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关于血狼的情报需要汇报。”苏月清规规矩矩地跟在山杉凌后面进了ICPO的办公楼,据她逃出来已经过了近十个小时,勒曼应该已经被人发现,她脱逃的事情想必也已经传到了德洛丽丝的耳朵里。所以汇报的事情必须尽快,否则一旦德洛丽丝调动了血狼内部的人员安排,她这一趟的任务就彻底成了无用功了。
“队长,我……”山杉凌在前面走得飞快,似乎没有分毫停下听她汇报的意思,苏月清心里急的有点发慌不由得紧迈了两步追上山杉凌,又暗中扯了下他的袖口。
山杉凌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只是暗戳戳地给她使了个眼色,苏月清见状瞬间噤了声跟着山杉凌一言不发地往他的个人办公室里走去。
“内鬼。”她心里这般想着用余光去瞟办公桌前的同事们,他们有的盯着屏幕中的监控搜查着不知哪个案件的线索;有先前要好的同事见她归来忍不住眼圈泛红;也有不知为案子已经通宵几晚的警员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却又不敢真正睡着,偶然一下手撑不住下巴便又突然醒来,吞一大口马克杯里冷掉的咖啡,揉揉眼睛继续审查着手头的报告。
一切似乎都和苏月清离开之前一模一样,那人覆着层假面隐于ICPO众人中间,他隐藏得极好,无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有关内鬼的说法也不过是一种猜测,想要调查一时也无从查起。
这和当时处于血狼中的苏月清一模一样。
山杉凌办公间的门轴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一推一拉间因为发涩动静刺耳得厉害,苏月清这才从四处猜疑的状态中出来。她将这三年在血狼经历的大事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从中挑出有价值的情报在脑中粗略地一过,排了个一二三四出来。
“说吧。”山杉凌把她让到自己对面坐下,给他端了杯热水,在桌上随手摸了支笔在指间转着,耐心地等着苏月清开口。
“有关血狼组织,下设外勤部、训练营和科研中心三大部分,每一部门设一人总管两人协助作为高层成员;下又设5-8小队,每队15人左右,总管者为中层;中层再下为基层干事;在剩余则是训练营成员,现在的制度为每百人中选取最终存活的五人成为正式成员。除总部这三大部分外,南美、北非、东南亚、欧洲一带各设有分部,各设一人总管两人协助作为高层,在向下的分工与总部无太大差异。血狼内部等级极为森严,哪怕只想想越级去见上层一面……”苏月清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措词,“几乎可能性为零,而且一旦被发现将会面临严重刑罚——black hole,”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她又是一顿,似乎全身上下的伤口又一阵撕裂般的发痛,“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黑暗,寒冷,孤寂。
一切令她恐惧的元素在记忆中如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干呕。
苏月清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咕咚咚地灌了半杯水下去,水温尚高,她舌头被烫得有点发痛,可这热量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丝慰藉,她喘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说。
“进过black hole的人,几乎再没有活着出来的。”苏月清用的词是“几乎”,但据她所知,活着走出black hole的她是唯一的一个。
苏月清说到这里便愈发想不通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制度残酷的组织中德洛丽丝究竟为何会偏偏在第一眼看到自己时便对自己格外优待,是如她所说的“张了张与前任相同的东方人面孔”还是曾经说笑般提起的“看着顺眼想留下逗弄”,这两者似乎都太过简单了。
她跟了德洛丽丝整整三年,到头来确连这样的事情都未搞明白。
这是苏月清自清醒过来后第一次去思考有关德洛丽丝的事情,她原以为自己经了这一遭会对许多事情看得通透许多,然而事实却和她身处black hole时并无二异——一想起德洛丽丝,由肉体到精神没有一处不在发痛。
这三年与德洛丽丝之间的记忆越是美好,她如今再试图回忆起与德洛丽丝有关的任何事情时也就愈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