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一星期那个上台的男生放弃了一直在追求的女孩子。如果要说得不留情面直白些的话,就是一个舔狗终于醒悟,放弃了不可能的追求。虽然身边的人一直劝说女孩子只是把他当做备胎而已,只是当他是工具人而已。但无论是几个兄弟间饭饱酒足后的良苦诚恳劝说,还是其他女生的委婉劝告。都无法让他动摇
于是校内一时间都是关于浣月催眠的讨论,说她有一双看透内心的眼睛,只消一眼就可以直抵内心的深处。
催眠技巧厉害不假,但立刻就能看透别人的内心便只是谣传了,说了放下,但并不指出是什么。就像算命说你有血光之灾,那即使是划破了手便也算了血光之灾。
有人曾这样说过,明明知道却又没有组织别人自杀。就是犯了谋杀。
那么即便挽救的过程会有疼痛,只要能够救赎就一定要去尝试。
像被人审讯,将头摁入了水中。又猛的被提起,伴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梅舜愈醒了过来。
手自然的摸索着,随着刺眼的亮光照亮了自己的面庞。梅舜愈也从手机的屏幕上理解到,现在不过是五点而已。说的直白些,从准备入睡就算起来,不过睡着五小时而已。
小心翼翼的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没有丝毫打算醒来的征兆。
轻轻的向下铺望了望,小小的动作让床发出了吱吱声,吱吱的声音像警察的呵斥吓住了梅舜愈,因而一瞬停止了动作。又慢慢的重新躺好在了床上。一如往常的,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自己并不失眠,但是缺少睡眠。无论什么时候睡觉都会在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左右就会醒来。
记不清已经多久,可能是初中?最少也是高一。在家的时候自己会起床看一看书。然后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正式的起床。
可是现在,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让梅舜愈改变了一直保持的看书的习惯。
如果舍友每天醒来都看到自己在看书,一定会被当做是怪人,和偷着学习的人,又或是学霸看待和揶揄。
大家之间都不太熟,这样贸然会否被孤立,让大学生活以被人孤立句读。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梅舜愈选择了现在的这样看着天花板熬到天明,失眠的人在睡前因为失眠而绝望的看着天花板,自己因为早醒同样绝望的看着天花板。望着的天花板不是一块,绝望的心却相同。
出了校门,转了俩辆公交车后,梅舜愈来到了预定的咖啡馆,比约好的时间早了12分钟。
还没有走进就闻到了很浓的咖啡的香气,踏进门白色的凳,黑色的桌,木质的吧台一齐映入眼帘。
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在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那个小小的穿着一件底色为白色中间印着一个嫩黄色小鸭子卡通图案的短袖,露出的纤细手腕握着一本比她的手臂粗了几倍的书在看的浣月。
从门的位置向她移动着的同时梅舜愈也没停下打量她的面容。
拉开凳子坐下时瞥见了她穿着的牛仔阔腿七分裤与白底黑布鞋间裸露出的纤细脚踝,心中又不免感叹着好细。
拉开凳子坐下,明明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可浣月就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书。
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梅舜愈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俩手放在并拢的腿上。让人看了只会联想到一个词——乖巧。
梅舜愈尴尬的坐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便只得打量起对面的人。
白皙的手握着一本《红书》因为抓握书本骨节微隆,清晰分明,淡青色的静脉分布在这白色的画布上,像写意的山水。
书本后的脸上,淡淡柳叶眉,衬肤白,眼睛却是极大,或是因着她那可爱的卧蚕。总觉得眉眼弯弯夹柔情。
终于眼前的人有了动作
浣月轻轻捏起桌上的书签夹入在看的书页,顺手放在了一边。
:抱歉让你等我看完了这小段,你要喝什么?
说着把菜单推到了梅舜愈的面前。
从放下书本的时刻开始梅舜愈便感觉到了浣月关切的目光。被这样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让我有些难为情。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后就叫来了身边的服务生告诉知一杯拿铁。
:你的发夹好可爱,一看便知是认真挑选过了的。
浣月这句柔柔的话语变成了梅舜愈这平静的心湖投出的石子。
漾起了涟漪。
不是客套的你今天真好看这样的话语,而是发现了自己的小物,这样被人细心关注的感觉让梅舜愈有些飘飘然,似乎呼吸也奇怪的变轻了,那人满怀着笑意说着软软的话语,就像咀嚼棉花糖,甜甜的也软软的。
如果愿意甚至要化在你心里。
啊。啊可爱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啊。一种与别人交谈时从未有过的感觉挠得梅舜愈心里痒痒的。
连忙慌乱的夸赞她今天也很可爱这样的客套话一边迅速呷一口咖啡来掩盖自己有些上扬的嘴角。
明明是笑着但又冷静十分的观察着梅舜愈的反应。在夸奖的同时左手不安分的用食指去摩擦大拇指的动作在确认到对方从喜悦中平复下来后才停下。
: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要和你聊聊关于你梦的。可以吗?
一直视线看着桌上的红书的封面的梅舜愈抬头就与浣月的眼睛对上了,那古井般无波深邃的眼眸。
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自己。
意识到这个情况后,梅舜愈又慌里慌张的低下了头,避开着目光,看着杯中的咖啡。
粘在杯边的泡沫
随后用着有些心虚的声音回复:可以。毕竟没人可以拒绝这样的恶魔的低语。
即使害怕会面对未知的自己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请立刻打断我,但是请诚实。
一改之前的温和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生硬的口吻让梅舜愈不由的坐直了一些。
但也只是棉花糖变硬糖,没变的是那甜甜的声音。
:首先你说自己在看歌剧,那么我们这里可以认为你与其他人在相处时有隔离感,就像隔着一层玻璃,可以看到但是摸不到。而你后来说自己变成了歌剧中的人物,所以那个人物也是你。这说明你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东西的漠视。你所说的玩偶人数上刚好对应了普通寝室的人数。
为了让梅舜愈可以理解,浣月停出一段沉默让她思考。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太严重的问题,真正让我担心的是。你说你明明知道不好依然不断吃下去积木。
说到这里,浣月的眼角低垂表露出明显的担忧。
:自杀,对自己的感觉感到漠视,很担心与别人的关系。我听完你说的梦,我脑海中只有这几个词。自从浣月说出自杀这个词后,梅舜愈呼吸开始紊乱,面部的肌肉也变得紧张。
一切无疑给了浣月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自杀的念头涌现的?
片刻的沉默后,梅舜愈捏住白色的杯把,大口的喝下了杯中的拿铁,牛奶的与咖啡交织的醇香从舌尖溜下食管,还有一丝苦涩残留在口腔。
继而重重如同脱力般的。没能握不住杯子,将杯子近乎是摔在了桌上,发出了沉沉的声音,是杯底与木桌接触的钝音。
之后哈哈的大笑,引得旁边的人扭头来看。又颓然的垂下了头,断线木偶般的嘴巴不断张开又闭合
:可能三四年吧。
毫无任何起伏,是笑又像哭耗尽了梅舜愈的矜持。
:很频繁吗?
看到了轻微的点头后浣月便就像追问道
:一个星期会有几次呢?
:大概……一俩次吧。
;你认为自己平时快乐吗?我指的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
:或许不是很快乐吧,我的感觉更多的是没有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和厌恶罢了。
:或许我们需要每周见面几次。
一边说着食指与大拇指也鬼鬼祟祟的搓动着。就像夸赞了梅舜愈后的那样。
:你是指我是病人吗?需要咨询心理医生?
:这不过是心理上的感冒罢了。一个人感冒了或许不需要去看医生,但是如果还发烧了。那么不去看医生恐怕无法自己一个人解决。
预料之中的阻抗让浣月条件反射般的科普着
: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们也可以不去我的咨询师而是这样每周见一见在这家咖啡馆,我们聊聊天。我想要,也愿意帮助你。
:我不愿意。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太好了,原本我听完你的梦还在想你可能不太会拒绝别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我并不是逼迫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在下周的今天前你都有时间和机会告诉我。
浣月故意的刺激着梅舜愈
:我………
:别拒绝我。轻微皱眉,瞪大眼睛,眼中似含泪水。这样的摸样本就让人无法拒绝,而且浣月料定梅舜愈有难以拒绝别人的讨好型人格。故意卖弄可怜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增加她的负罪感而已。
不给梅舜愈回复的机会,小小的,胸前小鸭子图案的人便已走掉,付了账单,但忘了那本沉沉的《红书》。
对于梅舜愈的隐蔽的催眠从预料到被拒绝前就已经开始,要论明确的时间,是从梅舜愈走进咖啡馆开始的。在交谈和叙述中刻意加重的,用不同语气强调着自杀,痛苦,绝望,这样的词汇。是为了激出梅舜愈被掩盖压抑的痛苦,和漆黑的情感。
毕竟,若是可以伸出援手去救助的人没有选择帮忙,便是犯了杀人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