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姜棠直到上了车才反应过来。

她有选择的余地的，难不成沈寒声能在装满摄像头的学校里将她绑架了不成？可惜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无比乖巧地坐在了车后座，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去哪里？”

“我家。”

这种结果还有比被弄个半死再被扔下车还惨吗？

“我觉得我们要讲道理。”临到门口，姜棠还想负隅抵抗。

“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了？”沈寒声冷笑了一句，她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姜棠，继续道，“是我给你栓了链子还是下了蛊？不是你姜棠迈着步子跟我来的？你有那么多逃跑的机会，甚至现在，我都没有按住你，其实是你自己想的吧？”

“你胡说什么？”姜棠一听还了得，她愤恨得瞪了沈寒声一眼，劈手夺过了她的钥匙，在开了门锁后一扭身便进了屋子，一点儿都没有当客人的意思。沈寒声的屋子里，性冷淡的装修风格就跟她本人一样，见不到其他女人生活的痕迹。

姜棠眯了眯眼，胆气上来了，她扭身看着带上门的沈寒声，讥笑道：“你是邀请我喝茶还是请我吃饭呐？现在我们的专业不同，不需要我再给你补课了吧？”

沈寒声挑眉看着姜棠，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会呢？我对姜老师的历史很感兴趣。从上下五千年讲起吧，轩辕黄帝？我倒是想起一本书了，叫《黄帝内经》？不对，是《素女经》。姜老师有没有类似的书介绍啊。”

这一声声的姜老师直戳姜棠的心窝，当时有多刺激，现在就有多“刺激”，她觉得她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再跟沈寒声这么互怼下去——她泄气道：“你想干什么就直接来吧，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不是你要跟我探讨的？”沈寒声微微一笑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不是么？运动过后一身汗，又被她沈大小姐吓了一遭，还能好了吗？姜棠背对着沈寒声翻了个白眼，直接走进了沈寒声的房间。里面的物品应有尽有，哪里像她这小穷学生这么寒碜？都到了这儿来，姜棠也不跟她客气了。沈寒声进屋的时候，只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原本打算去隔壁房间，可是隔着那一层磨砂玻璃，望着若隐若现的身形，她还是改了主意。这世上还有比姜棠更可恨的人吗？

姜棠被忽然间进来的沈寒声吓了一跳，但也仅仅是片刻的晃神，这样的场景对于她和沈寒声都很熟悉，隔着一层水雾看走进来的人，她眉眼间的冷冽似是被热气给融化，一时间像是回到曾经的场景，那时候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喜欢听沈寒声在忍无可忍下发出的低吟。出神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等她醒转的时候，沈寒声已经近前了，与她同站在淋浴头下。水珠顺着沈寒声的面庞淌落，那双漂亮的眼睛绽放的光芒是诸天星辰所不及的，姜棠又一次在美色中沉溺，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从那张罗网里逃脱过。

“明天是周末。”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激起了所有的迷乱。周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用再早起、不用担心导员查寝，她就算是飞到了千里外也没有人来管。周末等于自由，这句话就是引诱她去放纵。“沈寒声，你真过分。”姜棠嗤笑一声，一伸手抓住了沈寒声的左手。

沈寒声只是眨了眨眼，她用空闲的那只手关了水龙头，又用她在姜棠裸露的肌肤上反复摩挲。“要说过分，可有谁比得上姜棠你呢？”这句话太轻了，还没有完整的飘到姜棠的耳朵中，尾音就自行消散在氤氲的水汽中。

“是么？”姜棠勾了勾唇，她拉过了沈寒声的手指，放在了唇边轻轻一吻，她低笑道，“那么现在，就让我来赎罪吧。”姜棠还是原来的那个姜棠，她的放纵和轻狂是面对着所有人的，她在沈寒声面前的退步从来就不是低人一等的怯懦。沈寒声既爱她的故作可怜又爱她的神采飞扬，可同样不会轻易原谅她放肆的行为——沈寒声熟知姜棠的禀性，女王会等着猎物上前，当然也会主动出击。

“我的小女友啊，在分手后我们成为了‘炮友’吗？”姜棠勾着唇低喃，她在沈寒声的面前向来就不会说甜言蜜语。没有等沈寒声回答，她就吻过了眉眼、吻上了唇角。她一直是及时行乐者，早已经脱了轨，不可再挽回，这种时候不如痛痛快快的享受着。喜欢沈寒声吗？自然是喜欢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跟沈寒声滚到了床上。

“是啊。”沈寒声也答得干脆，她放弃再跟姜棠争辩，索性遂了她的意，“既然是炮友嘛，那就得让姜老师你尽兴了，是不？”两人从浴室一直纠缠到了床头，沿路遍地是水湿的痕迹，连将头发吹干的心思都没有了，情欲遮蔽了双眼，只想着将跟前的人拆骨入腹。

咔擦一声响，手腕被锁在了床头。

姜棠好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心中沈寒声就算有再多的变化，她也没有想到会有如今的这一招。床头柜的抽屉很大，可是沈寒声从里面拿出来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让姜棠头皮发麻，她虽然不介意跟沈寒声滚床单，但是她很介意那些圈子里人用的sm手段。她的脸色吓得煞白，双腿猛力蹬着，可是被沈寒声压在了身下后动弹不得。“姜小棠啊，你说哪样东西能够让你尽兴呢？”黑色的皮鞭鞭身冰凉，被沈寒声转在了手上，从姜棠裸-露在空气的皮肤上缓缓擦过。

“沈寒声，你他妈的要是敢——”

“我要是敢那又怎么样？”沈寒声微微一笑，她屈膝坐在了姜棠的小腹上，有意无意地扭动身子研磨着，她的眼中蒙着一层水雾，像是绵绵春雨织就的薄帘，“你这么喜欢玩，这点东西应该不在话下吧？”

“你要是喜欢你自己用啊。”姜棠是真的急红了眼，使劲地拽着手，就算腕上已经被勒得红了一圈。“沈寒声，你放开我，要不然我——”

“你还能怎么样？”沈寒声眸色一冷，她甩开了皮鞭，用手去揉捏着姜棠的肌肤，看着她脸上布满了如同傍晚的霞彩般的红潮，她微笑道，“你不是有反应吗？”

威胁的话对沈寒声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姜棠意味到这一点后，立马就苦着脸、扁着唇泫然欲泣，她软声恳求道，“沈大小姐，沈同学，前女友，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玩那些重口的游戏。”

“那你喜欢什么呢？”沈寒声漫不经心地应道。

姜棠语塞，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喜欢你！”喜欢什么玩什么，那喜欢她沈寒声，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玩她呢？空气在刹那间凝固，半晌后才听到了沈寒声似是讥讽的笑容，她找到了布条蒙住了姜棠的眼睛，在她即将开骂前，咔擦一声解开了禁锢着她的手铐。“你可别刺激我。”低低的叹息声传入了耳中，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姜棠身子一僵，到底还是没做什么事情。

蒙着眼就蒙着眼吧，全当是情趣，只要双手还是自由的，那还不至于完全落了下风吧？

第八章

在见识了沈寒声的没下限之后，姜棠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从哪里又找出什么小玩具，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塞进来。这种情绪让她的反应比以往的时候更激烈，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被蒙住了双眼。在滚床单的时候，姜棠是不介意体位的，沈寒声既然愿意付出，那她就好好地享受呗。

身体在沈寒声的掌控下像是一叶在波浪中起伏的轻舟，姜棠好几次想要拉下蒙住眼睛的东西，都被沈寒声恶声恶气地威胁。如果一定要挣扎，一点儿上风都占不到吗？姜棠思索着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身体又被带进了另一番浪潮中，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沈寒声还真不是人，把她折腾到了大半夜，混睡前姜棠迷迷糊糊地想到：只要不把她赤身裸体的扔出门去，还是好的吧？她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身侧不见沈寒声的身影，那家伙还算是有良心，知道放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昨晚的剧烈运动出了一身的汗，昏睡过去时候觉得没什么，可清醒了就觉得浑身难受。脑袋放空了片刻后，姜棠赶紧进了浴室。

门铃响起的时候，一点都不合时宜。姜棠还以为沈寒声在家，便安心地哼着歌给哗哗的水流伴奏，可是那锲而不舍的声响很有穿透力——没有人开门，会不会那家伙出门了忘记带钥匙？想到了这个可能，姜棠赶紧擦干了身子裹着浴巾，一边捋着水湿的长发一边过去开门。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这段时间里遇到的最尴尬的事情，如果她通过猫眼看一看，或许就不会发生。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妹妹她见过，可不就是当时在体育馆休息室跟沈寒声搅和在一起的美女？她是沈寒声目前的正牌女友？

“她人呢？”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姜棠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侧了侧身子，放这个可能是正牌女友的女人进屋来。她解释道：“昨天有事情，暂时借住，我跟沈寒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发誓。”

“你敢遮住你身上的吻痕再说话吗？”那妹妹从鼻子底下发出了一道冷嗤，像是要喷出火来。姜棠缩了缩脖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回到房间中并锁死了门。在床脚找到了手机，赶紧给沈寒声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里呢？你的‘女朋友’来捉奸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棠想了想，镇定了下来。沈寒声在学校中都没公开关系，现在自己贸贸然问她也不会承认的吧？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上次跟你一起的美女到你家来了，你赶紧回来。”

“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姜棠还没来得及回复，沈寒声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姜棠换好了衣服，看了眼镜子中人模人样的自己，舒了一口气。她悄悄地拉开门偷看一眼，见到姑娘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拨打电话，不过很显然，没有一个是打通的。“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姜棠喊了一声。

那女人忽地抬起头来，眼神凶恶，她问道：“你跟寒声是什么关系？”

该说谎吗？可是昨晚的沈寒声那么恶劣，她真有女朋友还将自己带进漩涡中，一切有算得了什么呢？她姜棠是个渣滓，沈寒声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为什么要维护她的脸面呢？想至此，姜棠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微微一笑道：“诚如你所见，我们是炮友关系。很抱歉，我们两个都是混蛋，她不适合你。”

“你是什么人？适不适合是你说的？”女人被姜棠这句话气得快要晕过去，她指着姜棠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愤愤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说白了你也得不到沈寒声，她心中可是藏着过去的一个呢。”

“姐妹，谁说我要沈寒声了？”姜棠张了张嘴，笑说道，“我们只是炮友关系，打一炮，什么都不管的关系，懂吗？她心中有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有她的白月光，我打我的炮，不行吗？”

“你——不要脸。”那女人憋了半晌，才骂出了这么三个字。

姜棠勾唇一笑道：“谢谢夸奖，还有啊，你不是沈寒声女朋友吧？”听说的话和语气就可以判断了，没有那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姜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高兴得飞起来。“姐妹啊，我劝你一句，沈寒声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恶劣着呢，跟我这种人混迹在一起，怎么可能是值得托付的对象嘛。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人喜欢下。”

“你抹黑我的同时，还不忘提一提自己的劣性所在吗？”沈寒声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防盗门虚掩着，姜棠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没有半点儿掩饰就落入了她的耳中。

说回来就回来，跟鬼似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姜棠被她吓了一跳，想着有外人在此，这位也不好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也便放了心。可是很显然，她低估了沈寒声的厚脸皮程度，回到屋中的沈寒声看都没有看沙发上那位可怜的妹妹一眼，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中，在唇上咬了一口，低声道：“我好不好，你昨天晚上怎么说的？”

昨天那种场合说得鬼话能信吗？姜棠心中暗骂沈寒声不要脸，皮笑肉不笑道：“是的，你某些方面很好。”比如说家世、长相。

“你不是说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沙发上的妹子显然无法维持淡定了。

沈寒声冷淡地应道：“那天只是气话，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姜棠。”

我——”姜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在沈寒声威胁的眼神下收声。

女人听沈寒声一说，眼神顿时就黯淡了下来。房间中的寂静是一种无声的送客信号，如同过去一样，这个地方就没有欢迎过她。

“我帮你挡了烂桃花，我也该走了。”姜棠踩了沈寒声一脚，假笑道。

沈寒声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将你带过来只是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