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O警察医院的医生们虽比不上勒曼那般在医术上全方位精通,但在各个方面也都有专精的人才存在,特别是在内外科疗伤方面能人由多。在复健与治疗两个多月之后苏月清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完全状态的八九成,她有点庆幸德洛丽丝当时手上力度不够只不过把自己的肋骨打到重度挫伤而非骨折,可每每这时她又忍不住猜测德洛丽丝是不是再故意留手。
“刻意的保留和放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不尊重。”她随即会想起来德洛丽丝这句话来,“所以说怎么可能啊。”她这样想着继续和训练室里的各种器材较起劲来,足够忙碌,足够疲惫,她试图以这样的方法把德洛丽丝挤出脑海。
两周前的回归测试上苏月清以狙击1350码,格斗连败五人最终惜败于山杉凌手下的成绩让总部派遣过来的调查员惊到说不出话。除了实战方面令人惊艳的表现,苏月清在理论课方面也交出了令调查员极为满意的答卷。考虑到苏月清有着先后在X组和血狼中卧底近四年的经验,总部的调查员甚至起了将她调回总部委以重任的念头。
这个计划在苏月清和美国分部的心理医生的共同回绝下最终罢休,“她有心魔”,苏月清的心理医生这样回复从总部派来的调查员。
这话说的很委婉,调查员只当是苏月清刚上任便肩负着潜入血狼这样艰巨的任务心理不够成熟一时还不能从卧底的角色中走出来,他很是惋惜地感叹了一阵,拍着苏月清的肩劝说她“年轻人刚开始出任务总有些过不去的地方,多往外走走迈过去这道坎未来就是新的天地了。”
苏月清苦笑着应下他的话,在同事们的钦佩中愈发忧愁起来,她忽地想起先前的调查员所说的“出去走走”的话。
五月春暖花开阳光正好,是个适宜外出的好季节,她当即找山杉凌申请了第二天的外出,翻着本市的地图去找一个适合游玩的地方。
游乐场。在那里的摩天轮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春色,更何况这周的摩天轮主题活动赠送的是她最喜欢的一部影片的周边。
而且这个游乐场是本市内唯一一处没有留下过德洛丽丝印记的地方,苏月清有些苦恼于自己有又始考虑与德洛丽丝相关的事情。可她也知道万事总应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远离与德洛丽丝相关的地方,对她而言似乎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开端。
苏月清脖子上挂了只相机,拒绝了山杉凌陪同出行的建议,甚至连防身的配枪都没有带着,只是出于谨慎起见套了件轻便的防弹衣又把ICPO的配刀别在腰间。她深知自己脱离血狼后身份的敏感,然而近三个月的平安无事还是让她稍稍放下一点警惕,“一般人也不至于要来触ICPO的霉头”,她这样想着便更是放松了几分。
不过血狼中一向不乏有人对她嫉恨入骨,况且她之所以能进入血狼卧底很大一方面也正是钻了对方那个“怎么会有卧底来血狼送死”的思维漏洞。
其实正如德洛丽丝许久之前所言,她们本就是无法以常理来计的同类人。
在游乐场的小吃店里买一大只热狗加喜欢的芝士干酪和芥末酱,被呛到满眼是泪却不觉悲伤;在冰淇淋车上买一份冰淇淋球甜筒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任过剩的甜味和凉意在舌尖上一层层扩散,反正还不到夏季一时化不开的冰淇淋和她一样有着大把的可以任性的时间;摩天轮上苏月清咬着芝士小点的勺子,把赠送的主题周边和甜食摆在一起,就这摩天轮内部的主题装潢拍了张自拍,想了想如果被山杉凌知道自己摄入糖分超标的话回到队里恐怕又要被骂,于是往社交网站上发布之前将其屏蔽。
苏月清抱着相机从摩天轮上下来,一边翻看着照片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一边开始期待晚上的花车游行和烟火表演。她路过游艺中心的一片摊位,没走过去几步又捧着相机退了回去。考核之后有些日子没有碰枪了,即使是看到这样的射击游戏她也手痒得厉害。
在入口处换了代币,苏月清在架子上挑挑拣拣好一阵才抄了把仿真枪在手里。游艺中心的受众更多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仿真枪也不过是几件枪形的塑料玩具握在手里轻飘飘地毫无实感,让用惯了真枪的苏月清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她想起来隔壁市市郊的那家游乐场的射击中心仿真枪握在手中的满足感,颇有些不尽兴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仿若在迈向高塔的阶梯上一脚踏空,失重感让她狠狠地失了一下神。
苏月清还记得那家射击中心,那是她和德洛丽丝在旅行时极为喜爱的一个去处。
一瞬间她所有游玩的兴致被尽数浇灭,她死死攥着拳头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直到代币的边缘将掌心划得生疼才缓过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