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Hermione坐在Gryffindor長桌旁，慢條斯理嚼著早餐，時不時瞥向身旁的黑髮男孩。
"Harry今天看起來很糟，"她默默思忖，然後糾正自己："噢不，他最近每天都糟透了，只是今天甚至連這個詞都不再足以形容他—事實上，他看起來像一坨屎或鼻涕。"
棕髮女孩為此噁心地皺了皺眉。但這比喻的確十分貼切。
Harry蒼白的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像被誰狠狠揍了一拳。他的眼袋重得連鏡片都藏不住，嘴唇乾裂發白，頭髮打結的情況嚴重到像是能卡上好幾把梳子。
Hermione嘆了口氣，隔空和Ron交換了個憂心忡忡的眼神。
自從上禮拜的性別覺醒後，黑髮男孩就一直是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他們都知道是什麼造成這種情況，可卻完全無能為力—事實上，即使是Merlin回到人間也不見得能幫的上忙。
Harry完全沒察覺到那些關注他的視線。
他心不在焉地戳弄著盤子裡的鬆餅，時不時抬起頭，自以為隱密地將眼神溜向Slytherin長桌。過了半晌後，他甚至連手中的動作都漸漸停滯下來，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對著Slytherin長桌發呆。
「噢，」Hermione惱怒地撞了黑髮男孩一下。「Harry！停下來！！別再盯著那兒看了！Malfoy甚至都不在那裡！」
Harry被Hermione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眨眨綠色眼睛：「呃呃，抱歉⋯Mione⋯?」他艱難地扭過頭。「妳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你得吃點東西！Merlin啊！Harry！那個金髮混蛋可沒辦法為你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
「噢、我⋯」
Harry漲紅了臉。他咬了咬唇，頹喪地低下頭來。
「我只是⋯控制不住。Mione⋯我真的吃不下⋯」
「Harry⋯」
Hermione凝視著瘦削的黑髮男孩，無力感一點一點漫上心頭。
「你知道，事情不一定像你想的那麼糟⋯Malfoy已經覺醒一年了，所有人都為他瘋狂，但他拒絕標記任何一個Omega。你並不是毫無機會⋯」
「別再說了，Mione。」
Harry煩躁地打斷女孩的話。
「所有人都知道，妳只是試著讓我不要那麼難受。Malfoy不標記別人，不過是因為他只想玩玩，不想負責。這不代表他對Omega沒興趣。更何況，就算他不要Omega，他也不可能找一個Alpha。沒有一個Alpha會想要另外一個Alpha的，Mione。沒有。」
說著，他停下來，淒慘地笑了笑。
「當然，我是個愚蠢的例外。」
「胡說。」Hermione反駁他。「我說過多少次了，Harry，歷史上有不少雙Alpha伴侶的案例，而且這種連結幾乎都發生在最強大的巫師之間。Dumbledore校長和Grindelwald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你怎麼知道你和Malfoy不是其中之一？」
「噢，是啊。Dumbledore。」Harry了無生趣地玩弄手中的叉子。「他們在一起了，然後呢？看看他們最後發生了什麼？順帶一提，Mione，關於這點我也強調很多次了，我不認為我和Malfoy是其中一個。Alpha之間互相吸引的機率實在太低了，而我的運氣從來都是糟糕透頂。」
「⋯隨便你。」
棕髮女孩撇過頭，因Harry冷漠的態度而感到受傷。她不知道該如何把Harry從自憐自艾的狀態拉出來，男孩是如此堅信自己所說的一切，以致完全否定他人的任何話語。
「嘿，兄弟！」Ron打破了僵局。「說真的，Mione說的沒錯，你該試試看，約那隻白鼬出去什麼的。」
他激動地揮舞湯匙，看上去有點滑稽。
「你的信息素聞起來可好了，又甜又香，像蜜蜂滋滋糖，我保證沒有Alpha會拒絕這種味道！」
「蜜蜂滋滋糖？」
Hermione有些驚訝。很難想像Harry的味道竟是如此甜蜜。
她自己的性別尚未覺醒，無法感受信息素。而Ron半年前就覺醒為Beta，能夠感知Alpha與Omega的荷爾蒙，卻不受其影響。
「是啊。」Ron一邊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要我說，這味道真的太稀奇了，一點也不Alpha⋯Harry，你聞起來這麼Omega，包準能蒙混過關的！安啦！」
「⋯這又不能改變我是Alpha這個事實。」Harry悶悶不樂地開始收拾書包。「要是真的騙Malfoy我是Omega⋯等到最後被戳穿了，Malfoy絕對會恨我一輩子的。絕對。」
黑髮男孩重重嘆了一口氣。
「噢不。他現在就很恨我了⋯這有什麼差別嗎？Merlin啊，Snape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巨怪腦袋的白痴，我迷戀的對象是個男孩，是我七年來的死對頭，同時還和我一樣是個Alpha。」他搖了搖頭。
「我真該去聖芒哥報到。算了吧，各位，第一節是魔藥學，我先走了。」
Hermione皺起眉頭，看著Harry魂不守舍地飄出餐廳。Ron叼著片麵包，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她不緊不慢地尾隨在後，邊走邊沉思著。
關於Harry的事情，她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幫助他。
某些魔藥能讓人偽裝性別，但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徹底使人從Alpha轉變成Omega。
更何況這不是事情的癥結點——問題在於，Harry完全不相信Malfoy對他有半點興趣。
在Hermione看來，這兩個男孩對對方都有異乎尋常的執著，但是Harry堅持這出自於純粹的恨意。
Hermione煩躁地扒著蓬亂的髮尾。
這種事情——感情——實在太複雜了，書本無法為她提供明確的解答。這也是為何Hermione不擅長處理情感，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她的性別覺醒得比其他同學晚，這和她完全沒有戀愛經驗似乎有很大的關係。
“但那又如何？”棕髮女孩漫不經心地晃著書包背帶。她對男孩的興趣甚至比不上對一本書。在她看來，性別覺醒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Merlin保佑，請讓我成為一個Beta，”Hermione拼命祈禱著。”千萬不要是Omega或Alpha，我可不想成為被荷爾蒙操控的野獸。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慾望是理智最大的敵人。所以，千萬、一定、絕對、要是Beta⋯拜託了⋯⋯”
Hermione念叨著趕上前面兩個男孩，在鐘響前一刻險險鑽入魔藥學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