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eben Jahr,trüb und klar.Hänschen in der Fremde war.Da besinnt,sich das Kind,eilt nach Haus geschwind.Doch nun ist's kein Hänschen mehr.Nein,ein großer Hans ist er.Braun gebrannt.Stirn und Hand.Wird er wohl erkannt?
七年间，阴与晴。小汉斯流落在异乡。他记起幼时事，匆忙赶回家。但是汉斯已经不小了，现在他是大汉斯。棕褐的，额与手。他会被认出吗？
——童谣《小汉斯》(Hänschen Klein) ②
三个人的世界有点挤。
“妈妈，我可以不去幼儿园吗？”
每个孩子都有过这样的想法。
“嗯？为什么不想去幼儿园了？”
大部分家长都会这么问。
“我要在家照顾新的熊熊。”
一部分孩子会找出这样的借口。
“你可以带熊熊去上学呀。”
一小部分家长会如此应对。
“我去找熊熊啦！妈妈到车上等我哦。”
几乎没有孩子会这么回答。在反常的行为背后，必有更深远的谋划。
十分钟过去了，格蕾丝·拉尔还没有下楼。
十五分钟后，她在衣帽间右手边第一个柜子里被擒获。她抱着新来的小熊，委屈巴巴地望着昆杜菈：“妈咪最漂亮了。”
“那漂亮的妈咪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妈咪不漂亮了！”孩子大叫着想要逃出衣帽间，却被自己的妈咪用手臂拦住了。
“为什么不想去幼儿园呢？是不是老师对你不好了？”
孩子摇了摇头。
“小朋友对你不好了？”
孩子又摇了摇头，双马尾中的一支打到了眉毛上。
“发生了什么事呢？让格蕾丝不想去幼儿园玩。告诉妈咪。妈咪帮格蕾丝想办法。”昆杜菈对皱着眉头的孩子说道，语气欢快又不失严肃。如果波克雷什金有幸看到这幕，她一定会狠狠打自己一记耳光，以求逃出这荒诞可怕的梦境。
“我是不是个乖孩子？”格蕾丝盯着妈咪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问道。
“当然是啦。是妈咪见过最乖的孩子。”
“你发誓？”她举起自己的右手，做了发誓的动作。
“我发誓。”昆杜菈说着，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幼儿园？”
“唉？我下午会去接你的啊。”昆杜菈不解。自己有做过让孩子不安的事吗？除了缺席她前五年的生活。
格蕾丝没有理睬自己妈咪的解释，自顾自地说道：“玛丽酱说大人会把坏孩子丢到幼儿园里。到了晚上就会有魔法师把孩子变成布娃娃……被永远丢在玩偶室的木盒子里。”她比划着魔法师挥舞魔棒的动作。
“那只是个故事吧……”
“才不是故事！弗里茨(Fritz)就变成布娃娃了！”
“弗里茨是搬家了吧。你不是还给他送了搬家礼物吗？”
昆杜菈心里一边为自己孩子语言能力进步感到高兴，一边又对分不清现实和想象的孩子感到哭笑不得。与此同时，她的合理解释依旧没有传进格蕾丝的脑子里，孩子还是大叫着：我不要去幼儿园！妈咪，不要把我丢到幼儿园里！”
“妈咪下午会来接你的。”
“可是妈咪明天晚上不是走了吗？”
明天晚上是阅兵式前夜，昆杜菈要去学院待机。
“那是明天晚上的事。那天妈妈会去接你的。而且明天的明天上午你又能见到妈咪啦。”孩子并不理解后天的意思，和她说明天的明天倒也勉强能够理解。
“呜哇！妈咪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妈妈也会被妈咪带走的！呜呜呜呜呜！”天知道，哪句话戳到了水泵开关。而且“妈咪带走妈妈”这句又是怎么回事？笨蛋伴侣打死也想不到现在她们在孩子眼里是什么形象。在格蕾丝的脑海里，在家里，有妈咪的地方就会有妈妈。妈妈在书房里，妈咪也到书房里。妈妈在浴室里，妈咪也到浴室里。难道妈咪也要妈妈帮她洗头吗？妈咪明明有帮自己洗头啊。在客厅地板上玩车车的时候也是，妈咪动不动就扒到妈妈身上说“不要离开妈妈了”，抢了格蕾丝的位置。一定是！妈咪一定是要把妈妈带走，不要格蕾丝了！
三个人的世界真的相当挤。
“呜啊啊啊，我会做好孩子的，妈妈、妈咪不要丢掉我啊！我会把车车放好的，我会给尼古拉斯擦脚的！不……不要……把我……咳咳……丢掉！我好好吃饭…咳咳……不把纸柸（杯）蛋糕当饭吃了。咳……”格蕾丝掏出手帕，自己抹起了眼泪。
昆杜菈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不哭。妈咪一直待在格蕾丝身边。”
“真……真的？咳。”
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真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
“额……”
葛丽塔看着自己的手表，左手指尖轻扣着方向盘的把手，克制着自己下车查看的欲望。那两个人在磨蹭些什么呢？平时在这个点儿，格蕾丝应该已经在和小玛丽堆罗马竞技场了，自己也应该离开幼儿园向办公室进发了……可是现在自己还待在自家车道上。那两个人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啊，小的不太可能，一定是大的那只干的。但是大的那只每次只要动根手指头……想想就头疼。啊，说起来她最近总算有了运动的心。那个曲线真是……不行，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怎么可以耽溺于这种事情呢……对，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误。
“葛丽塔！”
“啊？！”
忙着在脑海里梳理最近事件的葛丽塔没有注意到那独树一帜的引擎声。她寻声望去，昆杜菈的跑车已经停在了她的右手边。
“今天我送格蕾丝去幼儿园。”穿戴整齐的军人说，“你先去上班吧，再不去要迟到了。”
“还有一段时间，也没有那么急。”
昆杜菈这是想多和孩子待一会儿？但是之前明明说好两人轮班的。能轻松一点再好不过，可这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妈妈，我也爱。妈咪，我也爱。”格蕾丝前天晚上还拉着两人的手说过这句话的。这孩子是学会偏心了吗？自己对她是严厉了一点，要求她吃健康的小点心……用食物就能诱惑的孩子实在是太让大人担心了。最近那种用棒棒糖就把小朋友诱拐了的案例也在增多。上半年她自己也偷偷跑出去过……
看着又陷入自己世界的葛丽塔，昆杜菈抬起了离合器……
“休息天~休息天~又有一个休息天~”（Day off.Day off.One more day off!)后座的格蕾丝趴在椅子靠背上，看着在远处挥手大喊的妈妈，愉快地唱起了自己即兴编出的儿歌，“每天都是休息天~每年都是休息天~”（Everyday is day off.Every year is year off.）
从后视镜里看着随着自己歌声晃动身体的格蕾丝，昆杜菈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和自己刚才抱着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她是真的想要粘着我吗？还是……
嘛，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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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Cupid：丘比特，罗马神话里的爱神，又称Eros，厄洛斯。神话里出现的形象是个爱做恶作剧的熊孩子。战神马尔斯与美神维纳斯的私生子。
②《小汉斯》：H?nschen Klein，德国传统童谣。这里选取电影《铁十字勋章》片头的版本。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865293/ 关闭弹幕食用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