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小姐……来得真早。抱歉让你久等了。”两人间的沉默越来越郁结时，图娜带着点迟疑开口，向女孩缓步走去。

“无妨。”武士微微偏头看着湖面打转的红叶，并未移动脚步，回答也淡然得让人心冷，“我每日清晨都会到这里听风舞剑，有时一整天都在此渡过，谈不上什么等待。”

隔了片刻，远山凉抬起眼睛重新与图娜对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嗯，既然有了约定，身为骑士当然……”图娜顿住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按照梅丽的说法，对方那么冷淡自己正应该想办法拉近距离才对，怎么也跟着摆起骑士的派头来了？

“那你当日为何与我相约呢？”女孩话里似乎带了一点好奇，“一位天威骑士为何会对我这样的人感兴趣？”

“你长得很好看啊。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像星星那样粲然，又没有星光那么冰冷锐利……对了，就像湖面上倒映的星光。而且那天你在战斗时的样子美得就像传说中的精灵，那一剑更是……确实惊艳。”图娜及时地收住了话头。这次干得不错，没有让话题重心偏移到剑术上来，即使是梅丽或者法莉亚大概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我明白了。”武士点点头，缓缓抽出长刀。仿佛被刀锋的寒意所激，满树红叶簌簌摇动。她右手提刀，左手在面前横斩，“请拔剑。”

“什……”图娜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摆出“上段”架势严阵以待的武士，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图娜费尽心思说出的赞美被丢到哪里去了？虽然心中某个角落叫嚣着先把对方打倒在地然后谈话没准会更可行，她还是极力把约会导回正轨，“不，我不是来跟你斗剑的！至高皇帝的绒毛布偶在上，为什么……我只是想来约会而已！”

女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举着刀呆呆站了一会，然后试了两次才成功把刀收回刀鞘，喃喃说道：“你真是个怪人。”

“这么说的人可是刚刚对初次约会的对象提出决斗邀请哦？真有说服力呢。”图娜无奈地调侃道，女孩身上的冷淡似乎略微消散了。

“但是……在我看来……一个你这样银发红瞳美艳绝伦的骑士邀请一位整个军团都避之不及的锐锋武士来约会，除了剑术，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她是真的没听进去我的前半段话？图娜好心地提示：“比方说，因为爱情？”

“但是爱情……究竟是什么？”女孩似乎渐渐冷静下来了，“你说我长得好看，但是你……你难道不会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多漂亮吗？这样超凡脱俗的美貌，凌驾于神明或天地的一切造化，只可能是你自己灵魂中无上的美丽倒映而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图娜的双颊几乎烧了起来。她并非没有听过赞美，但是说到这种程度……几乎像是某些肉麻戏剧里的台词了。她的心中有种欣悦不断升起，比天幕的蓝色更加清澈温暖，温暖得让她几乎有些……自信。

至少眼前的女孩对她并非毫无感情，大概还有那么一点兴趣。

抱歉，梅丽，我或许要毁掉这次约会了。面对女孩最后的提问，她努力把侍从的提醒抛到脑后。她的内心依旧不安，但是……图娜与远山凉的恋情，真的不该遵循别人的教条。

“或许我并没有喜欢你哦。”图娜看着女孩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要说一见钟情确实有点难以置信……但我每次看向你时，逐渐加速的心跳都不是谎言。你在战场上的姿态、你绝美的剑术，还有那种捉摸不定的灵气，都让我心动不已——称之为悸动大概也不为过。这种悸动或许只是‘喜欢’的萌芽，但它已经足够美丽，让我无论如何不愿放手。”

“我希望能有机会，和你一起，让这份悸动慢慢成长。”

“远山小……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