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干?”君凌天突然觉得再这样乱扯下去,正事就要被延期了,他讨厌计划好的事延期,因为这样会直接损耗银子和时间。
“你问我?”笑不休居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仿佛对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有什么不对吗?”君凌天啪的一声关了折扇,略微不爽的看着对方。
“你不是做生意的行家中的行家吗?怎么立足求稳,难道不是你比我更有经验?”
君凌天想想也是,但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之前都做什么?”
“……”
君凌天斜眼看过来,难道这个普通问句也是对方的禁忌?就算再有秘密的人也不可能不用吃饭花银子吧。难道对方是隐藏土豪?不用劳作就能靠金山吃一辈子的人?
“……”笑不休明显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这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答案反倒让他显得有些别扭,原本只是拇指在拨弄下嘴唇这会儿变成了食指关节轻轻敲着。
君凌天感到对方似乎不是因为那问题是个禁忌,而是对方有些羞赧?……他内心深处被这想法震惊了那么一小下。
“应该是……江湖郎中吧。”就像失水的鱼重获大海,若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君凌天不知该不该信这个答案,因为对方用了“应该是”和“吧”不确定用词和语气,负负得正,那是不是也可以变换为确定句?
“哦,不错啊,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君凌天看到对方那么努力回答问题的份上安慰到。
”……嗯。“
微弱得回应让君凌天开始动摇相信对方的话了。
“不过鸡仔镇已经有一家医馆了,虽然人畜都看,但也算得上治病郎中。”
“……”
诡异的冷场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应,可总得有人打破僵局。
君凌天觉得这又不是他杀价太猛让对方沉默的冷场,也不是他被对方开价太没眼力见无语的冷场,可是话是他问的收拾冷场这个任务还是自己负责好了。
“干脆我们开家青|楼吧。”
这话不是君凌天说的,所以此时他又一次张大嘴震惊了,立刻正襟危坐压低声音道:“真的假的?我记得逼良为娼在南鹊国可是很大的罪。”
笑不休右眼黑珠子一转,笑容又荡开了,也学着对方压着声音说着:“真假虚实夹杂,扎根为真,内容自然我们说了算。这儿天高皇帝远,只要用钱上下打通得当自然万事俱备。”
“那东风呢?”
“直接告示招人。”
君凌天突然感到和面前人合作挺刺激的。
“是要大张旗鼓逼良为娼吗?”
“不是鸡仔镇的,用外面的那还不如直接在外面开,来这有什么区别。”
君凌天忍不住再看了眼面前的人,话听起来是对,但总觉得怪怪的。
“好吧,虽然我想把这弄成避暑茶庄,可比起青|楼费时又费财,而且稳赔。”君凌天早在心里七七八八算了一笔总账,即使他有能力把这打造独一无二的桃源仙境,可那用时长到他没这耐心等下去,因为这始终不是他最想干的事。
“那就这么定了吧。哈哈哈哈~”笑不休这次笑得有些发自真心,因为尾声是上翘的而不是以往的下拉。
“名字?起个响亮一点的。”君凌天折扇轻敲着下巴,脑海里滚过好几个美名,刚要开口却被对方再次抢答。
“青|楼,就叫青|楼。”
君凌天再次斜眼看过来,他开始想问对方贵庚了,看还有没有机会去私塾混点文学修养提高造诣。
“言简意赅,一眼就知道我们是做什么勾当。哈哈哈哈~”
凌天觉得一开始就把对方定位为神秘人是不是看走眼了,他开始重新评估这次合作会损失多少筹码了。
在笑不休独断坚持和君凌天被哽到懒得辩驳情况下,名为"青|楼"的青|楼在两人看似古怪却非常和谐洽谈中敲定了。
君凌天虽觉得荒唐,但内心还是有一丝不同以往生意的窃喜和期待。按套路出牌他总是赢,而这次的不按套路,他反而开始期待过程的发展,而输赢到显得不重要了。
而办下来到选址装修基本上都是君凌天一人敲定,而且速度极快,效率极高。
笑不休来到那之前名为“菜园子酒馆”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另一番摸样。
之前围栏和门直接拆掉重新砌墙,本身自带的菜地被弄成了草地和小石子相间之路,合欢树种在池边,紫藤萝攀上亭子,风信子顺着石子路种了一圈,直接往里走就看到一个气派通畅的大堂。赤红圆柱,如玉手摸样的勾阑伸出,火红又大的灯笼挂满一圈。
当真是七彩斑斓如梦如幻啊。
笑不休看得连嘴上的笑都忘了笑,虽然他做好准备,他曾在堂庭城见过“牵绕阁”那当真是让人魂牵梦绕的销魂蚀骨温柔乡,他原以为君凌天会按照那种特有风情筑造青|楼,可如今看到如此这般鸟语花香,微风清逸,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去把大门外孤零零悬挂在大门上的“青|楼”牌匾给弄下来劈材烧。
“你知道外面那些乡民怎么称赞你的杰作吗?”
“哦?说来听听。”
“凌少真是人好长得俊还那么有钱,来我们这还弄大花园给我们欣赏真是太、好、心、了。”
笑不休自动把对方话语中的波浪线变成毫无平仄的话语。
君凌天微楞:“难道他们没看到牌匾吗?这里有闭塞到不识字的程度吗?”
“……”
君凌天转身继续使唤工人弄这弄那,但发现站在一旁变成不爱笑的笑不休时,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我觉得我高估了两件事。”认真起来的笑不休很自然的洗涤了自身邪气,让君凌天下意识肃然倾听。
“第一,我高估了鸡仔镇乡民的认识新事物能力。我们应该先宣传下这个地方的情况和特殊用途。”
君凌天觉得让阿酱去贴“招人”告示已经够可以去天牢三日游了,现在还要白日宣淫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南鹊国黑名单。他觉得他也高估了笑不休某条神经粗细程度。
“第二,我高估了君公子创造能力。”
这话犹如油锅滴落的豆大水珠瞬间爆响。
“你什么意思?”君凌天黑着脸,连折扇都忘了摇,瞪着面前的人。
“……”笑不休眨巴着眼停顿了几下,尽管只有一只眼,但还是成功体现出他在思考措辞,“不知君公子平日可有逛过窑子?”
“放肆!我家公子自命不凡清白之躯,怎会能去那肮脏之地厮混?”君公子没有跳脚,倒是一旁一直在意两人交流的阿酱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作势要往笑不休上挥去,仿佛笑不休真玷污了他家公子清白似得激动。
“阿酱!”君凌天冷脸呵斥,真是太丢脸了,各种意义上的。
“……”笑不休垂眸,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咳,其实我去过的。”赶走护主心切的阿酱,君凌天有些不好意思的在笑不休身边小声说着,“只是……家教太严,而且忙着生意,呃,家里都是正经生意,所以……”
虽然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笑不休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而闭了嘴。
君凌天见身边的人有话想说却缄默不语,这就像羽毛挠心,痒得很,忍不住开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觉得我们俩还是挺投缘的。”
这话换来笑不休古怪的一撇,突然轻笑道:“你对我什么都不知,不过是合作交流几次,相识不过数日,这就投缘了?”
“相逢何必曾相识。”君凌天折扇一开,笑得明朗,“而且人与人交流是讲感觉,而不是非得用数字来换算。”
“啊哈哈哈哈~”笑不休笑得开怀,“或许你说得对,可是你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确定,这也讲感觉?”
君凌天一怔,他不是没有私下派人查过对方背景,但送回来的都是不重要的情报,唯一重要情报就是对方善于易容,而这连他自己都能观察出来。可是要说性别,这原本应该是正常人最先看出的信息,在笑不休面前反而变成被一层雾遮盖的信息。
一开始他认定了对方是男的,可最近相处,出于从商练就的善于观察,总觉得有些细微小动作显着女态,可也不能否认对方善于易容那也是可以伪装其他。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不失一个有趣的合作伙伴,更何况君凌天并不觉得这点有碍什么利益。
“罢了。”笑不休浅浅笑着,“我有意隐瞒自身特点,总有我的用意。人嘛,没有一两个秘密都会觉得不踏实呢。哈哈哈哈。”
君凌天依旧不语。
“其实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当真了,这样就能骗过其他人。”转身背过旁人,笑不休左手摸着脖子,拇指食指搓了搓,原些看似喉结的地方居然消平了!
君凌天不自觉的也摸了摸自己的喉结,这是怎样的天赋异禀?
笑不休笑着像对方摊开手,手指黑了一些,仔细看在阳光下会发现还有一条透明如丝的线:“人的眼睛其实很会说谎。而人的外表也会骗人,不过骗人总是会付出一些代价的。”
君凌天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喉结处有两个点渗出了血来。
“不会有事吗?”
也不知笑不休从拿摸出瓷瓶,打开到了一点粉末抹在了脖子上。
“你忘了我曾经说我是江湖郎中了?啊哈哈哈哈~”笑不休顺了顺脖子,“其实我也没想扮男人的,太麻烦了,以后假扮女人好了。”
“假扮女人……”君凌天咀嚼着这句话,的确很有迷惑性,很容易让人陷入循环纠结中。
“你会保密的吧。”
“尽量。”君凌天奸商狡猾天性让他不会轻易把话变成日后把柄,至少还留着盘旋的机会。
“哈哈哈哈~”笑不休双手合十翻转一圈,笑得诡异转过身面对着七彩斑斓的“花园”,“那我是不是该先向君公子普及下青|楼的特色风情?”
“……”
握住茶杯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捏紧了下,凌少觉得还是放下比较妥当,因为他发现这茶杯可是出自官窑至少得值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