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当年稚嫩的女孩如今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所居住的古宅却盛气依旧,完全看不出什么老化的迹象,与之如出一辙的还有这座大宅的主人——身为魔女的晴美,近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当年那个模样,一成不变。
这一年又是春分时节,蜿蜒的山林间不乏可以看见成片的积雪,不过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雪山白云,甚是美好。
“前辈~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玩吧~”茉莉半躺在沙发上,慵懒地说道,
忽略她脸上一副老不正经的表情,这些年的变化在她身上还是显而易见的——清秀的五官褪去了一些幼年时的稚气,初发育的胸脯虽不及晴美,却也算是个可观的势头。
此时的茉莉身穿一件单薄的丝绸制睡衣,似是感觉不到寒冷,随她的动作微微敞开的胸襟颇有一种春光乍泄之感。
“你不如自己去?”晴美乘着扫帚,在书架的高层寻找想要的书,
“不要~那样多没意思…”茉莉的眼神扫过偌大的书房,这里的面积几乎可以与古宅大厅相比拟,她是真不明白晴美怎么就喜欢待在这里,分明身上没有一点书香气息,却是这么爱看书,
“前几天不是才出去过吗?”晴美推脱道,似是真的懒得搭理赖在沙发上的人,拿着一沓书路过视线也没有片刻停留,
见晴美不予理会,茉莉便趁她经过时忽然起身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膀,整个人挂在她身上,“陪我去嘛~”
晴美被茉莉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惊叫一声,手上的几本书掉落地上,她不禁心中哀叹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麻烦回来,这些年来她能够静静看书的时间可以说是越来越少…
晴美弯下身子拾起书,又感叹一轮自己终是拗不过这磨人的家伙,才缓缓开口妥协…
旭日高挂,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除了蓝天和淡薄云絮,还多了两道身影…茉莉侧身坐在晴美的扫帚上,一手亲昵地揽着前面的晴美,欢快地看着脚下的景色。
“你这家伙,之前不是给过你一把新的扫帚吗?”晴美有些无奈,还小的时候可以抱在怀里不说,现在人都这么大了还同乘一把扫帚着实有点费劲,
“欸?我忘记了,两个人一起比较方便嘛~”茉莉笑道,大肆呼啸而过的风拨乱了她的短发,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打理,
这时,她似是看见了什么,忽然急着让晴美落地。
晴美大致看了眼周边景象,似是个城镇的郊外,人烟的迹象很明显,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还有一道笔直的铁轨,见惯了千岩万壑的她倒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还是按照茉莉的意思将扫帚降下了下来,不等晴美落到脚可以触地的高度,身后的人便匆匆跳下,紧接着又见她一溜烟跑到前面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稍仰起头看着嫩粉色的花瓣随微风飘落…
“这不错啊,在我们家那边很少见呢。”茉莉看看树上盛开的樱花,又看看落在脚边的花瓣,
“嗯…”晴美在一旁注视着,可是她的注意力却不全在樱花上,看着树下佳人倩影,她不由得心中感慨,眼前的人不知不觉也已不见当初那个寒碜的模样了…
“回去也种吧~”茉莉笑着说道,
“在山上怎么可能?”晴美冷漠道,心里想不明白她这轻浮的态度是从哪儿生出来的,
“前辈有办法的吧?我很喜欢呐~”茉莉丝毫不在意晴美的漠视,黏在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还真是麻烦啊…”晴美说道,她总感觉自己最近被差遣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然而抱怨过后却不见身边人有什么回应,只是感到缠在手臂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她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一旁的茉莉…
只见茉莉一脸凝重地望着前方缓慢游行的队伍,一行人黑白相间的服饰让晴美联想起一些事情,不出她的意料,在长队的排头位置确实有人撑着引人瞩目的黑伞…
“生命还真是脆弱呢…”茉莉看着队伍中人们哀痛的神色,不禁有感而发,
“是啊…”晴美的眸中闪过一丝惆怅,想到茉莉能够陪伴自己的日子最多不过几十年,她也不禁微皱眉,但是很快又释怀,“这还不是你一个小孩该伤感的事。”
话音刚落,晴美忽然感觉手被放开了,随即一抹粉色闯入她的眼帘,茉莉放大到模糊的脸庞一时间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唔?!”晴美不自觉瞪圆了眼,只是转瞬即逝,茉莉便转身跑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刚才沉重的氛围不曾存在过一般,茉莉偷香过后发出了一阵得逞的笑声,
“啧,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啊?!”晴美不爽地用拇指拭过唇间,似是温热犹存,让她的脸颊上也不禁被染上了一抹红,
两个人沿不见首尾的列车轨道姗姗而行,不时还在争执些什么,可是她们的脸上却不见什么不好的情绪——茉莉依旧笑容不减,而晴美在面对她的捉弄时也没有动怒,眼底始终存有一丝宠溺。
不觉间已经渐暗的天色也没有影响了她们的雅兴,轨道旁一侧是树林,另一侧是广阔的草地,视野极佳的环境让她们可以清楚看到被落日染红的天空,几个小时前的一片湛蓝已几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由橙红渐变成的藏青色。
这时,晴美听到了来自后方轨道上的动静,回头望去,却还没能看见车影。
魔女之所以被喻为魔女,或许就是因为她们总有几处异于常人的身体机能,这出奇好的听力和不惧寒冷的体质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吧。
“电车来了。”说罢,晴美拉着茉莉稍稍远离铁轨,
“喔~”茉莉倒是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任由晴美拉着,即使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车来,
“你就不会自己走吗?真是的。”晴美瞥了眼散漫的茉莉,颇感无奈,
“我又听不见~”茉莉脱口道,恍然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动着少有的求知欲,“前辈,莫非你是这世上唯一的魔女?”
“哈?不是啊。”晴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还认识另一个…”
“那就只有你们俩吗?”
“谁知道呢,不过说起另一个魔女,也是许久没有联系了呢。”
“欸…带我去她那里玩嘛~”
“不要,你肯定会惹麻烦的,而且那家伙根本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
“那不是挺有趣的吗,带我去…”茉莉刻意拖长的尾音伴随电车驶过的声音萦绕在晴美耳边,微撅起的薄唇在车灯的照耀下略显俏皮,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耍性子的小奶猫,
“看、看我心情吧…”晴美别开视线,心中不愿承认,但是眼前这家伙确实有几分姿色,似是真的有只猫爪子在撩拨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让她心跳加速…
“那这样会让你心情好吗?”说罢,茉莉贴近了晴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纤细的手指动了动,解开了自己上衣的一颗纽扣…
小奶猫顿时成了小野猫,宛如在古宅的沙发上时那样,美好乍泄。
“你这个家伙…”晴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瞬间被眼前人目无尊长的态度惹毛,亦或许是刚才自己不觉间被牵引的事实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晴美抬手按在茉莉粉色的脑袋上,仿佛初见面时那样,丝毫不留情地蹂躏她的头发…
微凉的晚风拂过,春季的美妙此刻尽显无遗,不远处的草地里各种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天空中不时可以看见一两只燕子朝一旁的树林里飞去,昆虫鸟儿所发出的声音汇成了春天特有的曲子,让人倍感心旷神怡,看来偶尔两个人一起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走也是不错的,晴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