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明日香x绫波零(。终于发挥了一把专业特长,看tv版的时候差点因为明日香的口音笑劈叉,让她去教别人德语真是不敢想象wwwwww关于单词的小把戏好久以前就想到了,这回终于用上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该写一堆注释……
„...Und Asuka, pass beim Überqueren der Straße auf! Kümmere dich um Rei.“
„Naja, ich weiß. Tschüss Papa!“
„Tschüss.“[1]
明日香走出庭院的时候,零已经在大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她抱着书包,鞋尖来回拨弄小路上的石子。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她总是像这样等着明日香。
几乎每天早晨零都能听见类似的对话,除去听出几个名字和猜到tschüss代表“再见”以外,剩下的部分她从来没有弄明白过。当然,一定都是些大人的叮嘱,不用过分深究,真正让人感觉苦恼的并不是这些句子的具体含义。
零的英文非常流利,完全无愧于明日香给她起的外号——优等生,可是优等生也会有对着外语犯难的时候。明日香身上带有四分之三的德国血统,在德国出生长大,六岁才来到日本,德语是她的母语,只有在学校里她才会说日语。优等生零对于德语一窍不通。每次听见明日香吐出那些发音奇怪又意义不明的单词时,零都会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抛弃了。在所有的外语里,零最不喜欢的就是德语,因为它让她觉得自己离明日香好远好远。
“你等了很久吗?今天爸爸有点啰嗦啦,他昨天听说了学生上学路上发生交通意外的新闻,所以说了一大通。”明日香叼着半片烤吐司,含糊不清地说。本来她的日语就不好,这下更是考验人的听力。幸好,零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零点点头,略显迟疑地说:“但是,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
“嗯。”明日香背起书包,腾出手拿着吐司,咬了一大口,“让我注意安全啦,小心看路啦,还有,好好照顾你。”
零的嘴唇抿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明日香的父亲是个典型的日耳曼人,身材高大,金发蓝眼,只会说德语和英语,如果不是因为妻子工作调动的缘故,他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到日本来定居。他和妻子一样,都是生物科学家,却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尤其是青春期的女孩子,有时候甚至连应付女儿都叫他觉得困难,所以他和零的交流并不多,不过,偶尔关心一下隔壁家的孩子也是应该的,毕竟两家已经做了十年的邻居,何况两个女孩又是彼此的好朋友。
更准确地说,零是明日香在日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们初次见面是在冬天,那时候明日香一家刚刚搬来日本,明日香对异国他乡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离家不远的便利店里,她平生第一次见到关东煮这种新奇的食物。当时她还不会说日语,只能用手比划,指指关东煮,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店员看着这个洋娃娃似的外国小女孩,觉得既莫名其妙又不知所谓,他耐心地蹲下来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个手势。明日香当然一句也听不懂,她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动作——她伸出的手指是右手的大拇指,对于德国人来说,举起大拇指在计数的时候表示“一”,可是在日本,这个手势和数字可没有半点关系。总之,他们是鸡同鸭讲。就在明日香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到关东煮的时候,一个牵着妈妈的手,留着浅蓝色短发的小女孩递给了她一串鱼丸。鱼丸的味道并不像她期盼的那样美妙,至少不符合她的德国口味,但是这个小女孩却意外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呐,零,我说过的吧,你应该多笑一笑。”明日香看着她的侧脸,由衷地感叹,“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吗?”
零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害羞地垂下头,走出几步之后,忽然碰了碰明日香的手背:“明日香?”
“嗯?”明日香回应着,大方地勾住了零的手指。
“你可以教我德语吗?”
“什么?”
“我想学德语。”
“为什么?你终于觉得英语太小儿科了吗?”
“不是。”零轻声回答,“明日香常常说德语,我却什么都听不懂,也不能麻烦你逐字逐句地翻译。这让我觉得很困扰。”
明日香先是一愣,随即捂住嘴弓着腰笑了一阵:“喔,原来优等生也会有这种烦恼。”
零的表情像是有些窘迫,连耳根都涨得通红。明日香知道她并不是一个适合开玩笑的对象,于是直起腰板,拍了拍胸脯:“放心啦,我会教你的。”
东治在教室门口看见两个女孩并肩走来,嬉皮笑脸地吹了一声口哨。明日香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上都牵着零的手。她冲东治挥了挥拳头:“别瞎起哄。”
“才不是瞎起哄,我是替我的好朋友感到惋惜。”东治闭上眼睛摊开双手,一副遗憾又同情的样子。真嗣反手撑着下巴,紧张地望向薰所在的位置。
“什么啊?”剑介抬了抬眼镜。
“真嗣喜欢过的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了耶!如果换成是我,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话音刚落,光就从背后揪住了他的耳朵,“痛痛痛——”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还想喜欢哪个女孩子?”
明日香幸灾乐祸地吐吐舌头:“活该。”
零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明日香才看得出她眼里的笑意。
吃午饭时,三个女孩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真嗣提着一大袋饮料从她们身旁经过——啊,男孩子们——但他走出两步之后又退了回来,腼腆地问她们要不要喝汽水。明日香知道零从来都不喝碳酸饮料,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2],即使已经在日本生活了十年,她还是保留着一些细小的旧习惯,像是怎么也纠正不过来似的。真嗣是知道她的,他点点头,递给她们两罐芬达,然后才去找自己的伙伴。
明日香余光瞥见零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感到好奇。她这一次既没有在开汽水时弄得满手都是,也没有因为被气泡呛到而咳嗽个不停,所以,零是在笑什么?
放学的时候她问起这件事。零眨眨眼睛,坦白地说:“只是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明日香的脸上罕见地显现出一丝尴尬,她挠着后脑勺小声咕哝:“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
“嗯。因为遇到的是明日香啊。”
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吧,明日香想,不过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她挽住零的胳膊,把她拐进街角的一家书店里。
“明日香,你要买什么?”
“教材和词典啊,你不是想学德语吗?”
上哪儿才能找到第二个像明日香一样既免费又有耐心的德语老师呢?如果其他同学有幸能够撞见零学习德语的场面,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零,我觉得老是讲语法好没劲,你有背单词吗?我让你记的单词都有背过吗?”
“嗯。”
“那我来抽查一下啰?”
“好。”
“就从词汇这个单词开始好了,Wort后面是什么?”
“-schatz。”零虽然感觉这个问法有些奇怪,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明日香得意地大笑一声。零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意识到了她究竟在笑什么——Schatz在德语里的意思是宝物和亲爱的[3]。明日香给出的词汇表里只有der Wortschatz,却没有der Schatz,它们之间的关系,零是在查词典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如果明日香不是故意想要戏弄她,那么这个玩笑应该更适合于情侣和家人之间的嬉闹。
“明日香?”
“嗯?”
“我能听懂你的意思。”
“哎?”
“我很喜欢翻词典。”
明日香不知所措地站着,万分后悔自己讲出了这个笑话。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个小把戏,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实践,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正在学习德语的零,结果自己还没有乐够,就让人无情地戳穿了。这个玩笑话非常不适合她们,她后知后觉地想,她既然喜欢零,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幼稚。这下子她会怎么想啊?
“所以优等生无论干什么都是优等生,没有叫你背的单词,你也悄悄记住了。”明日香撇过脑袋,不想让零看见自己发烫的脸。
零很少能感觉到什么激烈的情绪,紧张应该算是其中一种。她和明日香一样不知所措,因为她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孩究竟只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想传达什么信息。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主动打破了沉默:“我有一个单词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明日香可以告诉我吗?”
“是……是什么?”
零在纸上写下一串字母——der Augenstern[4]。
明日香只看了一眼,就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她们就要扯平了。她笑着接过零的钢笔,在旁边写下了这样一句话——Du bist mein Augenstern.[5]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明日香轻声地说:“这下明白了吗?”
"Am I?"
"You surely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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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日香,过马路的时候注意安全。好好照顾零。”“嗯,知道啦。爸爸再见。”“再见。”
[2]德国人用手指表示计数时,大拇指=一,大拇指+食指=二,以此类推。
[3]der Schatz这个词的意思相当于treasure和darling,直呼别人Schatz就等于直呼darling。
[4]der Augenstern这个单词,前半部分Augen是眼睛的意思,Stern是星星的意思,字面理解就是眼中的星星,实际意味着珍爱的人,相当于apple of one's eye。
[5]等于"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