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这不是对方第一次用『我想……』这样的句式向自己表达过诉求,但不知为什么卯月觉得这次异常地让她平静不下来,直到跟母亲通完电话,到了需要回到对方所在的空间,才想起她应该要尽快将心绪调整好。
如她所愿,凛说了——而且是极具冲击力地——想她留下,她是很高兴的,心跳声也是这么说明的。
但是高兴过后,左胸腔传出的跳动就再也慢不下来了,似乎预示着接下来才是应该更加用力鼓动,以支撑更多她期待中的心动体验。
她羞涩苦恼地作着深呼吸,直接原因她是知道的,接下来她就要在恋人家里留宿了,要和恋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要近距离地靠近彼此。
她又觉得这个时候在意这些事情很、很失礼,明明她应该作为一个可依靠的存在陪伴凛渡过这段不安的时间才对。
最后,她又觉得,反正现在不想被当成小孩的凛不会主动亲近她,过会儿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对,没问题的!
暗暗给自己打完气,卯月敲了敲凛卧室的门,随后自然地推门而进:「凛……啊——」
卯月的声音突兀地变成了惊呼声。
她看到房里的人正在全身镜前,听到她发出的动静后,从对双手的注视中转头望过来,碧绿明亮的眼瞳内带着几分恍惚和不敢相信。
乌黑的直发掠过俏丽的脸庞,披散至挺立的背部,家居T恤遮盖住偏瘦的身形,衣摆以下修长白皙的光裸双腿一览无遗。
「对、对不起!」
红着脸道歉后,卯月连忙退了出来把门关上。
她的手没有放开门把,好像那个位置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样,她一动不动盯着门把。
——凛酱,变回来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呼吸,胸口和双肩却都在跟着起伏。
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惊吓一时间充斥着脑袋,想想如果和母亲的通话短一点,或者自己重新振作得快一点,也许就能看到凛恢复原状的过程了。
卯月看过一些科幻电影,直觉来说,从那么小的凛变成这么大的凛,说不定会是个惊悚的画面呢……她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
好想确认凛酱现在的状况——她有些着急,但是得先留给门后的人整理着装的时间。
——确认完了之后……要告辞吗?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来,房间内的灯光穿过由于逆光看不清表情的人两边照出来,毫无预兆的卯月侧过头眯了眯眼。
还在适应亮光,身体就被完完全全网入眼前人的气息中了。
这是今天第一个拥抱,卯月昏昏沉沉地想。
她刚刚站在空调房外,身上沾满了夏日的热气,此时此刻怀抱自己的温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凉意,但她很快就像默许贴得更近一样地回抱了,也不介意心跳声是不是会被对方听到。
有件事她没有说过,由于身高的关系,凛在主动拥抱她的时候无论多么小心,总会有一小部分重量落在她的肩和背上。
她很喜欢那份真实的重量。
「啊……真是的。」
耳边传来的苦闷嗓音,不再是经过刻意调节的声音,深深觉得自己不知道被谁狠狠作弄了一把的人脱力地埋怨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有点想笑,卯月的手透过柔顺的发丝抚到凛背部中心:「凛酱好像有点烫,身体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搂在自己后腰上的手也跟着游移了下,苦闷的声音恢复了精神:「没事,都好了。」
下一句夹带着感慨和庆幸:「我回来了。」
「嗯!」
就这样静静抱着,冷气窜到门口带走两人的热量,相互传递的体温降到舒适的程度,谁也没打算放手似的。
爬上二楼的小狗花子在她们脚边转圈圈。
今天从得知凛请假,到制作人批假探望,再到知道真相,发生了很多事情。卯月本来好想跟凛一件件地好好说说。而直到刚刚不久前,自己还在考虑各种各样的事。
这些,都变得遥远了。
——等离开这个怀抱、见到凛酱的脸再来想吧。
卯月满足地闭上眼。
这时凛凑到她耳边说了:「卯月有生我的气吗?」
差点就要打瞌睡,卯月眨了眨眼睛:「因为什么呢?」
「……跟你说过有事要尽早通知我,但是我却做不到。而且直到现在,我才……问你这件事。」
「首先,如果是生气的话,大家说去神社的时候我就跟着走了。」
「唔。」
「然后、这次就原谅凛酱了。」
就是说其实是有生过气吗——凛稍微收紧手臂。
「因为我体会到了那时凛酱的感受。」
找不到原因、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看着对方担忧的样子,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连内心的不安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泄露丁点,担心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凛,卯月可以理解她拼命想要隐瞒的原因。
「所以我觉得啊——」
独自冷静处理也好,后来坦言真实心情也好。
「凛酱太帅气了!」卯月雀跃地赞美道。
「『帅气』……」凛轻声重复这个词,下巴靠在怀里人的单肩上,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了。
认知里今天是她最不帅气的一天。
不过——她仿佛彻底认输般发出叹息。
如果怀里这个人说了不算,那再也没人说了算了。
「帅气吗。」个子较高的人像个不倒翁一样,身体重心在左右腿来回放:「明明卯月今天跟我说过好多次『可爱』来着。」
「诶嘿嘿~」被极其罕见的小孩子玩心逗笑,个子较矮的人跟着挪动脚步,身体一摇一摆的:「哪边都是凛酱,所以哪边我都喜欢哦!」
话音一落,那个人就停了下来,稍微拉开了距离。
四目相对,卯月还记得自己跟自己说过有些事得再考虑考虑。
但是惊觉到对方正在勇敢凑近时,就没有除了感受彼此超速的心跳以外的宽余了。
跟自己紧张得颤抖的嘴唇和眼皮比起来,那双逐渐放大的碧绿眼睛却出奇的镇定,卯月以为凛应该会提前说点什么,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的。
应该准备点什么呢——缩短至理应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的距离时,她又不太清楚了。
——好像、不怎么需要呢。
「可恶!我的生日、怎么还没到!」
END
小剧场——
凛: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未央:我掐指一算,你和岛村村都因为神秘力量缩小过了,接下来总该轮到看我缩小后的可爱身姿了吧!一想到说不定会比涩凛凛和岛村村更加可爱、我就高兴得难以自己!
凛:……这个你得问问神秘力量。
未央:涩凛凛~~~~你跟她比较熟,不如代替我去问问吧~~~~~
凛:真拿你没办法。
经过一段时间。
未央:涩凛凛怎么样怎么样!
凛:神秘力量说如果要写的话,会变成NG一家凛爸爸、卯月妈妈抚养小未央的故事……问你愿意吗?
未央:我拒绝!
凛:嘛、虽然我也猜到,不过你拒绝得这么快我挺吃惊的。
未央:因为我才是你和岛村村的爸爸!
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