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薇的语气是那么认真,让梅舜愈连一点点这个是不是开玩笑这样的念头都生起不能,也正是这样故不能以开玩笑的口气去搪塞。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只是可惜背后就是红场退无可退。
:我……
梅舜愈张开了嘴,久久只吐出一个我字迟迟不能有下文,就像卡住的磁带。
赵致薇并不着急也不催促,她能从俩人现在还连接在一起的手感受到她的动摇和震惊。
因为震惊而僵硬的手指,握在自己手上。
:我……喜欢你…但我不爱你…
梅舜愈说这些的话时完全不敢抬起头来去看赵致薇的脸,也不敢放开她的手,若是放开是不是便成永别?
她更不敢说,自己在询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时,脑子里会疯狂的出现浣月的样子,浣月摸上自己的额头,浣月偏头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话的样子让照在她脸上的阳光都凝固其中的灰尘也停住了,在回忆里被绘成了精美的插画。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跳总是因为浣月起着变化,因为她而亢奋。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并不势均力敌的争斗是从开始便判定了输赢的。
:因为你觉得这样的恋爱是不正确的?让你觉得恶心了吗?被同为女孩子的我喜欢?
赵致薇猛的握住了梅舜愈的手用力将她拉到了离自己更近的位置,梅舜愈一个踉跄,但仅仅是身体倾斜,脚步却并未挪动。
:不,我不认识这是什么正确与否的问题,我…我也不会觉得恶心…
在被质疑的时刻,梅舜愈忽然想起了浣月一直温柔的细语,这不过是一种孝道而已,本就没有所谓的性取向之分。便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眼睛述说着,就像被浣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答得那么铿锵。但是气势又在三而后竭。这么说下去就会说出自己并不会以恋人的喜欢来喜欢赵致薇,这无关风月,与性取向。
于是便快速的刹车,但是因为之前的铿锵,车胎在路上摩擦的声音太大,让接近的人都感到刺耳不适。
赵致薇的眼神黯淡下来,眸光收敛,只是看着下方,大幅度的点头道
:好,好,好,我自作多情。
夹杂着破音的笑
便抽手离开,梅舜愈想要抓住,但是只抓住了她的指甲,因为指甲的光滑,这一切从手中滑走。
她的红裙很长,她走的又急,脚下带风,掀起翩翩的裙摆,裙摆翩翩露出细长的小腿,又遮住。
越来越远,细长的小腿再没露出来。
红色很正,像血,像心,像心房,曾经翩翩,露出里面的模样,此刻远足。
红色很正,就像没有露出过那节细长的小腿。
赵致薇的身影就这么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一个点,最后消逝在了视野。
看不到了,不是死亡,但却是死亡,甚至不能赴其葬礼吊唁。
生死未卜的,了无消息。便是绝决。
浣月僵住的腿在听到了礼堂中熙熙攘攘的声音才恢复过来整个校园和她一样在那一刻才解冻。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又搞砸了。非要说出那样的话去刺伤别人。梅舜愈几乎是一边叹气一边走着的,脚步也缓慢,整个大脑却运转极快,充斥着自己做错了这件事情念头。
自己没有握住而丢掉的学校里的最亲密的朋友。回过头来才发觉自己现在朋友圈与着赵致薇也极大大重合是∩交集。这样下去自己应该怎么起面对,每一天都会面对数次的人。无可避免的人。
不过或许她甚至不想看到我吧。说不定就这么再不相见,即使在走廊上遇到也会装作不认识,快速的低头走过。避开自己这个污浊吧。
但是在想到赵致薇说不定会因为讨厌自己而避开与自己的见面梅舜愈却可耻的感到了一丝轻松感。
:我真是,无可救药的可耻,一事无成的废物啊。
梅舜愈走得越来越慢,就快要停下来,她漫无目的就在沙漠中迷路的人,她也不敢回到宿舍。便这么漫无目的的走,走在干渴缺乏情感到雨的沙漠上。
裤兜中的手机传来了震动,但是她却没有发现,因此便没有看到赵致薇发来的消息——你在哪里,怎么不回宿舍,快回来,别在外面晃荡了。
这样的关心与担忧的语句。
她漫无目的走着,赵致薇在宿舍焦急的等着。
反复的看着时间,思量着她可能去的地方,打算着对其的一一排查。
五分钟,五分钟而已没有收到消息,赵致薇便走出了宿舍门。
眼睛在四处寻找,脚步快速移动,脑中播放着刚刚的倒带。因为人是沉湎与悲伤与痛苦中的。
疼痛的感觉是爱,是因为爱才会疼痛的。
心脏在一直抽痛着,疼痛的地方在内里便无可解救。
人群向着宿舍楼走来,赵致薇向着礼堂走去,逆着人群的浪潮而去,就像是自己对于梅舜愈的爱,是逆着社会而去的,拨开着重重的世俗而去的。
像逆水行舟,不奋力向前便越来越远,但并没有人说过如果是途隔陆地应该如何,以美妙的歌喉换取的小舟,不能行于陆上一尺。
付出一切但接近不能,搁浅在她的岛上,不愿回头便要终老。
:您,您能告诉我您的微信吗?
金丝圆框的眼睛衬托得眼前拦住赵致薇的人很可爱,也衬得她的脸小小,背光里,能看到闪闪的眼,枫叶色的唇。
并不羞怯的大胆望着赵致薇,如果不能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拧在了一起的话。
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三四个女生在等待着她,就像在看电影一般的视着这边。
本不愿意给她,但看到了她后面的人,大概是她的朋友吧,这样拒绝会让她被朋友们嘲笑?还是被拒绝的痛苦与气血上头?
:好,我扫你吗?还是…
赵致薇把俩人成为好友的界面在她的眼前晃晃,便不愿意再停留快步的走开了。
多留意一些梅舜愈吗,本想就此止损,但是喜欢上别人的情感是韧劲的,是理智不能对抗的。
知道要多关照下梅舜愈的是自己,看到她的样子的是自己。赵致薇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身体都跟着吐出的气息颓了下去。
喜欢是不会死的。
不爱却会。
向未走道礼堂便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的不同,她脚步缓慢,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
赵致薇大步的向前。
不甘于做朋友,但是若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便又忧虑,即使是做她的朋友也好。
本已垒起了心中的壁垒,但是看你一眼便又万千柔情,冷漠不复,壁垒坍陷。
一眼便知,梅舜愈的状态很差,甚至于赵致薇走到了跟前挡住了去路才抬起头来。
:抱歉,对不起。
梅舜愈猛的拉住了赵致薇的衣角,以大声的传达着自己的歉意,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是赵致薇的眼神却暗沉了下去,想听她说任何话,普通的文字经过她的身体,因为她的共鸣都带来了魔力。
但唯独不愿意听到她的道歉她的拒绝。
深吸一口气,让心绪沉静下来。
:没关系,这不是一个对错的问题,不是判断题不能以对错回答。无关对错 。
赵致薇说话时不看梅舜愈,只是看着远处,路灯,灯下有小虫围绕,时不时的撞击着灯罩。
: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依然像以前一样,我愿意等你。
赵致薇的语气是越来越低的,到了最后气若游丝。说完一句话,连肩膀都沉了下去。恨自己妥协,恨自己的退让,有为了对抗世界的勇气,却又拿出推开你的力气。
:谢谢。
对于赵致薇梅舜愈除了抱歉还有对自己的怨恨,但是不让自己说道歉的话语,自己又不能说出其他费话来。
最无力的谢谢,有着间隔的朋友间的谢谢。
自己只是一味的消耗着别人的爱,总是做错事,给身边的人带去麻烦。
因为自己就是麻烦啊。
浣月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室内无光,眼前也没有但望眼欲穿。
闭上了眼睛,漆黑的眼皮成了幕布倒放着自己发回忆,无一例外全都被自己搞砸了,被自己所伤害。
如果,
如果我死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给身边的人带去痛苦了呢?
如果没有活在世界上就好了。