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迪许小姐的发质真好,而且天生的卷发也不太需要做什么处理。”化妆师抓起一缕我的头发说道,“我这样编一下然后别在这边,您看可以吗?”
“嗯,就麻烦您了。”亚可现在也应该正在做头发吧?希望她不要乱动然后扯到才好。
“没想到戴安娜居然会这么早结婚……”芭芭拉今天很早就来了,刚到会场就看到她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记得她明明是在到处旅行,寻找《日暮》中的各个……圣地?然后整理成攻略发到网上的。前几天还看到她发来的热带丛林的照片,没想到今天居然一早就能在会场见到她。“而且对象还是那个亚可。虽然在学园的时候戴安娜就说过了,但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一直在一起,甚至还要结婚……我一直以为戴安娜应该是要配埃德加那样完美的角色的!啊,干脆下次加入像戴安娜的角色好了!”而且似乎还在进行《日暮》的同人创作。
“芭芭拉,亚可她……”
我正要反驳,就被芭芭拉打断了:“是优秀的魔女,对吧?我也知道啦!现在还以“闪亮亚可”之名在各地演出,我旅行的时候都有听到各地在谈论呢。”总觉得自从我跟亚可在一起之后,芭芭拉和汉娜对待我的态度就有些变化,虽然现在这样更像普通的朋友,但是果然还是有哪里有些奇怪。“但是我还是感觉戴安娜这样优秀的人就应该配更完美的……”芭芭拉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叹了口气,“哈……我也不是在反对什么,只是亚可一定像小孩子一样要戴安娜照顾吧?本来戴安娜就很忙了的!”其实亚可也并没有特别需要我照顾。她会自己收拾换下来的衣服,会主动打扫房间,最近还开始学习做料理了。
但是我没能来得及把这些话告诉芭芭拉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抱歉,芭芭拉!我来晚了……”走进来的是毕业后留在新月学园成为了老师的汉娜。明明在学园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有想要成为老师的意思,毕业之后她却非常果断地考了教师资格证回到了学园。虽然稍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过得不错,这就足够了。
“太慢了汉娜!不是说好一起迎接戴安娜的吗!?”芭芭拉瞪着汉娜说道。芭芭拉斥责汉娜的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
“抱歉!因为学生缠住了我……都是亚可的错!”汉娜眯起眼睛不满地说道,“那些学生,自从听说我跟亚可是同学之后就总是缠着我!尽问我些关于亚可的事!”因为亚可的活跃,这几年新月学园似乎招收了不少并非魔女家系的学生,财政危机也解除了,据亚可所说,食堂饭菜似乎变好了不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关于魔法的问题也就算了,居然问我亚可喜欢吃什么!?我除了梅干根本不知道啊!所以只能回答梅干。你猜怎么着?那个学生居然送了我一罐梅干!还问我是不是这个!我只能当着她的面吃了一颗。那个酸味……会喜欢的大概也只有亚可那个怪人了吧!?”
“虽然一开始的确很难适应,但是吃多了的话,你就会发现梅干其实味道很不错。”亚可做的饭团里总是会加入梅干,茶里也可以放入切碎的梅干,而且平时还可以当做零食,实在是很棒的东西。
“……连戴安娜口味都变得奇怪了。”汉娜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多尝试新鲜事物,魔法才会更加进步。”库洛娃老师推开门走了进来。“虽然现在到处都充满了魔力,但故步自封的话终究会被淘汰的,魔法也得一直创新才行。”
“啊,库洛娃老师。”汉娜小声叫道。明明自己也已经是老师了,听到库洛娃老师的话,汉娜却还是露出了一副被抓到说错话的学生的样子。
“汉娜老师不用那么紧张。”库洛娃老师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也只是在说自己的观点而已。”
“嗯,嗯!”虽然库洛娃老师这么说了,但汉娜似乎还是有点紧张的样子。
“魔女的婚礼意外地很普通啊。”就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安德鲁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以为魔女的婚礼会更加……嗯,像是骑着扫帚穿着黑色的袍子什么的?”
“我记得议员应该非常繁忙才是,你居然有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化妆师挡住了镜子,我只能斜了一眼安德鲁。
“……议员也是人,也会休息的。”安德鲁说道,“而且你们特意把婚礼的时间定在假日不就是希望能来尽可能多的人吗?那我自然也是要来的。”
“那还真是谢谢。”我随着化妆师的动作轻轻转着头说道。化妆师看着我的脸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工具。
“你这边好像是结束了,那我去篝小姐那边看看。”安德鲁挑眉说道。
“是嘛,请慢走。”我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真是有余裕啊,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曳地婚纱果然有些难处理,幸好亚可穿的是短款的。
“我说不定会抢走篝小姐哦。”安德鲁笑了起来。
“你可以试试看。”毕竟是亚可,说不定连安德鲁的意思都没懂就拒绝了。
安德鲁没有回应,只是笑着走出了门。汉娜和芭芭拉担心地看着我:“这样可以吗?万一亚可真的被抢走了的话……”
“没事的。”想到汉娜和芭芭拉居然在担心这种事,我不禁笑了出来。
“是吗……?”汉娜和芭芭拉对视了一眼。“那么我们也先去会场了。如果亚可跑了的话我一定会抓住她打一顿的!”汉娜眯着眼睛挥着拳头说道。然后她们也离开了。
“真好啊……”在只剩我和库洛娃老师两人的房间里,突然传来轻轻的低喃声。
“老师其实也可以的,不是吗?”桌上的手套到底要不要戴呢?
“我不行的……”老师突然叹了口气,“不仅当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
“只是这样的理由?”果然还是不戴了吧,还是直接牵着亚可的手好了。
“什么叫‘只是这样的理由’!当初是我让亚可去瓦岗蒂亚的!如果不是我,夏莉欧就不会受到诅咒!而我居然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解开诅咒的方法!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夏莉欧……”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了吗?也许你可以试一试和厄休拉老师一起寻找方法。一个人所能看到的终究是有限的,如果独自一人陷入困境的话,就需要有人来帮助自己,同伴就是这样的存在,不是吗?”我转过身看着库洛娃老师,“亚可也总是让我不要一个人承担。明明身边就有一个愿意帮你分担的人,为什么你还要独自一人苦苦支撑呢?”
“但是我毕竟曾经做过那样的事,甚至差点让世界陷入危机……夏莉欧怎么会愿意跟我这样的……”库洛娃老师撇开视线说道。
“不去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的确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是不迈出第一步的话一切都不会开始,那么等待着的就只是自己更不愿看到的结局,不是吗?”
“‘不去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真像亚可。”库洛娃老师微微翘起嘴角说道。
像亚可吗?一定是亚可那过于勇往直前的性格传染给我了吧。“亚可她,在亚可她向我告白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安德鲁。”
“这我倒是没想到……明明她表现地很明显,我还以为大家都看出来了呢。”库洛娃老师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出声。
“这点是我失策了,但是当时我真的从未想过亚可会喜欢我。所以我原本是打算一直隐藏自己对她的情感,平常地和她相处,就算她和别人交往,成为他人的妻子,为哪里的不知道是谁的人生儿育女,我也会一直作为朋友陪在她身边。本来我是这么想的……”我看了一眼库洛娃老师,她认真地看着我,也许她也是跟当时的我同样的想法也说不定,“但是那天,我知道的亚可要去跟喜欢的人告白的那天,我才发现我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从那天早上开始就非常心烦意乱,就算去图书馆也完全无法静下心看书,走在学园里也总是回想起跟亚可发生过的事,就在我以为一整天大概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亚可她骑着扫帚出现,然后对我告白了。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还会觉得那是一场梦,但是并不是,亚可她现在就在那边的化妆室里,而且即将和我一起踏上红毯。”我收回看向对面化妆室的视线,再次看向库洛娃老师,“我现在已经找到可以跟我一起并肩行走的人了。老师是选择继续独自前进还是找一个同伴取决于老师你自己,即使你选择逃跑,我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戴安娜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厉啊。”库洛娃老师苦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夏莉欧聊一聊的。”
“嗯,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入场了,就先失礼了。”我朝老师点了点头,然后朝通道走去。
在大门前等了好一会儿但是亚可一直没有来,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就看到亚可手放在脑后跑了过来——似乎是在保护做好的发型。
“戴安娜,对不起!”亚可慌慌张张地放下头纱说道,“刚刚有点事所以多花了点时间……对不起……”
反正肯定是跟许久不见的大家聊天太开心忘记了时间吧?这么想着我伸出了左手,亚可把右手搭在我的手上,十指相扣。大门缓缓打开,迎接我们的是坐在两边的亲人朋友们的掌声,我们迈出腿踏上红毯。
一步。最开始的时候在学园遇见亚可,只是想着她明明说着喜欢夏莉欧,结果学习和魔法都根本不行,有些看不惯。
一步。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总是给学园造成各种麻烦,让老师非常苦恼。
一步。她总是耍着小聪明,结果却往往不尽人意。
一步。她总是打破规则,但几乎每次都出乎意料地能得到好结果。
一步。她非常勇敢,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去惧怕。
一步。她跟我不同,很坦率,总会告诉我她所想的事,跟她相处很轻松。
一步。她告诉了我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一个人承担,还有另一个人会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一步。她会为所有人带来笑容,但是会为我带来幸福。
一步。所以我才会如此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我们面前站着的是霍尔布鲁克校长。要主持两个魔女的婚礼的话,我想没有人比培育了无数魔女的新月学园的校长更适合了。校长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她缓缓念到:“敦子•篝,你愿意承认戴安娜•卡文迪许为你的妻子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残疾,甚至失去魔力,直至死亡。”
“我愿意。”亚可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然后校长朝向了我,再次念到:“戴安娜•卡文迪许,你愿意承认敦子•篝为你的妻子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残疾,甚至失去魔力,直至死亡。”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的亚可,“我愿意承认亚可为我的妻子,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残疾,甚至失去魔力,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如果我们步入迟暮,而亚可先离我而去的话,那么,甚至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重复一遍誓言,校长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请新娘和新娘交换信物。”
我从垫子上拿起了自己做的北斗七星的戒指。当时制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两枚,明明求婚只需要一枚戒指的,也许这也是命运吧?亚可手忙脚乱地差点把戒指弄掉,接住之后又呆呆地看起了戒指。
“亚可?”听到我的呼唤的亚可拉过了我的左手把戒指套进了我的无名指,我也拉起亚可的左手将戒指套了进去。
“新娘可以亲吻新娘了。”校长老师这么说道。
我掀起了亚可的头纱,然后微微低下头让亚可可以掀起我的,没有了头纱的遮挡,我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亚可了。面前的亚可也许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了。如果我的眼睛是照相机,那就可以将现在的亚可好好保存下来。但是可惜它并不是,所以我只能看久一些,让现在的她能深深刻进我的脑海中。
然后我就发现亚可突然闭上了眼睛,而且越来越近,她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我的脖子。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似乎就已经被亚可吻了。
然后亚可看着我笑着说道:“以后就要一直打扰你了哦!”
“诶诶,求之不得。”我懒着她的腰笑着回道。
接下来要扔花束,因为这边有太多椅子有些危险,所以我们移动到了外面。我站在亚可的旁边,亚可转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了微笑,我也回了一个微笑。这让我想起了击退魔怪导弹那时候的事,那时候我也是像这样站在亚可身边,和她相视一笑,然后像这样把手盖到她的手上,和她一起握着闪耀之杖……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我们共同握着的是花束。就像当时举起闪耀之杖的时候一样,我们一起将花束丢向了后方。
回过头,大家似乎都在争抢着,不……与其说是争抢着,看起来倒更像是在当做球抛向其他人。但最终这被大家互相推来推去的花束还是有了归宿——站在一边正在和库洛娃老师说话的厄休拉老师怀里。大家都跑到老师们身边去,似乎是在调侃她们,平时的话亚可一定早就凑过去了,但不知为何现在她却依然站在我身边,只是远远地看着。
“戴安娜~”看着老师那边的亚可突然开口说道,“刚刚我看到你的戒指里面刻了字,好像是‘信じる心(相信的心)’,我的这枚也有刻吗?”
啊,注意到了吗?还以为过段时间才会注意到的。“嗯,刻了。”
我拉过她的左手,转动她的戒指,想拿下来给她看。但亚可却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而且还用右手捂住了:“戴安娜你直接告诉我嘛!我才不要把戒指摘下来!”
……真是拿她没办法。“‘まほう(魔法)’,你的那枚上面刻的是‘まほう(魔法)’。”
“‘信じる心はあなたの魔法(相信的心是你的魔法)’?”亚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那为什么不直接分成‘信じる心は(相信的心是)’和‘あなたの魔法(你的魔法)’,而是只用了‘信じる心(相信的心)’和‘まほう(魔法)’?”
“因为……”我轻轻翘起嘴角,凑到亚可的耳边轻声说道:“‘信じる心はあなたの、魔法(相信的心是你的,魔法)’。”
我是你的,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