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这样的我是病态的,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样的我是没有来世的,因为佛说,同性之间的爱恋是要下地狱的。
当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出现时,我并不恐慌,我真正恐慌的是,如果真有来世,格桑会怎样,她去拉萨朝拜,为的就是来世,来世的快乐,来世的幸福。
所以我明白在这个夜晚,她欲言又止的话救了我,也救了她,她的欲言又止让我的话没能脱口而出,让我的罪孽由我一人承受,也许还能让她获得来世的幸福,因为一旦那些话语说出,就不是一人的事了,不管接受不接受我的爱恋,她都回不去那之前对我单纯懵懂的样子了,回不去一心朝拜的模样了。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于伤感,让本来安静的格桑开始主动的和我说话,她问我为什么要盗猎。
她的问题让我从自己的世界里短暂的逃离出来,我望着她的脸,认真的思索着,然后告诉她那不是我本意,盗猎是为了家,为了生计,为了活下去。但这个解释并没有让格桑觉得我是无辜无罪的,反而在她眼里,让我看到了她对我的愤怒,那是压抑着的愤怒。
我以为我看错了,继续向她诉说着自己生活的艰辛,也许是我的话刺激到了她,让她忍无可忍之后选择爆发,她像只发怒的狼,眼睛盯着我,打断了我的话语,压抑着声音,仿佛我只需要再说出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她都会把这压抑的声音给吼出来。
她压着声音开始质问我,你什么要说你是迫不得已,世上有多少人都是迫不得已的生存,为什么偏偏你要选择这条生存的道路,那些动物不是也在生存吗,但因为你们的存在,它们是迫不得已的生存,而是不是自由的生存,你这些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舒心的理由吧!
我愣住了,明白了她为何会有突如其来的话语,甚至是在质问我,我本来想把我的罪孽减轻,但在我看来,在她心里,反而我又加重了我的罪孽,那是她眼中我的罪孽,我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她眼中的我。
面对着与我想的截然不同的反应,我只想掩饰住我的惊慌与不安,想继续找个理由遮掩我那丑陋的谎言,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在她揭穿我的那一刻,我就做不到了,因为我发现骗不了她,即使是被我小心翼翼埋藏着的东西,也会被她看穿,而我也会在她眼里无处可逃,这一回,换成是我不安分的搅着手指。
我望着那窜跳着的火苗,仿佛那火苗就是自己不知如何安放的心,火是那么炙热,那么煎熬。
我想,也许并不是我说的话惹怒了她,而是我的不坦诚。
也许我应该大方的告诉她,我是为了钱,因为这钱来的快,这样的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可我回答她的是自己生活的不易,将自己的罪过分担给了自己家人,命运,可那些只不过是自己自私的借口罢了。
我将视线挪到她脸上,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说了一句话,以后我会对你坦诚,对你坦诚相待。
当发怒的狼将怒气平息后,剩下的也只是温顺的一面了,火苗在她眼中跳跃,很明亮。
她也只回了我一句话,我只需要你的坦诚,你的坦诚相待。
我明白她的话语,她是告诉我,无论我做过什么,她只需要我的坦诚就好,而不是掩饰。我想她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只不过,那个坦诚我只想与她相待。
一句话她说完后,自顾自的躺在草地里,闭上眼,我也只能在这时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在心里说着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