,没啥大不了的啊,看开一点,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又长的这么漂亮。”
邓舒念情绪已经好多了,红着鼻子笑笑:“谢谢你这么安慰我,余警官。”
“嘿嘿哪里哪里,实话而已。”余乐显然对一声余警官很是受用,傻呵呵的摸着后脑勺。
“舒念你住哪,我开车送你回家吧?”年琥珀已经从余乐那里拿过车钥匙,清秀刚刚结账时和余乐商量好了,下个星期再借他车去泡妞,也顺带感谢他今天的饭局,不然她可能和邓舒念毫无交集了。
听到她未婚夫劈腿的消息,内心却有点不平静。
她心里那萌芽的嫩叶,悄声无息有了一点点生长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