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中了遗忘咒,”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凉满脸惊恐地坐到华恋身边说,“你能想象吗,华恋,我竟然完全忘记我的暑假论文放在哪儿了!”
“我想你只是压根儿就没写而已,凉,”克洛迪娜别着级长徽章在他们旁边落座,听到这句话后十分善意地提出了猜想,“如果连飞来咒都不奏效的话,那就说明你的论文根本就不存在。”
“不!”凉绝望地捂住脸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悲鸣。
“如果你愿意牺牲今晚的睡眠时间,理论上在明天上课前还是能够补上它们的。”华恋心不在焉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蜡烛说道,“放轻松点儿,凉,你应该庆幸特里劳妮教授没有留作业,只有魔法史论文需要充分发挥你的瞎编能力。”
凉并没有因此感受到安慰,她哀怨地看着她的室友:“华恋,你只有占卜成绩是A,其他全都是E和O,你是不会懂我的——我需要瞎编每一篇论文!”
“好了姑娘们,晚点儿再聊你们的小烦恼,我想新生差不多要到了。”克洛迪娜看了看门口说,“华恋,明天选完课记得交一份课表给我,我需要根据你们的时间安排两周后的魁地奇选拔。”
华恋没有说话,礼堂大门在这时被打开,教授领着新生走进来,她这才放弃研究天花板上的蜡烛转而将目光移到这群十一岁孩子身上——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好奇,就像她当年入学的时候一样。
老旧的分院帽按照惯例张开“嘴”唱歌,每一句歌词从华恋的左耳朵灌进来,又立刻从右耳朵飘出去,她撑着下巴开始发呆,直到教授高声念出第一个名字才又回过神来。
“艾德里安·怀特!”
分院帽罩在黑发小男孩的头上,思考了一会儿后将他分进了拉文克劳。
华恋看着男孩儿开心地跑向拉文克劳长桌,真矢和纯那以及她们的朋友们纷纷鼓掌欢迎,而就在她打算收回目光时,一道过于直接的视线从斯莱特林那边向她投了过来。她当然知道这视线来自谁,二人之间多年来的默契让她们总是不用开口就能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华恋十分坦然地迎上了光询问的眼神,隔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两张长桌,跨越整个礼堂向她回以一个微笑。
很好,华恋,你做得不错——她对自己说。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是光却皱了皱眉。
有那么一瞬间,格兰芬多小狮子仿佛失去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她在下一秒立刻避开了这次对视。
“注意,在往坩埚里加入材料之前,一定要确保你们的雏菊根都已经均匀地切好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挺着他那大大的啤酒肚在魔药教室里巡视着,“只需要一小滴水蛭汁,谨记无花果皮和毛毛虫加入的先后顺序,另外,千万不要加太多的耗子胆汁,不然——噢,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要先做个错误示范吗,南风小姐?”
凉懊恼地盯着面前的坩埚,那里面的药剂已经变成了一种明媚的橘黄色而不是该有的亮绿色。
“这只是一副非常简单的缩身药剂,但可不要太过松懈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挥挥魔杖帮她清空了这一锅失败品说道,“任何魔药都必须注意配置过程的细节,无论是材料加入顺序还是搅拌的方法,稍微错了一步都有可能诞生出毒药。”
他一边说着走到了斯莱特林学生的区域,香子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开始进行魔药的装瓶。
“完美!”斯拉格霍恩立刻惊喜地高声说,“我们的花柳香子小姐已经完成了,非常符合要求的亮绿色缩身药剂!我从前就提到过,要想在魔药上成为一名精通的大师,不仅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赋——斯莱特林加十分!”
“虽然现在说还早了点,但是花柳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提前加入我的鼻涕虫俱乐部。”他又低声说,“我聚集了各个学院拥有优秀魔药天赋的人才,和前辈们的交流想必会让你受益匪浅。”
“谢谢,教授,不过暂时还是不了。”香子微笑道,“如果我的确拥有足够的才能,那么等到五年级O.W.L.s考试结束后,一定会获得其中的一席之位不是吗?能力并不需要特殊待遇才能够得以彰显。”
“噢,你说得没错,孩子,说得没错。”斯拉格霍恩满意地点点头,“有天赋的人很多,但像你这样不因此而骄傲的太少了,谦逊、懂礼貌、行为得体——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斯莱特林,我为你感到骄傲——斯莱特林再加两分!”
魔药教授满面笑容地走远,光在她身旁的位置冷不丁地说:“你还真是很会这一套呢,香子。”
“而你恰恰最不会这一套,神乐,”香子毫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每一个纯血巫师家族的背后都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斯拉格霍恩教授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魔药老师,但绝对是最能将这些关系网紧密联系到一起的人,而且只要拥有天赋,他不会在乎血统和出生,这就能够保证至少他的俱乐部不是一群趾高气扬的草包的聚集地——我们的院长是个如此值得搞好关系的人,可是你压根儿就不在乎。”
“我和你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从一年级我们住进同一间寝室以来我就已经有深刻的体会了。”香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袍子上绣在学院徽章旁边的家徽说道,“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即使你们家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只要血脉没有断,那你就不仅仅是你自己,同时还是整个神乐家。你需要一些其他力量的支撑而不是孤身奋战,就算战争已经平息了十六年,但这不代表万事大吉,我以为对于出生斯莱特林世家的你来说,这些都是必修课,可是目前看来并非如此——你是不是有点被保护得太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光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这就是你身上另一个不那么斯莱特林的地方了,神乐,你非要让人把话说清楚吗?”香子有些生气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帮助,花柳家随时欢迎——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了——最近你和爱城之间明显就不对劲,如果你还知道为你们俩的将来考虑的话,就应该自己采取一点实际的行动而不是只知道依赖她。”
“我……”
“好了,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恋爱小烦恼!”香子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我去找双叶了,回见!”
她在几十口坩埚不同程度的沸腾声中把那瓶完美的缩身药剂交了上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光看着室友飞速消失的背影发起呆来:“我们……没在谈恋爱啊……”
不知是不是教室内太闷的缘故,光低头盯着她坩埚里即将完成的魔药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她不自觉地回忆起暑假华恋那次突如其来的告白,那时候她的挚友看她的眼神太过炽烈,她从不敢去认真回想,而那天晚上狼人的突然袭击也让她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调查真相上——虽然直到现在她也对袭击者的身份毫无头绪。
这么想来,华恋就是从那天之后才开始有些不对劲的,她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但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如既往的笑容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是什么呢?到底是关于那次被她们俩默契忽略过去的告白,还是关于狼人的袭击她知道了点什么?
她一边沉浸在思绪里一边完成了魔药最后的装瓶,刚好完成时候华恋从格兰芬多的区域绕了过来,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满含歉意的眼睛。
“抱歉,小光,你自己先走吧。”她听见华恋说,“关于昨天的论文,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斯拉格霍恩教授,你下节课是变形术吧?反正不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不用等我了。”
光一言不发地看着华恋,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个拙劣的谎言——以前就算她们不在一起上课,华恋也不会放过哪怕几分钟的同行时间,而且,她什么时候会关心昨天的论文了?
“你应该自己采取一些实际行动。”
——香子的话在她脑海里响起来。
“好吧。”光最终选择把疑问暂时吞进肚子里,“那晚上见?”
“呃,晚上我……”
“你又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华恋最终在光质问的视线中败下阵来,“那就晚上见。”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一样逃走了。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纷纷离开之后,刻意留在最后的华恋来到了讲台前,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他的印象中格兰芬多在魔药上有那么点天赋的学生不多,而总是会来主动提问的通常都只有西条克洛迪娜一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爱城小姐?”富态的魔药教授摸了摸他那海象般的胡须问道。
“教授,我想请问——”华恋犹豫了一会儿后说,“您知道狼毒药剂吗?”
“狼毒药剂?”斯拉格霍恩惊讶地挑了挑眉,“当然,那是一项非常出色的发明,达姆科斯·贝尔比先生无疑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之一。”他说到这里时显得十分洋洋自得,就好像全部的功劳都来自于他一样,“但是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爱城小姐?虽然多多了解课本外的知识是好事,但我认为你并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一个需要这种药剂的狼人。而且,要熬制狼毒药剂非常困难,在我目前所了解的人中,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如果你去校长办公室会看见这位魔药大师的画像——只有他能够成功地配制出这种药剂。就算要在你们这些学生中挑选一个能够与之相当的人,那也应该是将来的花柳小姐……”
“那如果我能够做出这个呢,教授?”华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了他面前,“如果我现在能够完成这个,是否有那么点可能性去挑战狼毒药剂?”
“这是……”斯拉格霍恩拿起那个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非常完美的缓和剂!使用月长石粉和嚏根草的精华糖浆,虽然配料看起来简单,但是如果把任意某一种放得过多,都会让服用者陷入一种昏沉的、有时甚至不可逆转的昏睡之中。非常难,而且最费手脚——这是五年级才会学的内容,而且它经常出现在O.W.L.s考试的考题中,如果不是足够有耐心或是天分的人——告诉我,孩子,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的,教授。”华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在暑假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它的知识,于是试着自己做了一下。魔药很有趣,不是吗,教授?”
“哈,当然!魔药非常有趣!”斯拉格霍恩变得十分高兴起来,“太难得了!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天赋,孩子,即使是现在才发现也不算晚。狼毒药剂——噢,毫无疑问,体会到魔药魅力的人怎么会不去‘挑战’呢?关于狼毒药剂的配方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那本书被归类在禁书区——我想你需要一个签字,对吗?”他愉快地找出半张羊皮纸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着吧,爱城小姐,如果你之后还有什么别的疑问,欢迎随时来问我。”
“达姆科斯·贝尔比……这家伙是谁?”奈奈一口咬掉巧克力蛙的头,一边翻看着她刚刚获得的一张新卡片。
“狼毒药剂的发明者,为此他获得了梅林爵士团二级勋章。”双叶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他的卡片有两张,非常难拿到——不过这张我有了。”
“我还从没见过他,”奈奈把卡片塞进口袋说,“巧克力蛙里最常见的就是邓布利多,我已经有他的每一种卡片了,而且还是每种三张!”
“毕竟他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另外,你吃太多巧克力蛙了,奈奈,”双叶忿忿不平地盯着她,“难道是巧克力蛙让你长这么高的吗?”
“这是天生的,双叶,”奈奈毫不留情地说,“就算你吃同样的东西,也仍然——”
“站住,拉斐尔!”真昼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回来!你不能看见什么都要去追!”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影子飞快地窜进来,真昼那只名为“拉斐尔”的金毛狐狸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而那个被追赶的家伙身形矫健地跳上沙发,顺着双叶的长袍一路向上爬,最终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是一只从没见过的俄罗斯蓝猫,它用爪子死死抓住双叶的衣服冲追赶它的狐狸龇牙咧嘴,尾巴直直地伸着,炸起的毛发彰显出它不太愉快的心情。
真昼在拉斐尔爬上沙发扶手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小狐狸即使被主人紧紧抱在怀里也还在蹬着腿奋力挣扎,狐狸和猫隔着一段距离互相露出尖牙和利爪,一时间温馨而舒适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弥漫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听话点,别乱动了,拉斐尔!”真昼生气地说道,“你要是再这样,明天就没有牛排了!”
食物的威胁果然是最致命的,拉斐尔令人惊讶地立刻就缓和了态度,它乖乖地趴在真昼手臂上呜咽了两声,但盯着那只猫的眼神仍旧有些凶巴巴。
“这是怎么回事?”奈奈不明所以地看着两只动物问道。
“我也不清楚,本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是忽然间这只猫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拉斐尔看见它就开始追,根本不听我的话。”真昼说,“那是你的猫吗,双叶?”
“啊?呃,不……”双叶的表情有些奇怪,俄罗斯蓝猫在她下意识的安抚下从肩膀上下来趴到她腿上,十分亲昵地用下巴蹭着她的手指,“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真昼狐疑地看着她,“它是你捡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双叶曲起手指挠了挠猫咪的脖子,“本来它是只野猫——噢!”
她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哈哈哈哈!双叶,它生气了。”奈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你可不能当着它的面说坏话,对吗,可爱的小猫咪?”
这样的称呼似乎让这只猫十分受用,它立刻抛弃双叶钻到了奈奈身边,绕着她的腰蹭来蹭去,柔软的尾巴在她手背上扫过,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令人喜爱的叫声。
“它看上去喜欢我。”奈奈开心地说。
“是啊,你总是受动物们欢迎,奈奈,”双叶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干脆你来养它好了。”
“不,它是你的猫,双叶,”奈奈微笑着安抚这个明显在吃醋的家伙,“猫都是这样,实际上它肯定更喜欢你。而且,我可不能让一只猫和莎士比亚待在一起。”
“……你真给你的绝音鸟取了这么个名字?”真昼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是觉得听起来很别扭。”
“这个名字怎么了?”双叶不解地问。
“是一个麻瓜剧作家的名字,非常有名——不过你应该没听过。”奈奈解释说,“纯那喜欢他,这个名字就是她建议的。”
“你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双叶听完后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但是啊奈奈,这都过去多久了?从一年级到现在——三年了吧?三年你都毫无进展。”
奈奈一听到这个就哭丧起脸来:“我倒是想啊,可是纯那丝毫没有察觉——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你难道就打算这么等她察觉?”双叶嫌弃地看着她,“既然她不知道,那你就告诉她啊!挑个日子约出来直接表白,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是谁都像你和香子那样进展迅速的,双叶。”奈奈愁眉苦脸地说,“我和真矢还有克洛迪娜自入学开始就几乎整天待在一起,但就算是这样,她们俩也经过了一年多的相互试探和大大小小各种莫名其妙的冷战才确定关系,我光是看着就觉得辛苦。”
“但是你这样可不见得比她们轻松多少,”真昼不赞同地说,“而且,她们再折腾也已经在一起了,而你和纯那——”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奈奈猛地站起身,“我有点困了,需要回寝室睡觉,各位晚安!”
赫奇帕奇级长说完就飞快地溜走了,留下两位四年级生面面相觑。
“现在明明还这么早……”真昼嘟囔了一句,也抱着拉斐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要去一趟厨房,双叶,需要我帮你的猫带点儿吃的回来吗?”
“不用了,它不会待在这儿太久的。”双叶说。
在真昼离开公共休息室后,双叶左顾右盼了半天确认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低头去看那只从刚刚起就好整以暇地趴在沙发角落晃尾巴的俄罗斯蓝猫,察觉到她的视线,猫也抬头盯着她,漂亮的紫色眼睛仿佛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的大小姐?”双叶无奈地叹了口气,“变回来吧。”
猫轻盈地跳出沙发,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某个熟悉的斯莱特林。香子整了整长袍,伸手去刚刚她趴着的沙发垫下面摸出一个瓶子,名为“神奇女巫”的粉红色药剂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无比魅惑而诱人,她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看得双叶有些不寒而栗。
“这可是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啊,双叶,”香子轻笑道,“没想到我们的赫奇帕奇级长大人居然随身带着违禁品——等着看好戏吧。”
真昼出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后来到一幅水果盘挂画面前,她伸手挠了挠上面的梨,一个绿色的把手随之出现,通往霍格沃兹厨房的门被打开,她走进去,意外地看见了坐在长桌边用餐的华恋。
“嗨,真昼,你也来加餐吗?”华恋倒是不怎么在意地和她打着招呼,她的面前放着一块吃掉一半的牛排,真昼觉得它看起来只有两分熟。
“我给拉斐尔找点吃的,”真昼对热心的家养小精灵报了几道菜后落座,拉斐尔从她怀里跳到桌子上,眼巴巴地盯着那些正在开始加工的食物,“这家伙不喜欢吃生肉,明明是只狐狸,居然还对人类的食物挑三拣四。对了,晚餐的时候你去干嘛了?格兰芬多长桌上没看见你,小光还专程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她说如果看见你的话帮忙转告一声,她在四楼的奖品陈列室等你。”
华恋那叉子的手顿了顿。
“我得先走了,真昼,回见。”她把剩下的牛排一口塞进嘴里,一边起身一边含糊不清地对前来收盘子的家养小精灵说,“可以的话,下次给我换成生牛排吧。”
后面那句话真昼没有听清,华恋匆匆忙忙和她挥手告别跑了出去,只留下她在宽敞的厨房里若有所思:“那两个人……最近是怎么了?”
华恋赶到奖品陈列室,满屋子水晶玻璃柜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奖杯、盾牌、奖牌和雕像,光站在其中一个玻璃柜面前背对着她,她走过去,发现这个柜子里是霍格沃兹历代男女学生主席的名单。
“这上面有我父亲的名字,”光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再往前,还有我的姑父、一个远房叔叔以及外祖母的名字,他们每一个都来自斯莱特林。在我家的家谱树上,神乐家很少有出自其他学院的成员,虽然也有一些人是拉文克劳或是赫奇帕奇,还有那么一两个来自德姆斯特朗,而最早的那一代则是毕业于魔法所——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格兰芬多。”
华恋没有接话,光继续说:“不仅如此,我的祖父母和叔叔们无一例外都对格兰芬多抱有极大的敌意,你还记得那面画像墙吗?当初他们听说你是个格兰芬多之后吵吵嚷嚷了好几天,最后被我威胁要把他们丢进地下室才消停,不过后来又为此念叨了差不多一个月。很奇怪吧?他们不像大多数斯莱特林一样排斥麻瓜,却如此难以接受一个格兰芬多——虽然后来他们不再提这件事了。”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们都还活着,我可能没那个胆量去忤逆他们的想法,那样的话,可能从分院帽把你分进格兰芬多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光转过头来看着她,蓝色的眼睛里有某种她不敢去深究的情绪在涌动,“但是,他们现在只是画像,除了我之外,神乐家的所有人都只是画像而已了。”
“华恋,我只有你了。”
这句话让华恋几乎放弃了思考——但也只是几乎。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好一会儿的沉默后,光终于又问道。
华恋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自己的声音,却在开口时不敢和那双眼睛对视:“我、我也一样,小光,除了爸爸以外,我也只有你了……我们、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对吗?”
“朋友?”光皱了皱眉,“华恋,你暑假说的那句话不算数吗?”
“啊,那个……”光是听到“暑假”两个字就足以让华恋跳动的心脏坠入深谷,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拼命扯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那个……忘了它吧,小光,我只是……开个玩笑。”
一个响亮的巴掌回荡在奖品陈列室,斯莱特林扔下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格兰芬多,一声不吭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