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极少会对古诗文感兴趣的柚子在学习时无意间看到了这首诗,竟一时间思绪良多,虽然她的词汇量远不及芽衣,但是诗的大意还是能够理解的,短短的几句却让她仿佛醍醐灌顶,猛地领悟到了自己能与芽衣相处的时间最多不过几十年,而这几十年对芽衣所经历的漫长岁月来说或许仅是沧海一粟…
清晨,和芽衣一起享用早餐时,柚子忽然提起了这件事。
“芽衣,你不再长大的年纪是在十六岁左右吧?”
“嗯,怎么了?”向来以食不言寝不语为宗旨的芽衣在面对柚子时总会不经意间破戒,对于自身的这一变化她却久久没有察觉,
“唔…我也快十七岁了呢,以生理年龄来说我也算是姐姐了呀。”口出此言的人似是自觉有些难为情,一手指尖轻挠自己的脸颊,
“你好像很喜欢这样呢,茉莉也好、我也罢,所谓的姐妹情结?”芽衣淡淡说道,
“不、不是啦,只是感觉成为一个让人尊敬的姐姐挺酷的…”柚子的双颊愈发红了,芽衣的一言一举对她总是极具影响力的,
听罢,芽衣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将碗筷轻放在桌上,然后一手攀上柚子的肩头,俯身靠近了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姐姐,今天的早餐也很美味,幸苦你了。”
“啊…没有…毕竟特意选了芽衣喜欢的菜…”柚子的小脑袋似乎还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情况,刚才还只是微红的面颊此时已然跟熟透的苹果一般,无所适从的两只手早已忘却了辅助进食的使命,光是紧抓着胸前的衣物就已竭尽全力,显而易见的,柚子现在已经陷入了当机的状态,
芽衣见状便不再调戏她,又重新拿起了碗筷,继续开始吃饭,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换取一个安静的环境…
当然也不排除是她的一时兴起,想要看看柚子对自己的行为究竟会作何反应。
轻松愉悦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犹如白驹过隙,柚子感觉一晃之间便到了该午休的时间,而最近她总被那古诗所困扰,乃至睡意都受到影响,接连几日睡不安稳的柚子今天终于忍无可忍,非拉着芽衣一起在木屋外的树林里散心。
与芽衣齐肩漫步在林中,柚子却直感此时的氛围与以往有所不同,奈何又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往常两个人出去都是为了玩乐,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别的事物上,像现在这样为了独处而独处的情况是少之又少…择言之,会有这样的改变,或许是出于其中一人正值情窦初开之际。
夏季的树林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郁绿,这里杳无人烟,二人所经之处都不乏见到一些生长得茂盛的野花野草和各种菌类,繁花绿叶不时随微风摇曳,此起彼伏的蝉鸣缭绕耳畔,略显一丝聒噪…顶上炎炎烈日,却透不过这浓密枝叶,只留下满地树影婆裟,颇有几分诗情画意的美感。
“芽衣很少说以前的事情呢,比如说小时候什么的…”柚子缓缓开口道,此时此刻,她好像已经完全忘了两个人之前是如何自然相处的,现在的她光是看着身边人那姣好的侧颜都紧张得不得了…
“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吗?”与柚子相比之下芽衣显得镇定许多,只是习惯了午睡的她此刻看起来有些乏困,
“那只是一些很平常的事呀…”对一个人生出了感情便也有了欲望,柚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想听的不止是这些…”
“哎…”芽衣闻言,不禁哀叹一声,却还是顺柚子的意思问道,“那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喜…喜欢的人…之类的?”
“你知道我住在这里很久了吧?那种事情想想不也明白了。”
“哈…也是呢。”
两个人在这偌大林间徘徊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余晖给大地渲染了一片橙红,柚子和芽衣才回到木屋。
她们这一趟也不纯是闲逛,两手空空出去的两个人到家时却是满载,主要是由于芽衣在支使路遇的一些小动物与柚子嬉戏的同时,还差遣了盘旋在空中的猛禽,结果之后好几只秃鹫老鹰陆续给她们送来了新鲜的牛肉,对于平时吃惯了山鸡野兔、河鱼虾蟹的柚子来说,这当然是十分稀罕的。
“芽衣,今晚上就做牛排吧~”柚子熟练地系好围裙,兴致勃勃地对一旁的芽衣说道,“对了,茉莉之前送来了低度的果酒,能帮我拿出来吗?”
“知道了。”柚子所想芽衣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无外乎她今天心情甚好,想要做一餐丰盛的,虽然芽衣不喜欢酒味,柚子也尚未成年,可是看着眼前人那双眸子里蕴涵的期待,芽衣又不自觉心想,久违的试试也无妨,
虽说平常都是柚子掌厨,芽衣也是吃惯了柚子做的饭菜,可毕竟今天做的是极少尝试的菜色,此时的她还是不由得多出了一丝紧张感,直勾勾地看着芽衣咽下一口,柚子随即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怎么样?”
“嗯。”简短的一声,却足以表示她没有不满,
“那就好。”柚子闻言,“嘿嘿”的笑了下,拿起刀叉开始品尝起来,
酒过三巡,盘中的菜几乎被扫空,二人已近餍足,也都有了点微醺的意思,脸颊微微泛红,相比之下显然柚子的酒意更甚,只是这效果着实不像是低度的果酒能够造成的,那更像是喝下了二两中国老白干…
“芽衣…”柚子双臂交叠伏在桌上,嘴巴埋在臂弯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跟晴美美认识很多年了吗?”
“你…”芽衣眉头微蹙,心中思索眼前人最近为何总想探究有关她年龄的事情,“好像总是说起这些呢?”
“芽衣、芽衣…”听着芽衣的声音,柚子莫名的自感委屈,念叨着她的名字,竟渐渐哽咽起来,
“怎么了?”看见柚子泛红的眼眶,芽衣不由得一紧,原本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柚子不作声,只是忽然抓起面前的玻璃杯,一口饮下这不知已续了多少杯的果酒,然后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绕过木桌走到芽衣身边…
兴许是仗着醉意,不太清醒的意识反而给她添了勇气,柚子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掌心抚上芽衣的脸颊,
“你想干什…唔…”话音未了便被眼前的人堵住了嘴,唇畔相触碰到的霎那间芽衣蓦地感到内心深处有一种不知名的悸动,随即弥漫在口腔的是果酒那甜腻又醉人的香气,芽衣一心想结束这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吻,伸手推搡眼前的柚子,可是她也已经醉意上心头,这动作尽显徒劳…
柚子吻得热烈、吻得忘情,虽是出顾茅庐,却也没给她带来多大阻碍,柚子循着本能,不知不觉加深了这个吻,而芽衣这欲迎还拒般的动作更是在诱惑她,原本撑在椅背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伸到了芽衣的背后,闯入了她的衣衫之下,胡乱地抚过那不曾变化过的细嫩皮肤,这是让柚子紊乱的根源,她已长大成人,芽衣却仍无异于当年,甚至连肤质都没有改变,柚子稔知,毕竟幼时她们都是一起沐浴的。
恍然间想起了晴美的话,大脑已经没有闲暇去思考,柚子脱口而出,“晴美美说…和魔女做过的话…就可以不老不死…”
不知眼前人何来的如此结论,要知道自己作为魔女的资历可不亚于晴美,稍偏开脑袋,芽衣喘息着说道,“胡…胡说…”
“芽衣也没有试过吧…”
“那种事…怎么可能…”
“我能在你身边的日子就只有那么些年…你一直都知道的吧…”说罢,微肿的眼角又不自觉变得湿润,
“哈…”离别之痛,芽衣又何曾不知,自幼便经历过一次的她,自舐了伤口,见到柚子之后却毫无缘由的一度忘却这痛,不得不承认,柚子的一颦一笑着实牵动着她的心弦,此时染湿了她们面颊的柚子的眼泪,更是比其他任何事物让她感到难受,推搡的动作也因被眼前人勾起的恻隐之心而收敛,
柚子与芽衣拥吻了许久,口与舌水乳交融,被温湿浸染的不止是柚子的眼角,还有二人的唇边,柚子的手也依旧不安分的在芽衣后背摩挲,可是在椅子上却难以再有下一步进展,这时,或许是酒精上头,柚子的忽然重心不稳,脚跟一个踉跄,压制芽衣向地上倒去,情急之下柚子只顾护着心上人,两只手掌垫在芽衣的脑后,打算用自己的双肘承受接下来要迎接的自身重量…
而芽衣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下一秒她们触到的便是柔软的床垫…
柚子不禁暗自腹诽这可憎又可爱的魔女的力量——之所以可憎,是因为由它铸就了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而觉得可爱,则是出于它也造就了二人的相遇。
仅过了短暂的一会儿,柚子又不动声色地开始继续刚才的动作,芽衣也渐渐默许了她,任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处处留香,柚子仿佛生来就具备这方面行事的潜能,双唇有所停留之处都被她留下了或浅或深的印痕,
被接受之后,衣物就变得碍事起来,柚子由下撩起芽衣的上衣,为她褪去这一层妨碍二人肌肤之亲的麻烦,裹在胸前的纯黑色罩杯也早在之前就被柚子松开了扣,随衣衫被剥落,它也只能毫无缚鸡之力的脱离原位,那多年过去依旧未经人事的两团柔软随即展露于柚子眼前…而柚子此时的衣着也不能说是完好,纯白衬衫上竖直一列的纽扣十有八九都被芽衣解开,仅剩一两粒在勉强维系着两面,粉色肩带随衣襟而滑落至臂上,那模样也是颇具魅惑力的,
“我好想…”柚子埋头在芽衣的胸脯,仔细地亲吻,一手揉捏着一侧的隆起,一手的指腹轻柔地抚过顶上那一抹不同色调的敏感部位,低声说道,“永远地陪在芽衣的身边…想一起去约会…想牵你的手…”
“嗯…”
“还想…永远喜欢着芽衣…”
“嗯。”片刻,芽衣才轻应一声,不知是抑制不住的喘息还是在回答眼前的人…柚子所说的,她又何尝不想?只是…
醉酒的芽衣似是还未想清楚她这一声意味着什么,一直沉迷于她胸前的柚子闻言,稍抬起了头,二人对视,柚子的眼角含泪,笑却是犹如初春的暖风,这股暖意直击芽衣的深处,让她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地闹腾,
得到了眼前人的应允,柚子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一手顺芽衣的身子径直往下,一会儿便到达了那片私密的边缘,掌心抚过一侧的髋骨,四指全部探入那块轻薄布料之下,唯独拇指留在外面,稍一发劲便拉了下来…
“柚子…”感到胯下丝丝凉意,芽衣才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仅存的理智在艰难地拉扯着思绪,她不想以这样无端的原由做这样的事,“不要…”
可是这理智终归是芽衣的,无关乎柚子,芽衣的话似乎没能传入她的耳中,让人酥麻的感触依然在她的脖颈至锁骨间徘徊,只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好像越发的重了,在下身游走不定的那只手也变得迟钝,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漫长的几分钟,柚子便全然没了动静…
“柚子?”芽衣轻推一下身前的人,回应她的只有缓慢均匀的呼吸声…
“哎…”轻叹一声,心中为这样的结局感到一丝庆幸,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空虚,让柚子翻个身平躺在一旁,替她掖好了被子,
这里是芽衣的房间,其实只要她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柚子送回自己的床上…
只是…她现在不想。
看着柚子的睡颜,似乎还能隐约嗅到淡淡的果酒的味道,在她的身旁躺下,紧挨着她闭上眼睛,现在只要这样已经足矣…
此时已是深夜,木屋外的夜空月明星稀,尤衬得这夜晚的美好,静谧的林间也仅剩一些夜行性动物在觅食,白天随处可见的兔子、麻雀也都各回各家,也许它们也有相亲相爱的另一半,也许它们此刻也在甜美的梦乡,就像木屋里的两个少女。
隔天早晨,睡眼惺忪的芽衣触到的是空荡荡的床铺,仿佛从没有人来过,就连床单都不存一丝温度,摆在餐桌上的是快要凉透的早餐,依旧是那几样芽衣爱吃的菜,只是做菜的人不知去向,
草草地吃过早餐,再回到房里想要寻找她的痕迹,果不其然在她用过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那是她的字体,却与自己的有几分相似,拆开来看里面大致是一封致歉信,为她昨晚的卤莽,只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没能进行到底,
柚子说会去寻找能够永远相伴的方法,会让她成为她的依靠,虽然只有简短的几行,芽衣却难以再读下去,纸上白底黑字刺得她难受,只得紧紧揪着不放,奈何五指连心,纸张的褶皱攒在手心更是硌得生疼,缓了许久,她才终于放下了这俨然宣告着柚子离开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