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by一睁开眼睛,就知道现在仍是半夜。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了,而每次像这样醒来都令她想哭。她并不想要这些恶魔——这些阻碍她入眠的噩梦。Ruby知道这有多不健康,她知道自己有多需要休息。
她的身体需要休息,最近一个星期里她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不像吃东西,她无法强迫自己睡觉。
身边的Weiss所带来的感觉使这种情况更加艰难。蜷缩在她身边的感觉十分美妙——饱享着她们的激吻所带来的极乐。而今醒来却没有Weiss的陪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尽管如此,这只让Ruby更加确信自己已知的事实——她必须得去找Pyrrha,放她自由。她必须得放自己自由。
她小心翼翼地从Weiss慵懒而困倦的怀抱中抽出身来,将腿甩到床下。夜晚凉爽的空气刺激着她赤裸的上半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试图准确地回忆起她的衣服所在是一项颇为艰巨的任务,因为在热情高涨的时刻她只是随随便便地就把它们扔到一边去了。
谢天谢地,她的靴子就在床边,她穿上靴子,以熟练的手法快速系鞋带。当鞋带系好后,她正要站起来,突然感到背上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
“喂,”Weiss睡意朦胧地咕哝着,Ruby确信这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声音了。“你没事吧?”
回头看去,她可以辨认出Weiss的脸正注视着自己,不过并没有完全从枕头上抬起。
Ruby微笑着俯下身,将嘴唇贴在Weiss的太阳穴上。“只是去下洗手间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能帮忙。”Weiss喃喃道,Ruby轻声笑了出来。
“你要怎么帮我啊?”
当她再次阖上眼睛时,Weiss从鼻子呼出气来。“我不知道……快点回来,好吗?”
“我会的。”Ruby注视着Weiss渐渐重新入眠。她下了莫大的决心这么做,然后回到Weiss身边,最终获得自由。她的过去被许多糟糕的事情搞得支离破碎——但Weiss是她的未来。“我爱你。”她知道Weiss睡着了,但她不需要回应。
最终,Ruby找到了上衣,她把头发扎在脑后,然后拿起新月玫瑰,出发前往基地的黑暗之中。
她的计划相当……简单——是的,这是用来形容它的最贴切的词语。她只需要去到他们关押Pyrrha的地方,等待时机,利用自己的外像力加快速度溜进去。虽然她不完全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使用外像力,但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Ruby迅速穿过走廊,尽力隐藏身形。她不太清楚这个地方的地形路况,按理说执行这样的任务本不该如此的,不过由于她速度非常快,所以不可能会被抓住,一旦她完成这项任务,大家自然会明白为什么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当抵达通往监禁区的电梯时,Ruby检查了一下周围是否有守卫。她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不过她不在任何人的视线范围内,于是她快速跑到电梯门口按下按钮。她等待着,一只脚满怀期待地轻敲着地面,准备好一旦被人发现就迅速逃走。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开了——然而还没来得及进去,她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所以小号的冰雪女王说得没错了。”Qrow走到她身后,Ruby低下了头。“你真的想偷偷溜出去杀了她。”
她一脸震惊地转过身来。“你是怎么——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都很担心你,孩子。前天晚上你拉响了你姐姐脑袋里面无数个警报,她告诉我们所有人了。”Ruby感到深深的背叛,Qrow似乎注意到了。“别生她的气,她只是在照顾你。”他上下打量着她。“很明显她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没有冒犯的意思,可是……你鬼鬼祟祟得就像溜进脱衣舞俱乐部里的戮兽一样。”
“Qrow。”Ruby讨厌自己声音破碎的样子。她讨厌他现在出现在这儿,看见她这副模样。她只是想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要试图阻拦她?
他又开始走动,不过并没有朝她走来,而是走进电梯,靠在墙上。她静静地跟着他进去,他按了一下按钮,关上门。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这层楼。
相反,Qrow背靠着墙坐下来,拍了拍他身旁的地方。
“来吧,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星期了,可我总觉得很难见到你啊。”
Ruby盯着他身旁的地方。“我——我有任务在身。”
“那好像是你最近的默认设置呢,孩子。”Qrow再次指了指他身旁的地方。Ruby迟疑地走到他身边滑坐下去——她将新月玫瑰放在身旁。“你知道……我知道你听过很多关于你妈妈的故事。”仅仅是提起她就抓住了Ruby的注意力。“她是个很棒的女人,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吧。能成为我的朋友真的是太好太好了。”他凝视着地板,悲伤地微笑着,然后续道。“但你也许不知道的是,她曾与抑郁症作过斗争。”
一抹奇怪的悲伤宛如卡车一般袭向Ruby。那股情绪波动之大,几乎令Ruby叫出声来。“什——什么?”
“没错。”他点点头。“医生称之为……产后抑郁症。就发生在你出生之后。她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你在书本之类的垃圾里读到亲子关系的魅力时,做父母看似是一种美好的依恋和血脉相连,但那只是雾里看花。做父母并非总是那么容易。”
“她不……爱我吗?”
Qrow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静,你可是她的全世界,她一刻也没有不爱你过——只不过这对她来说很艰辛。她爱着Yang,因为Yang年纪稍长,同时也是一个小火球,不断刷着自己的存在感。而你,你只是……一团黏糊糊四处拉屎呕吐的小东西,这对她来说很辛苦,因为即便她爱你胜过所有一切,但她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Ruby试着去理解他说的话,但这在她的脑子里感觉一团混乱。过去她所听说的只有她妈妈有多么聪明绝美。她父亲和Qrow,甚至连Yang提起她时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我不明白。”
“Summer她……她真心想成为全Remnant最好的妈妈。她想要做到完美,但那并非自然而然就能做到的事情。有段时间,她一直在和它作斗争——和一遇到你的事情她就觉得不够好的不良感觉挣扎。最后她终于想清楚了,因为你妈妈很了不起,但开头的几个月还是非常辛苦。她害怕自己变得跟她的母亲一样。”
“那样有什么不好的?”
Qrow叹息。“她的母亲一点当妈的样子都没有。她把Summer当狗屎对待。”
“呃,”Ruby痛恨自己对这些毫不知情。话说回来,她也从未真正去问过。她父亲不喜欢谈论她妈妈,而Yang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怎、怎么会这样?”她问,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
“Summer在一个非常严格的家庭里长大,而且……正如你所能想象的那样,情况也可能更糟。”Ruby所想象的事情很糟,而从叔叔说话的样子来看,她很确定自己想的没错。这让她气坏了。“狩猎是她的逃跑方法,她非常努力地尝试着被Beacon接受——可她妈妈不想让她走……所以她逃了,背着许多衣服和她制造的武器去了Beacon。”
“他们就这样让她入学了?她既没钱又——”
“那就是我们的老朋友Ozpin出场的地方了。认识他的人都出于某种理由而信任他。他对我们很多人,包括你妈妈,都甘愿承担了很多次风险。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但他还是让她入学了。如果她能通过入学考试,他就会动用所有的基金。而她当然也通过了入学考试。” Qrow得意地笑了笑。“她可是Summer Rose哪。听着,大家总是在说你妈妈有多么地善良可爱,但同时她也是个……可怕的女人。”他咯咯发笑。“尽管她很可爱,她同样也很危险而强大。她投入战斗并成为领导角色,几乎……嗯……就像你一样。”
此刻,Ruby愿付出一切见到自己的妈妈。在许许多多个早晨,她醒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她对此十分苦恼,因为她几乎对她一无所知,而这次谈话也只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想念她,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令她很伤心。这是她灵魂中永远无法填补的空虚。她渴望得到解答的问题、渴望展开的对话如此之多——但这些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了。
他提到她母亲的强大——就跟她一样,这句话她始终挥之不去。
尽管Ozpin人很和善,让她早早地进入了Beacon,但她离开Beacon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是好奇他的意图是否真如众人所相信的那样纯洁。毕竟,他在八成不该这么做的时候让Summer入了学,也许是因为他需要她去做些什么。就像他让她和她的银瞳入学一样,因为他需要它们去做些什么。
尽管如此,Ozpin人已经不见了,自从Beacon陷落以来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不过现在琢磨这事儿也毫无意义。特别是当她自己的生活都还是一团糟的时候。
“我只是想让这一切统统消失。”Ruby语气挫败地承认。“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泪水再次即将涌出,Ruby讨厌落泪。她厌倦了悲伤和痛苦。她从不想过着这样的生活。即便失去了母亲,在最糟糕的日子里,她也会努力让自己微笑,因为那才是她想要成为的人。而今,在经历了如此长久的逃跑和战斗之后——见到如此多好友失去生命却无法拯救他们——令她感到毫无希望可言。
不过Pyrrha是被困在怪物体内——她可以救她。就算那个身体不再属于Pyrrha,她也可以做些什么。她只是想做点什么,让自己感觉有所掌控。
“好吧。”Qrow站起来,快速按了一下电梯的下降按钮。Ruby被电梯突然的动作颠簸了一下,但还是站了起来。
“什么?”
他回头看着她。“那我们就去做吧。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一点,我就带你到那儿去。你不必偷偷摸摸又或搞些滑稽的事情出来,我直接带你去应该会更好些。我可不想让Winter在你有机会娶到你的女朋友之前杀了你。”
他的话让Ruby脸红了——他说的事情实在太过遥远,不过她倒也无意纠正他。“和、和你一起去怎么会更容易些呢?你又没有许可证。”
Qrow嘲笑道。“你在开玩笑吧,我可是冰雪女王本人的朋友哪,我已经得到了我所需要的一切许可。”
“Winter?”
“你说对咯。”电梯停了下来,门开了。Ruby将新月玫瑰收在背后,然后跟着他出去。“Winter或许会一直冲我大呼小叫怒目而视,不过……她信任我。”
“可我专门听见她说过‘我不信任你,Qrow’。”Ruby看到他翻了个白眼。“还说过很多次哦。”
“才不是这样咧,”他挥手否认。“信任在她的眼神里。”他们转过拐角,来到了通往Pyrrha被关押之处的狭窄走廊里。“我还偷了她所有的安全密码呢。最重要的是,我信任我自己。”
Ruby皱了皱眉。“我——我可不觉得是那样子。”
在那之后,他没有回答她,相反,他输入密码,并向所有守卫保证一切都会平安无事——他和他们畅所欲言,说他杀死了多少怪物,他的经验有多么丰富。
大多数人都很尊敬猎人。毕竟,猎人这一行充满了传奇故事以及不可估量的技巧。事实上,大多数士兵只是那些无法真正成为猎人的人,但他们仍然崇尚着那样的生活。即便某些军队高层试图驱逐猎人——很多人仍将他们视为英雄。
当沉重的门伴随着嘶哑的声音终于打开时,Ruby感到神经又开始在心里沸腾了。她相当肯定Qrow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带她进来让她处决那个怪物。但她知道自己比他、比其他人速度都快,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办得到的。
囚室里的寒冷向她猛烈袭来——她讨厌呆在这里,但至少现在她感觉到了一点掌控。她靠自己的两只脚站着,身上带着镰刀。如果有必要,她起码还能战斗。
并不是说这在以前就对她有什么好处。
Ruby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切有多么地安静。守卫变少了,她上次来这里的动静和混乱都不见了。如果非要说的话,卫兵似乎太过放松了点。这让她感到不安。
而当看到Jaune随意地坐在牢房旁边的椅子上读书时,Ruby更加不安了。他紧靠着玻璃而坐,读书的声音大得几乎掩盖了他们走进房间时的声音,显得非常格格不入。她短暂地想起在过去几天里,她很少见到他,但她最近并没有警醒到那种程度。
“Jaune?”Ruby叫了出来,注视着他从书中抬起头来,睁大双眼看着她——显然没料到她会来。
“R-Ruby……你怎么——现在真的很晚了啊。”
“没错,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大步走向他,Qrow在她身后徘徊。
当他站起来时,她看见了他之前挡住的东西。那是一个背靠玻璃而坐的身影,它低垂着头——红发披散在背后。
是她的背——Pyrrha。Jaune在给她读书。
更甚者,她不像之前那样被锁起来了。现在她只有脚踝被一根锁链绑住。
Ruby手伸向背后,迅速抽出新月玫瑰,展开镰刀。
“Ruby!”Jaune大叫。“不,你不能这么做!”
“Jaune,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读书给……这是什么东西?”
“我可以解释——几天前Weiss把我带到这里,然后我进了牢房。”
“你什么?!”Ruby大喊,把武器收了回来。他忘了这玩意儿有多危险了吗?诚然它现在看起来外表像是Pyrrha,但它造成了如此多的伤害——伤害了如此多的人。这是头怪物,是个威胁,折磨了他们很多年。“我不懂,”她转过脸来面向Qrow,几乎怒火朝天。“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Qrow叹了口气。“你需要放松,孩子。”
“别那样叫我!别再对我隐瞒,别再试图保护我!告诉我怎么回事!”
“Ruby……”第三个声音朝她唤道,她感到身体麻木了。Qrow转换为担忧的表情已足以说明她必定会产生的反应。
慢慢地,Ruby转过身来面向声音来源,看见怪物正背对着窗户站着。
只不过这根本不是什么怪物。那个对她说话的声音是Pyrrha的,Ruby觉得自己就要昏过去了。
她的下唇开始颤抖,新月玫瑰渐渐从她手里滑落。她走向玻璃,注视着Pyrrha转过身来面对她。
尽管她的脖子和胳膊都爬满了黑色的斑纹——但她的脸却几乎没有被动过,看上去就跟五年前在Beacon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头发低垂着,由于多年未曾打理而显得毛躁不堪。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绿眼睛里满是泪水,单是这一点就令人痛心不已,因为这个本应是怪物的东西有了感情,在哭泣着,在和她说话。
Ruby发出一声呜咽。“Pyrrha你——我很抱歉……”她双膝一软,跪倒下去。有太多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Pyrrha回来了?那头想杀她的怪物又怎么样了?Pyrrha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无数的事情需要解答,可Pyrrha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被囚禁在一间牢房里,浑身布满斑痕,Ruby觉得自己崩溃了。
她大声哭了起来,感觉到叔叔蹲伏在自己身边试图安慰自己。世界渐渐消失无踪,只余无法抑制的哭泣冲动。一切似乎都向她汹涌而来——失去了Beacon,失去了Pyrrha和Penny。
Penny——过了这么久她几乎没有想起过她,可突然间那副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她救不了Penny,救不了Pyrrha,救不了任何人。她一无是处,毫无希望——从来都不够快,而速度却又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最终,当她开始呼吸困难时,Qrow帮她坐起来,他的手来回摩挲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叫她放松、调整呼吸。她按照他给她说的节奏做,很快就稳住了呼吸。泪水仍在流,但平静了很多。
再次抬头,Pyrrha没有动过——她注视着整件事,看起来十分懊悔。
“请不要向我道歉,Ruby。我不配你道歉。”
Ruby做了个深呼吸,闭上双眼,蹒跚地站起来。她捡起新月玫瑰,拿在自己身边,与在自己噩梦中目睹其无数次死去的女孩面对面地站着。
“是你杀了那些人吗?”Ruby问,不确定自己期待着怎样的答案——又或者她会根据答案采取什么做法。
Jaune向前迈了一步,但Qrow拉住了他。
Pyrrha继续凝视着Ruby——她看上去既内疚又痛苦。“是的——我记得我所取走的每一条性命的每一个细节。”她的视线穿越了Ruby,眼睛失去了焦点。“我并非我自己——我是件武器,我有个任务,而那就是我唯一在乎的事情。”她摇了摇头。“我无法抗争,也无法阻止。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我的身体不会停止战斗。即使我受伤或者……疲惫了,我的身体也不会停止。它拖拽着我,驱使我完成我的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Ruby语气空洞地问道,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武器。
Pyrrha再次看着她,重重地吞咽了一下。“不惜任何代价抓住你,把你带到我的主人那里。”
“Salem,”Qrow说,Ruby好奇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是新奇。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又看着Pyrrha。“对吗?”
她阴沉地点了点头。“我别无选择。我在……经历了塔上的一切后醒来,而她就在那里。我无法拒绝她,当我试图抗拒时她就会伤害我,直到我不再反抗为止。最后,她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直到几天前Jaune碰了我一下,我才终于恢复了些许控制。”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她毫不在意,任其流下。“我很痛苦——每一条我亲手夺走的性命都纠缠着我,而我无法停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Ruby被这一切搞得不知所措,但她的视线落在了锁住Pyrrha脚踝的链子上。“如果你是……你自己……那你为什么还被关起来?为什么要隐瞒保密?为什么这些事都要瞒着我?”她向他们所有人问道,但Pyrrha作出了回答。
“因为即便现在……我的脑海里依然回响着声音,尖叫着要我……抓走你。伤害……你们所有人。Salem想要你,Ruby。她想要你,如果她抓到了你,你会遭遇不测的。你明白吗?”Pyrrha的声音开始恐慌起来。“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让一切都消失。”
Ruby听出了Pyrrha话语里的熟悉感,回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如果这是事实,那她就没有理由不相信,那么Ruby在Beacon所认识的那个可爱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违背自己意愿的怪物。违背她自己的意愿,被迫杀人和毁灭。不停地狩猎,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她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人一手造成的。
这一切都太沉重了。她没有准备好帮助任何人渡过这道难关。即便杀了Pyrrha也无济于事。这可是Pyrrha啊,既是她的朋友,同时却又不是。
一股奇异的明晰感宛如醍醐灌顶般向她袭来。这一切都太沉重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支离破碎,她需要停下来了。
转过身来,Ruby合上新月玫瑰,走向Qrow。她将武器伸到他面前,推进他的胸口里。
“拿着它,拜托了。”
他奇怪地看着她,但还是抓住了她的武器。
“你没事吧,孩——”他截住话语。“你还好吧?”
Ruby摇了摇头。“不好。”她松开自己的武器——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再次拿起它。“我想回到Weiss身边,只是……我不能再忍受这一切了。我——我办不到。”
他突然明白了,脸上露出一副宽慰的神色,Qrow点了点头。“好吧,我替你保管着这个。”他指着新月玫瑰说。
她盯着自己的武器看了一会儿,然后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从他身边走过,走出安保室。
走回房间的时间仿若永恒般漫长,有好多次她几近放弃,考虑着直接躺倒在身下冰冷的地板上。
终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她再次打开门,Weiss正狂乱地扣着衬衣上的扣子。
“你回来了!”她叫道,放弃了剩下的纽扣,上前抱住Ruby的脖子。“你去上厕所的时间太长了,Ruby。你去哪儿了?”
正当Weiss要抽离开来,Ruby伸出双臂环抱住Weiss,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去杀Pyrrha了。”
“什么?!”Weiss迅速往后拉开距离,双手突然间捧在Ruby的脸上,她惊恐万分地盯着她。“请告诉我你——”
“我没有杀她,”她让她安下心来。“我不能……她……她不是怪物。”
Weiss松了口气,拇指轻抚着Ruby的脸颊。“噢Ruby……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自从上次见了她以后你一直都非常难过,紧接着Jaune的事情发生了,我——”
“Weiss,”Ruby打断她,用自己的手握住Weiss的手。“我没生气……我……”她的喉咙堵住了,她挣扎着想要克服它。她需要说出来,她需要承认。“我不太好。”她紧紧握住Weiss的手。“我需要帮助。”
Weiss肯定地点了点头,再次将Ruby拥入怀中,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和脖子——亲吻任何她能找到的肌肤,她疯狂地吻着她。“当然了,Ruby,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保证。”
Ruby尽可能地微笑着,她紧紧抱住Weiss。“我们能……躺一会儿吗?我真的很累了。”
Weiss后退分开拥抱,牵着Ruby的手将她拉到床上。当她躺好后,Weiss开始解开Ruby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从她的脚上脱下。Ruby准备叫她停下,告诉她自己不需要被溺爱或被如此般照料。
可是……她办不到,这使人感到舒适而宽慰,让Weiss照顾她令她觉得很安全。所以她保持缄默,注视着Weiss工作。
当靴子脱掉后,毯子被拉起,盖住了她们两个,Weiss将Ruby的头揽在胸前,开始抚摸她的发丝。
在静默中,Ruby觉得自己在漂浮——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保持清醒了。
“我爱你,Ruby。”Weiss贴着她的肌肤轻声低语。
她能听出Weiss声音中的真挚,并紧紧抓住它赋予给自己的力量。“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