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则醒的真不是时候。
卫鸾将药丸缓缓推入那一片湿润之地时,一抬眸就撞入到了常则那双隐忍的眼中。卫鸾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那荒唐而又旖旎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演,她咬了咬下唇甩走了浮想联翩的思绪。指尖一点点的将药推入,直到感觉不到那药丸子的存在,才缓缓抽出。
温暖的甬道挤压着她的手指,强忍着再插进去的欲念,她猛地退了出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她扯过一边的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指。
就这样一个动作,像是过了千万年般长久。过程中常则一言不发,始终用那双平静的、退尽了春潮的眼睛看着自己。卫鸾不由得有些发虚,她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我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效用。”
常则扯着被子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身躯,酸软的腰肢犹控诉着不久之前的荒唐和激烈。从那难以言说的部位传来一种奇怪的舒爽,却又不同于陷入极乐之地时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平静的眸光从卫鸾的身上一点点挪开,最后落在了一旁的屏风上,她开口道:“我要回府。”
卫鸾眉头一蹙,摇头拒绝道:“恐怕不可。”见常则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悦,她又道,“七情散是什么东西你应该也清楚,此时放你回去要是发作了你怎么解决?”
常则的眼眶瞬间发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没想到帝子可以荒唐到这种地步,她为了皇室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一瞬间也陷入了茫然中,寻找不到出路。
“诶?”卫鸾看着她忽然激动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在我府中好好休息吧,明日再看看。”下药的不是她,她原不必遭受常则的怒火。可是常则在那种困难的境地,最先想到的是她这个不着调的国师,说明在常则的心里,自己是可靠之人。然而她又做了什么事情呢?终究是荒唐啊!卫鸾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恨,面对着常则的脸,心底的恼怒霎时间如风吹云散,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等常则的回复,竟然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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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晚风吹散了面上的燥热,卫鸾想着屋中的常则,怕是长时间没有进食,身体陷入疲惫之中。忙命厨房准备了清淡的食物送到了屋中去。而她则是唤来了守门的侍卫细细盘问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常则的功夫,想来也不曾让人发现,可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昨夜可有人前来拜访?亦或是有不明之人从这边经过?”
“见到了越王府的人。”
越王是女帝的庶三子,他的父亲出身低微,可因为那张脸,颇得圣宠,连带着越王也嚣张跋扈起来,有些时候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越王府与国师府隔着一整条街,没事跑到这儿做什么?卫鸾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可曾见到相府的人?”
守卫先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应道:“张冉跟着越王府的人一块。”这张冉是相府的幕僚,平日里跟着常则四处走动。
“我知道了。”卫鸾面不改色,挥手示意守卫离去,冷不丁又听见了侍女清漪的声音。“国师大人,我可找到您了,柳柳姑娘她还在迎客堂候着。”
不是说了不见么?卫鸾蹙了蹙眉,清漪立马又说道:“柳柳姑娘不肯走,一直落泪,我们也不好将她赶出府中去。”
……卫鸾扶了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晓得了。”柳柳并不是那软弱之人,惹得她落泪的事情自己暂时想不出来。抚了抚衣袖向着迎客堂走去,卫鸾蓦地想起一件事情,吩咐道:“我屋中的人,暂时别放她离开。”她显然是忘记了,鼎鼎大名的常则谁不认识?她府中的下人又如何敢阻拦?
到了迎客堂的卫鸾还以为会看见女人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场景,哪里知道柳柳姑娘一点都没有作客的自觉,翘着二郎腿饮着茶,颇为悠游自得。卫鸾看见她这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昨夜越王和京中的一群纨绔在红花阁闹事,常相亦在其中。她一个女人,怕是玩不过那群人。”柳柳的话很直白,“我见着她神态异样,从红花阁中走出。”
“你跟我说这做甚?”卫鸾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因为你跟那位大人是死对头么?”柳柳笑了笑,“我这儿跟你打声招呼,好让你提前落井下石呢。你也常说,她这人古板木讷,不知道参了你多少本,现在她落在了那群虎狼的手里,可不正遂了你的心意?”
卫鸾懒洋洋地应道:“那我可谢谢您了。”
“谢倒是不必。”柳柳顿了顿又笑说道,“只是希望你常来红花阁——”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使劲地揉了揉眸子,柳柳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怪异,“常——大人?”
卫鸾的心咯噔一沉。
她看着穿着自己长衫的常则站在了门口,清瘦的身形在风中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被吹走。她的脸色憔悴而苍白,可是目光却是清冷而又坚定的,她说:“卫鸾,我要回府。”
卫鸾眼角狠狠一跳,她断然道:“不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