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英堂轉身過去,她曾見過對方一次,是在各個家族企業的聚餐之中,當時還是個初中生。
正是要升入高中的某段時期,在見到對方時是多麼崇拜,想著世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人。
於是上前搭話了。
得知對方只是不得已才替代不在日本的父親來的場合,而且並不怎麼喜歡參加此類場所。明明知道這些,對方的一舉一動仍是優雅至極,不失任何禮節,甚至得到不少的拉攏,雖然全拒絕了。
還以為對方會進入UTX學院,但實際上卻不是,而是進入了一間被私人企業併吞的傳統學校。除了可惜,還有憤怒。
「沒意外會進入UTX學院的。」她當時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進去了音乃木坂學院呢?不管怎麼看UTX學院還是比較優秀的啊!拜託請告訴我原因。」
繪里搔了搔臉頰,面帶愧疚的道聲歉,「如果我說了,你也會跟著來音乃的吧?但是你的實力,不應該只在音乃。」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主要原因依舊在東條希這個人身上。
燦金凝視著眼前的一群人,統堂英和海未的交鋒也停下,轉頭看著遲來的主角。
「妳什麼意思?」
「來宣布的。」
對於繪里的質詢,統堂英只有淡然回應,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盲目追求妳的女孩了。三年了,你知道嗎?
她掀開女孩身上的黑色披風,蔚藍雙眼中的黯然讓所有人有些不可置信。她們曉得,女孩的學習成績評價雖然為D,但其領導能力卻是不輸於任何人。
在場的風紀委員都曉得,對方正是前風紀委員長。如今女孩身穿著非自家的制服,眼神與往常不同的黯淡無光,毫無意識的猶如傀儡般的模樣。
「高坂穗乃果從今日起成為UTX的學生會會長。」統堂英大聲一呼,身後的UTX學院的學生們不斷起哄。
「穗乃果ちゃん?」ことり舉步維艱的踏出,聲音抖動的厲害。
「繪里。」海未壓低了聲音,將對方拉至一旁,「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是。」繪里搖頭,雙瞳的異常像是得知對方的意思,「說吧。妳看出什麼了?」
?
希在繪里被海未叫住後,依照繪里的指示到戰場身後,不捨的拍上ことり抖動的肩,輕輕的把雙手環住徬徨無助的女孩,「不要在靠近了。」希在女孩耳邊咬著耳朵,深怕對方發現端倪。
「可是...」女孩沒有回頭望希,甜美的聲音清楚的傳出那絲憤怒和不安,「相信繪里吧。」緊握拳頭的,是堅信。
UTX學院的學生臉上始終,讀取人們臉上的表情永遠不是自己的強項,就看那兩人到底發現了什麼...希在心中祈禱,同時也一直無法想通,對方到底是基於何種原因,僅抓了穗乃果。若是要對付繪里親的話,為何要抓穗乃果。
“妳以為...我們經過了多少生死關頭,還會害怕死亡嗎?”
“穗乃果雖然成績普普,但是領導所有人的能力確實不可或缺的。
你知道嗎,希。
在重要關鍵最能夠帶領大家的不是我這個學生會長,而是穗乃果。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實際上也有著不可小覷的能力。”
“我決定推舉高坂同學為下一任學生會長,並不是看上她的學習能力,而是她的交際關係,以及領袖魅力。”
繪里沉默,不是因為海未的臆測。「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呢。」扯了扯嘴,並不是在笑。
看來希也成功攔住ことり了,現在要確認是兩人的想法是否正確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好呢。
「吶。穗乃果。」繪里眼尖的看出女孩細微的抖動,但目光依舊在前。
「如果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投靠了UTX,我想你也會選擇沉默吧。但是,我想問的...」繪里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後憤怒的低吼,「是妳還有沒有把我們當作妳的朋友!」
女孩轉頭,瞳孔中的矇矓消散了一些,這也讓繪里知道自己的話有些用處,金髮和海髮對看一眼,達成了共識。
「不要被洗腦了,你是我們音乃的Leader知道嗎!」
在兩人一言一語的刺激下,霧霾逐漸消散在蔚藍天空前方。
那是...?
一名身披與穗乃果方才身穿相似的黑色斗篷從後方襲來,一陣不安襲擊了兩人,UTX的學生們個個行禮。
他靠近了橘髮女孩的耳邊,戲謔的笑容在斗篷底下浮現,原本就毫無生氣的表情,比起先前的更加灰暗。眼中的光亮不復存在,呈現了一片死寂。
「請等一下。」繪里在黑衣人即將離去時喊聲,黑衣人沒有理會,「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待客之道?」她哼了一聲,拉出嘴角訕笑,「貴族學院也不過如此。」黑衣人才停下腳步。
「看來是我高估了妳們呢...」繪里漠然輕視的語氣,換來的是無情的刀痕。血絲從白皙皮膚下滲出,只讓眼中那道陰狠加深。
「任何人都不可冒犯我校長年累月的校風。」黑衣人丟下這句話,澄金一臉無所謂,「我會讓妳因為做出毀損學院的名譽而付出代價,接下來的話請牢牢記住,否則後果自負。」
「下個目標,就是...」黑衣人手指著希和ことり的方向,一聲冷笑讓燦金一瞬間爆發,「誰敢動試試看,我會讓她永無葬身之地。」低沉的聲調,衝動的不能自己。
黑衣人下令撤退,帶走了失去自我的穗乃果,「我很期待...和妳交鋒的那天。」斗篷下的面目,是認真的。
希和ことり走向繪里和海未之時,兩人已不見蹤影。正確來說,是繪里帶走了海未。
金髮走在街道上,太陽光惡狠狠的撒滿全身,感覺不怎麼舒服。至於海未則是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的氣氛,十分緊張。
暑假在前幾天開始了,明明應該是很開心的,卻因為那些意外人物,搞得一放假也沒什麼好事。
沒有目的地的隨處走動,最後在海未的詢問下才恍然想起是自己要求對方出來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找了間咖啡廳。似乎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對方說,但此時卻忘了。
老了啊。
「繪里...妳這樣我很困擾的。」無奈的表情讓嚴肅許久的繪里淡笑,「不用擔心那群啦。相信我可愛的妹妹吧,她會處理好後續的,何況還有希在呢。」海未無法反駁,再次嘆氣。
哦對了。
「目前我們知道的是,我們的臆測不是真的,這點真的讓我鬆了一口氣。」畢竟穗乃果倒戈去其他學校這事,簡直無法想像。「還有我想拜託妳幾件事。」
繪里輕啜一口咖啡,「我希望妳不管何時,都能夠待在ことり身邊。不要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要讓她每天都充滿笑容,發生任何事都能...」「等等...等等等等等。妳這話什麼意思?」
海未打斷她的話,表情糾結扶著頭。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認同ことり的眼光沒錯。怎麼感覺有種要嫁女兒的樣子呢。嗯,不錯。」啊啊啊啊啊!突然之前說什麼讓人害羞的話啊!
月牙般的眼睛看穿滿臉通紅的海未的想法。會懷疑也是正常的啊...只希望不要想得太多。
繪里等海未稍微緩和後開口,「畢竟我們都三年級了,明年就要畢業了,也不好插手接下來的事。但唯獨這件事,我會處理到底。我想要的只是妳能夠在她身邊陪著她,不讓她孤單一人...雖然從我嘴裡說出似乎有些不妥啊哈哈。」自嘲自己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回應。
「我想繪里妳說這些話肯定都有自己的理由吧。但是就算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這一點就放心吧。」食指滑過杯緣,輕輕彈下陶瓷製的咖啡杯,發出了清脆聲響。
臉色暗淡下來,心中有數。有時候真的覺得,對方的敏銳度過高對自己也不太好呢,「有什麼疑惑就說吧。」抬頭一望是那驚訝,繪里心想著”果然發現了呢”,滑過杯子耳際時拿起。
欲言又止的,真的是海未呢,不管何時都會替對方著想,但是...真的是這樣嗎。這個問題在繪里心中纏繞許久,至今仍得不出結論。
「妳感覺到了什麼了嗎?」琥珀色的雙瞳,映照出假笑,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很少見到呢。每次看見對方,總是充滿自信和傻氣。
繪里點頭,她說了。
「不久後的未來,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