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波x明日香(。某个早晨发生的对话。傲娇又迟钝的人真是太难对付了,完全苦手,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写脑洞的时候遇到都很想死(x
据说,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在生理期变得格外敏感暴躁。那么很显然,明日香不属于这个大多数。平日里就已经非常敏感暴躁的她在生理期反而出人意料的驯服温顺。前后反差之大,套用真理的话说,简直就像大老虎变成小猫咪,大灰狼变成小绵羊。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加客观公正的描述了。大型动物自有大型动物的有趣之处,小型动物又有小型动物的可爱之处,真理从没想过要把它们分出什么优劣高下——毕竟大多数动物都是可供食用的,只要是食物,就是美味的。
明日香的生理周期并不规律。有时甚至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真理从没在这件事上费过心,仅凭说话做事的态度她就能判断明日香的荷尔蒙水平。
真理是被生物钟唤醒的。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闹钟时,她感受到了明日香的存在。自背后传来的鼻息喷吐在她腰间,一阵接一阵,平缓又均匀。她悄悄拱起身子把睡衣往下拉了两寸,遮住了腰上裸露的肌肤——睡觉时她总是不自觉地乱动,睡衣常常像这样被卷得乱七八糟。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望了一会儿明日香的头顶,把她搂进怀里。明日香在她怀中勉强伸了个懒腰,鼻梁抵住她的下巴,双手搂着她的脖子。
“公主?”真理把十指埋进蓬松柔软的红发,鼻尖抵在明日香的额角,抿着嘴唇亲吻了一下黑色的眼罩。
“嗯?”明日香始终没有睁开右眼,两手渐渐落到了真理的锁骨附近。
“不舒服吗?”早安吻从眼罩温柔地转移到鼻梁。
“没有。”指尖缓缓划过锁骨。
“心情不好吗?”又从鼻梁顺利过渡到脸颊。
“也没有。”逐一解开睡衣最上的两颗纽扣。
“那为什么爬上来?”下颌线排在第四顺位。
“你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手掌沿着领口滑入。
“因为很喜欢听你的回答。”最后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嘴唇。
明日香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出那个固定的答案,而是挺直腰背,握住真理裸露的双肩,仰起脑袋,把浅尝辄止的轻吻变成了一个饱含情欲的深吻。睡衣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卷到身下的,睡裤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褪至脚踝的。真理捉住明日香殷勤的双手,含着她的耳垂轻声调侃:“公主今天真是主动得不像话。”
“你喜欢这样,不是吗?”
“当然。说不喜欢绝对是假的,可是感觉太不真实了。我在做梦吧。”
真理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一面用左手捂住双眼,一面用右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睡衣被虚汗浸湿,紧贴后背,散发出瘆人的寒意,俨然秋夜里的一阵凉风,让人不得不清醒地接受现实:“果然,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么主动。”
“唔……”明日香的呓语忽然自身后传来。
真理惊讶地回过头,发现明日香正像个婴儿似的蜷缩在床边,双手握拳交叉在胸前,膝盖和手肘几乎连在了一起,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女身躯此刻显得尤为娇小。真理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没有像梦里那样把明日香揽进怀中亲吻抚摸,只是侧过身枕着手臂,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
“每次都是这种姿势呢,背对着我。我不值得公主信任,是这样吗?”真理屈起手指,轻轻拨弄着明日香散落在床单上的长发。她并不期盼得到任何回应,只是纯粹想要抱怨长久以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作为回答,明日香转过身钻进她的怀里:“完全信任他人是不可能的,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温热的呼吸从胸前延伸到四肢百骸,顿时把后背上的凉意抵消得一干二净。
“公主真是意外的坦率呢。”真理扬起嘴角,手掌贴上明日香的小腹,“有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明日香干脆地回答。
“心情怎么样呢?”真理用手指绕起一绺红发,举到半空,眯着眼睛反复打量。
“很好。”明日香自信地回答。
“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梦里的对话几乎重现了——真理确实每次都会问明日香同样的问题。
明日香没有立刻作答。真理托起她的下巴,从眼罩吻向鼻尖,又从脸颊吻到嘴角。在明日香明确表示同意之前,真理的亲吻一向不带任何情欲色彩,显得既单纯又笨拙,既青涩又莽撞,仿佛她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中学女生。
“因为,想要和有温度的东西待在一起。”明日香扬起下巴,摆脱了真理的手,把脸重又埋进她的胸口。
“飞船的引擎很烫,不想去试试吗?”真理强忍笑意,声音微微颤抖。
“想要和有温度的人待在一起。”明日香稍稍提高了音量。
“只要是活人就有温度喔。”真理咯咯地笑。
“想要和你待在一起。”明日香紧紧攥住真理的衣襟。
以往对话每次都在这里戛然而止,仿佛触及了语言表达的天花板,谁也无法再多说一个字出来。真理从来没能彻底摸清明日香的脾气和想法,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内心。她很喜欢这个回答。为了多听几遍这句近似表白的话,她总是翻来覆去地问这个问题。换做平时,她的眼镜大概已经碎了,但生理期的明日香总是不厌其烦地满足她的要求。这个答案真的很好,真理从不否认,可她还想听到更多。
“为什么?”真理顿了一顿,“为什么想要和我待在一起?”
明日香仰起脸,茫然若失地望着真理。在她的印象当中,这番对话结束以后,取而代之的应该是热烈的亲吻和低沉的呢喃,而不是更多的问题。她一时间没能适应这个变化,仍旧按照已经养成的习惯,揪住真理的衣领本能地凑上前去。眼前忽然闪现无数模糊的画面和文字,仿佛有一个人正在替她拼凑答案。
真理不慌不忙竖起手指按住她的嘴唇:“公主,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明日香的语气异常生硬。从来都是她拒绝真理——从最初拒绝交谈,拒绝合作;到后来拒绝亲密接触,拒绝敞开心扉,一切都是她说了算——这是真理第一次拒绝她。被人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她比谁都更加清楚。但是,大多数人的拒绝是无关紧要的,只有真理的拒绝显得她尤其可怜。她还以为真理是唯一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推开她的人。
“回答不出来吗?”真理不无遗憾地反问。她们之间这种独特而又亲密的相处模式已经延续了十四年,生命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相互扶持陪伴彼此,可明日香却说不出想要待在她身边的原因。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明日香不仅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而且还把问题又踢了回去。
真理毫不犹豫地说:“和公主在一起我感觉心里很温暖。想要永远留住这种温暖。不论怎么样都好,就算只能看见背影也没有关系。如果公主可以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温暖就更好了。”
“感觉心里很温暖”。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类似的话。明日香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拼命思索。绝对不是在过去十四年间听到的。应该更早才对。是谁说的?在什么地方?
“和碇君在一起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我也想让碇君的心变得暖暖的。”
是绫波零,那个像人偶一样,只会任人摆布的女孩。明日香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她了。
真想不到,十四年后真理居然误打误撞地和她说出了同样的话。明日香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这不就是喜欢吗!”她对这种感情简直不屑一顾。她本来就喜欢独自一人。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反正也没人认真关注过她。驾驶EVA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忽然就不再是独自一人了?二号机的身后多出了八号机的影子。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的女孩总是在她周围晃荡。用轻描淡写的理由使她安然地接受一切——“不合作的话,世界可是要毁灭的唷”,“不配合的话,荷尔蒙就无处释放唷”。所有这些都和感情无关,对吧?明日香忽然陷入了自我怀疑。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们是单纯的互利关系,尤其是在床上。“只是帮助对方克服青春期的躁动不安而已”——真理是这样说服她的。谁能想到,她们的“青春期”竟然永无止境,漫长得足以让她把“帮助”变作无法摆脱的习惯。
“公主还是不打算回答我吗?”真理略显失望地看着明日香。十四年来,她一直都在试图走进明日香的内心。可惜明日香始终没有说出过真正令她感到满意的话。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明日香究竟是缺乏感情还是故意逃避。
对于明日香的沉默真理简直毫无办法。她忽然想起当年独自迎战力天使的情形——即使启动了野兽模式也无法伤及对方分毫,那种挫败感真是叫人永生难忘。现在看来,明日香的心之壁比力天使的还要厚上一百万倍。
我放弃了。
真理干脆利落地从床上坐起,背对着明日香脱下睡衣睡裤。在她穿上衣服之前,明日香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你和我在一起真的感觉得到温暖吗?不应该反过来吗?”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酥麻。真理把手放在明日香的额头,稍稍用力,把她推开,无暇理会腰上新添的牙印,表情又惊又喜:“你刚才说什么?”
明日香立刻躺倒在床上,用被单把脑袋蒙得严严实实:“没听见就算了。”
“所以说——”真理钻进被单,“公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到了温暖,是这样吧?”
“不许重复我的话。”
“你才不是这样说的呢。”
“可恶。”
真理偷笑着还给明日香一个牙印:“公主今天真是坦率得不像话。”
“仅限——仅限这几天而已。”
真理把明日香拥进怀中,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既然会觉得温暖,以后多少也学着依赖一下我吧。”
已经不能再拿睡衣做借口了,明日香犹豫了两秒,搂住真理细长的脖子:“啰嗦,我已经在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